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8 抓緊談戀愛
大三這一年，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就在我忙著處理和雷拓宇之間甜蜜愛情的時候，身邊的人也一個都沒閑著。我忽然發現身邊談戀愛的越來越多，好像全都等不及了似的，要趕緊在大學畢業之前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很多大三的男生都找到了才念大一的女朋友，我指指點點說他們害人不淺，我說這要是回頭實習去了你這不是害得人家小姑娘得相思病嗎？對方一句話就讓我沒詞兒了：“那你和你們家表弟呢？”
我和雷拓宇談戀愛這件事已經徹底傳遍了學校，而我和他這種不倫不類的關係也讓很多人非常驚訝，大家的一致反應就是：“啊！他們不是親戚嗎？”結果，我就要花非常多的口舌去跟人家解釋，說雷拓宇根本就不是我表弟。說到這兒我就非常生雷拓宇的氣——你說好好的他非說我是他姐幹什麽呀？鬧得這麽不明不白的，搞得人家都以為我們倆要衝破世俗的枷鎖呢！
每次我說起這個，雷拓宇都滿不在乎，“在乎別人怎麽想幹嗎？我們自己高興就得了唄！”
後來，慢慢地，我習慣了朋友說“你表弟”，也就不再爭辯什麽了。
自打把我追到了手，雷拓宇就不去餐廳上班了，美其名曰說自己學習忙，又要照顧媽媽，沒時間打工。我對此深表懷疑。他學習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啊！他雷拓宇不到考試前一個月什麽時候看過書啊？他要是真沒時間，幹嗎每天都準時接送我上下班？還一直警告我說：“你當心點兒程劍鋒行不？”
我就拿眼睛白他，“雷拓宇你越來越長進了啊，學會吃醋了？程劍鋒認識我的時候你還在初中學二元二次方程組呢吧？我要想跟他好還能輪到你？瞎吃什麽幹醋啊！”
他不樂意地嘟囔：“那也不行！就不能為了男朋友做出點兒犧牲啊你？”
我笑著打他的頭，“小宇，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這麽小心眼兒。”
他辯解說：“我沒小心眼兒！是程劍鋒他賊心不死啊！”
“你擔心他把我搶走？”
“別逗了，就憑咱倆的階級感情，誰能搶走誰呀？”
我成功地把雷拓宇套上圈套，安心地拍拍他的後腦勺說：“你看你這不挺明白的嘛，別瞎吃醋了啊，乖，我上班兒去了，晚上來接我吧。”
雷拓宇心有不甘地還想繼續說服我，可見我一臉不耐煩，他也沒繼續說。說實話我沒大在意雷拓宇的小心眼，我覺得過一陣子他自己就忘了這碼事兒了，小男孩吃醋能維持多久啊？
進店的時候，程劍鋒已經到了，正在係圍裙，抬頭看到我，他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今兒這麽早啊？”
我笑，“你更早啊，師傅！”
程劍鋒往門外看看，雷拓宇已經轉身上了車，“我看小孩兒天天來送你，他很閑嗎？”
“他為了看著我別跟你有曖昧關係。”
程劍鋒哈哈大笑，“咱倆要是想曖昧還能有他的份兒，小破孩兒！”“就是！甭理他，他間歇性精神病好了就沒事兒了。”那天客人不多，我和程劍鋒站在收銀台前麵聊天，他問我大四的實習是怎麽打算，我搖頭，“還沒打算呢，想去中關村碰碰運氣。”“沒事兒，別擔心，你成績那麽好，肯定能找個好地方。”“那你呢？”“我也想去中關村。”我推他，“你學經濟的去中關村幹嗎？”程劍鋒摸摸鼻梁，“學點兒東西，考研想考計算機。”我立即雙手抱拳，“程劍鋒，你牛！我隻聽說過理科考文科研究生的，還沒見過文科改理科的，我對你的佩服啊，那是滔滔江水啊……”程劍鋒笑笑，話鋒一轉，說：“又要高考了……”我忽然想起了馬上高考的沈小魚，臉上的表情也僵了起來。程劍鋒好像看明白了似的，急忙說：“歐洲杯也要開始了。”我立即非常沒心沒肺地把沈小魚拋在了一邊，“到時候咱們找個酒吧看球去吧？”程劍鋒伸了一下大長胳膊，“你們家雷拓宇又不看足球，能陪著你？”“我用他陪幹嗎呀？你不是愛看球嗎？咱倆一起去。我還等著看荷蘭隊奪冠呢。”程劍鋒又笑了起來，“餘悅，你弄清楚什麽是越位了嗎就敢自稱球迷？還荷蘭奪冠，你能說出範尼的全名嗎？”我想了想，“範……範什麽伊！反正荷蘭姓範的特別多！”程劍鋒都笑岔氣了，“不過像你這樣兒的偽球迷不喜歡意大利隊倒是真讓我意外，你為什麽喜歡荷蘭隊啊？”我不假思索地說：“他們隊服好看！”程劍鋒都要樂死了，捂著肚子一個勁兒指著我說我謀殺。
