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鬥智鬥力

方爵本來在一邊看沈奕白的笑話,但聽到巴蓓洛報上大名,頓時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原來棒棒糖女孩竟然是傳說中的凶神惡煞巴蓓洛!就說嘛,躺在海潮裏裝僵屍嚇人,這麽缺德變態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能做得出來的!

不過——他突然覺得看沈奕白很不爽,這家夥自己嘴饞,吃人家的棒棒糖才變成“藍牙”,憑什麽怪巴蓓洛?他居然還親人家,有這麽懲罰人的嗎?就算必須用這種方法懲罰……也得他方爵來嘛,昨天晚上他可被她嚇得半死呢!

心裏正憤憤不平,一轉頭,發現巴蓓洛正瞪著他,小臉沉得跟水一樣,“惡狠狠”地問:“你笑什麽笑?”

方爵忙舉起手來,“我沒笑!”喂,是沈奕白招惹你的,不要找我出氣哦!

“你過來!”巴蓓洛一邊揉腦袋,一邊對他勾勾手指。頭還暈乎乎的,剛才在氣急敗壞之下用力過度,不會被蛐蛐小子的肚子撞成腦震**了吧?

方爵也不傻,親眼看到沈奕白被她的鐵頭功撞到肚子,如何還肯過去送死。“我不過去!”他戒備地又往後退了一步,“有事你站在那裏說就好,我耳朵沒毛病,聽得見。”

“這會兒幾點了?”

方爵抓起盧薇薇的左腕,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下午四點二十五分。”

“OK,一個小時之後,我在學校的大門口等你!”

“啊,有事?”方爵有些驚訝地看著她。這算約會嗎?被女孩子約的事於他並不陌生,但口氣這麽強硬的可是第一次碰到。

盧薇薇一聽就急了,“巴蓓洛,你要不要FACE,公然勾引人家的男友!”

巴蓓洛有些好笑地看了盧薇薇一眼,小胖居然連這種女生都鬥不過,真是一般的沒用。她就奇怪了,盧薇薇怎麽就笨到這程度?剛吃了虧還不長記!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偏偏還不自量力。自己那一腳明明沒踢到她腦袋嘛——呃,這話形容得不對,人家說“腦袋被驢踢了”,自己又不是驢……嗬嗬,麻煩越多越好玩。既然這次她已經決定玩一場大的遊戲,當然不意對這些不相幹的花花草草噴點除草劑,權當增加點樂子。

巴蓓洛笑眯眯地問方爵:“你介不介意換個女朋友?”

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澄澈如水,仿佛不摻任何雜質地望著他,然而爵可不敢輕信她的話,看了盧薇薇一眼,他說:“介意!”現任女朋友的麵還是要給的!

“那麽,你介不介意多個女朋友?”

“呃——”方爵一向比較花心,很想說“不介意”,但是鑒於巴蓓洛惡在外,他可沒有癡心妄想是什麽桃花運降臨……不過,萬一巴蓓洛是真的喜他了呢?畢竟他也算得上是無雙的靚仔、不世的帥哥、出類拔萃的英俊少年,嘿嘿!

“沒關係,你不用現在回答我,一個小時後見麵,告訴我答案就可以!”巴蓓洛說完,轉身走向體育館的門口,看都沒看沈奕白一眼——臭小,有賬咱們慢慢算,我要不整到你精神分裂,就不夠資格問鼎“天下最壞女”!

沈奕白對方爵笑了笑,擺擺手道別,然後快步跟上巴蓓洛。

“巴蓓洛!”

“你跟著我幹嗎?”就知道他會跟上來,他對她究竟有什麽企圖呢?

“我想說——”沈奕白有些困難地開口,“對不起!”唉!能屈能伸大丈夫!雖然說“對不起”三個字不是他的風格,然而要改善和巴蓓洛的關係,就不能和她鬥心機、比智慧,得想法子一點點地消除她的戒心,然後他的計劃才有機會實現。

巴蓓洛停下腳步,冷冷地審視著他。

沈奕白坦然地迎接她的注視,努力使麵上的笑容顯得真誠,不過由於嘴唇是藍的,所以看上去很是詭異。

巴蓓洛打量他半天,心裏也暗暗佩服,明知道這小子九成沒懷好意,但眼睛裏卻一點破綻也看不出來。喲嗬!這也不是個善良之輩呢!

