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 薄荷糖遇到冰可樂

“哪位同學能把‘從門後傳來的聲音’翻譯成英語?”此時,璀璨碧汐二年級E班正在上英語課,英文老師講話的聲音低低的,也不知道是喉嚨發炎還是怎麽的。

底下有一個愛學習的女生站了起來,很淑女地小小聲說:“A sound from the back of the door!”離遠一些的同學都把脖子伸得長長的,才勉強聽清楚。

另一位男生也站起來,“老師,還有一種譯法,A sound from behind the door,這似乎更簡練一些!”他也壓低了嗓子說話,聲音好像一隻蚊子在振動翅膀。

奇怪!難道喉炎也會傳染?二年級E班集體失聲不成?

讓人感動的是,雖然大家的喉嚨“集體犯病”,但大部分同學都堅持“帶病”認真聽講,小部分同學在假裝認真聽講——除了教室最後排、最角落裏的一個人。

這是一個女生,孤伶伶地坐在後麵,身周兩三米的範圍內,隻有她一人一桌一椅。

不過,如果你以為她是那種每個班級都會有的受氣包就錯了——偌大的教室,三十名學生中的二十九人都擁擁擠擠地堆在前麵,她雖然坐在後麵,卻獨霸教室三分之二的地盤!

此刻,這女生正趴在書桌上,一本漫畫書打開來蓋著頭,呼呼地睡著,看樣子睡得還挺甜。

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對答間都不時瞄瞄那個貪睡的女生,同時會把聲壓低壓低再壓低——哦!大家哪裏是全部喉嚨有毛病,分明是怕吵到那女孩好夢!

也不知道這女孩是夢到了什麽還是睡累了,不安地動了動,“啪”的一,漫畫書掉在地上,把大家嚇了一跳。有幾個人立刻倉皇地站了起來,擺出時準備衝出教室逃命的架勢。盡管反應速度已經夠快了,但他們的動作仍然如老師快——講台前麵,英文老師在漫畫書落地的一瞬間,已急忙扔下一句下課了”,然後一個箭步跳了出去。

大家立刻如獲大赦,紛紛跑出教室。有人不小心帶動桌椅,發出刺耳的音,在這聲音裏,同學們逃得更快了——因為很多人都已經看到,教室後方那個女生,已懵懵懂懂地抬起頭來,用手背揉著惺忪的眼睛,一副睡迷糊的子。

那女生輕輕地打個嗬欠,望著空****的教室,很納悶地自語:“這麽快放學啦?”她百無聊賴地整理了下書包,慢悠悠地晃出教室,外麵的男生女,三個一群兩個一夥地說說笑笑,她顯得有些孤獨,站在走廊考慮自己要去裏。

“巴巴巴……巴蓓洛……”一個聲音結結巴巴地。

女生回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麵熟的女孩,她身材略為豐腴,滿麵驚,雙腿不住地哆嗦,站在幾米外卻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

“小胖!”

女生眼睛一亮,立刻笑眯眯地,就像貪玩的孩子看到新奇的玩具,或者,更像大壞貓看到可憐的小麻雀。

“我我我我……”小胖——昨晚在海灘上飾演“秦香蓮”的那位女主,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女生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你找我?”

“是是是是……巴、巴、巴蓓洛……格格格……”上牙碰下牙的聲音。

看她怕得厲害,女生很“善解人意”地說:“我就是巴、巴、巴蓓洛,你想請我吃午餐?”

快嚇昏過去的“秦香蓮”隻知道點頭,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學校西側一條巷子,有間紫心茶餐廳,你知道不知道?”

“ 知…… 知道…… ” “ 秦香蓮” 終於鼓起勇氣, “ 請…… 請……你……”

“咳!那我就不客氣了!”女生巴蓓洛清清喉嚨,擺出一副很莊重的樣子,可是頰上卻有一對淺淺的酒窩,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紫心茶餐廳對麵的馬路上,停著一輛黑色的加長車,車內,坐著四個灑脫帥氣的男生,正是沈奕白、慕雪寒、商吹歌和尹子忱。

“奕白,目標已經進入紫心,坐在東側靠窗的位置。現在,輪到你出場了!”慕雪寒收起手機,說。

沈奕白沉靜地點點頭,“嗯!與她同行的那個人是誰?”

“一個可憐的蠢材!居然會笨到和‘窮凶極惡’做交易,你不妨稱之為——惡煞的犧牲品!”慕雪寒冷冷地說。

沈奕白輕輕一笑,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他打開紫心茶餐廳的大門,目光很隨意地在餐廳裏一轉,然後緩步往東側走去,坐在斜對著長窗的位子上,從這裏,剛好可以看到窗邊座位上兩個穿璀璨校服的女生。

沈奕白沒有留意其中哭哭啼啼的那位,佯做漫不經心地掃視了另外那個女孩一眼。她就是巴蓓洛?雖然手上有關於她的無數偷拍照片,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她。傳說中的凶神惡煞巴蓓洛,有著一張精致純真的麵孔,大大眼睛,睫毛長長卷卷,眸子轉動間靈氣逼人,粉潤的嘴唇俏皮地彎著,頰上一對可愛的小酒窩。

這張麵孔比所有的照片和視頻都來得生動鮮活!

