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對惡意認識不足
崔璨被眼前的事實震驚了。
先前去小靜家已經被震驚過一次，她對富有沒概念，震驚於近在咫尺的同學竟然可以富有到這個程度。
到戰戎這兒又被震驚一次，關係惡劣的家庭能惡劣到這個地步。
原來自己平凡的生活真的很平凡。
被徹底破壞的沙發，散落一地的羽毛，讓這位母親的暴戾具象可見。原本擔心戰戎滿嘴瞎話傷害小靜，現在改為擔心戰戎媽媽會不會對小靜拳腳相加。
崔璨坐在幸存的一張硬板凳上，呆滯地看保潔人員忙碌三小時，把砸壞的東西都搬出去打掃幹淨。她深刻感受到自己對人性的認識不足，決定以後再也不對戰戎和小靜的感情問題發表意見，那超出了她的常規理論知識麵。
結束後去監控室和戰戎打了個招呼，就回家了。
他的查監控進行人員分類工作已經接近尾聲，雖然保險起見他開口要了三個月的監控，到終點排查時間隻有他和小靜在沙發上過夜以後到吵架之前的幾天。
形跡可疑的人並沒有出現。
下午他把照片和時間日期排版好，由物業負責人跟著一起請鄰居進行了身份確認。
未確認的人員隻剩個別明顯手中拎著餐點像送餐員的，或抱著紙箱像快遞員的。就連這些人，戰戎也沒有放過，不厭其煩地一一與同樓層兩戶鄰居確認。
兩戶鄰居一個在家裏辦公，一個在家裏辦學，對打擾到鄰居本來就抱有歉意，都非常配合。
可結局卻不盡人意，所有人無一例外被排除了。
戰戎失望而歸，那隻剩一種可能，這個人和他很熟，曾經多次上門，留意過攝像頭位置。正式入戶這次采用了物業人員猜測的路線，從一樓業主院子進入，從樓梯上的樓層，壓根沒在攝像頭前露麵。
也可能是另一種可能，這個人上門次數沒那麽多，他麵生。正式入戶時按了其他樓層，從電梯出來後步行到29樓，再步行返回其他樓層，像正常訪客一樣大搖大擺地進出。
光是想到這種可能都覺得毛骨悚然，在逃回他媽家和把小靜找來保護自己之間猶豫了一個來回。
處心積慮到這種程度，像跟蹤狂，他在明處，卻還搞不明白到底得罪了什麽人。
黎靜穎在持續70多個小時未眠之後，不幸又趕上了體育課800米測試。
跑完後胃裏翻江倒海，在廁所吐了十來分鍾才停止。
崔璨等在隔間外膽戰心驚，想問又不太敢開口：“你會不會是……”警惕地推過每一扇隔間門確認沒人，才用極小的聲音繼續問，“懷孕啦？”
“不會。”裏麵傳來衝水聲，很快她慘白著一張臉開門出來，“我星期五到現在睡不著覺。”
崔璨頓時覺得懷孕反而是小問題了：“去醫院吧，不能拖，長時間不睡覺人很容易猝死的。”
小靜虛弱地撐著洗手池回過頭：“真的嗎？”
事不宜遲，反正後麵兩節是競賽班的課，對小靜來說無關緊要。
崔璨跟老師請了假立刻拖著她去了醫院。
但她沒表現出危急的症狀，也隻能按部就班掛號排隊，拖拖拉拉一個半小時，醫生快下班了。
在崔璨建議下看的是神經科，似乎正好對路。
醫生反複教育神醒腦影響神經係統的飲料和酒精千萬不能混用，很容易飲酒過量發生危險。初判是酒精中毒和精神緊張造成的中樞神經係統紊亂，暫時不需要過多處置，給她開了7天劑量的安眠藥，讓她下周再來複查。
繳費後等待取藥，排隊時崔璨問：“你最近遇到什麽壓力了嗎？”
“沒有。”
在前男友麵前胡言亂語胡作非為造成的精神壓力，就連對閨蜜也難以啟齒。
“是不是文藝部的工作太忙太累了？”
“也沒有。”
該不會是因為分手吧，崔璨皺了皺眉暗自尋思。
也怪自己太武斷，隨便揣測了戰戎，現在兩人不上不下卡在這裏，是不是應該促成他們複合才對？可是讓小靜遠離紛擾的初衷並沒有錯啊，戰戎那邊一堆破事兒還沒有解決。唉，為難。
小靜晚上按醫囑吃了藥，終於一覺到天亮，醒來卻更加難受，那種惡心反胃的感覺又出現了。
一上午的課她什麽也沒聽進去，腦子昏昏沉沉。崔璨隻能讓她多喝水加快代謝，靠藥物解決了結症，但藥物也有副作用。
下午出操時突然收到戰戎的消息：“我在側門等你。”
小靜沒怎麽猶豫就跑去了。
男生已經翻過了牆，在學校裏麵等著，就靠在他們第一天坐的牆墩上，遠遠瞧見她從教學樓後露了麵，站起來。
他今天穿著紅色的運動開衫外套配黑褲子，裏麵是白T恤，青春又陽光，但在這個季節顯得有點單薄。
