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 相逢一笑泯恩仇

看著巴蓓洛在窗口消失,沈奕白重新坐回椅子上,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雅平靜,恢複了智慧王子的本色——跟這丫頭打交道,還真不是一般的累!不說別的,光臉上他就得換多少種表情啊!麵肌都酸痛了!

不過,與她一起倒不無聊,就喜歡看她被氣得不行,偏偏還在拚命偽裝善的樣子。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以拙破巧,便是再聰明絕頂之人,有千條計,也破不了扮拙者的計劃。

嗬嗬。沈奕白的心情超好,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猜猜巴蓓洛會不會開門?

答案當然是——不會!否則她也不會被列為璀璨碧汐的四大惡人之一!

萬一巴蓓洛來開門,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情。這隻表明,她肯定在打更壞主意呢!

可是,那麽久都已經等了,他不介意再多等十分鍾,就算給她個機會,看她有沒有改惡從善的潛質。

等人的時候時間總是很慢很慢,百無聊賴之中,沈奕白輕輕地哼起歌,哼唱幾句,突然住口——這竟然是剛才巴蓓洛用口哨吹的那支不知名的曲!

他有些怔然,沉默了幾秒鍾,突然一躍而起,右掌用力劈向更衣室的木。

“喀嚓!”門上破了一個洞——哼!壞丫頭真當他被鎖在室內就一籌莫展了嗎?他練了十幾年的空手道,手刀砍門,太小兒科啦!

他漫步離開更衣室,球館內一團漆黑,早已空無一人。他不知道燈的開關在哪裏,隻得憑著記憶,摸黑找路走。沒走幾步,突然聽到前麵傳來“砰”

的一聲,有人摔倒,然後發出抱怨聲。

“誰?誰在那裏?”沈奕白警覺地問。聽聲音有點像巴蓓洛哦——不過,她怎麽還在這裏晃?按他的推斷,此時她應該早已揚長而去才對。

“哎喲!是我啦!”巴蓓洛說。真是的!人就是不能做好事咧!本來已經走出好遠了,可是她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最後居然良心發現,決定來放人——結果就是這樣,才一人品爆發,就摔了個大跟頭!

真的是巴蓓洛!沈奕白有著三分的驚喜,快步上前,模模糊糊地看到她趴在地上**!

他奇怪地問:“你在找什麽?燈嗎?球館的燈不裝在地上,總開關在控製室!”

“誰找燈啊!我找錘子!”巴蓓洛沒好氣地說。奇怪,掉哪去了呢?

“啊?”沒事帶錘子幹嗎?想殺他啊?

“我不知道更衣室的鑰匙在哪兒,所以隨便找了個橡皮錘子準備砸門!”巴蓓洛說了二分之一的真話,這柄橡皮錘可不是隨便找的,她總是裝在書包裏,一來不定哪兒就用上搞破壞,二來也是自衛——她一向有自知之明,壞事做得太多,萬一被欺負過的同學狗急跳牆,大家聯合起來揍她一頓,她上哪說理去……

哼哼!沈奕白這廝運氣好,偷親她還把她挾在肋下,隻被咬一口還唧唧歪歪,那會兒她是沒騰出手來,否則非讓他親眼看看蓋世英雄李元霸是怎樣煉成的!

嗯,算這丫頭還有點良心!沈奕白微有些小開心,“我幫你找!”他也下身,在地上摸索起來。

“咦?你是怎麽出來的?”巴蓓洛覺得好奇怪,他會穿牆術不成?

“我等你半天你都不來,就找個椅子,把門鎖砸開了!”沈奕白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由於實在太暗,兩人一不小心,頭撞在一起,然後各自抱著腦袋呼。

“啊,對不起!”盡管是她的腦袋先撞過來的,但沈奕白仍然好風度地歉。

“小心點啊你!”巴蓓洛頭暈眼花,忍不住埋怨……嘿嘿,這一撞,又出個壞主意來。

再在地上摸了一會兒,她忽然怒聲說:“喂,你幹嗎捏我臉!”

“我哪有?”沈奕白沒明白她的意思。

“還說沒有!你明明就是捏了……啊喲,你還掐我手臂……”巴蓓大。

“我離你很遠……”沈奕白剛要辯解,突然也叫了起來,“不對,是你捏我的臉……喂,女生不可以亂捏男生的臉!”

“什麽?”巴蓓洛倒奇怪起來,“希罕你啊,我捏你的臉幹嗎!”這小難道猜到她是打算嚇他的?

“不是你是誰?手又冰又硬的和死人一樣,你很冷嗎?”沈奕白問。

“你手才和死人一樣呢!”聽到他說的和真的一樣,巴蓓洛不禁也有些疑起來,她舉起自己的手,雖然看不見,但感覺裏這雙小手溫溫軟軟,哪裏死人了?

沈奕白卻半天沒有言語,好半天才出聲:“不是吧?就算我說你的手冷硬,你也不至於掐我脖子啊!”聲音變得低沉沙啞,仿佛真的被掐住脖子一。

“啊喲,拜托你擦亮眼睛看看,站……趴在你前麵的是誰!”巴蓓洛才不上當呢,小樣,跟她玩搗“鬼”,就等於在關公麵前耍大刀、魯班麵前弄大斧、孔子麵前念《三字經》一樣。

“不是……”沈奕白好像好不容易擺脫了掐他脖子的手,聲音有說不出的驚慌,“小洛,我們快走……這個地方不幹淨……”

“你說什麽?”巴蓓洛皺起眉頭,他居然叫她小洛?我呸!今天晚上不用吃飯了,吃了也得吐!