事先已搜集到關於巴蓓洛的很多資料,沈奕白認為自己已經很了解這個生。然而初次見到她,雖然隻看了一眼,他卻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一點也弄懂她。

沒錯,他知道她是不知從何而來、不知父母何人的孤兒,知道她是天才女、不世神童,知道她超喜歡薄荷、喜歡吃薄荷口味的食物——然而,這一代表著什麽呢?

如果不是確信自己的信息來源絕對無誤,真的不能相信,這個模樣純潔天使的少女腦袋裏麵,居然想得出那麽多古怪毒辣的主意,來折磨別人欺負人!究竟這張美麗的麵孔下,隱藏著一個怎樣的靈魂呢?

這樣想著,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巴蓓洛仿佛有第六感一樣,驀然回過頭來,目光刹時與沈奕白的對在一。

她的眼睛突然煥發出別樣的神采,有火焰倏然躍起,仿佛寂寞已久的弈,終於碰到了棋力相當的對手,然而瞬間眸子便深藍如夜空,將所有的情緒動都掩藏在沉靜的夜幕之中。

沈奕白心髒“怦怦”直跳,仿佛自己所有的偽裝,都在一瞬間被她敏銳目光剝開了,全部心思均無所遁形的感覺,令他頗有些緊張。幸虧他也不是者,很沉得住氣,雖然心裏震驚,麵上卻不動聲色,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沈奕白相貌清俊,笑容間帶著三分儒雅、三分灑脫、三分**,還有一神秘,足以顛倒眾多女生。

然而巴蓓洛根本沒理會,隻是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如能望進他的靈魂深處。

沈奕白這時有些尷尬,目光閃避也不是,與她對視也不是。

閃避?

——那等於承認自己心虛嘛!

繼續對視?

——跟個初次見麵的人就長久對視,目光膠著,來個傳說中的“天雷勾動地火”? 這也太扯了吧……

他再次微笑了一下,這小丫頭果然不凡,居然不用任何語言動作,光憑遠遠對視就讓自己如此狼狽。

此時,侍者捧著餐單過來,沈奕白終於可以很自然地把目光調開,輕聲吩咐:“先給我一杯加冰的可樂!”

巴蓓洛眼珠滴溜溜一轉,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麵上又浮現兩個小酒窩,也不知道是在偷笑什麽。

侍者很快把冰可樂送上來,沈奕白輕輕地啜了一口,心裏有點亂。原來的劇本是“沈奕白與巴蓓洛的華麗邂逅”,可是,在與她洞若觀火的目光碰撞之後,他忽然覺得,先前他們四人周密的謀劃,竟然是那麽幼稚可笑!

沈奕白不由有些慶幸,幸虧沒有冒失,不然玩那些小兒科的把戲,得被這小丫頭笑話死!他暗暗思索怎麽樣才能不露痕跡地與她結識。

“嗨!”

沈奕白的眼前突然探過一張嬌俏的臉,正是巴蓓洛。

他想不到她會主動和他打招呼,微微一怔,然後含笑回答:“你好!”

心中犯疑,這丫頭在動什麽鬼心思?

“杜哥哥,你是杜哥哥!剛才看你就覺得麵熟,嗬嗬,想不到這麽多年不見,你長得漂亮了呢!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的你喲,胖得跟豬似的,臉上滿是紅痘痘,鬥雞眼、蒜頭鼻、前雞胸、後駝背、O型腿、小兒麻後遺症……”

巴蓓洛笑容可掬,嘰哩呱啦地說著,“他鄉遇故知”般熱絡。

沈奕白卻越聽越不爽。惡!你小時候才胖得跟豬似的呢!胖就罷了,什麽紅痘痘、鬥雞眼、蒜頭鼻、前雞胸、後駝背、O型腿、小兒麻痹後遺……你說的那是人嗎?整個一怪物!

“停停停!”他趕緊打斷巴蓓洛的話,“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不姓,不是你那極品杜哥哥!”

“啊?不是?”巴蓓洛“驚訝”地睜大眼睛,盯著他看了半分鍾,然後笑了,“開什麽玩笑啊!你不是才怪!你全身上下,哪兒都寫著是杜子騰!”

肚子疼!我還肺紅腫咧!

沈奕白的腦門飄起黑線!杜子騰和費紅忠是很惡搞的名字,這丫頭居然到他的身上,還真是不懷好意啊!