擦破的唇上傳來絲絲痛楚,提醒巴蓓洛別忘了剛才被偷親的恥辱,再想起自己的藍臉和藍唇,好不容易平息一些的怒火又躥了上來。

她並不打算掩飾自己的情緒,任憑怒氣在全身上下繚繞,一副要抓狂的模樣。

別人“生氣”的情緒都是第一反應,而巴蓓洛目前表現出的憤怒卻是經過“加工處理”的——大家都是聰明人,如果她裝得很平靜,肯定會被他認為是別有居心,反而有了提防。所以心念瞬間轉了又轉,最後仍然流露出最本色的憤怒。隻不過,這種憤怒是用來蒙蔽對方的眼睛,掩飾她的下一步計劃而已。

就好比下棋,同樣的著子,有的人隻看眼前,有的人能看出三步,有的人卻看出五步、七步甚至更多的棋,因而能掌握棋盤大勢,最終獲勝。

“你覺得,‘對不起’三個字是萬能咒語,放在哪裏都有用?”巴蓓洛怒聲問。

沈奕白聳聳肩,“那你說怎麽辦?”要不……我讓你親回來?這後半句沈奕白隻敢在心裏想想,他可不覺得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是件好事情。

巴蓓洛踏前一步,沈奕白立刻退後兩步——這丫頭要是再拿頭撞他,他讓她跌個“狗吃某某”不可!

“你躲什麽躲?一看就沒誠意!”巴蓓洛瞪著他說。鬱悶!她本來想照這小子的肚子來一拳的,沒想到他變機警了。

沈奕白笑了笑,故意一本正經地說:“男女授受不親,跟女生站得太,會被人說閑話的!”

“還授受不親,你是從馬王堆裏刨出來的啊?這笑話真冷!”巴蓓洛沒到便宜,一邊跟他胡扯,一邊琢磨法子。

壞丫頭的眼珠又開始飄來飄去了,是在想法子對付我嗎?沈奕白一看到蓓洛靈光四溢的眼睛就覺得心裏沒底。

兩人此時站在足球館外,雖然已是放學時間,但球館周圍的學生還是不,很多路過的人對著沈奕白和巴蓓洛指指點點,有的詫異,有的偷笑,有的恐,有的憤怒……

“咦?那不是沈奕白嗎?他怎麽……這個樣子?”旁邊路過的一個女生睛幾乎都要脫窗而出了。

“真是沈奕白耶!可那女生是誰?他們臉上……”她的女伴也在一邊驚。

“你不知道嗎?現在流行‘情侶臉’!”第三人自作聰明地解釋。

“情侶?你說那女生是沈王子的情侶?”第四人一副心碎的表情。

“噓——小聲點,那女生是傳說中的巴蓓洛……”有個人認識巴蓓洛,臉的恐懼,八成被她修理過的。

聽著眾人的議論,沈奕白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巴蓓洛,你看,咱們是是換個地方說話?就不要站在公共場所展覽了吧!”丟人哪!他沈奕白一世英名,在抽到對付這壞丫頭的簽的時候,就注定要毀於一旦了啦!

巴蓓洛也覺得頂著這麽個大花臉,有點不好意思見人。他們往僻靜的角落挪了挪,背對著眾人。

聽了剛才的議論,她忽然對麵前這個可惡的男生有了點好奇,沈奕白,這人很有名氣嗎,還是什麽王子?

她在學校的時候,除了睡覺,就是想著怎麽惡搞別人,很少理會其他的事情,因此即使沈奕白在璀璨碧汐的名氣再大,在她聽來這三個字也不過和王聰明、李翠花之類沒什麽區別。

不過,如果這男生真的很有名,那……嘿嘿,她就讓他更出名好了!

“你是真心想道歉的?”巴蓓洛側頭看著沈奕白,問。

沈奕白微笑了下,舉起一隻手,“對上帝發誓!”

“嗯,我相信你!”巴蓓洛很寬宏大量地說。

“啊?”這麽簡單就相信他?鬼才相信呢!沈奕白立刻提高警惕,“謝謝你!”

