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7 很愛很愛你
雷拓宇從四川回來之後，沒有再跟我提要我給他當女朋友的事，我也沒主動提。我們倆還像以前一樣，一起逛街，一起吃飯，一起聊天。兩個人都避開了關於愛情的話題，至於原因，彼此都心照不宣。
就好像那天跟程劍鋒說的一樣，我始終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確認，我對雷拓宇這個到底叫不叫愛情。
程劍鋒給我分析過，說我這個要是不叫愛情，那就沒人的愛情叫愛情了。他說我的理論純粹胡扯，什麽極端情況的極端愛情，都是胡說。他說，極端情況下才能驗證愛情是真是假，我這麽小心翼翼完全沒必要。他還說：“當心到手的愛情飛了！”
當時我還非常鄙視地說他假惺惺，本來不樂意還非得裝大度，程劍鋒很委屈地說：“人家是真希望看著你幸福啊。”
他那樣的男生，用“人家”這種詞說自己，我聽了險些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我不是沒害怕過失去雷拓宇這份感情，可我還是忍住了要跟他說清楚的願望。因為太在乎，就更怕失去。更何況，我知道他媽媽不會就這麽罷休。
果然，雷媽媽又找我了。這回我沒有推辭，直接去了。不是不討厭，可我知道不去不行，還是去吧。
雷媽媽很憔悴，問我最近好不好，我說：“我很好，阿姨您氣色不太好，注意身體。”
雷媽媽的眼神中閃出一絲驚訝，笑著說：“餘悅，謝謝你。”
我笑笑，“阿姨，您今兒找我什麽事兒？”
“嗯，還是小宇的事兒。自打他從四川回來，話就少多了，你們有過什麽溝通嗎？”
我仔細看著麵前這個長輩，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麽，斟酌了半天，才說：“我們在一起都是閑聊，沒談過感情的事兒。”我這話是真話，可雷媽媽聽起來也許會覺得味道不對，我趕緊補充說，“是真的，不信您可以問他。”
雷媽媽也有些不自在，“我是擔心小宇有什麽心事。餘悅，別的我不擔心，因為阿姨知道你是個言而有信的好孩子。”
好，就這一句話，就把今兒的目的說清楚了：別看你倆生離死別痛不欲生，可你還是得遵守對我的諾言，老老實實離開雷拓宇吧你！
之前我很理解雷媽媽的心情，自己不久於人世，讓兒子跟著繼父生活，怕他會失去原有的一切，那麽，找個可靠的女孩家幫襯，是最合適不過了。但我很是想不通，她為什麽不能去想想她兒子的心情呢？她為什麽不想想，雷拓宇得到了一大筆家產，得到了沈小魚家裏的協助，又如何？他真的就幸福了嗎？
“阿姨，”我說，“您想沒想過，按照您安排的路走下去，雷拓宇會不會幸福？”
“小宇一直很孝順，我們也一直溝通得很好。我知道他很喜歡你。但你們太年輕，根本不懂什麽是真愛，以後你們就會知道，隻有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什麽叫合適？”
“你也知道自己不適合小宇，不是嗎？”我看得出雷媽媽是強壓火氣跟我說話。
“阿姨，”我盯著雷媽媽說，“以前我不知道自己那麽在意雷拓宇，現在我知道了。不過，我確實還不確定那是不是愛情。一旦我確定了，”我加重了語氣，“我一定會跟他在一起。”不顧雷媽媽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我接著說，“您是他媽媽，您肯定更希望他幸福。我不如您了解他，但是我知道，如果逼他和沈小魚在一起，他一定不會高興。”
雷媽媽語氣立時冷了下來，“我自己的兒子，我了解。”