沈奕白自動忽略她的本意,仍然用著急的口氣說:“璀璨校園裏,有十大禁地,其中六處在吹沙大學部,四處在碧汐高中部,這球館,正是碧汐四處禁地最凶險、恐怖的一處。”

“什麽十大禁地?沒聽說過!”切!這麽蠢的伎倆也用,當她是小孩子嚇唬著玩呢?

“這是璀璨流傳很久的秘密,傳說球館在建的時候,有一次工地出事故,有一個工人被掉下來的鋼板砸得頭都碎了,這個球館建成後就一直不太幹淨,有很多前輩學長都說,在這裏碰到過無頭鬼來來去去,逢人便問自己的頭哪兒去了,然後便掐別人的脖子,想摘別人的頭來用……”

“哈哈,所謂鬼,不過是生前凝而未散的一束腦電波而已,這種把戲就你會信!”奇怪,明明知道世上沒有鬼的,怎麽她脖子後麵卻好像總有人在吹涼氣?

“當然相信……啊……”沈奕白突然發出一聲大叫。

巴蓓洛被他這聲大叫嚇得跳了起來,“吵什麽吵!”沒被鬼掐死也被他嚇死了!

沈奕白顫抖地問:“你聽到沒?有個聲音一直說:‘我的頭哪兒去了?

看到我的頭沒有……’”

“沒聽見!”巴蓓洛半信半疑,“真的假的?”心裏也有點毛毛的。真的有鬼?拜托,我是壞人,肉是酸的,不好吃,你去吃那個沈奕白,他的肉又香又嫩,美容養顏,延年益壽,長生不老……有唐僧肉的功……

“算了算了,看你嚇成這個樣子,我們走吧,錘子明天再來找!”巴蓓站起來說。對於傳說中的“好兄弟”,她還是敬而遠之好了,惹不起還躲不嘛!

“你……走不了啦……把頭留下再走……”從沈奕白的嘴裏發出淒慘的音,斷續幽長,淒淒慘慘,和日韓恐怖片很有一拚。

不是吧,這麽快就被鬼上身了?那可對不起了,姐姐我不陪你玩啦,沈白塊頭那麽大,估計夠那隻鬼啃半天的,我還是先逃了再說。

“我還有事,不陪您聊了,拜拜!”

巴蓓洛轉身向來路跑去,沒跑出幾步,忽然覺得衣領被人抓住,一雙手然摸上她的脖子。

“去死啦!”死鬼!沈奕白一個腦袋還不夠你玩的,要那麽多幹嗎,收啊?

她猛地一腳向後踹去,雖然踢了個空,脖子上的手卻鬆開了,她急忙一煙地逃了出去。

跑到離球館一百多米的地方,巴蓓洛終於停住,咳,沈奕白你先頂一會,我去喊人來救你哦!不過如果沒有人肯相信我的話,那可不能埋怨我……天保佑,會有人相信壞人說的話……咦?有些地方不對……剛才摸她脖子的,感覺有溫度,鬼的手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吧?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那個沈奕白在裝鬼嚇她的!上當啦!

真氣人!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狐狸再狡猾,也鬥不過好獵手,那麽,她一次,是狐狸還是獵手呢?

巴蓓洛站在路燈下,摸著鼻子和自己生氣,有心回去找沈奕白算賬,可說什麽也不敢再進球館去——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暗算他!

她在包包裏摸呀摸,找出需要的道具——巴蓓洛的書包,雖然比不上多啦A夢的百寶囊,但裏麵也是應有盡有,生活中信手拈來的東西,到了她手裏,全是害人的利器。

嘿嘿!巴蓓洛看著手中的東西,“奸詐”地笑了笑。

“哈哈!”沈奕白在球館裏抱著肚子笑得十分開心,小丫頭,當這世界上隻有你會裝鬼嗎?怎麽樣,害怕了吧,逃跑了吧?嗬嗬,看來,不論多麽聰明絕頂、古靈精怪的女孩,腦袋都有短路的時候!

沈奕白笑著向外走去,他終於達到讓她“心驚肉跳、嚇個半死、倉皇而逃”的效果咧!難怪那丫頭總是犯壞整人,原來看到別人狼狽、尷尬的樣子,真的會使人心情舒暢呢。

完蛋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麽才和巴蓓洛打交道沒多長時間,自己就學得和她一樣,常有“犯罪衝動”呢?嗬嗬!好在自己還算是個有自製力的好人,不然……

“啊喲!”他正得意,腳下突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差點跌地上。好在他功夫高強、反應敏捷,立刻腰部用力,縱身躍起,把向前撲倒的勁力硬生生地扭轉,輕輕巧巧地落在地上。

總算沒摔跤出糗,否則雖然天黑沒有人看見,趴在地上也不好受哪……沈奕白正想著,忽然感覺到腳底傳來好幾處刺痛,像是有什麽東西透過鞋子紮了進去。

“怎麽搞的?”沈奕白忍痛,正準備看看情況,突然覺得頭上疾風撲麵,有什麽東西正向他腦袋打來。他吃了一驚,因為不知道襲擊他的是什麽東西,不敢用手格擋,顧不得腳疼,再次向一邊躍去……很快,腳上有新傷痛傳來,顯然又有東西紮了進去。沈奕白凝神戒備,再也不敢分心其他。

莫名其妙就中了暗算,居然連暗算的人都沒看到……看來是有備而來!會是什麽人呢?是衝著俠影來的還是衝自己來的?紮在自己腳上的東西會會有毒?要不要召喚雪寒、吹歌和子忱過來?