哼!巴蓓洛是紅粉智星、天才少女,可他沈奕白也是璀璨碧汐最著名的慧王子,豈能被她牽著鼻子走!隻是,她主動來搭訕也好,省得他還要費盡機想辦法去認識她。

“嗬嗬,這位同學,你確實認錯人了,我既不叫杜子騰,肚子也不——所以,想問我的名字,不必用這樣的開場白!”沈奕白輕輕一笑,“你璀璨碧汐的學生?我也是呢,應該是你的學長!”

“哦,原來你不是杜哥哥,你是學長!”巴蓓洛臉上露出久仰久仰的表,不過一看就沒什麽誠意,“嗬嗬,對不起,學長,是我認錯人了!”

她側頭考慮了一下,臉上露出慧黠的笑容,“做為賠禮,我請學長大人吃顆糖吧!”說完從口袋裏摸出一筒曼妥思薄荷糖,恭恭敬敬地遞上去。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沈奕白心中警報大響,巴蓓洛惡名昭著,他是想混了才吃她的糖果呢,誰知道裏麵有沒有催瀉藥、毒鼠強之類的啊!他立刻拒絕:“不用這麽客氣,我不喜歡吃甜的!”

巴蓓洛笑嗬嗬地說:“這種糖果不僅好吃,而且很漂亮呢,你看——”

她手指利落地剝下糖紙,用兩根雪白的手指拈起一粒淡綠色的軟珠糖果,遞到他的眼前,“喏,好看吧?”

“還好!”沈奕白不明白她的用意,隨口答了一句。

不知怎的,巴蓓洛的手微微一抖,薄荷糖從指間滑落,劃出一條淡綠色的拋物線,準確無誤地落進沈奕白的可樂杯子。

然後,她倏然行動,遠遠地逃了開去。

沈奕白一怔,驀然想起一個關於薄荷糖和可樂的著名實驗,心裏大叫一聲“不好”,縱身向後躍——他的反應極為敏捷,可惜身後的座椅阻礙了速度,變化在瞬間發生,他已經來不及躲遠。

隻聽“噗”的一聲,一股褐色的“噴泉”從可樂杯子裏噴湧出來,沈奕白首當其衝,被澆得滿頭滿臉……茶餐廳裏所有人都被那響聲嚇得跳了起來,摸不清狀況,還以為有恐怖分子放的炸彈爆了,一時間“哭聲喊聲尖叫聲聲聲入耳”,餐廳亂得一團糟。

沈奕白靜靜地站著,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他的衣服已經被可樂噴泉淋得很濕,還有很多可樂順著頭發往下流,在麵上頸上匯成小溪,然後鑽進內衣——不氣不氣,說什麽也不能生氣,不然這死丫頭會更加得意!沈奕白努力地控製著情緒。

薄荷糖放入可樂等碳酸飲料中,會產生劇烈的化學反應,在瞬間產生大量的氣體,從而促使飲料急遽地噴湧,這就是傳說中——沸騰的可樂,因為危險性很大,一度被稱為勇敢者的遊戲,據說曾有人因為將薄荷糖和可樂同食而致死。

連隨隨便便地整一個初次見麵的人都想到利用化學反應——巴蓓洛,我該誇你太有才了還是該說你太變態了?看來高智商的天才,腦子構造真的與不同,這丫頭年紀雖然小,但已經很有電影裏那些瘋狂科學家的派頭了!沈白忿忿地想。

此時,那個罪魁禍首正在竭盡全力地扮出一副善良天使樣,很“無辜”

裝傻,“咦?這是在玩什麽?難道——今年流行可樂浴?”隻是頰邊深深甜的酒窩,卻泄露了她全部的秘密——這壞丫頭,此時怕是恨不能跑到一個沒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笑一場呢!

是抓過她來打一頓出氣,還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沈奕白考慮了三秒,終於決定放長線釣大魚。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方帕子,隨便地抹了抹臉上的**,“你叫什麽名?”

巴蓓洛仰頭半張著小嘴,一副單純白癡樣,“我姓花,名大姐!”問名幹嗎?想報複啊?哼哼!就怕你不來呢!

花大姐?這東西聽著耳熟——倒!那不是瓢蟲的俗稱嘛!

“嗬嗬,那我就姓屈,名趣,你可以叫我——”

“蛐蛐!”巴蓓洛笑了起來,“喲嗬,咱們是親戚,蟲兒一族!”這不死活的小子在跟她套近乎呢!

沈奕白笑著點了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聞弦歌而知雅意,要不她太壞,他簡直有點欣賞她了。

巴蓓洛“嘿嘿”笑著,眼珠滴溜溜直轉,上上下下打量他。這小子挺有養啊,被淋成這樣都不生氣,如此深沉隱忍,如果不是真的有紳士風度,就定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嗬嗬,管他抱有什麽樣的念頭,換個時間再好好考他,今天咱有更好玩的事情,沒空理他!