我的確是個偽球迷，唯一知道的足球規則就是，亂踢人是犯規的。球場上一共幾個人踢球我還是最近才搞清楚的。不過我很喜歡看球的感覺，特有**。我喜歡荷蘭也的確是因為他們衣服很好看，還有個原因就是，高中的時候，陳念也愛踢足球，穿的就是橙色的荷蘭隊服，少女時代的印象根深蒂固，無論如何也改不掉了。
雷拓宇隻看NBA，他對足球一丁點兒興趣也沒有，最起碼我還知道足球是22個人踢的，可他連這個都不知道，整個兒就是一個足球白癡。為了扮好五好男朋友，雷拓宇勉強陪我看了一場比賽，還昏昏欲睡到不行。我搖他，“別睡啊，快起來陪我看球啊！”
雷拓宇眯著眼睛含含糊糊地答應：“唔……我看著呢……”
我不大高興，使出了必殺招數，“沈小魚來啦！”
雷拓宇激靈一下坐了起來，“哪兒？”
我斜眼看他，“怎麽我提起沈小魚你就這麽精神？她比我吸引力還大？”
雷拓宇捏了我臉一下，“我提起她就好像跟日本人提起原子彈，嚇都嚇死了，能不精神嗎？琢磨怎麽逃命呢！”
沒有開燈，熒光屏的光映在小孩的臉上，一明一暗，“沈小魚要真考咱學校來了，你怎麽辦？”
雷拓宇很無奈，“躲唄，我還能怎麽辦？”
“那你媽媽呢？不會讓你照顧她？”
“管不了那麽多了。不過，我覺得她考不上。”雷拓宇從沙發上滑到地毯上，頭靠在我腿上，“寶貝兒，咱們不去打工了好不好？”
“為什麽？”
“太辛苦了，你看你每天要站四五個小時，我舍不得。”
我嗬嗬笑，“我沒覺得累。”
雷拓宇把腦袋向上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乖啦，別去了，咱們也不差那幾個錢。”
雷拓宇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這句話觸到了我的痛處，他可能覺得這是太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一個小時六塊的工資，一天下來才多少錢呀？雷大少怎麽可能把這麽點兒錢放在眼裏？可我不一樣啊，幾十塊錢對我而言可以做很多事，比如我可以存起來給雷拓宇買件小禮物，慶祝一下我們在一起的某個紀念日。
但我知道他實際上是心疼我，所以也就強忍著火氣說：“我還是想去，鍛煉人。”
雷拓宇已經快要睡著了，迷迷糊糊地說：“不要去啦，想鍛煉去我爸公司吧。”說著，他已經輕輕打起了小呼嚕。
我還想說什麽，卻閉上嘴不說了。我想告訴雷拓宇，我真的一點兒一點兒都不想跟他爹媽扯上關係，我是真心喜歡他才跟他在一起，絕不是因為他們家有錢。我不願意讓他爸媽或者他身邊的人有一丁點兒這樣的想法，一丁點兒也不行！可是，雷拓宇是聽不進去的吧，他是理解不了我這種心情的。
小孩兒很快就進入了熟睡狀態，我低下頭，用手輕輕碰他長到變態的眼睫毛，小孩兒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動了動頭，繼續入睡。
看著懷裏的這個大男孩，我有點憂鬱。他經曆了那麽多苦難，比同齡的小孩都懂事成熟，可是遇到一些事情，他會很敏感很脆弱，比如，感情。有時他又非常單純，一根筋得要命。比如，錢。
天快亮了，我已經調成靜音的手機亮了起來，一條短信進來：“你的荷蘭今天踢得好漂亮，簡直就是克隆了巔峰時代的意大利。”
我拿著手機，看著懷裏熟睡的雷拓宇，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