沈奕白心思電轉,一瞬間把所有的問題都想到了,最後把懷疑目標定格那個壞壞的女孩身上——巴蓓洛,這事九成是她做的!

側耳聽聽周圍再無其他動靜,他小心翼翼地彎下身子,借著外麵透進來路燈燈光查看:依稀可以看見,在道路中間,橫著一條繩子——不用問,就剛才險些絆倒他的元凶。那些亮閃閃的是什麽東西?

他小心地拈起一粒——倒!居然是圖釘!那個死丫頭居然撒了滿地的圖來害他!

沈奕白忍氣再找剛才襲擊自己的東西—— 一根繩子係著一塊磚頭,穿過上的一個什麽裝置,另一端與地上的繩子連在一起。

很明顯,這是個連環機關,巴蓓洛在布置的時候就已經算準了,他出來時候不會留心到地上的繩子,肯定會絆在上麵,如果絆倒了趴在地上,前麵地板上鋪滿圖釘,會把他紮成篩子;如果僥幸沒被絆倒——比如像他現在這跳了開去,也逃不過腳被紮,同時還會因為絆到繩子扯動頭上的機關,頭上結實實地挨一板磚!

這死丫頭!他真服了她了!在那麽短的時間之內,就布置好機關來害,而且居然是三連環的機關,讓他躲一躲不過二,躲二逃不過三!

沈奕白忍痛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坐下來,脫下鞋襪,察看自己受傷的雙,有十幾個地方在滲血珠,簡直太淒慘啦!

他他他……他要剁下她的腳丫賠給他……嗚嗚嗚,他的腳得罪誰了,都釘成蜂窩啦!

“當裏個當,當裏個當,閑言碎語不要講,表一表,打虎英雄武二郎!

武二郎,真叫棒,先下一條絆馬索,再鋪一地鐵蒺藜,頭上懸個流星錘,看你還能往哪藏、往哪藏……”

巴蓓洛興高采烈胡編亂唱著山東快書,她並沒有留下來驗收勞動成果,而是一蹦一跳地向校外走。

這會兒那家夥在幹嗎呢?嘿嘿,沒準在哭吧?當然也少不了會罵她——反正聽不見,隨便他罵什麽好了,反正不痛不癢的!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閃到她的麵前,巴蓓洛嚇了一跳,立刻往後退了幾步,“誰?”不是沈奕白這麽快就追上來算賬了吧?

“這樣做,你不覺得有點過分嗎?”那個人低沉地問,聲音裏有著壓抑的憤怒。

“是你?方爵!”巴蓓洛猛然想起來,之前她還約他五點半左右見麵呢,一直忙著和沈奕白胡鬧,都沒想起來。

什麽叫“是你”?聽這語氣,敢情她把他給忘啦!虧他五點半不到,就跟個傻子似的在校門口等她!因為這,盧薇薇不依不饒,他還狠心地把她罵跑了!

方爵氣憤地看著她,“你存心在耍我是不是?”

巴蓓洛心情頓時不爽,呀謔!這小子竟敢跟她大小聲!別說不是存心失約——就算是,又怎麽樣?她才不怕得罪他呢!哼哼!他一直在這裏等她,就證明主動權在她手裏!

“我讓你等你就等?我讓你祼奔,你幹不幹?”巴蓓洛冷冷地說。

方爵一時語塞,沒錯!她本來就是個惡煞女孩,估計什麽背信棄義、賣友求榮、偷墳盜墓……的事情都幹過,撒個小謊讓人白等幾個小時,在她眼裏可能都不算事情。是他自己缺心眼、智商低、不長腦……非要相信她!

“算了,是我笨!就當我沒來過!”方爵轉身就走,他不想跟她再待下,這個小不點太壞,與她打交道,會損壽的!

巴蓓洛望著他挺拔的背影,目光閃動,考慮了三秒鍾,突然快步追了上。

方爵嚇了一跳,急速轉身,“你幹嗎?”想從背後對他下毒手?

“不幹嗎!”巴蓓洛跟在他身後說。

“不幹嗎你跟著我幹嗎?”

“我餓了!”

“餓了回家喝奶去,跟著我也沒用!”笑話!他方爵又不是奶媽,餓了找他!

“我是一個人住的,家裏沒有東西吃!”巴蓓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自己去飯店!”他避開她的眼睛,沒好氣地說。小樣,裝可憐也沒,我早已經看穿你偽裝善良的真麵目啦,哼!方爵一邊想一邊繼續往前。

“不想一個人吃飯!”她跟屁蟲似的跟著他轉。

“我管你!”方爵順路拐進一家川菜館,她餓了關他什麽事?從五點半她一直到現在,他才餓得前胸貼後背呢!

