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實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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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警校安排的畢業前的實習,程鯤來到了縣公安局。他的後麵是樊明高、鄭紹鬆。

三個人一起走進了政治處。政治處的手續很好辦,他們被分到了三個派出所。

程鯤是古塔派出所,所長的名字叫古長軍。

古長軍讓他坐好,對外喊道:“長河!”

一個身穿便衣的小夥子應聲推門而進:“什麽事?所長!”

古長軍指著程鯤說道:“交給你,讓他跟著你。別讓他吃了虧。”他又指著那個小夥子說道:“邊長河,咱們的反扒能手,你就跟他學吧!”

古塔區所以叫古塔是因為的確有一座古塔,這古塔好像建立於唐朝。當地流傳說,這是薛禮征東所建,其目的是為了鎮住青水河中的水怪。當然,還一種說法,是為了鎮住對岸的敵國。總之,塔決不白建。

可這座塔的確年代久遠,它的塔身斑駁,布滿青苔。全是青磚到頂,四根紅柱支起的塔蓋,飛簷之下懸著一隻古鍾。山風吹過,傳來莫測幽深的聲音。

程鯤換上了便衣,跟上了邊長河,他們的任務是反扒。這個活,說白了就是抓小偷。其實,小偷也有好幾種類型,按照他們的“行話”,有“砸窯”的,有“蹬大輪”的。有專偷公家的,也有見錢就拿的。進入此道,程鯤才發現,原來每件活都有它的“學問”。

這“砸窯”的,是指那些撬門別鎖的。他們往往流竄於居民區,看那家沒人,撬開門鎖,入室盜竊。而“蹬大輪”的,是指的扒手。他們在火車站、客運站,**擁擠,流動人口成堆的地方出沒。甚至和**一起擠上客車,在客車上作案。

這些小偷雖然統稱為“賊”,卻各有各的行道,就和老鼠一樣,各有各的洞穴,很少走錯。也就是“砸窯”的很少去“蹬大輪”,而“扒手”也很少去“撬門別鎖”。

在這些小偷中,無疑“扒手”是技術性最強的一類小偷。他們沒事的時候要練手,在從他人的衣兜裏偷出錢來的時候,要輕手輕腳,避免主人的發現。他們往往會**學藝,學習“偷技”。因此,他們常常會成堆結夥,互相掩護作案。所得贓款也要層層上繳,有一定的組織性。

程鯤想起了“小滿”,想起了她手腕上的傷疤。根據邊長河給他介紹的經驗,他感覺這個小滿應該有她的師傅,有她的同夥。他後悔自己一時動的惻隱之心,當時應該將她交給派出所。他從小滿被他放開後,迅速跑走的速度來看,小滿不會悔改。可幾天下來,邊長河領著他轉遍了青山的熱鬧場所,包括影院、商場,他都沒有發現這個小滿。

可是,有一天,邊長河領著程鯤走進了古塔山角下的一條深巷,在巷子裏頭一所傾斜的小屋子裏卻有了意外的發現。令程鯤自己也吃驚的是,他在這個小院裏發現了小滿。但不是她的本人,僅是她的一張照片而已。

這是一個孤寡老人的家,是所裏多年幫助的一個老人。老人姓王,人稱王大娘。這王大娘年已古稀,膝下曾有一子,結婚生有一女。後來,兒子交通肇事死亡。媳婦離家出走,撇下一女歸王大娘撫養,這個小孫女就是小滿。

程鯤是在屋裏的相框裏發現的,小滿依在老人的身旁。可據邊長河說,他認識這個老人的時候,她就孤身一人。這幾天,老人房屋漏雨,所長古長軍帶領大家來給老人收拾房子。那麽小滿是什麽時候走的呢?她怎麽又淪為小偷呢?

好像這是個謎,老人不說無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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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鯤將心中的疑惑講給了古長軍,古長軍沉思著點點頭。

一天晚上,所裏通知有行動。半夜的11點後,所有的人全部擠進了所裏唯一的一台二號吉普車裏。人多,坐不下,古所長親自開出所裏的三輪摩托。

一個摩托,一台二號駛出了青山。

這讓程鯤感到特有的神秘,他打聽邊長河:“邊哥,我們這是要上那兒?”