沈奕白給她看得心裏毛毛的,這笑怎麽這麽瘮得慌呢?一般人們都形容種笑為笑裏藏刀、皮笑肉不笑,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時候,估計臉上掛的就是這種笑!

巴蓓洛不再理他,回頭對“秦香蓮”招招手,“小胖,我們走吧!小胖、小胖——喂,你想什麽呢?走了啦!”她皺起了好看的眉,難怪她男朋友要跟她分手,這小胖子是有點心眼不夠使!

“是是是!”“秦香蓮”都被驚傻了,在巴蓓洛連聲呼喚下,終於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按著心髒一臉的擔驚受怕——天哪!“凶神惡煞” 巴蓓洛真是名不虛傳!那個男生不是沈奕白嗎?璀璨碧汐女生心目中的智慧王子耶!居然沒說兩句話,就被莫名其妙地淋了一身的可樂!暈哦!沈奕白是好惹的嗎?巴蓓洛可真會闖禍!這次整到碧汐王子頭上了,她要慘了啦!不過,巴蓓洛也不是省油的燈呢!看來,璀璨碧汐要變成是非之地了呢!自己還是不要和巴蓓洛混一起了吧……等她幫自己奪回那個負心人,就躲她遠遠的……

沈奕白目送著巴蓓洛和小胖子離開,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有點鬱悶。和巴蓓洛的初次相會,他完全落在了下風,這丫頭每一步都不按常理出牌,因而搶占了先機,而當他整理好盔甲準備迎戰的時候,她又如蝴蝶般輕輕飛走,讓他蓄滿力量準備回擊的拳頭根本沒有機會揮出去——這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是如此的讓人憋屈,一向以冷靜著稱的他,也不由血衝腦門!

沈奕白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征服欲望。紅粉智星巴蓓洛,凶神惡煞巴蓓洛,他發誓,非讓她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不可!

這無關任務,而是一個聰明絕頂的男生,對於一個同樣的天才女生的不服氣——或者還有幾分的惺惺相惜。

好吧,智慧王子VS紅粉智星,第一回合,算他輸好了!

不過,一時的輸贏不算什麽,笑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好戲才剛剛開始。

他承認,巴蓓洛已經成功地激起他的好勝之心,這壞丫頭碰上他就算遇終結者——她、死、定、了!

沈奕白緩緩地走回到街角的加長車上。

正在等待好消息的慕雪寒、商吹歌和尹子忱愕然地看著他,然後忍不住笑,“奕白,你也栽了吧……”看他被淋了一身的褐色**,就知道事情九是搞砸了!

“笑什麽笑?不知道今年流行——可樂浴嗎?”沈奕白瞪著三個幸災樂的兄弟,很“強硬”地把話頂回去,沒有發現他竟然不知不覺地引用了巴蓓的話。他煩躁地抹了一把頭發——謔!這叫一個粘手!可樂含糖量不低,現他的身上又冰又黏,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在紫心茶餐廳裏一直偽裝出來的風,漸漸地隨著可樂的蒸發而一點一點地消失。

那三個兄弟互相交換一下眼色,想笑又不敢笑。

慕雪寒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可樂燉雞翅。”

商吹歌難得有一次才思敏捷,居然立刻對了個下聯:“糖漬沈奕白!”

沈奕白被巴蓓洛硬生生憋回去的小火山終於爆發了,他重重地在三人頭各敲了一下,在他們的大笑聲中,吼道:“開車,回家!”

他要回去洗澡啦!這個鬼樣子,很丟臉!

璀璨碧汐的足球館裏,兩組男生在打籃球,看台前麵,有三三兩兩的學在觀球,並為自己喜歡的球員加油。

看台的最高層,有一個孤孤單單的女孩,她雙膝並攏,規規矩矩地坐在高的位子上,居高臨下地望著球場,一雙大大的眼睛溜來溜去,鎖定在球場一個正在帶球奔跑的高大男生身上,一手托腮,一手舉著一根淡綠色的薄荷棒棒糖,吃得津津有味——正是巴蓓洛。

這麽看上去,真是一個乖巧、可愛、善良、無害的小姑娘——如果忽略她大大的眼睛裏的算計和甜甜酒窩裏藏著的頑皮的話。

“‘陳世美’方爵,璀璨碧汐三年級A班,外貌英俊瀟灑,在女生中人氣很旺,卻很花心,女朋友交了一個又一個,製造了大批的‘秦香蓮’,隻有小胖鄭卉妍才笨到對這種垃圾死心踏地。他是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型男生,其父方嶽、其母陳薔——對外一向號稱是事業有成、家庭和美的社會名流,嘿嘿,很好……”

“陳世美”方爵及其父母的所有信息從巴蓓洛腦海中閃過,她的笑容漸漸帶了寒意。

一直以來,她為什麽要努力學習?為什麽做那麽多的壞事欺負人?又為什麽要到璀璨碧汐來讀高中?難道真如那些心理醫生所言,是因為什麽成長過程中見鬼的心理失調導致人格缺陷?

