第37章 學友-2
代霞雖然是女生，但她也是很有酒量的一個女生。兩杯酒對她來說，不會有任何反應。這相對來講，就使得她比歐陽顯得深沉，坐在那兒，神定氣閑，舉起筷子挾一口菜輕輕放下。舉起杯來很有分量地說話：“這次培訓班，我是負責接待工作。聽到程鯤要來，我就私下加班單獨到車站接他，也算上是同學之間的意思吧！難得歐陽一番盛情，明天我們就開班，歡迎歐陽到學校，咱們找上老同學再聚。”
代霞的這番話，說的很自然，不是故意卻是當然地解釋了今天的事情。這讓程鯤在歐陽麵前鬆了一口氣，可也讓他有些失落。鬆那口氣的原因，是因為歐陽咄咄逼人態度有所緩解。失落的原因，是他覺得代霞有點疏遠他。為什麽就不承認他是單獨給她打的電話呢？總是用同學借口來使一切合情合理。
那天晚上，不知為什麽，程鯤在代霞和歐陽之間酒喝的有點多。對於他，這是從來沒有的現象，因為，按照大隊的同事說，程鯤是“酒神”，可酒神也有不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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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鵬所托歐陽之事，歐陽並不太在意。她是獨生女，是爸爸的掌上明珠，什麽話她一說，老爸是肯定照辦。
老爸現在是宜陽川市惠明區檢察院反貪局長，這個**上要麵對大大小小的貪官汙吏，心理素質非常重要。歐陽不管這些，當天晚上回到家中就纏上了老爸：“爸，我有個朋友的親戚，案子在你們手裏，你得關照一下。”
歐陽平由於妻子早逝，他對這個女兒是驕縱已久，但她提起案件的事還是讓他一驚。他臉色**，嚴肅地問道：“誰？哪個朋友？”
歐陽秋雪拽著老爸的胳膊，渾身一搖說：“爸，你別那麽凶嗎？什麽案件還不是可大可小。法院判案還有個三年至七年的權限呢！你們檢察院辦案就那麽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別說，歐陽秋雪也是振振有詞。歐陽平不禁一笑說：“姑娘總是有理，那你也得說是誰，是怎麽一回事吧！”
歐陽秋雪哪兒知道是怎麽回事？她就知道是程鵬所托，她就知道案子是賈振中。好在她很聰明，她腦瓜一轉說：“我的同學找我，說是他的一個舅舅，名字叫賈振中。”
聽到是賈振中，歐陽平說道：“你說的是他啊！群眾舉報，很多事還沒查實。等我們的人查查再說吧！”
冰雪一樣聰明的歐陽秋雪聽明白了，而且判斷道：這是一個沒有立案的案件。隻不過群眾舉報，檢察院正在插手調查，是個還沒有結論的案件。按理說大可不必驚慌，這個程鵬是未雨綢繆啊！看來，他和這個賈振中關係不錯啊！
歐陽秋雪再沒和老爸糾纏，而是躲到她的房間裏給程鵬打起了電話。
她要通了程鵬的電話，將她所打聽的情況告訴了程鵬。
其實這件事是賈振中自己慌了，他聽到有人將他告到了檢察院，這個消息使他亂了陣腳。自己有事唯有自己知道，身為國企老總他幹過的事他怎麽能不害怕。好在他有個門市房租給了程鵬，而據他所知，程鵬的老爸在省公安廳。在他的眼中，公、檢、法是一脈相通的，因此，他找到了程鵬，希望他給大事化小。
聽了歐陽的電話，程鵬立刻明白事情的輕重。他“哈哈”一笑說：“謝謝歐陽小姐，哪天我回去請老爸喝酒。”
說完他就放下了電話，聽得出來，程鵬挺忙，電話裏聲音很雜。歐陽看一下牆上的石英鍾，已經是將近午夜的11點了，程鵬還在幹什麽呢？歐陽情不自禁地歎了一口氣，整個身體放鬆了栽倒在**。一時間，無法入睡的她，腦子裏全是胡思亂想。
歐陽和程鯤分手後，由於她人在省城的緣故，她和程鵬接觸又逐漸多了起來。就如她對程鵬的感情一樣，她喜歡羅曼蒂的燈紅酒綠，喜歡雪娘的美麗熱情。可她不喜歡羅曼蒂的紙醉金迷，不喜歡程鵬的耀武揚威。
每次程鵬回到宜陽川都會給歐陽打電話，那天恰巧是歐陽新購“寶來”，她心情振奮，直接將“寶來”開向羅曼蒂。