“不要問,到了就知道了。”邊哥突然深沉起來。

車出青山駛向了一條公**,這是青東公**,一直要到18公裏外的東山鎮。公**鋪著青徐徐的柏油,這是縣裏自己集資修築的一條公**,**麵不錯。

別看白天挺熱,晚間卻滲透了涼意。程鯤穿著一件半袖衫,古長軍讓他坐在摩托上。此刻,風聲獵獵他有些發抖,古長軍扔給他一件迷彩衣。

公**的一麵是山,另一麵是河,河水潺潺映著天空的月亮。四周是靜的令人窒息的深夜,隻有摩托和汽車發動機的響聲。程鯤突然發現,這條公**就是他坐公交車回五道嶺的公**,中途下車過河後再翻過那道山就是五道嶺的後坡。

他放走小滿的地點就在這條公**上,難道所長要帶他們去找小滿?可這都是幾天前的事了,而且也用不著這麽些人哪?

程鯤雖然心中充滿疑惑,可他沒有問。而是穿好迷彩衣,抓住摩托挎鬥前麵的把手,兩眼順著車燈凝視著前方。

不久,東山鎮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這是青山縣的衛星鎮,一萬多人口的小鎮。

可惜,古長軍在東山鎮撲空了。

古長軍和他的民警包圍了一個住宅,看樣子,古長軍對這幢住宅早有掌握。邊長河很利索地跳進了院子,他輕輕打開了大門。所有的人好像訓練有素,前門後窗迅速地站滿了人,住宅馬上被**了。

敲了半天門,竟然沒有反應。邊長河再一次顯了身手,他端下窗子進去後打開了房門。三間大房,空空如也。拉開電燈,室內還有不少遺留的方便麵盒子,飲料瓶子,一切都是主人剛走的樣子。古長軍伸手摸了一下炕,還有微溫。他眼中透出了失望,他揮了一下手,邊長河找來了房東。

果然,租房的人是三個女人,一個中年婦女領著兩個小姑娘。程鯤描述一下小滿的形象,房東拿不太準地說道:“好像有一個,她們在這兒住了半個月了,早出晚歸的也不知幹什麽。交了一個月的房租,半個月就走了。”

古長軍和那個房東握了一下手,客氣地說道:“對不起,打擾了。”

然後,他重新開著摩托,一行人離開了東山。

這一折騰,回到青山幾乎是天亮了。古長軍可也沒多話,他告訴大家:“睡覺吧!”。有家的回家,他和邊長河鑽進了宿舍。

程鯤憋了半天,終於有了機會,他抓住邊長河可就不放了:“邊哥,今天晚上是怎麽回事?那三個女人是什麽人?我們怎麽辦?”

邊長河沒有他那麽好奇,反而有些不耐煩地說:“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咱們是幹什麽的?掌握社會麵是我們的責任嗎!古所長早就知道那兒有個外來的租房戶,行蹤和正常人不一樣。但沒有什麽依據,也就沒動她們。你說的情況,讓古所長產生了聯想,決定了今天晚上的行動。東山有大集,估計情況這三個女人就是奔大集而來。客車上叫你碰上了那是偶然。也可能是她們扒著錢了,也可能是聞到味了,她們就跑了唄!這都很正常,你別認為我們每次行動都能成功。抓不著,我們下次再抓,早晚有一天她們得落到咱們的手裏。就和耗子早晚得被貓逮著是一樣的。小夥子,睡覺吧!”

說完話,邊長河衣服也沒脫,被子一掀鑽進去就睡著了。

程鯤可睡不著,第一次參加行動,第一次就感到了神秘,他怎麽能睡著呢?這件事始終放在了他的心裏,可是,至到實習結束,他也沒弄清楚事情的結局。

就在程鯤打包要回校的時刻。鄉郵員給他送來一個省城的郵單,是程鵬的,那是五千元,郵單有簡短的附言,那上麵是程鵬草得讓人看不懂的幾個字:給媽媽,讓隨便花。

別人看不懂,程鯤還是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