我非常不客氣地反駁說：“阿姨，我相信您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好，可是，您有哪一次顧及過他的感受嗎？您真正想過他需要什麽嗎？您再婚，您給他定下沈小魚這個女朋友，問過他怎麽想嗎？”
我知道這話說得太過分了，所以準備好了被雷劈。前幾次都是我先走，這一次是雷媽媽失去了高貴優雅的風度拂袖而去，臨走前對我說：“小宇不懂事兒，孩子氣，你比他大那麽多，該明白事兒吧？好自為之餘小姐！”
擱在以前，我早氣炸了。可這回我沒怎麽生氣。雷媽媽越是這樣，我就越確信，雷拓宇是愛我的。況且她的這種反應跟我沒多大關係，我喜歡的是雷拓宇，不是他媽，我也壓根兒就不想跟他們家扯上任何關係。
雷媽媽對我很無禮，但這種無禮讓我確認了一件事：我是愛雷拓宇的。
說來奇怪，我思前想後那麽長時間都沒結果的事，被雷媽媽這麽一罵，竟然豁然開朗了——作為一個極度仇富且極度好麵子的女生，雷拓宇的媽媽這麽對我，我竟然沒動怒，也沒有動搖想跟他在一起的念頭，哪怕是一丁點。這不是愛是什麽？
雖然我知道雷拓宇爸媽一定會在往後的日子裏給我帶來無數難題，我還是決定跟雷拓宇攤牌了。
我把他約到學校的小花園裏，問他：“小宇，怎麽這麽長時間看不見你黏著我了？”
雷拓宇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我，“怕你煩唄。”
“你還喜歡我嗎？”
雷拓宇猛地抬頭，“什麽？”
我蹲在他麵前，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我問你，你還喜歡我嗎？”
小孩兒被我看愣了，“當然喜歡啊。”
“為什麽一直不提了？”
“因為……因為我想偷偷喜歡你，別給你找麻煩……”
“如果我說，不麻煩呢？”
“你是說……”
“我是說，如果你還願意讓我當你女朋友，我接受。”
愣了足有十秒鍾，雷拓宇一躍而起，把我抱起來轉了兩圈，“真的？真的？”
我平靜地笑，“真的。”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小孩兒少有地結巴起來，“還以為沒戲了，你不反對我喜歡你我就挺高興的了。你——不是哄我高興吧？”我拉雷拓宇坐下，“你看我像說瞎話的人嗎？”“怎麽忽然說這個？”“不是忽然，而是深思熟慮。我一直在想，我對你的感情是不是在地震那種極端的情況下產生的不可靠的感情。”“不懂。”“我是說，地震那種情況下，沒準兒很容易就能愛上一個人……”不等我說完，雷拓宇一巴掌拍在了我後腦勺，“謬論！誰教你的？
要不是我當時在震區，我還真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這麽深。”我笑嘻嘻追問：“怎麽深了？”雷拓宇忽然不好意思起來，“當時我就想，臨死都沒見你一麵，死不瞑目。”我伸手捂住他的嘴，“什麽死不死的，別瞎說！”小孩兒握住我的手“剛才你說你一直在想感情靠譜不靠譜，後來呢？”“後來，得謝謝你媽媽。”“我媽？”我擺擺手，“這事兒你別問了，秘密。總之，是你媽媽讓我知道，這感情靠譜。”雷拓宇的鼻尖靠近我的鼻尖，“是——愛我？”我長長出了一口氣，輕輕說：“嗯。愛你。”
我跟雷拓宇開始正式談戀愛了。
這話說得太詭異了，所有人都以為我倆早就開始戀愛了，這其中還包括我親愛的爹媽。把這事兒告訴程劍鋒的時候，他波瀾不驚地笑了笑，“祝賀你們。”
我笑了。我知道程劍鋒的心思，他是真的看著我好就高興的那種人。我為此非常感激他。
程劍鋒很八婆地嘲笑我說：“你說說你，為了自己的小心耽擱了多少談戀愛的大好時光啊？”