“不過呢——”巴蓓洛眨眨眼睛,聲調拖得長長的。

瞧,露出狐狸的尾巴了吧!沈奕白心說,就知道在她身上沒這麽便宜的事情!

“不過呢——有條件,是不是?”他替她說。

巴蓓洛笑著豎起拇指稱讚:“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說來聽聽!”雖然明知從這丫頭的腦袋裏鑽不出什麽好主意來,不過沈奕白真的很感興趣,不知道她會用什麽方法來“收拾”自己。

“我相信你,是指相信你道歉的誠意,但是,你的惡劣行為卻不是用三個字就可以原諒的!”巴蓓洛揉著鼻子。

“要怎麽樣你才肯既往不咎?”沈奕白很善解人意地順著她的意思問下去。

“除非你肯……”巴蓓洛眼珠滴溜溜一轉,“……冰天雪地赤身**後翻360度轉體720度接跨換下然後倒跪玻璃碴……”

沈奕白聽得頭都大了。這丫頭打小練過繞口令吧?真難為她一口氣說這多字都沒被憋死!

“嗬嗬,你的要求倒也並不過分,隻是……”他突然瞥到前麵走過來三人,話音一頓,伸手拉住巴蓓洛,想也不想地向旁邊的小路跑去。

巴蓓洛大怒,“喂!你拉我幹嗎!想死啊!”

“噓,別吵!”沈奕白說。商吹歌他們三個人不是在等消息嗎,突然跑這裏幹什麽?不用問,肯定是得到報料,說他被染成了“藍臉的竇爾墩”,意來看笑話的!中午被淋一身可樂就已經被他們笑死了,不成,千萬不能讓們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吵你個頭啊!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你聽到沒?”巴蓓洛怒聲道。

“奕白,別跑,轉過頭來給大家笑一個嘿!哈哈……”身後傳來商吹歌大笑聲。

開玩笑!別說笑一個,就算被你們看到我都沒臉再當老大!沈奕白頭也回,牢牢抓住巴蓓洛的手臂,順著小路跑下去。一邊跑,一邊覺得奇怪,他什麽理由非拉著這壞丫頭一起逃呢?想是這樣想,手可沒有一絲放開她的意。

沈奕白身高腿長,力氣也大,巴蓓洛被他拖得一路飛奔,跑出百十米之,她終於發飆了,用力把沈奕白的胳膊拖到嘴邊,狠狠地咬了下去。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我怎麽就不是眼鏡蛇呢?否則非把你咬含笑半步顛……

沈奕白隻覺得一陣銳痛從手腕擴散到全身,他“啊”地一聲輕呼,不由主地一甩手,誰知道巴蓓洛深深落實“咬定青山不放鬆”的精神,非但不鬆,反而咬得更用力了。

“你你你……這麽狠,是二郎神的哮天犬轉世吧?”沈奕白忍痛輕吼。

“ 我終於又吃到人肉了! 你的肉真新鮮哪, 可惜血不好喝, 有點鹹……”巴蓓洛陰森森地說,隻是牙還咬著他的胳膊,語音含糊不清,削弱了威脅效果。

暈!看這意思,她是不打算放開他了!沈奕白感覺到那兩排尖利的小牙已切進他的肌肉裏,血正在湧出來,他暗叫不妙:這壞丫頭不能以常理猜度,萬一她真啃人啃上癮了,他這一條胳膊可不正好夠她的一頓晚餐!

耳聽得商吹歌三人已越來越近,沈奕白一邊跑一邊伸出兩個手指,捏住巴蓓洛的鼻子,令她不能用鼻子呼吸。巴蓓洛忍了幾十秒鍾,終於耐不住鬆開口,用力地喘氣。

兩人這一鬧,商吹歌、慕雪寒和尹子忱已經離得很近了,沈奕白顧不得和巴蓓洛算賬,伸手把她提了起來,用力挾在腋下,大步往前奔。

呀謔!還真有不怕死的!巴蓓洛雙手被製約,兩腿也幫不上忙,能動的隻有一張嘴。她拚命伸頭,想故技重施,去咬沈奕白的肚子,可偏偏差著幾寸夠不著,折騰半天,把她累得夠嗆,不禁破口大罵:“你這個陰陽失調的死烏龜、蒙古症的黑猩猩、基因突變的外星汪汪,快放開我,遲一秒鍾,我毀你的容、把你煮熟了喂豬、切碎了堵下水道……”

俗話說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巴蓓洛現在被人製住,腦袋裏的壞主意再多,一時也派不上用場,隻能在口頭上出出氣。

肋下挾著這麽一個怪物,沈奕白也不輕鬆,他額頭上都沁出汗來了,“喂,你舌頭別這麽毒行不行?你當我願意帶著你一起逃啊?要不是怕被我朋友看到,說跟你是情侶臉,才懶得管你!”