她將車停在羅曼蒂門前，下車後看了一眼嶄新雪亮的“寶來”，心中帶著十分的得意上了三樓。可還沒進程鵬經理室的門就聽到裏麵傳出“劈哩啪啦”的聲音，歐陽分辨得出那是扇耳光的聲音，是人的手掌落到人的臉上的聲音。連續的聲音之後是程鵬的怒吼：“你必須替我拿住老吳，你再擅自跑回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接著傳出的就是哭聲，一個女人的哭聲。歐陽不管那個，她抬起腳下的皮靴一腳就踢開了經理室的實木門。她發現，一個洋娃娃般的女人涕淚成河，程鵬怒火衝天。
歐陽進門，程鵬怒火未息，他喊道：“滾！趕緊給我回去，再有閃失我就宰了你。”
女**著眼淚，用手捂著紅腫的臉頰低著頭跑了出去。歐陽認識這個女人，知道她叫呂妮娜。
歐陽秋雪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聲說：“程經理好威風啊？可這威風和女人耍也太沒有意思了吧？”
程鵬也沒理歐陽的冷嘲熱諷，他抓起桌上的一盒煙，點著一棵後說：“你不知道，這個女人就是個沒腦袋，叫她辦什麽事也辦不好。”
歐陽在這“羅曼蒂”裏對於程鵬的“威風”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另外，她也不願意管程鵬這些“破”事。她仍然按照自己的思**和他說：“唉，哥們，我買了個新車。你要不要試試？”
程鵬抬起眼睛，有些無精打采，他問道：“什麽車？寶馬還是保時捷？”
程鵬的態度極大的刺激了歐陽秋雪，她最反感的就是程鵬的這種姿勢和態度。狂妄，無止境地狂妄！他早已經不是當年讓她隨心所欲的程鵬，那時候，他看她眼色行事，從來不反駁她。可現在，程鵬簡直是不可一世。歐陽秋雪的性格也是不甘人後，她就是在程鵬的刺激下，才使出渾身解數逼的老爸給她買了這台車。本來，她是想開到這兒炫耀一下，可程鵬的態度像在她的心頭澆了一盆冷水。
心高氣傲的歐陽秋雪回過頭來，一陣皮靴敲地的聲音，揚長而去。她的身後，門都沒關，程鵬卻站都沒站起來。
走出羅曼蒂的大門，歐陽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是這麽空，這麽多男人竟然沒有一個“好”的，全不識趣。
她對於程鵬再一次失望，這個男人似乎和她漸行漸遠。
她不能不想起程鯤，她曾經自認為程鯤是她的俘虜。她漂亮、聰明，家庭條件是那麽優適，一個農村來的程鯤還不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事實不盡然，程鯤不但有在公安部當領導的爸爸，本人素質也是她們同學中的翹楚。
今天，雖然她為自己玩的這一手得意一時，可她還是感覺出程鯤對她和對代霞的不同。
夜深人靜，歐陽秋雪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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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振中的耳朵也很靈，他不僅是聽到了有人將他告到了檢察院。而且，他還知道所反映的內容主要是他銷售中吃回扣的事，和他要回賬後偷吃利息的事。
藥廠發出的貨每一筆都上萬，甚至是十萬百萬。要回這筆錢，他不進公家的賬戶，他先往自己的存單上一存。幾個月後，或者一年後取出，利息可就成了他的。積少成多，這筆錢一年下來，他賈振中的收入就很可觀了。
還有賒貨的，市場不好，有時廠子的貨是賒出去的。可對賈振中來講，要是沒有暗地裏的份子錢他是不會答應的。這筆錢不到位，任何客戶在這裏都賒不出去貨。
雖然是個將近破產的企業，賈總的暗箱收入是一點也不少。要不然，有人說這企業是：窮廟富主持。不管企業如何，當頭的是一點也不少撈。
惠明藥廠是被他弄得個稀哩嘩啦，賈振中卻弄得個盆滿缽溢。要不然，鄭春燕每天拎個裝滿化裝品的兜子，四十多了還整天往美容院跑。閑下來，什麽不幹要打五十元的麻將。貂皮大衣，名牌皮鞋讓鄭春燕雍容華貴，珠光寶氣。工人們可慘了，開不出工資，孩子上學，老人生病，他們一籌莫展。久了，誰還能容忍？有幾個上訪告狀的是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