錯!

如果非說她心理失調,那也絕不是在成長過程之中才產生的——世界上沒有人知道,今天她身上結下的所有的果實,種子都種在七歲那年的某天!

那天,她向上天發誓,要做“天下最壞的女人”!

所有的知識儲備、所有的損招積累,都是為了這個目標。十年來,她差不多已經磨煉成一個壞女人了吧?雖然離“天下第一”可能還有差距,不過,她已準備了十年的明槍暗箭,當機會提前降臨的時候,怎麽能夠繼續忍耐?

我不要再等待!所有的猶豫、退縮和心軟統統滾開!我來了!巴蓓洛披堅執銳而來!那些狠心、絕情的壞人,我會比你們更狠更壞更絕,你們——等著接招吧!

巴蓓洛眼中神色變幻,一會兒冰天雪地,一會兒電閃雷鳴……她凝神沉思了片刻,突然下了某種決心——好!事情就這樣做吧!雖然她年紀尚幼,但年的準備之下,這一場暗戰,不見得打不贏!

她一躍而起,離開看台,向球場走去。

這時,剛好方爵起腳射門未中,足球越過球門飛出場外,滾到巴蓓洛的下。她彎腰拾起球,對奔來撿球的方爵盈盈一笑,眸子已燦爛如一片晴空。

“你好,方爵!”

“哦,你好!”方爵隨口回答。聽到這個女孩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倒也有介意,璀璨碧汐暗戀他的女孩多了,上哪兒一一認得去?

不過,這女孩麵容精致美麗,眼睛又大又亮,酒窩甜甜的……看著有點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呢!他思索著,向她伸出手去,準備把足球拿回來。

巴蓓洛一手抱著足球,一手拿著棒棒糖在吃,笑嘻嘻地看著他,卻根本有要還球的意思。

方爵露出一個瀟灑的笑容,桃花眼“刷刷刷”地放出幾道閃電過去,然說:“這位漂亮的女孩,可以把足球還給我嗎?”

這小女生看上去還真漂亮,要是平時,他非和她搭訕幾句不可,可惜現不是時候,球隊的人在等著呢。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向她放電啦!

“可以啊!”巴蓓洛立刻笑著把棒棒糖放進口中,雙手捧著球,遞過。

“謝謝你,我最喜歡乖女孩,改天約你喝咖啡哦!”方爵隨口表揚一,這女生果然被電暈了呢!也對!憑他方大帥哥,哪個女生禁得住他久經磨的“萬伏生物電”呢?

他伸出手去接球,巴蓓洛卻手一鬆,足球落到地上,彈了兩下滾開去。

方爵“喲”了一聲,急忙彎腰去拾,手指剛碰到球,旁邊的巴蓓洛突然出一隻腳,狠狠地踢在足球上。

足球劃著弧線,遠遠地飛了出去。

方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嚇了一跳,然後他有些生氣了——在別人彎腰拾球的時候將球踢飛,這是故意挑釁或者戲耍的意思!幸虧這一腳踢得比較準,要是不小心踢到他臉上,還不毀了他這張帥帥的臉啊!

“你——”他氣憤地揚起手。這丫頭絕對是故意的!她也太壞了,虧他剛才還向她放電來著,白浪費電力資源了!

“我?”巴蓓洛張大眼睛,小嘴微張,一臉莫名其妙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扮弱智。她就是有這本事,做壞事即使被人現場抓住,仍然能裝出一臉的無辜樣子。

“臉皮厚,嘴硬,氣死人不賠命”——這幾條在巴蓓洛的《壞女人養成寶典》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方爵本來想扁人的,可是麵對這張明明滿是壞笑又偏偏裝作“我很善良”的臉,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軟。

“——算了!”方爵悻悻地放下手!不打女人是他的原則。這要是個男的,非揍他個滿臉開花不可!

“爵,怎麽可以算了,她明明是故意的!”場外突然衝出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

方爵皺皺眉,“算了薇薇!這裏沒你的事,到場外去!”

“怎麽沒我的事?喂!你把球撿回來!”那女生滿懷敵意地衝著巴蓓洛嚷。方爵居然要約這死丫頭喝咖啡,讓她感受到強大的危機。

這就是盧薇薇?嗯,長得是比小胖好看一點,身材也不錯,看言行還是個暴脾氣,可惜居然喜歡花花公子方爵,那眼光也沒比小胖強到哪裏去,都不過是有眼無珠的笨蛋!