“你是豬啊?這麽跑能躲得過嗎?進球館跟他們捉迷藏去啊!”巴蓓洛也沒轍,為了自己早日解放,隻好出麵來指點迷津,現在最要緊的是他趕緊把她放下,然後她才好報複。

你才是豬呢!球館裏人那麽多,覺得兩張大花臉挺漂亮嗎?還嫌丟人不啊!沈奕白在心裏反駁,不過,他也被巴蓓洛折騰得夠嗆——她雖然不太,可是他寧肯扛一口袋土豆,也不願意挾著這麽個渾身上下都不肯老實的丫!

明知道進球館躲商吹歌他們不是個多好的主意,但後麵三個人已經追得近了,沈奕白也隻好拔腿向球館後門跑去,但願別被商吹歌、慕雪寒和尹子堵在裏麵,來個甕中捉鱉……

球館麵積很大,可是球場和看台是藏不了人的,能躲的地方除了衛生間是更衣室。

沈奕白望著男女更衣室的門微一猶豫,巴蓓洛又叫了起來:“豬,進女衣室!”

“我是男生哎!”沈奕白當然知道進女更衣室更安全,商吹歌他們是說麽也不敢進來捉他的,可是,他們不敢進,他就敢麽?闖女更衣室,就不僅是丟人不丟人的問題了。

“放我下來,我先進去看看有沒有人啦!”巴蓓洛嚷道。豬就是豬,怎教都不行。

“我能信任你嗎?”沈奕白突然把她放下地來,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廢話!連我自己都不信。巴蓓洛本來是想騙他放虎歸山,然後她就要還報複他的,可是接觸到他朗星般的眸子,不知怎的,心裏突然一軟,害他的頭竟然轉不下去了。

不成不成,巴蓓洛,你可是立誌要當天下最壞的女人的,永遠不能對任人心軟!她為了掩飾自己的一時“善念”,故意粗聲粗氣地說:“愛信不!我還不管了呢!”突然伸出頭去,大聲吼,“快來啊!都來看哪!沈奕白這裏哪!”

沈奕白被嚇了一跳,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來不及細想,拖著她闖進女更衣室,反手把門帶上,然後閉著眼睛把巴蓓洛推到前麵去。

良久,沒有想像中的女生尖叫,也沒有被人丟東西亂砸,他悄悄地舒了口氣,看來運氣不錯,更衣室裏這會兒沒有女生在。

他慢慢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一寸之外,便是巴蓓洛瞪得圓圓的眼睛,兩人對視片刻,沈奕白急忙向後退幾步,“你離我這麽近幹嗎?”他抱怨著,然後不著痕跡地檢查自己有沒有異狀,怕她又對自己“下毒手”。

巴蓓洛哈哈大笑。

沈奕白斜倚在一排櫃子上,靜靜地望著她,麵上帶著三分惱怒、三分無奈、三分啼笑皆非,還有一分的困惑,她笑得真是開心啊!難道看別人難堪,能為她帶來這麽多的樂趣嗎?

她每次故意犯壞,會不會是因為太寂寞的緣故呢?因為超高的智商,同齡人沒有誰可以跟得上她的思維,年長的又因代溝不能理解少女的天性,所以沒有平等的對話,沒有正常的交流,天才都是孤獨的,所以她才自找樂趣的吧?

巴蓓洛的眼睛熠熠生輝,頰上的酒窩裏麵仿佛盛著兩杯濃濃的葡萄酒,沈奕白多望了一會兒,竟然覺得醺然微醉,仿佛整個心都泡在酒裏,麻麻的、酥酥的、軟軟的、暈暈的……

呃……或者,她根本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麽壞,隻不過是一個被忽視太久的小女孩兒,IQ雖高,EQ卻不及格,她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想引起大家的關注吧?