“怎麽穿這麽少？”因為心疼他不會照顧自己，她一時都忘了害羞。
“剛上完體育課，熱死了。”他笑著往前邁一步，拉一下她的手，用手心的溫度證明自己不冷。
她腦海裏瞬間閃過那天晚上一些旖旎的畫麵，麵紅耳赤地抽走手，視線也躲閃開去。
“來找我嗎？”
“看看你，崔璨說你那天宿醉後一直身體不舒服，還好嗎？”
小靜點點頭，她猜崔璨不會對戰戎形容得太嚴重，去過醫院的事未必告訴了他。
戰戎很明顯地雀躍，剛才還在忐忑，她會不會找借口避而不見，想到她說過隻要喜歡就一點會想要見麵，人來了就意味著有戲，前兩天晚上通話時的冷淡也許隻是因為她身體不適。
“等會兒放學我帶你去出去吃點好吃的怎麽樣？”
她搖了搖頭，不想折騰去太遠的地方，她頭疼的厲害，胃也總隱隱作痛，隻想早點回家躺下。
“放學車來接我。”
“一起坐車去。”男生繼續熱情地提議。
“不……我還是……”
戰戎察覺到她似乎不像自己這麽興致高漲，蔫蔫地說：“那等你好一點吧。”
他靠回牆墩上：“我找遍了那幾天的監控，潛進我家的人完美地避開了攝像頭，也不是我媽，有點向恐怖的方向發展了，不知道被什麽人盯上，處心積慮地算計。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那你怎麽辦？”
“我一個男的有什麽怎麽辦？莫名其妙的人來一個打一個就是了。”說完後他反應過來，“你相信我啦？”
她避而不答，扯回原話題：“你不要太自信，我最近一次見你打架你還被人壓在地上踹。”
戰戎愣了愣，哦，是陳嘉驁那次，太丟臉了，自己占上風的時候她都沒在場嗎？
“那次是陳嘉驁做局算計我。”
“是吧，你老被算計。”
“……”戰戎忽然怔住了，仔細一想，陳嘉驁是會做局的呀，自己也明明著過他的道，為什麽總覺得不可能。
小靜沒注意到他臉色變化，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趕緊回去吧，你們要上課了。”
戰戎回過神，邊囑咐她“你瘦了，多吃點身體好”邊一如既往拽著鐵欄杆準備翻過去，卻被女生一把揪住，從上麵拽了下來。
小靜把他推到牆體的部分，說：“你要翻牆從這裏翻。”
戰戎茫然地撓撓頭，很快懂了她的意思，咧嘴笑起來，撈過她的後頸在左臉上猛地親一口：“我走啦！”
沒等她做出反應。
他已經踩著磚縫跳上去，躍到另一邊直接跳下去，連個緩衝都沒有。
她心裏又一緊，等他安全落了地，慢半拍的呼吸才恢複正常，想罵人了。
沒想到這不過五分鍾的匆匆一麵竟然又給人落下口實。
下午放學前，學校匿名樹洞上已經因一個消息炸開了鍋——
【黎靜穎和陽明的戰戎（籃球隊9號）在交往。】
由於不久前的籃球賽，戰戎目前在聖華還人氣高漲。樓主配了張照片把所有質疑擋回去，評論區蓋起的高樓彌漫著痛心疾首的氣氛——
【幹嘛要對這麽可愛的男孩子下手啊？！】
【我的天，我不能接受。戰戎和譚皓才是一對，不允許反駁。】
【怎麽又是黎靜穎？這女的換男友比我換牆頭還勤，前男友分幹淨沒有，別是劈腿吧。】
【為什麽最近她這麽多戲？垃圾分類後不知道去哪個垃圾桶了嗎？】
【被打了都不長教訓，還沒到春天又開始**到處勾人。】
【好生氣啊，9號這麽帥這麽蘇，LJY長得喪門星一樣。】
【譚皓知不知道戰戎已經被賤婊撩走了？】
【冷知識：戰戎是應蓉的兒子】
【黎靜穎已經死了233333婆婆撕她！】
……
崔璨潦草翻翻頁，不到半小時，蓋了300多樓，往後幾十頁都是對女生的**羞辱。
單看“今日圖文”，小靜被罵得莫名其妙。照片明明是戰戎俯身側頭在親小靜的臉，從哪兒看出她主動了？也不知為什麽還扯上了譚皓，他和戰戎兩人從長相到性格這麽直，前女友都有名有姓，開句玩笑湊cp也就算了，怎麽還有人當真？
讓人心有餘悸，這種環境下誰敢跟譚皓走得近。
照片是從校外拍的，按距離和清晰度來看，拍照的人應該在學校馬路對麵。
大課間溜出校的人一向不少，按校規也是違紀。顯然拍照的人可不是什麽正義之士，出於揭發違紀的目的才把照片傳上來廣而告之。
幸好小靜壓根不知道學校有個樹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