“我這叫慎重！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
程劍鋒都要笑抽筋了，“千古恨？哈哈，我看你千古恨誰去！”
我這會兒開始琢磨程劍鋒——你說他為什麽能這麽輕鬆呢？為什麽他喜歡的女孩有了男朋友，他一點兒也不著急不難過呢？
“程劍鋒，我跟雷拓宇好了，你不難過？”
程劍鋒止住笑，看著我說：“說實話？”
“廢話！”
“難過啊。不過難過有什麽用啊？我難過你還是不喜歡我喜歡他，是不是？”程劍鋒語氣沉了下來，“我是真心地想看著你幸福。”
我痛恨自己把快樂建立在程劍鋒的痛苦之上，但還是很滿足他的這種反應。我笑笑，說：“我盡量幸福，不辜負你的厚望。”
程劍鋒把我送到宿舍樓下，臨走時還在囑咐我說：“小男孩的成熟期比較不好把握，你得當心。”
我則有點不耐煩地說：“雷拓宇離成熟期還遠得很，這個擔心沒必要。”
雷拓宇當晚發來短信說：“小壞蛋，我剛才一直打噴嚏，是不是你跟別人說我壞話呢？”
雷拓宇最近經常喜歡用“小”字稱呼我，類似於“小寶貝兒”、“小壞蛋”之類，不知道他是在有意告訴我，他其實並不比我小，還是所有疼愛女友的男生都會這麽做。
我跟雷拓宇好了之後，秦曉辰和我的關係也變得差不多跟以前一樣了，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兩個擁有愛情的女人，很容易就冰釋了之前為了愛情產生的前嫌——而且是我單方麵自尋煩惱。
我給曉辰大概說了一下雷家對我並不待見，她相當不以為然地說：“你又不是嫁給他家，是不是？悅悅兒，你不稀罕他們家的錢吧？”
“我倒是希望他們家沒錢。”我實話實說，“省得他爸媽那麽多講究！”
“就是！那你怕什麽呀？”
我看看她，“你不擔心陳念爹媽不喜歡你？”陳念爹媽眼光高是出了名的，我聽說陳念媽媽早就列出了未來兒媳婦的標準，單“漂亮苗條”一條，曉辰就不夠格——程劍鋒說的。
“我又不是跟他爹媽戀愛！”曉辰說，“大不了以後不住在一起。再說了，他們憑什麽不喜歡我呀？”
我雙眼放光地盯著秦曉辰，“曉辰親愛的，這麽有自信？”
曉辰一甩頭發，“陳念這種人都能愛上我，說明我有很多潛在的優點。”
我大笑，“秦曉辰同誌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言不慚啊？”
秦曉辰眨了眨眼睛，滿臉笑意，“你也不錯啊餘悅同學，雷拓宇是什麽人啊，極品帥哥，家世顯赫，癡心不改，你的故事都能寫本小說了！”
“對，這年月流行姐弟戀，沒準兒我出書了真能火一把！”提到“姐弟”，我想起雷拓宇媽媽說過的“你不如沈小魚適合小宇”。於是，我問曉辰：“你覺得是不是沈小魚更適合小宇呢？”
秦曉辰撇嘴，“那個什麽魚那樣兒的？你可別逗了，那種沒腦子的小丫頭雷拓宇能喜歡就怪了！”
“怎麽，你很了解雷拓宇的品位嗎？”
“雷拓宇要找也得找個智商高於130的，那丫頭不夠格。而且還有嬌小姐脾氣，雷拓宇最看不上眼了！”
我興致大起，“秦曉辰，你什麽時候這麽了解雷拓宇的？”
曉辰有點不好意思，“陳念說的。”
“哦？”
“陳念說，雷拓宇喜歡你他早就看出來了，就你傻乎乎看不出來。而且，你也適合雷拓宇，脾氣性格思維方式還有愛好興趣，你們倆都合拍。還有……”
“還有什麽？”
“陳念說了，隻有雷拓宇才配得上你餘悅這樣的人才。”
我裝作嘔吐，“你們家陳念還真是不怕酸掉大牙啊！還人才呢？”心裏卻著實吃了一驚，陳念這麽讚美我，還是跟曉辰，他是什麽意思？
“所以啊，我就奇怪，我跟你天天在一起，陳念為什麽追我不追你。”
我警惕地看著她，“後來你知道了嗎？”