漸漸地,一絲笑容爬上沈奕白的唇角,他貌似找到她的弱點了。

在他並不犀利卻高深莫測的目光注視下,巴蓓洛突然有種變成透明人的感覺,心頭一陣慌亂,下意識地縮縮身子,想把自己藏起來。她有些惶恐,有些憂懼,有些憤怒,還有些衝動——她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在沈奕白的眼睛上揍兩拳,將他打成熊貓,看他還敢不敢用這樣可惡的目光望著她!

可是沈奕白的平心靜氣,又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她不知道他掌握了自什麽信息,才有這樣泰然自若的神秘眼神。

唉!她有些沮喪,望著他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狐疑,兩人互相審視著,彼都在掩飾自己的同時,估量對方的分量。隻不過,兩人一在明一在暗,沈奕是有備而來,手裏的籌碼顯然多出一些。

沈奕白察覺到巴蓓洛的不安,忍不住想笑一笑,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心底,巴蓓洛的位置已經悄悄地浮了起來,她仿佛是一條調皮的小魚,鑽到麵上輕快地吐出一個泡泡,甩著美麗的尾巴,**起一圈圈漣渏,將他最初對的敵意遠遠地推了開去……

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個聲音在外麵喊:“奕白,別躲了,知你在裏麵,快出來!”

巴蓓洛看看沈奕白,臉上又露出壞壞的笑容。他苦笑了一下,聳聳肩,思是隨便你吧!逃進女更衣室是她的主意,她不會真的出賣他吧?再說,雖兩人相識不久,但以他對她的了解,沈奕白確信,她是絕不會把好玩的東西給別人的!

現在在她的眼裏,他豈不正是一個需要大整特整的玩具?

商吹歌、慕雪寒和尹子忱站在女更衣室的外麵,等著欣賞沈奕白的狼狽子。按原來的計劃,每個除惡行動,都隻有俠影中的一個人出麵,另三人暗中輔助。不過,這次行動開始才不到一天的時間,便接連看到沈奕白出——要知道,他可是璀璨最著名的諸葛亮哎,他們三人實在不想錯過這個千難逢的機會,因此說什麽也要逮到沈奕白,看看他的笑話不可!

“奕白,知道你在裏麵,出來吧!嘿嘿!”商吹歌喊。

慕雪寒祭起一雙凝著寒冰的眼睛掃視了一番四周圍著的閑雜人等,等這人不情不願又迫於威懾不得不離開後,才慢條斯理地說:“奕白,我們不介意在這裏等。”

尹子忱雖然沒有說話,但一向溫和的麵龐上,也掛著促狹的笑容。

更衣室裏麵,先是沉寂無聲,然後突然傳出微弱的聲音:“救命……唔……唔……”

然後聲音轉強:“……乒乒乓乓……咣當……稀裏嘩啦……”

再然後是一聲慘叫:“啊~~~~~”此後就再無聲息。

商吹歌、慕雪寒和尹子忱三人麵麵相覷,這聲音不對頭哦,好像是有人呼救,然後嘴被堵住,然後是拚命掙紮碰翻了家具,然後是被殺人滅口……明明是沈奕白挾持巴蓓洛躲在裏麵,但這動靜卻怎麽聽都像是綁匪和人質啊。

難道……難道是奕白被那惡女氣瘋了,終於沉不住氣,將她掐死了?

尹子忱沉聲道:“奕白,你怎麽樣了?”同時用力拍門。

室內悄然無聲。

“奕白,沒什麽了不起的,出了事,有咱們四人頂著!”慕雪寒也說,心念電轉地想解決方法。

商吹歌腦筋轉得更快,已經在一心一意地琢磨著如何毀屍滅跡,“奕白,你開門讓我們進去,大家先把屍體處理了,再商量下是入土為安、碎屍扔棄、火燒成灰,還是煮熟吃了……”

“嘔……”聞聽此言,門裏門外的人惡心得一起捧著肚子吐!

巴蓓洛一邊吐一邊瞪沈奕白,本來以為他就是一頭豬了,沒想到外麵還有三頭,而且其中之一尤其蠢——老是用那些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方法,就不會用強酸配置一些化屍粉哪?