這種脾氣暴躁的人最好對付,基本用不著費什麽腦筋,就能把她氣死。

巴蓓洛根本懶得搭理盧薇薇,眼睛望著別處,不發一言,但其蔑視之意足以讓養不夠的人抓狂。

果然,盧薇薇沉不住氣了,憤怒地喊:“我讓你把球拾回來,你聽到?”

巴蓓洛慢條斯理地吮著棒棒糖,一副當然沒聽見的樣子。

盧薇薇頓時七竅生煙,人家擺明了當她是根蔥,這讓她覺得在方爵麵前了麵子,憤怒之下,她一掌摑向巴蓓洛的麵頰。

巴蓓洛猛地回過頭來,眼神如兩支冷銳的箭,刹時周圍氣溫降到冰點。

接觸到這樣能凍徹心肺的眼睛,盧薇薇心中一寒,手掌停在半空,一時竟然打不下去。她猶豫了一下,驀地在巴蓓洛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嘲諷,不惱羞成怒,咬咬牙,終於再次揮下手掌。

巴蓓洛冷冷地看著盧薇薇,底下一腳猛地踢向盧薇薇的膝蓋。

人的身體,是手臂長還是腿長?答案當然是腿!所以,在盧薇薇手掌揚的時候,巴蓓洛在一瞬間便準備好“以腳還手”,這是正宗的“以己之長彼之短”,肯定後發先至——何況盧薇薇還被她目光所懾,停頓了一兩秒鍾!

巴蓓洛的推斷很準確,果然在巴掌到她臉之前,她一腳已經踢在盧薇薇腿上。唯一計算失誤的是,盧薇薇並沒有像她想像的那樣,被踢個“屁股向平沙落雁式”,而是擺出一個更高難的姿勢——整個人橫懸在空中,手臂伸老長。盧薇薇愣了片刻,然後哇哇大叫。

巴蓓洛倒是一呆,難道她的“偷襲無影腳”突然功力大進,居然能把人到懸浮定格不成?她揉揉眼睛細看,發現是方爵抱著盧薇薇的腰將她提了起,而她前伸的手臂,卻被旁邊伸出的另一隻手抓住。

巴蓓洛順著那隻手臂看去,發現一張清俊儒雅的臉,正帶著微微的笑意著她。

咦?這不是中午那個自稱蛐蛐的人嘛?

“嗨!花花!”沈奕白笑著和巴蓓洛打招呼。花花,花大姐的昵稱是也!

巴蓓洛拉拉頭發,回了一個甜笑,“原來是你啊!好久不見,還好嗎?”她假裝熱絡地跟他打招呼。呸!什麽花花啊,聽上去是喊貓呢!今天還真是熱鬧,冤家都趕在一起了,他是來報仇的嗎?她忙開動腦筋想對策。

剛才聽手下人說巴蓓洛出現在足球館裏,沈奕白便過來準備再次會會她,卻正巧看到有個女生要打她。他幾乎來不及多想,便出手抓住那個女生的手,但是現在麵對那張擺明了在裝傻的清純麵孔,他忽然有點後悔,天知道巴蓓洛又做了什麽該打的事情了,他幹嗎一時情急,要出手幫她?

沈奕白發現巴蓓洛的眼珠又開始滴溜溜地亂轉,知道她八成又在想什麽鬼主意了——這丫頭有個特點,隻要一動歪腦筋,就開始眸子生輝,他還從來沒見過眼睛如此靈動的女孩子呢!隻可惜,這樣聰明的女孩,行為卻太邪,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讓人發瘋……唉,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讓我沈奕白獨闖地獄,做個降魔除煞之人吧!沈奕白覺得自己有點像悲劇中的英雄,在心底悄悄地發出歎息,然後輕輕地鬆開抓著的那個女生,瞄瞄她尖利的指甲,不自覺地向前一步,把巴蓓洛擋在後麵,以防那女生發飆,抓這壞丫頭的臉。

他可不是要幫那壞丫頭,隻是……不想讓任何人或者事破壞他的計劃而已。

那邊,方爵也把盧薇薇放下地來。

他說不清為什麽要在盧薇薇巴掌打到那個女孩的一瞬間,把她提到半空。嗯,我一定是怕薇薇吃虧才這樣做的,畢竟薇薇現在還算是自己的女朋友嘛!

這並不是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方爵有點氣餒,不知道怎麽搞的,他覺得這個棒棒糖女孩看上去很熟悉、很親切——她的樣子很像天使,但覺卻很像……狼外婆!雖然一肚子的壞水,外表卻可親可愛,讓人氣不來。

兩個男生互相打招呼,他們兩人雖然不在一個班,但也是相識的,而且係還不錯。

盧薇薇打人不成反挨了一腳,小腿上明顯青腫了一片,她拉著方爵的衣“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爵,她踢我!”