巴蓓洛立刻跟進去,坐在他的對麵,手腳麻利地把餐巾鋪好。

方爵立刻起身,換了另一張桌子。

巴蓓洛一聲不響地跟著挪位子,又坐到他對麵。方爵馬上再換位置,她話不說,跟著換。

“喂,你無賴不無賴!”方爵低聲叫起來,這丫頭騙他還不夠,還想怎樣?

巴蓓洛一言不發地望著他,擺出一副我是無賴我怕誰的嘴臉。

方爵瞪了她幾分鍾,終於泄氣了,算了,隨她的便吧,自己無視她就完!

他喚來侍者,輕聲點菜:“水煮魚、樟茶鴨子、燈影牛肉、口水雞……多放辣,越辣越好!”

點完後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丫頭,早猜到你想賴著我吃白食!哼!

這些肉類的菜又辣又油又膩,我讓你吃到食物中毒,全身添脂肪、滿臉長痘痘——我的飯是那麽容易吃的嗎?

巴蓓洛看穿方爵的用心,揉揉鼻子,眼睛裏全是笑意。

很快,菜上來了,望著滿桌紅通通油膩膩的的菜,方爵自己倒有點發怔,遲疑著不知道該向哪裏落筷子。

巴蓓洛可沒客氣,拿起筷子,先吃一片燈影牛肉,又吃口水雞,再來水煮魚……一副津津有味、好吃看得見的表情。

方爵打量著她,不禁懷疑起來,莫非廚師沒有聽自己的吩咐,菜裏沒放很多辣?可瞧這顏色紅豔豔的,又不太像……他躊躇著伸出筷子,夾了一片看起來不那麽紅的東東,放進嘴裏。

巴蓓洛屏息靜氣地看著他,嘴裏數著:“一、二、三!”

“三”字才出口,就見方爵一張小白臉驀然漲得通紅,他狼狽地跳了起來,伸手去抓桌上的水杯。

巴蓓洛眼疾手快,早已搶先把杯子拿起來,“咕咚咕咚”一氣猛喝,然後伸著粉紅的舌頭不住哈氣。這些菜太辣了!方爵要是再不上當,她搞不好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被四川麻辣菜奪去性命的人!

方爵也伸著舌頭吐氣,不知道是辣的還是氣的,他現在簡直七竅生煙——可是,心裏的煩、嘴巴上的辣向誰說去?菜是他自己點的,巴蓓洛也沒勸他吃,是他自己笨才會上了她裝模作樣的當嘛!

好在老天有眼,這小壞蛋也辣得不輕,看她伸著舌頭哈氣的樣子,跟媽咪養的小狗差不多……

方爵哈了半天氣,終於不想再跟自己過不去,再次喚過侍者,點了一些淡的蔬菜。

巴蓓洛這次居然沒有搶先下手,而是很淑女地問:“請問,我可以吃了?”

“我說不可以,你就不吃?”方爵很納悶,看多了她的惡行惡狀,突然她假充斯文,還不習慣呢。

“當然不會!”巴蓓洛說。

“那你還問我幹嗎?”方爵略帶諷刺地說。

“沒話找句話說唄!”巴蓓洛說。

方爵被噎得半天沒下句。他就納悶了,這麽一個難纏的丫頭,幹嗎老和過不去啊!他又沒得罪她。

想了想,他認認真真地開口:“巴蓓洛,你約我見麵,究竟有什麽事?

果有事,就開口;如果沒事,這頓飯算我請你,然後大家就此別過,你不要來騷擾我!”

“你是要聽真話還是要聽假話呢?”巴蓓洛問。

“按照國際慣例——我還是先聽假話吧!”反正你說的真話也得打折,真假其實都無所謂啦!方爵心想。

“假話麽,比如我和你家有殺母之仇、奪父之恨,特意來找你報仇!”

“嗬嗬,這麽爛的借口都說得出來,那我還是聽聽真話吧!”

“真話就是——我對你很感興趣!”

方爵立刻又像吃了辣椒一樣,臉紅撲撲的。得此惡煞女的青睞,他也不道自己是應該大哭還是大笑,不過心裏有點小得意是真的:看來我的魅力真無可抵擋,名符其實的少女殺手咧!

一得意,他頓時對巴蓓洛放鬆了戒備,“你說……想當我女朋友是真?”這丫頭長得倒是挺可愛的,插上翅膀就像天使,當女朋友也不丟人哦!

方爵想入非非,眼睛裏桃心亂飄。

“開玩笑你也信?”巴蓓洛從來不拿踐踏人家的自尊心當一回事,毫不留情地把他從白日夢裏打醒。

方爵頓時感覺很受傷。就知道沒這麽便宜的事情,哼哼,燒香的不一定是和尚,它可能是熊貓,長翅膀的也不一定是天使,還有可能是蚊子咧——毒嘴巴的蚊子!

“方爵,聽說你爸爸是方嶽方議員,家裏還開著一個經營食品進出口生意的公司?”

“是啊!”懶得理她!

“你媽媽叫陳薔,是一個很著名的婦女活動家?”

“你想幹嗎?”打探他的家庭做什麽?要綁架他?別說——這丫頭一肚子壞水,沒準還真幹得出來!