沈奕白笑了笑,“委屈”地對她做個口型,“這不關我的事!”這丫頭還真逗,沒有人理她,居然自己又捏著鼻子喊救命,又對著衣櫃、坐椅拳打腳踢,然後又掐著自己的脖子發出慘叫……嗬嗬,看來她不但練過繞口令,還練口技哪!

“奕白,你再不出來,我們要闖進去了哦!”商吹歌做好破門而入的準。

巴蓓洛一想,這哪能讓他們進來啊!沈奕白如果曝光於天下,哪裏還有玩的份了?當即對著門外吼了一嗓子:“誰在外麵?吵死啦!”

商吹歌三人頓時鴉雀無聲——敢情巴蓓洛還活著哪!那麽……難道剛才害的是沈奕白不成?三人回憶著剛才聽到的聲音,一時也無法確定那個被著喉嚨發出的聲音是男是女。不過,以奕白的身手和智慧,就算巴蓓洛是被流放”的天才博士,想要害他,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麽……是沈奕白和巴蓓洛合謀在玩他們?

商吹歌、慕雪寒和尹子忱三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很快在彼此的眼睛裏讀了對方的意思,慕雪寒輕聲喚進一個小弟,吩咐他去找某件東西,然後三人時賊笑起來。

“哈哈!奕白,還有那個誰誰誰,我們去喝酒K歌了,大家明天見!”門傳來商吹歌愉快的聲音,然後是更衣室的門鎖與鑰匙的親密接觸。不用問,吹歌他們為了報複,已從外麵將門鎖死了。嘿嘿,我們進不去,你們蹲在裏也出不來,大家一拍兩散,等著明天來放人吧!

遭到“三頭豬”的陷害,巴蓓洛靜靜地聽著,臉上不動聲色。而沈奕白然也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憤怒和擔心來。

也對,他有什麽好擔心的?和“豬”關在一起,應該是她比較吃虧才!巴蓓洛不高興地想。

沈奕白才不理她是怎麽想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他抬起手臂,上被她咬的地方已青腫,印著兩排清晰的小牙印,滲出的血珠已慢慢地結。

這壞丫頭咬他用這樣大力,心真夠狠的。沈奕白輕輕地撫著傷口,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倚天屠龍記》中,殷離因為被少年的張無忌咬過一口,一顆心便永遠淪陷……而當張無忌和趙敏在一起,趙敏也在他的手上狠咬了一口,隻為了讓他永永遠遠地記得她、念著她、愛著她……巴蓓洛這丫頭,論起妖女本色,可比當年的趙敏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巴蓓洛警惕地打量著他,這小子眼神有點恍惚,笑容也有點古怪,是在打什麽主意呢?饒是她再聰明,也不會想到沈奕白的心思已飛出很遠很遠。

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麵前,聚精會神地打量他。如果忽略其他,這個姓沈的長得還蠻漂亮呢,臉部線條輪廓分明,挺直的鼻子,一雙劍眉,眼睛幽黑而深沉,非常有神,一張嘴唇花花綠綠……呃,這個不能算哦……身材瘦削,卻並不顯得單薄……切!男生長那麽漂亮幹嗎,還讓不讓女生混啦?

“喂!”她喚他,“想啥哪?”

沈奕白指指腕上的傷, “ 在考慮要不要去醫療室, 打一針狂犬疫苗……”

好小子,繞著彎子罵她是狗!

“哼!我還嫌你沒洗澡哪!”巴蓓洛“呸”了一聲,抹抹嘴巴,做出一副嫌他髒的表情。出都出不去,還想打疫苗,做夢吧你!

“門鎖上啦!”她提醒他。

“知道。”沈奕白淡淡地說。

“怎麽出去咧?”巴蓓洛問他。

“你說呢?”沈奕白打太極拳,把問題推回去。

“我說……”巴蓓洛睜圓了眼睛,突然轉了話題,“要我說,剛才那三個人真是該死,對吧?”