巴蓓洛滿不在乎地吹了一聲口哨,最看不起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女生了,沒用!踢人怎麽啦?她多年苦苦修煉的壞女人風格一向如此,人家不惹她,還要欺負人,何況盧薇薇居然先來找麻煩?對付這種人,她是不出手則已,出手就不留餘地,哪裏會“足下留情”呢?要是她有機會“打通任督二”,非把對方的小腿踢成雙截棍才“哼哼哈嘿”呢!

方爵不耐煩地橫了盧薇薇一眼,奪回衣袖,“奕白,她是你女朋友?”

然沈奕白幹嗎會幫她?他忽然有點心煩,然後把這種不良情緒的產生歸罪於哭又鬧的盧薇薇——唉!怎麽交往時間長了,女生就會變得討厭了呢?昨天上鄭卉妍跟他又哭又鬧又跳海,今天輪到盧薇薇……想到鄭卉妍,就想到昨晚在海灘上的遇屍驚魂……看著巴蓓洛,方爵眼突然瞪得很大,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巴蓓洛笑嗬嗬地揉揉鼻子,嘴裏發出陰森森的聲音:“不…要…摸……的…頭……”

“是你!果然是你!”方爵大聲說。他媽的昨天晚上差點沒被女僵屍嚇膽,卻原來是這死丫頭搞的鬼!

沈奕白聽不明白巴蓓洛和方爵的對話,他們的信息網絡裏錯過什麽了?巴蓓洛和方爵之間發生什麽事情了?他的腦海裏迅速整合關於巴蓓洛的最近情報,想起中午與她一起在紫心用餐、並被慕雪寒稱為“惡煞的犧牲品”的胖女生,再看看方爵和他痛哭流涕的現女友盧薇薇……沈奕白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嗬嗬,方爵,被這壞丫頭盯上,你要慘了!

方爵瞪著巴蓓洛,考慮要不要為她破了“不打女人”的例。

巴蓓洛似乎完全明白他在想什麽,卻滿不在乎,笑嘻嘻地又摸出另一根薄荷棒棒糖,剝去糖紙,剛要放進口中——“喂,花花,吃太多的糖,不但會胖,還會牙疼哦!”沈奕白一看到薄荷糖,就想起可樂浴,然後心裏會不由自主地冒火,忍不住便碎碎念。

本來以為巴蓓洛會頂嘴,誰知她卻瞟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嗯,你說得對,那麽,這根糖送給你吃啦!”

她隨手把棒棒糖遞了過去——蛐蛐小子,沸騰可樂的教訓這麽快就忘了?還敢來多管閑事!

沈奕白稍一猶豫,然後便發現巴蓓洛的臉上流露出“我料你也不敢吃”

的不屑表情,他可不想被她瞧扁,不禁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接過糖來,放入口中——

吃了又怎麽樣?就不信她敢真的往糖上塗毒藥!何況,剛才她不是正準備自己吃的嘛!而且,可樂浴事件之後,他已經決定,在打敗巴蓓洛之前,禁止任何品牌的可樂接近自己,也不怕什麽薄荷糖與可樂的化學反應了!

雖然一個大男生拿著棒棒糖吃似乎有點可笑,但糖果入口,沈奕白仍然能感覺到那股源自薄荷的清新和涼爽,這種清涼一直沁入他的心底,然後彌漫到全身的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化作小小的愉悅在身體裏跳**……嗯,他現在好像有點喜歡薄荷的味道了呢!不過……為什麽大家都表情怪怪地看著他?

沈奕白仔細地看著巴蓓洛,在她明明古靈精怪卻偏要偽裝良善的烏黑曈裏,有一個嘴唇和牙齒都是藍色的怪物,臉被襯得慘白無比,看上去很是猙!

這怪物的眉眼好似——他自己?暈!難道又中了什麽暗算?

他急忙把棒棒糖拿出來,原本淡綠色的糖果已變成深藍色,想也知道他藍唇藍齒是打哪兒來的。倒!他還是著了這丫頭的道了!

“這是夾心棒棒糖,喜歡嗎?”巴蓓洛“好心”地為他釋疑解惑。這其隻是女生中間流行的魔鬼糖而已,裏麵的夾心是食用色素,溶化後會把人的頭牙齒嘴唇什麽的染得五色斑斕。

她衣袋裏裝著這種糖,隻不過是為了好玩——偶爾無聊的時候,含上一,然後趁月黑風高之際,埋伏在拐角的地方,等有學生過來的時候,猛衝出嚇得人哇哇叫。

“這根棒棒糖不算頂級的,時效隻有24小時,而且隻能變12種顏色,我還一種永久性變色的糖,吃了就變不回來的那種,你要不要試試?”巴蓓洛笑問。嗬嗬,這可不是她要整他,而是他送上門來給她整的!

沈奕白哭笑不得,帶著會變色的嘴巴晃24小時,他以後有什麽臉見人?還不被商吹歌他們笑話死?