“都說了,我對你很感興趣的!”巴蓓洛慢條斯理地吃著菜。

“我究竟哪一點引起你的興趣了?求求你快說,我改還不成嘛!”方爵忍無可忍,再跟她這樣說話繞來繞去的,他隻怕得瘋掉。趕緊吧,快說完快離開,回家洗個熱水澡,然後美美地睡一覺,就當從來都沒見過這個……這個毒嘴巴的蚊子!

巴蓓洛終於吃飽了,放下筷子,摸著肚子幸福地歎息:“你擺脫不掉我的!以後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多著呢!”

暈!我還形容錯了,你不是蚊子,是水蛭,咬上就不鬆口……方爵鬱悶地看著她。

“所以呢,你最好能夠與我和平相處,不然,你的日子會很難過的!”

巴蓓洛悠然地望著他,仿佛在她麵前的不是一個英俊少年,而是她掌心裏的一盤小菜。

沈奕白穿著寬大舒適的衣服,半靠半坐在書房的沙發上聽音樂,長長的伸了出去,架在茶幾上。他手腕上的咬傷處綁著紗布,一雙腳也被白色繃帶得像個粽子,繃帶的纏繞手法絕對和古代為女人纏足的一樣。

“少爺,商公子、慕公子和尹公子來看您!”管家在門外輕聲說。

“不見,就說我不在家,讓他們上別處玩去!”沈奕白說。

唉!他看著自己的“八寸金蓮”歎息,本來都隻是小傷,可是家庭醫生卻題大做,又消毒,又打破傷風針,搞得現在的他,舉著兩隻“粽子腳”,既敢出門,也不敢見人——尤其不能見他那三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損友!雖圖釘是巴蓓洛放的,可是歸根結底,那三個臭小子也逃不掉責任!

剪一小段春雨氣息來混合

一想到你嘴裏自動哼著歌

整個夏天那片草地的柔和

這就是愛把我的心都飽和

你的吻就是薄荷味覺的花朵

……

怎麽能錯過

愛上你就是薄荷清涼的快樂

……

煩惱算什麽

不再幹涸綠洲開滿了沙漠

你的名字是我最記得的歌

不用河道流入意識的小河

這就是愛,把我的心都飽和

你的吻就是

薄荷味覺的花朵……

沈奕白半閉著眼睛,聽著耳機裏的曲子,這就是巴蓓洛用口哨吹出的那支歌。他記得旋律,然後找了很久,才知道,這首歌的名字是《薄荷》,莫文蔚的歌。

耳機突然被拽了下去,一個充滿陽光的聲音笑著問:“幹嗎不敢見人?

躲起來修仙術哪?”

沈奕白眼睛都沒有睜開,“你們上來幹嗎?不是說了我不在家嗎,還亂闖!”就知道管家擋不住這三個人!但他實在不想看到他們三個幸災樂禍的嘴臉!

“聽說某人光榮負傷,我們過來看看是什麽情況。”另一個人慢吞吞地說。

“奕白,沒事吧?這兩天在學校沒見到你,打電話又不接,我們很擔心!”第三人聲音溫和,充滿著濃濃的關切。

沈奕白不情不願將眼睛張開一條縫,“沒事!”這三人正麵色古怪地對著他的粽子腳左看右看,他不悅地“咳”了一聲,把兩隻大腳丫收了回去。

“奕白,你這是……”商吹歌哪壺不開提哪壺,成心挑人家的隱私來問。

“沒事,出了點小狀況而已!”沈奕白輕描淡寫地說,幸虧受傷的時候沒有外人在場,而巴蓓洛又不是個大嘴巴,沒有到處宣傳,否則啊,他臉皮再厚,也擋不住那可恨的三人六眼的聚焦!

他把話題扯到別處,“這兩天有什麽情況嗎?”這三人來找他,如果不是來欣賞他腳丫的,肯定是事情有變化——目前,俠影的工作重點就是巴蓓洛,莫非那丫頭又惹事了?他有點不安起來。

這三人果然嚴肅起來,商吹歌說:“奕白,你怎麽搞的?任務剛剛開始行就請假怠工,這樣的工作態度可不好啊!”

“哼!”沈奕白對商吹歌白眼相向,當他想怠工啊?那不也是沒辦法!

“奕白,有一些巴蓓洛最近的活動報告,你看看!”慕雪寒邊說邊打開身的筆記本電腦。

沈奕白接過來,放在膝蓋上,認真地看起來。這裏麵大部分是巴蓓洛和爵在一起的圖片,他心裏頓覺不爽,怎麽自己才休三天病假,他們就這樣親了?

商吹歌、慕雪寒和尹子忱閑聊了一會兒,見沈奕白一直都沒說話,忍不問:“奕白,你有什麽想法?”

沈奕白麵無表情地搖搖頭。

商吹歌懷疑他沒有仔細看資料,不禁提醒他:“那個巴蓓洛,最近和三級A班的方爵走得很近。”

“看到了。”

“這個方爵,也許會破壞我們的計劃的!”商吹歌叫了起來。

沈奕白淡淡地說:“我不相信他有這麽大的能力!”