曉辰開心地笑，“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嘛，我肯定有別具一格的魅力！”
“秦曉辰，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去死吧！”
那天我跟曉辰之間的氣氛相當融洽，這讓我感覺很好。我非常慶幸沒有為了陳念跟曉辰鬧僵，不管陳念是為了什麽跟曉辰在一起，隻要他肯一直對她這麽好，讓她高興，那麽，就足夠了。
就像李英秀教會我愛情要自己爭取一樣，曉辰教會我對愛情要自信，不光是要相信自己，還要相信自己愛的人。我好像從曉辰那裏得到了某種力量——她那麽義無反顧地相信著陳念和他的感情，我又有什麽理由不相信雷拓宇呢？要知道，小孩兒的感情看起來可是比陳念的可靠多了啊！
我又想起了沈小魚曾經發給雷拓宇的那條讓我動容的短信：奮不顧身地愛著你。我這樣，也算奮不顧身吧？雖然我很清楚我跟雷拓宇成長背景的巨大差距，雖然我知道雷拓宇爹媽加上沈小魚會不斷地給我製造麻煩，但我還是奮不顧身地跟他在一起了。
我跟雷媽媽上一次見麵的不歡而散並沒有產生什麽後果，這讓我一直提心吊膽，好像一直有一把刀懸在我頭頂，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落下來把我砍得不成人樣。我並不是不在意雷拓宇爸媽對我的看法，哪個女孩不想讓男友的家人喜歡自己啊？我也一樣。所以，我開始想方設法地從雷拓宇嘴裏套他爸媽的想法，比如為什麽一定要讓沈小魚成為他們家的兒媳婦——別看以前聽過那麽多版本，還包括雷媽媽聲淚俱下的版本，
我還是不確認。
我問過雷拓宇：“你媽是為了讓你有個好未來，那你爸呢，為什麽
一定要逼著你這麽做？”
雷拓宇想了想說：“他愛我媽。我隻能想出這一個理由。”
我點頭，“我相信。”
雷拓宇默默地點點頭。
“要不，你讓你媽高興高興吧，畢竟……畢竟……”
我“畢竟”了半天也沒“畢竟”下去，雷拓宇接過話去說：“畢竟她沒多少天了。唉，”他歎口氣，“你是說，讓我暫時妥協，就為了讓
我媽高興，是吧？”
“嗯，”我窩到雷拓宇懷裏，“你媽不容易……”
不等我說完，雷拓宇就打斷了我，“不行。”
“不是真的啊，是……”
雷拓宇再次打斷了我，“假的也不行！寶貝兒，你太不了解沈小魚了！一旦我答應做戲，她就絕對能讓我假戲真做。”
“她一個小丫頭，哪兒來那麽大能耐啊？”
雷拓宇冷笑一聲，“哼，她沒有，她媽有啊！我保證，這件事兒裏麵，沈小魚那親愛的老媽占一大半兒。”
“小宇，”我轉了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你在意你爸的財產
嗎？”
雷拓宇嗬嗬笑，“說不在乎是假的吧？這麽大的家業，瘋了才能一點兒不在意。這麽多年，他對我確實好，多少錢都由著我花。我承認有時候我是有意禍害他的錢，那會兒小，不懂事兒。現在……我真為小時
候那些行為慚愧。”
為了緩和氣氛，我十分小聲地說：“難道你現在很老嗎？”
雷拓宇聞言開始嗬我的癢，“沒你老啊！”他的頭埋在我的頸窩裏，我能看到小孩兒柔軟的頭發泛著光。
“你該理發了。”我說。
於是，我被雷拓宇拉出來陪他理發，我們來到一家看起來就很宰人的店，讓我覺得好敗家。看著我鄙視的目光，雷拓宇告訴我：“你得舍得為你的青春投資！”
看起來那兒的人跟雷拓宇很熟，連洗頭的小姑娘都跟雷拓宇說說笑笑好不熱鬧。我在一邊坐著看時尚雜誌，看著小姑娘一邊給雷拓宇洗頭一邊聊天，足足有十五分鍾。
你說雷拓宇才幾根頭發呀，至於洗那麽長時間嗎？在小女孩終於洗完了雷拓宇的頭，還要給他按摩的時候，我忍不住了，走過去說：“雷拓宇，你總這個姿勢累不累呀？”