他可是大家心目中的智慧王子,怎麽能一而再地在這壞丫頭手下吃虧!

沈奕白摸著嘴唇,越想越不甘心,看看染成藍色的手指,再看看她得意小臉,看來想用懷柔政策感化她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她當他是好欺負的,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他不假思索地伏下頭去,在她左頰的酒窩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啊!”

一向無往不勝隻知道占人家便宜的巴蓓洛,卻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她發出一聲低呼,頓時手足無措!

沈奕白趁她嚇傻了的機會,又在她右頰酒窩上也親了一下,然後他的唇飛快地從她的唇上掠過,又迅速飄開。

現在的巴蓓洛,臉蛋上一邊一個藍唇印,微張著兩片藍嘴唇,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沈奕白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很不妥,不管對方多壞,可畢竟是個女生,他怎麽可以隨便親她呢!而且,他還從來沒有親過任何一個女孩子,那是他的初吻咧!天哪!太衝動,虧大了!

我這是怎麽了?平時一向很有涵養的,麵對她挑釁的時候卻一而再地衝動……這壞丫頭八成真的是惡煞投胎,居然能把自己氣得失去理性,也算她有本事!沈奕白苦笑著,無法掩飾自己的心煩意亂。

再看一眼巴蓓洛,她還在用力地擦著,因太用力嘴唇已經沁出血珠來。

鬱悶!他有這麽不潔嗎?不就是親了她一下嘛,當他想啊?再說了,那能叫親吻嗎?那叫……那叫擦嘴!對,就是擦嘴,相當於用過餐後,會用餐巾抹嘴唇一樣——隻不過這次擦嘴用的是她的唇而已!真是的,隻許她整蠱別人,不許別人反整回來?玩不起,就不要玩嘛!

“喂,我看你別費力氣了,不是說顏色要24小時才褪?”望著她擦傷的唇,沈奕白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冒犯到她了,“不要再擦了啦,不然去醫院做手術把嘴唇切了?對了,你的臉上還有兩個藍印,也一起割了吧!”

巴蓓洛不再擦嘴唇,轉而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瞪我幹嗎?覺得吃虧了是不是?要不,你再把藍顏色傳回來?”沈奕白學著她的經典表情,一本正經地扮白癡。知足吧壞丫頭!我要是把顏色印你眼睛上,你還不變熊貓啊?

巴蓓洛冷冷地看了他半天,終於開口:“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這臭蛐蛐居然敢偷親她,她跟他沒完,死磕到底了!

沈奕白笑了笑,“如果你想騙我過去,然後偷襲我,那可就太不君子!”

巴蓓洛被他猜中意圖,眼睛卻眨也不眨,“偷襲是小人才做的事!我隻想告訴你兩句話而已,你不聽就算了!”

“什麽話?”沈奕白笑問,心情卻比較好。

這一次,雖然兩人都頂著一臉的藍藍綠綠,可也不能算平手,因為他畢把她氣著了。智慧王子VS紅粉智星,他算是扳回一局咧!小勝,哦耶!

不過,衝動地失去了自己的初吻,這賬可沒法算……沈奕白輕輕地按按,壞丫頭老吃糖,軟軟的唇上都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巴蓓洛被他這個無意識的動作激起更多怒火,她一臉平靜地向前走了兩,“第一句話,我要告訴你,我的名字是巴蓓洛,這三個字,你一定要記得牢很牢!”

“巴蓓洛嗎?我叫沈奕白!”沈奕白笑了笑,威脅他嗎?他會怕才是笑!“第二句呢?”

“第二句話就是我想告訴你你的嘴唇現在是花顏色的了就像剛吃完蜈蚣過蠍子吞了蜘蛛嚼了癩蛤蟆又順嘴把眼鏡蛇啃了……”她一口氣說出一長串廢話,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然後趁沈奕白分神斷句的時候,一頭向他懷裏去。

沈奕白向後退了幾步,卸去了衝力,肚子卻仍被撞得生疼!

他傻眼了!都說天才少女巴蓓洛的頭腦無與倫比,原來,她的腦袋還可這樣用!

“喂!你剛才還說偷襲是小人才做的事情!”沈奕白按住腹部,忍痛質問巴蓓洛。

“沒錯!我就是小人,你能把我怎麽樣吧?”巴蓓洛占了便宜,被偷親的氣平了一些。不過,雖然撞到對方,她也沒覺得有多舒服,頭一陣陣發暈,這小子不是練金鍾罩鐵布衫鐵肚皮出身的吧?

沈奕白差點被氣樂了。

她居然能把那麽無恥的事情說得理直氣壯,嗯,比臉皮厚,他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不過,他可不是來做她的對手的——至少表麵上不是——他應該和她“友誼第一,鬥氣第二”才對!

可是他很懷疑,虛情假義,能騙得過這個聰明絕頂的壞丫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