“你是沒看見,這三天來,那個巴蓓洛一直猛纏著方爵,人家上課,她著,人家放學,她跟著,人家泡妞,她跟著,恨不得方爵上廁所,她也守在麵!哎喲,整個一三從四德的孝女友,極其肉麻,旁邊看著都想吐,就別提爵本人了!”

沈奕白仍然不動聲色,“雪寒,有沒有查一下,巴蓓洛跟著方爵的目的什麽?”如果讓他相信巴蓓洛是喜歡方爵所以才纏著不放的,那還不如讓他信世界上有鬼簡單得多。

慕雪寒微笑了一下,“在紫心茶餐廳裏和巴蓓洛在一起的那個女的,曾是方爵的前女友之一。這兩三天,她和巴蓓洛又有過接觸。隻是——我絕對不相信,巴蓓洛糾纏方爵,僅僅隻是為了幫這個女的出氣!”

“那麽——究竟為了什麽呢?”沈奕白他沉思片刻,猛地扯下“裹腳布”,“我們似乎忽略了某件事……”

尹子忱提醒他:“奕白,你的傷……”

“早就沒事了!”沈奕白邊去內室換衣服邊說,“我看,我們要先從薄荷入手才行!”

巴蓓洛坐在教學樓前的草坪上,背靠著大樹,一邊悠閑地吹口哨,一邊等方爵下課。

三天了,方爵也差不多讓她逼瘋了吧?雖然她基本上還什麽都沒做,不過,給他帶來的心理壓力一定不小。他當然不是她的主要目的,隻是,他,卻可以讓她達到目的。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結好了網的獵人,就等著鳥兒自投進來了,一隻鳥、兩隻鳥、三隻鳥……一家鳥……“嗨!”

一個輕輕的招呼,打斷了巴蓓洛腦海裏的“捕鳥行動”,她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咦?又是那個姓沈的小子!

她把臉扭到一邊,假裝不認識這個人。不想理他,這小子是掃把星,碰到他一準沒好事!而且她目前的主要任務是“捕鳥”,對付他的事可以押後處理。

沈奕白絲毫不介意她的冷淡,舒舒服服地在她身邊坐下。

巴蓓洛站起來,拍拍PP上的土,轉身就走。

“喂!幹嗎這麽怕我?我不過是來還你東西而已!”沈奕白帶笑說。

巴蓓洛回頭看了一眼。

沈奕白拿出一柄小小的橡皮錘,“這個是你的吧?”這是後來他忍著腳,返回去找到的。

巴蓓洛立刻伸手拿了回來,這東東可不能丟,敲釘子雖然沒用,但敲人袋上,一打一個包包!

“你在等方爵?”沈奕白笑著問。

“關你什麽事?”巴蓓洛反問。

沈奕白拉拉衣袖,露出手腕上的咬傷,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如果不是覺有傷大雅,他就舉著腳丫給她看看上麵的蜂窩眼,讓她瞧瞧她造的都是什麽!

巴蓓洛忍不住有點好笑,這男生似乎在向她撒嬌呢!她本來不想理他,然又覺得欺負他也挺好玩的,反正方爵還要等一會兒才下課,那就下雨天打子,要不閑著也是閑著。

她盤膝坐到沈奕白的對麵,歪著腦袋看他。

沈奕白又笑了,“我有那麽好看嗎?”

“還成!”她摸出一卷薄荷糖,放進嘴裏一粒,然後揚揚眉,意思是問要不要吃。

沈奕白急忙擺手,他這輩子算是把口香糖、棒棒糖之類的全拒了!

“巴蓓洛,我們能成為朋友嗎?”他很坦誠地問她。真的不想再和她比傻、比智商了,腦細胞損失太嚴重!

巴蓓洛嘀咕了一句不知哪國的話:“%¥……&#@!%……”

“呃——¥%……&×@#¥%……”沈奕白反應也迅速,立刻回了一。

然後兩人瞪著眼睛互相看,誰也沒聽懂對方說的是什麽。

巴蓓洛說的是南部非洲一個小國的土著語,她讀博士的時候積累的知識不少,尤其是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同學們學了一肚子的“鬼話”。那句話的漢意思大約是“兔子是狐狸最歡迎的夥伴”。

沈奕白說的卻是“火星語”,他隨機應變,自己發明了一串古怪的語音,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現在看著巴蓓洛一臉茫然、認真思索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

“我是說:美麗的女士,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邀請您去某個地方?”沈奕白隨便“翻譯”了一下。

巴蓓洛還在想他剛才的話屬於什麽語係——似乎什麽語係也不像,倒和電視上大猩猩求偶發出的聲音差不多。她隨口問道:“去哪裏?”

“一個神秘的地方,一個美麗的地方,一個會使人做夢的地方!”沈奕白賣個關子。

“不去!”哼!想騙她報複她嗎?她才不上當呢,要避開一切可預見的危險!

沈奕白笑了笑,從自己的衣袋裏拿出幾片植物的葉子,拉過她的手,放進她的掌心。

巴蓓洛見他居然不知死活敢來拉自己的手,當時就要跳起來,可是一見到掌心中的葉子,一腔怒氣頓時消了。

這幾片葉子或卵圓形或長圓形或圓形,或深碧或淺翠或綠中帶紫,共同之處是都有一股濃鬱而清涼的味道。

“天使薄荷、紫翡薄荷、蘇白薄荷……咦?哪裏來的?這是珍稀的薄荷品種,對於溫度、光照、濕度等要求很苛刻,隻在北美、南美和歐洲有少量種植,我們這個城市根本不生長的!”

