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離我太近了
戰戎沒弄明白局麵是怎麽發展成現在這樣的。
一路走回家，小靜都是神誌完全清醒看不出醉酒的狀態。但他還是怕她太迷糊在樓梯上摔倒，想著把她送回房間就走，誰知她進門後臉朝下直接栽倒在**不動了。
男生撓了撓頭，提醒道：“你不卸妝嗎？”
她隔了長長的幾秒才翻過身來：“累，你幫我卸。”
“……”是真醉了。
好事做到底，反正也看她脖子上的傷妝不爽。
戰戎一邊心裏抱怨一邊轉進化妝間找卸妝液，本來自詡英文水平還不錯，可瓶瓶罐罐上的專有名詞他看不懂，對著手機查了半天才找到嫌疑瓶。
在門口探個頭想問，被嚇得把話咽了回去。
她還保持剛才的姿勢仰麵躺在一堆娃娃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天花板，輔以脖子上一道裂口，場麵驚悚。
非常不想承認，戰戎有點怕鬼。
特別是當她眼珠轉向自己，沒把手裏的瓶子砸過去當武器算有理智。
男生努力保持聲音穩定：“是這個嗎？”
她看著他眼睛不動，點了點頭，更恐怖了。
他頭皮發麻地迅速用化妝棉沾卸妝液把她脖子清理好，順便把臉也弄幹淨，還特別注意在她臉頰傷痕處放輕動作，免得第二天又被念“鞋刷刷臉”的緊箍咒。
準備離開，給她關上燈：“你睡覺吧。”
她說：“我睡不著，你抱一抱我。”
戰戎又把燈打開，頭疼地僵在原地。
現在是分手狀態，她雖然看起來清醒但絕對喝醉了，別看她現在求抱抱，第二天醒過身來可能會打人。
當然，黎靜穎打起人來應該也沒什麽殺傷力，不足為道。
但這是在她家，她父母就在樓上睡覺，萬一操作不當要打人的可不止一個。
更不提這張**還有一群娃娃在虎視眈眈地對著自己，這叫人怎麽抱得下去。
就在他天人交戰的時候，她又問：“我那天走了，你為什麽沒有下樓追我？”
“……”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潛意識大概覺得她乘電梯下樓，自己把另一部電梯按上來，再追，可能她早就跑遠了。
比較實際的是，當時得知小靜再次自殺所受到衝擊讓他也不知所措，更不用提後麵發生的事件使他自己也一頭霧水，就算追上了，除了重複在樓上那幾句“相信我”，也不知該怎麽打消她的疑慮。
更何況他是個男生，腦子裏根本沒有這麽戲劇化的場景儲備。
但他居然沒有想到小靜這麽缺乏安全感，會用他是否執著來判斷自己在他心裏的分量。
他短暫地愣了愣，難以置信地問：“你等我了？”
她沒有等，隻是走得非常非常慢，慢到被風吹著覺得冷。
他走過去單腿跪坐在**，把她拉起來一把抱住：“對不起，我錯了。”
她躲在他懷裏問：“你是不是心虛得不敢追？”
“心虛？”他回過神，矢口否認，“沒有沒有沒有，絕對不是心虛，你想錯了。我當時就是有點懵。相信我，真的。我對天發誓，有了你我連一眼都沒有看過其他女……”
話沒說完就突然被她推倒在**。
戰戎茫然地看著她。
醉酒又使小性子，異常孩子氣。
“你騙人！籃球賽那天我親眼看見你喝其他女生遞的水，還把手機給她。”
戰戎一時語塞，想不起有這麽個人。
“你看！”她跨坐在他腿上，“我每次問到實際問題，你都裝傻，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這審訊架勢讓他緊張，往後躲了一段距離才想起來：“啊那個女的！你們學校體育部的，說要加微信，我嫌麻煩也不想跟他說話就把手機扔給她讓她自己加。但是這種不認識的人沒有正經事我不會回複的，不、不信，你自己看。”
小靜莫名其妙被塞了個手機，沒有鎖屏密碼，也沒設微信密碼，一千多條未讀信息，果然很多人不回，但這也未免太……
“有女生問你要微信，你就給人手機讓她自己加？”
“不然你說怎麽辦？我還掃個碼和她聊兩句？”
“……你手機裏就沒有不能讓人看的東西嗎？”
“……我沒有啊，我就這麽慘，連你照片都沒有。”
“哼。”她氣呼呼地把手機扔開，鬆鬆地坐下。
過了幾秒，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能挪一下嗎？你坐這裏我有點把持不住。”
女生歪了歪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許久：“我不。”
“……”真醉得不輕。
戰戎微微歎氣，努力理清思路局麵是怎麽發展成現在這樣的，自己被女生推倒後騎在身上不下去。不是沒力氣把她掀開，如果這麽做了第二天她萬一還記得肯定覺得難堪。
他把她兩隻手握過來攏在胸前，誠懇地好言相勸：“已經很晚了，躺下睡覺好不好？”
“不好，我還生氣，睡不著。”
戰戎把手機摸回來打開攝像頭支在一邊：“我要錄下來以證清白。”
女生俯身趴過來，安靜地靠在他胸口，認真說：“我不喜歡你被很多女生惦記著。”