“呃——”沈奕白考慮了三秒鍾,說,“雖然他們是我的朋友,但我並不介意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咳咳,吹歌、雪寒、子忱,可不是我對不起你們哦,現在這壞女孩一門思修理我,我隻有把她的注意力轉到別人身上,才好開展自己的工作。目前看,你們三位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這可不能怪我,要怪,隻能怪你們自己上門來……

“可是關在這裏麵,什麽事情也做不來啊?”巴蓓洛雙手一攤,做出一很無可奈何的樣子,其實她是想看看他是如何應對這種情況的。

“嗯,當務之急,我們要先出去再做打算。”沈奕白順著她的話接下,仍然假裝不知她的用意。他既然不想和她比聰明,又何必表現得什麽都明呢?很多時候,裝傻是最好的策略。而且,既然決定把戰火引向他那三個損,他最好還是躲在後麵,否則一旦被商吹歌他們知道他是慕後的那隻黑手,不逼他切腹謝罪啊?

巴蓓洛在室內轉了幾步,老實說,被反鎖起來,她一點也不著急,甚至進女更衣室之前,就已經想到最壞的事情也不過如此,所以早就準備好退路。

這條退路就是——氣窗。

男女更衣室,雖然建築得比較嚴密,但是在高處都留有通氣窗,盡管窗開得不大,卻足夠一個身材不那麽胖的女生鑽出去了——而她巴蓓洛,絕對能算胖。隻是,氣窗開得有點高,疊兩把椅子當然能夠到,就怕她爬到上,這個苦大仇深的沈奕白再把椅子抽開,那她不是很慘?

巴蓓洛以己之心推人之腹,才不敢輕易爬上去呢。

“可是——怎麽樣才能出去呢?”她托著腮,做出一副鬱悶相。

“要不,我們打手機找人來開門?可是,我們是為了躲人,才來這裏,在這樣出去,不是白躲了嘛?”沈奕白也“苦惱”地說。現在巴蓓洛唇上和窩的藍色已經變成青紫,並在逐漸加深,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自己臉上也不到哪裏去!

兩人肚子裏都是水晶的心肝,此時卻比著裝傻,偏偏臉上的表情還一個比一個真誠憨厚。

巴蓓洛心裏暗罵這小子太狡猾。無所謂,反正她有的是耐心和他泡!她坐在椅子上,盯著他猛瞧。

沈奕白沉住了氣,眉頭微皺著,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顯得比她還愁。

嗬嗬,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好了,最好她忘了與方爵的約會……他可不是妒忌,而是替方爵著想,被這丫頭盯上還能有好事?唉,沒辦法,誰讓他沈奕白有好生之德來著,還是把危險的事情留給自己……巴蓓洛盯著他瞧了半天,見人家絲毫沒有覺悟的樣子,漸漸覺得無聊起來,撅起小嘴吹口哨玩。

沈奕白留心傾聽,這是一段很特別的旋律,初聽並不覺得有多美,然而她吹了幾遍之後,他漸漸覺得這音樂有一種很簡單、很快樂,而且很清涼的味道。

“喂,好聽嗎?”巴蓓洛看他聽得出神,隨口問。

“嗯,這是什麽歌?”沈奕白回答。

“不告訴你!”巴蓓洛說。

沈奕白聳聳肩,顯出無所謂的樣子。不告訴就不告訴,反正旋律已經記住了,回頭不會自己查啊?

“喂……沈……沈奕白!”巴蓓洛初次稱呼他的名字,還有點不習慣。

“什麽事情?”

“天快黑啦!”巴蓓洛指指牆上方的氣窗,窗外已是夜幕低垂。

“哦,是啊,現在已經快晚上七點了吧?”

“天黑了,就沒人看得見我們的臉了。”巴蓓洛說。提起自己臉上的顏色她就生氣,不過,現在還不是算賬的時候。

“是的,應該看不著了。”沈奕白今天扮演石頭腦袋到底了。

“那,我們想辦法出去吧!”

“可是,門鎖著,我們沒有鑰匙啊!我那幾個朋友是不可能來開門。”沈奕白什麽時候都不忘拖商吹歌、慕雪寒和尹子忱下水。

“你的朋友,我以後再找他們算賬。你看上麵的窗戶,不如你鑽進去,人來開門怎麽樣?”巴蓓洛以退為進、循循善誘。

沈奕白抬頭看看窗子,搖搖頭,“這窗子很小哦,我可沒練過縮骨!”小丫頭,當我不知道你要什麽嗎?嗬嗬,想讓我提議你鑽窗子是吧?我不說!