見她根據三片薄荷葉子,就說出其品種、產地,沈奕白不禁佩服。

“我有一位世伯,是個植物學家,在他的家裏,有專門的溫室培植各種植物,還有一大片薄荷田……”

“你就是要帶我去他家?”

沈奕白點點頭,以退為進地說:“當然。去那裏有很遠的路呢,可惜你想去,也不能勉強……”

巴蓓洛已經跳了起來,“還等什麽,我們快走啊!”

“你答應去?”沈奕白反而不著急了,慢吞吞地起身,腳踏實地時,忽麵露痛苦之色。

巴蓓洛心中有數,那是人家跟她示威呢,本來他愛疼不疼,不關她的,不過,看在目前有求於他的麵子上,她就退一步好了。

“怎麽了?生病了嗎?我來扶著你好了!”她假惺惺地說。哈哈,看來天晚上這小子可沒少受罪呢!

“還……還好啦!不知道哪個豬亂丟垃圾,弄傷我的腳,捉到她我必定揍一頓出出氣!”沈奕白指桑罵槐。

“是啊是啊,有些人就是不道德,嘿嘿!”巴蓓洛當然裝沒聽懂,還跟隨聲附和了幾句。心裏罵道:呸!你才豬咧!

兩個人各懷鬼胎,心裏亮得很,偏偏要裝模作樣!看著對方臉上假裝義填膺的樣子,同時回憶起相識以來的情景,然後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漸漸地,笑聲把兩人心底的不服氣、不順眼驅散開來,有一種很陽光、溫馨、很愉悅的情緒在兩人之間悄悄地滋長。

這種感覺輕輕軟軟的,對於一向獨來獨往的巴蓓洛,是那麽的陌生,又是那麽新鮮。她頗有些不習慣,摸摸鼻子,裝作很自然地將目光移開。

,怎麽從來沒發現身邊這棵樹這麽漂亮呢?樹冠如傘,亭亭若蓋,碧綠葉間,夾雜著一串一串繁花,花事妖嬈,晶瑩清麗,如冰似雪,瓊雕玉……

沈奕白笑著拍拍她的肩,說:“喂,我們兩清了怎麽樣?以後做好朋,不再互相欺負了,好不?”

“這個……”巴蓓洛側頭想了想,笑著點點頭。沒錯,兩人鬥了半天,著誰也沒占著便宜,嗯,這小子看上去挺聰明,當朋友比當對手要強,尤其在她正大敵當前、準備“捕鳥”的時候……沈奕白心裏一陣輕鬆,古人說“相逢一笑泯恩仇”,他和她終於可以化敵為友了,能和這樣一位聰明絕頂、精靈古怪的女孩子做朋友,真是件幸事——可惜,這隻是暫時的,是權宜之計,俠影和惡人,注定永遠是對手。

想到這個,沈奕白晴朗的心悄悄地飛來一片薄翳,不知為何便有些沮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那些不良的情緒趕了開去,笑著向她伸出手,表示握手言和。

巴蓓洛也把手伸出來,在碰到他手掌的一瞬間,突然又有些遲疑,他的來意,至今不明……

沈奕白捕捉到她眼中的遲疑,不等她反悔,一雙大手把她的小手包在裏麵,用力地搖了搖,“就這麽定啦!”人家是一吻定情,他們是一握定交……呃,他和她也有一吻呢,隻是離定情二字差著十萬八千裏……沈奕白的手白皙修長,掌心與掌心輕觸間,他手的溫度沿著巴蓓洛的手指輕輕地爬升,一種異樣的溫暖瞬間包圍了她的心,讓她忍不住放下戒備,暫時休憩一會兒。

“喂,拜托,那隻是握握手而已,你臉至於紅成這個樣子嘛!”沈奕白有些想笑,握個手也害羞?還真不是巴蓓洛的風格唉!

“我……我哪有臉紅!就算有些紅,那也是因為天氣很熱嘛!”巴蓓洛惱羞成怒地說。

“好了啦!我們要快些出發,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到的!”沈奕白拉著她向停車場的方向奔去。

巴蓓洛不得不跟著他跑。哎!真難為這小子腳上帶傷還跑這麽快!不呢,別以為她答應了,就真當他是好朋友了,她巴蓓洛說話一向不算話。

我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她突然有些傷感地想。

下課,方爵拎起書包衝出教室,今天有測驗,下課晚了很多,但願那惡女巴蓓洛等不及已經走開了。老天哪!這三天,他都已經快被她纏瘋啦!

那天晚上她賴著他吃白食隻是一個開始。

第二天早晨正在上物理課,她就不知道打哪兒鑽出來,趴在教室的窗戶,犯花癡一樣盯著他猛看,害得他坐立不安,被全班同學笑話。後來老師出來趕她走,巴蓓洛竟然睬也不睬老師,推開他自己登上講台,拿著粉筆,替給學生教起課來……

課後,物理老師哭著向校董事會辭職,聲稱這學校有巴蓓洛在,任何一老師都教不下去,他不敢再誤人子弟了……可憐一六十多歲的老頭,居然被逼成這樣!