他愣了一下，不禁苦笑：“你說看球賽的女生啊？那都是小女生抱團瞎起哄，又不是真惦記。”
“哼，你又知道了？誰惦記誰清楚。”
戰戎挑起一側眉毛：“嘿？怎麽還有跟自己吃醋的人？”
“換位思考，不行啊。”她虛張聲勢地一抬頭，下頜順下一滴汗落在他喉嚨上。
“……熱？”他還以為溫度高是自己的錯覺，“你起來我調一下暖氣。”
她不為所動。
“我現在不走，在這陪你。”
她終於翻身滾到一邊去了。
戰戎爬起來聽聲辨位發現暖氣出風口，又順藤摸瓜找到靠門的牆上的控製板。溫度……濕度……研究了好一會兒設定方式，一回頭，腦子裏炸了一朵煙花：“你在幹嘛？”
上半身真空的黎靜穎同學靠在床頭搗鼓他的手機，嫌裙子礙事還蹬了蹬腿踢得更遠了。
“自拍，”她理直氣壯地說，“你不是沒有照片嗎？”
“……”戰戎條件反射扣上門鎖，回過神又難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女朋友，不對，還是前女友喝多了在用你的手機自拍有色照片，你第一反應居然是反鎖了門？人品呢？
但是她沒在自拍，戰戎過去後拿起手機看了看，她隻是在不停地開始錄製視頻和停止錄製視頻，連拍攝模式都沒分清。
忍不住笑起來，手機放一邊，把她撈起來輕輕親了一下問：“出了汗，洗個澡嗎？我幫你放水還是你洗淋浴？”
“你幫我洗。”
“……呃，不行，你已經是個大人了，要自力更生。”
“那你不可以走。”
“不走，保證不走。我就坐這等你。”戰戎溫柔地摸摸她的頭。
小靜轉了半天眼睛，將信將疑地進了浴室。
一聽見裏麵傳來水聲，戰戎拔腿就跑。
不走才怪！等在這兒擦槍走火第二天早起被她爸媽拉出去槍斃嗎？
一口氣衝到樓下門外才喘過下一口氣。
可以的，黎靜穎同學，現在整個手機裏都是不能見人的東西，必須得設個密碼了。
設置好密碼，戰戎又繞著她家轉了半圈，找到她臥室的窗戶，在樓下抽著煙，一直等到她臥室關了燈才走。
小靜還發了條語音過來，聽一聽，她說：“大騙子！”
戰戎給她回了條：“小醋包，晚安。”笑著往小區外麵走。
路過樸鉉進家，好幾個男生在室外抽煙，其中有陳嘉驁。
對方也老遠就看見了他，叼著煙一臉不爽，送人到隔壁送了兩小時，嗬嗬。
陳嘉驁見他徑直朝自己走過來，以為要打架，做好了準備，誰知戰戎一胳膊把自己攬到一邊，說起了悄悄話。
“你換個人追，黎靜穎愛我愛到快精分了。”
想罵他自戀吧，還真罵不出口。
這麽近的距離很容易聞到他身上除煙酒味之外特別濃鬱的第三種氣味，黎靜穎化妝品的那種糖霜脂粉香。
她讓自己幫忙對受刀傷保密，也是出於為戰戎著想。
陳嘉驁其實沒那麽喜歡黎靜穎，頂多有點對失足少女的憐愛，覺得她喜歡戰戎不是那麽太好的選擇，畢竟是小時候的朋友，不想看她往火坑裏跳。
他媽和戰戎媽媽還算在一群家長裏走得近，他本人和戰戎姐姐還有些交情，對戰戎的了解比外人要多一點，在他這兒戰戎就是徹頭徹尾的渣男，渣得明明白白。
黎靜穎那邊也有她的問題，陳嘉驁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人際交往都是這個道理，一個人一旦讓另一個人知道她投入太多，那關係不可能平等了。
所以這句“愛我愛到快精分”的炫耀，他聽著尤其刺耳。
戰戎把愣神的男生手裏的煙接過來抽一口：“你追崔璨不好嗎，崔璨多漂亮，你們倆多有默契，都穿著情侶裝。”
第一次聽說吸血鬼和女巫穿的算情侶裝。
“我和黎靜穎才是情侶裝。”陳嘉驁重新點一支煙。
戰戎說：“不，我和黎靜穎至少是一國的。”
又開始了幼稚的比拚。
陳嘉驁眉頭動了動，狐疑的眼神擺過去：“……你離我太近了。”
戰戎鬆了手，拂了拂他的肩：“考慮一下崔璨，或者衛葳也可以。”
陳嘉驁考慮的不是這個，他欲言又止，先退開一段距離才問：“你真不喜歡男人嗎？”
戰戎嚇得煙都掉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喜歡我？！！”
一嗓子把附近好幾個男生吼得望過來。
陳嘉驁退得更遠了，瘋狂擺手：“你姐說的。”
戰戎翻著白眼掉頭就走，就知道這位腐女遲早遐想到自己親弟頭上，這都是些什麽奇葩親屬？
回到家他才再一次深刻認識到是些什麽奇葩親屬。
整個家裏所有能砸的東西被砸得稀巴爛，包括現在亮著的燈也不再是燈，而是圈燈管，連沙發坐墊都統統被劃開，羽絨飄了一客廳。
他慢慢關上家門，看見了擱在門邊的那個唐培裏儂空瓶。
完美地解釋了為什麽換了家門密碼還能被洗劫。
新密碼是他生日，他是她生的。
戰戎憋不住笑，拿出手機一看，淩晨三點，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人管，撥通110。
“我要報警，我家遭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