巴蓓洛恨不得在他腦袋上踢一腳,但人家擺明了裝傻,她也無計可施,好來個毛遂自薦:“咳,要不,我來試試?”

“試試也行!”沈奕白不太熱心地說。

“什麽叫試試也行啊!窗子開那麽高,你當我是猴子,可以跳上去?”

“那你的意思……”沈奕白沉吟片刻,然後“恍然大悟”地說,“你是讓我馱你上去?”

“是的是的!”巴蓓洛頓時眉開眼笑,他總算繞到點子上了——唉,和子說話真費勁,和裝傻的人說話更是得去半條命!她早晚得讓他知道,扮豬吃不了她這個準母老虎的!

沈奕白也笑了,和她對著笑了半天,突然臉一板,吐出兩個字:“不!”

巴蓓洛還真沒想到會聽來這兩個字,她拉拉耳朵,問:“為什麽不?”

“我媽媽說,男人被女人踩在肩膀上,會一輩子翻不來身的!我媽媽,男人肩上有正氣,被人踩了會倒黴一輩子!我媽媽還說……”惡,老媽要聽見兒子替她編語錄,非吐出來不可!

“你惡不惡心?多大的人了,還媽媽說媽媽說的!”這姓沈的今天是和她作對到底了!

“我不管,反正我媽媽說,不可以被女人踩肩膀!”沈奕白雙手互握放在胸前,做出乖寶寶的樣子。

“行行行,你媽媽她老人家是先知、是預言家、是半仙之體成不成?這樣吧,你幫我把椅子疊起來,我踩著爬出去,然後馬上找鑰匙來救你!”

“我不要!”沈奕白說。

“你不要?你憑什麽不要?”巴蓓洛火大,眼睛瞪得跟包子似的。這臭小子,她真是越看越有氣,一會聰明畢露,一會裝得像豬,一會兒又扮乖巧男孩,他當自己玩百變星君呢?

“你要是不回來怎麽辦?”沈奕白“怯生生”地說,“我不要晚上一個人被鎖在這裏,有你做伴還好些!”哈哈,這丫頭終於忍不住要發飆了吧?

巴蓓洛忍著氣,臉上一團和氣地說:“我怎麽會不回來?我是上帝最虔誠的孩子,能是那種人嗎?”心裏話沒說出口:嘿,我就是那種人!

對,她就是那種人!同一句話也在沈奕白的心底響起,不過,他也不打算再陪她玩了,這個時候,本應該坐在高雅的餐桌前,吃名廚料理呢!

“那好吧,我們來搭椅子。”他說。

“這才乖!”巴蓓洛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樣子像個小狐狸。她倒不是非指望沈奕白幫忙,而是怕他搞破壞——大部分人都是這樣,你拿他當好人看待,他就也自覺不自覺當好人,這大概就是人性的優點。

現在她已經明確地傳遞了一個“我信任你”的信號過去,沈奕白就算百分之百想抽掉椅子,但總不好意思真的做吧?

他又不是她!嘿嘿!

兩人將兩張椅子搭了起來,看看不會晃,巴蓓洛踩了上去,“要扶好椅子哦!”她囑咐他,這是為了堅定他做好人的信心!

“知道啦!”沈奕白扶著她站了上去,看著她踮著腳尖用力推氣窗,有麽一瞬間,他還真的想鬆手不管呢——不過,算了,他還是別學這壞丫頭,真把她摔下來,隻怕這輩子兩人也別想和平相處了。

巴蓓洛身子很靈活,沒兩分鍾,真的從小窗戶裏鑽了出去。她在窗外探頭來,臉兒雖然花花綠綠的,但是酒窩深深甜甜,顯然極為開心。

“喂,沈奕白,你等我哦!我去找鑰匙,很快回來解放你!”她笑嗬嗬說。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你一定要回來哦!”沈奕白很“純真”地微笑著點頭。

“放心吧!我肯定回來救你的!”巴蓓洛欣然答應——不過我可沒說什時候回來,也許明天,也許下周,心情不好也許十年八年都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