雷拓宇看了我一眼，眼神透著壞壞的笑，他肯定看出來我吃醋了。“衝一下吧。”他站起來，對身後的小姑娘說。
理完發出來，雷拓宇摸摸自己的新發型，“剛才幹嗎那麽大火兒啊？”
“我看不慣一女的一個勁兒總摸你。”我實話實說。
雷拓宇哈哈大笑，“她那給我洗頭呢，什麽叫摸我呀？”
“洗頭洗十五分鍾啊？你有幾根頭發可洗啊？說，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雷拓宇拉住我的手，“你當我是寶呢，誰都喜歡我？”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是說咱學校大多數女同胞都喜歡你，你還過意不去呢嘛！現在怎麽學謙虛了？”
雷拓宇忽然抱住我，“我心裏隻有你一個，真的。”
我想要推開他，“大街上幹嗎呀你，小宇，放手啊！”
雷拓宇卻沒有放開的意思，直到我說：“我也是。”他才放開我，大熱天的還把我摟在懷裏走路，一點兒也不顧王府井的人山人海。
有時候雷拓宇也帶我出去吃飯，小孩兒現在學會省錢了，不像以前那樣光知道禍害他爸的錢，逮著五星飯店就進，他也跟著我去肯德基吃快餐，吃的還特高興。小孩兒最愛吃奧爾良烤雞翅，每次都能吃七八對，活像一頭豬住在他肚子裏。每次我說他他就滿不在乎地說：“我正長個兒呢，你得允許我吸收能量。快點兒，再給我買袋薯條去。”
我敲他的頭，“你真是豬啊？臭小子，有你這麽跟姐姐說話的嗎？”
雷拓宇一邊啃雞翅一邊嘟囔：“幹嗎呀？很怕別人不知道你比我老怎麽的？”
之後必然遭到我一頓暴打。
那段日子過得很辛苦卻很甜蜜，雷拓宇隻要跟我在一起，肯定要牽著我的手，大熱天的也弄得像連體嬰兒，他說，他怕我丟了。小孩兒用手機拍了我倆的大頭照，設成桌麵，還強迫我也把手機桌麵設置成了我們的合影，“告訴程劍鋒，以後少打你主意，你是我媳婦兒！”
我白他一眼，學他的口氣說：“你以為誰都拿我當寶啊？”
雷拓宇看看手機，對著我又拍了一張，“別人我不敢說，反正第一回我見程劍鋒就知道他對你心術不正。”他嘿嘿笑，“因為我也心術不正，所以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拉雷拓宇坐下，細細給他講了在他失蹤那段及地震之後，程劍鋒和我說的那些話，並且告訴小孩兒，要不是程劍鋒，那段時間我肯定崩潰了。
雷拓宇低下頭，“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的確很感謝他。”雷拓宇湊近我一點，“他跟我共同點真是挺多的。其實我不煩他，喜歡他比喜歡陳念多很多，誰讓他想跟我搶你來著。”
我拍拍他的肩膀，“他值得做朋友，真的。”
雷拓宇嬉皮笑臉地把嘴唇湊了上來，“等他對你死心了再說。”
都說愛情剛剛到來的時候一切都是美好的，真不假，這段時間，我跟雷拓宇都把對方看成是上天賜予自己最美好的禮物，怎麽看怎麽順眼，連對方打個噴嚏都覺得美妙無限，甜蜜得不得了，愛得不得了。如果這時候有人要我倆分開，那一定不是這個人被打死就是我倆去死。
有時候雷拓宇第二天沒課，就回家住。這種時候他就要我陪他回去，說他們家房子太大，隻有他和阿姨兩個人，太孤單。其實我們這種處在熱戀期的年輕人，哪怕是分開一個小時也覺得是煎熬，巴不得24小時分分秒秒在一起，家長不在家，當然是好機會啦。雷拓宇太不了解女孩子，他就算不找這種爛借口我也一樣會陪他回去的。
我們從外麵把吃的買回來，坐在地上一邊看電影一邊吃。雷拓宇看《兄弟連》，我跟他一塊兒看。有時候他抱著我，盯著電視一句話都不說，我靠在他懷裏，一開始還在想他在想什麽，後來就昏昏沉沉睡著了。