從此巴蓓洛出入方爵的班級如入無人之境,她毫不客氣地搶女生送他的心便當和零食;他好朋友的筆上莫名其妙就被塗了風油精,然後眼睛差點變兔子;他的班級的門鎖被悄悄灌入膠水,害得全班同學誰都出不去,有好幾急著上廁所的差點被憋成急性腎炎……天哪!這三天來,人類不能想像的遭遇,都讓他碰上了!

好在這丫頭似乎對他還不錯,整來整去,都是他身邊的人遭秧,一點也害他。隻是,現在他所有的朋友都因他招上這個煞星,怕惹禍上身,而不敢和他走在一起了。

倒還有幾個暗戀他的女生不怕死,一直表示力挺他到底,不論天崩地、海枯石爛、冬雷震震夏雨雪,都要與他一起和邪惡作鬥爭。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魅力無窮大。

可是現在,這些女生的示好,讓他除了煩惱,還是煩惱!

從前在他的眼裏,那些女生各有各的可愛,哪個都有別人比不上的優點,所以他一直花心來花心去,誰也不能取舍。

可是現在看來,她們要麽好賣弄聰明,愛炫耀一些典故和大道理,愛管人,自以為是,愛跟別人攀比,太有心機……要麽太蠢,一開口,他便覺得頭痛,他討厭聽她們講星座、美容、減肥,他嫌她們沒長進,她們又聽不懂他講道理。他不想理她們,她們就跟他鬧,用各種愚蠢的方法,引起他的注意……

他隻怕是被那惡煞丫頭折磨變態了吧?都怪她啦!把他對女生的嗜好都改變了。

方爵悶悶地想著,目光在教室外麵不住尋找。咦?巴蓓洛哪裏去了?平時她不是坐在樹下吹口哨,就是坐在欄杆上晃來晃去,現在人去哪兒了?

也許是臨時走開一下吧?他還是趁這個機會快溜吧!

方爵在教室外麵徘徊,最後卻站在最明顯的地方。我可不是在等那丫頭,是因為包包裏有女生送的壽司和玉子燒,不喜歡吃,要找個人幫忙消滅……

然而,那個一臉壞笑的丫頭,今天卻一直都沒有出現。

方爵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都沒有看到巴蓓洛的身影,一顆心漸漸地被失望、失落、焦急、惶惑填滿,心裏有種種牽掛:她怎麽會突然不見了呢?

她去哪裏了?

她做什麽去了?

她……不會是出事了吧——呸呸呸!不會的,從來都是好人不長壽,禍遺千年的,像巴蓓洛這樣的,要是活不到二百五十歲,都對不起她億萬人中一無二的壞人基因……

想是這樣想,可是看著天已漸漸黑下去,方爵再也沉不住氣了,在校園她可能出現的地方尋找起來……

直到終於有一位同學,說曾經見到巴蓓洛乘著智慧王子沈奕白的車一起開,方爵才驀然放下心來,然而,卻另有一股更酸更澀的味道衝上心頭。

一直以來,他都當巴蓓洛這個小魔頭是上天派來故意整他的,隻要一聽她的名字,頭就開始疼。可是現在,他看不到她,頭不疼,為什麽心卻在鬧扭?

沈奕白帶走巴蓓洛去做什麽?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情!這壞家夥有“前”,上次,他還當著自己的麵偷親巴蓓洛來著!巴蓓洛雖然和別的女生不一,可畢竟是個小女孩,沒見過什麽世麵,沈奕白那家夥在璀璨碧汐人氣一向旺,她不會上他的當吧?方爵越想越著急,越想越混亂,“砰”地把拳頭砸樹上。他這時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看到巴蓓洛沒事,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可是,因為一直當她是麻煩……她的手機號碼,他不知道……天界,神凝視著生命之泉中四個安安靜靜地沉睡著的女孩子,其中那個發女孩身上散發著淡藍色的柔波,如玉般透明的頰上是一對深深的酒窩。

神望著她,聲音裏有說不出的怡然,“我的天使芭碧蘿要回來了!”

神侍大人看了藍發女孩半天,小心翼翼地附和著:“是的,神。我一想馬上就要看到芭碧蘿那清澈得像天空般的藍眼睛,就忍不住激動起來!”

神微笑,“我的芭碧蘿,雖然有一點點偏激,可她是一個可愛的孩子!

不在,天堂的歲月真有幾分冷清和寂寞呢!”

神走遠了,神侍大人抬起頭,四下看看,目光終於又落回到天使芭碧蘿身上。他喃喃地自語:“親愛的天使芭碧蘿,你還記得上一個千年,諸神之會的時候,你把神賜給我的聖水換成人間製造的兌水白酒的事嗎?還有,你拔我的胡子、把我的書房燒掉、偷偷拿走我心愛的紀念品……”

神侍越說越激動,突然瞪圓了眼睛,伸出一根食指,在芭碧蘿身前迅速畫了幾道咒語,“壞天使,趁沒有人在,我欺負欺負你先!”

眼看著一團似有形似無形的迷霧籠罩在芭碧蘿身上,神侍麵上賊賊的表情竟然和酣睡中尤在甜笑的芭碧蘿有幾分相似。他看看左右無人,悄悄幻化成一個古怪而陌生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