奇怪的是，我跟雷拓宇孤男寡女在一套房子裏膩了好多日子，竟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我說給曉辰聽，她根本就不信，“別逗了悅悅兒，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大人了。”
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沒有不好意思啊，沒有就是沒有啊！”
秦曉辰神秘兮兮湊過來，“雷拓宇一年輕小夥子，跟你單獨在一塊兒，怎麽可能不動歪心思呢？”
我斜眼看她，“這麽說陳念已經對你動了很多歪心思了？”
秦曉辰挺起胸脯驕傲地說：“我們家陳念是正人君子，才不會做不尊重我的事兒呢！”
我揚起手打她，“那你的意思是說雷拓宇是色狼登徒子！要死了你秦曉辰……”
當天晚上，我就此事很正兒八經地問了雷拓宇。
“小宇，你愛不愛我呀？”
雷拓宇把臉從半邊西瓜裏抬起來，眼神迷茫，“這還用問啊？你腦子進水了啊？為了追你，我多不容易啊！”雷媽媽這兩天病情比較穩定，所以雷拓宇開始恢複貧嘴的個性了，看著他心情好，我也跟著高興。
我從沙發上跳下來，光著腳跑到他麵前，“秦曉辰同學的道理是，你跟我孤男寡女在一起，沒動歪心思，隻有兩種可能。第一，你不愛我；第二，你不正常。”雷拓宇表情有點糾結，我沒管，“看你打籃球時候生龍活虎的，不像有毛病的樣兒，所以，我決定是你不愛我。”雷拓宇笑噴了，西瓜噴了我一身，“你的中文水準越來越接近李英秀了啊，還你決定，那你還決定什麽了？”我“嗷嗷”叫了起來：“要死了你雷拓宇！我新買的衣服！白的！”雷拓宇趕緊拿紙巾給我擦，他剛才那一噴實在石破天驚，搞得我脖子上全都是西瓜汁，越擦越粘。“我給你找我的衣服，你先換上，我叫阿姨幫你洗了。”我還在低頭認真擦衣服，“誰穿你的臭衣服啊！”“得了，別矯情了，趕緊洗澡去。”雷拓宇把我拽了起來，往樓上推。我杵在那裏，猶豫不決。雷拓宇不耐煩地把我推進浴室，“寶貝兒，這間浴室除了我，沒任何人用過，你放心洗吧。”關上門，小孩兒還在門外叮囑：“櫃子裏有我的睡衣。”我洗完澡，換上了雷拓宇的大睡衣，像穿了一個大口袋一樣。當我打開浴室的門，就看到雷拓宇靠在牆上，雙臂抱著，半低著頭望著我。我嚇了一跳，“雷拓宇你跳什麽大神兒啊？嚇死我了！”雷拓宇站在原地沒有動，等我要越過他往樓下走的時候，小孩兒忽然一步跨過來，攔腰把我抱了起來，有了微微胡茬的下巴在我的脖子上一蹭，“小寶貝兒，咱們來驗證一下我到底有沒有毛病，好不好？”
說著，小孩兒就吻了過來，我們保持著一種很奇怪的姿勢——雷拓宇抱著我，我摟著他的脖子。真不知道如果他不是半個跆拳道運動員，還能不能抱著八九十斤快頂得上一袋大米的我不動聲色？
一分鍾之後，雷拓宇放開我，看著他潮紅的小臉，我簡直以為他要把我抱進他的臥室了。忐忑之間，小孩卻走向了樓梯，“給你看個好電影。”
小孩兒抱著我走到樓下的客廳，站在沙發前，壞壞一笑，突然一撒手，把我摔在了沙發上。“雷拓宇你要死啦！”
小孩兒也不說話，坐在我身邊拿起了遙控器，“別叫別叫，摔一下鍛煉身體。”
我的拳頭還沒捶上雷拓宇的背，就在電視裏看到了我一直想看的迪士尼的《灰姑娘》，眼睛立馬不轉了。
“費好大勁兒才找到的清晰版，你不是一直想看嗎？”
我馬上就忘了剛才雷拓宇摔我的事兒，迅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裏，開始欣賞電影。雷拓宇一條胳膊抱著我，低頭親了親我的頭發，“喜歡就好。”
那一瞬間我眼睛有點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