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換了旗,你品品諧音
遊泳課前,陳嘉驁換衣服時聽見一排儲物櫃後麵男生們議論著熟悉的名字。
“黎靜穎身材太頂了。羨慕你們班人天天能看。”
“這東西怎麽說呢,眼不見心不想,在身邊晃著容易讓人精力渙散,天天看反而吃不消。”
“但她高冷吧?”
“這你就不懂了,性格文文靜靜其實玩起來很浪的。”
“你又知道了?”
“我怎麽不知道?我們班胖子說運動會那天,她跟祁寒在教學樓那邊的廁所隔間‘下飛行棋’。”
本來男生們YY口嗨不奇怪,但時間地點人物這麽明確,聽著不像空穴來風。陳嘉驁突然心裏堵得慌,關櫃門的動作有點失常。
那幾個男生絲毫沒受這聲巨響幹擾,還在繼續聒噪。
“臥槽這麽勁爆。胖子怎麽知道的?”
“聽見隔間動靜往下看了一眼,黎靜穎的鞋,祁寒的鞋。”
“祁寒不奇怪,真是黎靜穎?”
“絕對黎靜穎的鞋,黑椰子,全聖華沒女生穿黑的。”
“在男廁女廁?”
“這不廢話,你說胖子能去女廁嗎?”
“祁寒牛逼啊。”
“黎靜穎夠騷的。”
陳嘉驁擰起眉,攥了攥拳。
祁寒不是和衛葳在一起麽,太渣了吧。
出更衣室時一隻蟑螂從他腳邊跑過,沒挨著,看見了也有點犯惡心。
就算跟祁寒是兄弟,遇上這種事,他也不太好意思直接開口。
泳池裏旁敲側擊問了幾句祁寒和衛葳什麽時候分的手,運動會前還是運動會後,過於執著精準時間,終於引起了祁寒懷疑。
“問這個幹嗎?我都不知道分沒分成,每次我覺得已經分手了她還能殺個回馬槍。”
拐彎抹角無效。
陳嘉驁心裏激烈地鬥爭,千辛萬苦擠出那句話:“剛才在更衣室聽見A班人說運動會那天看見你和黎靜穎在同一個廁所隔間。”
祁寒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當場演繹精神失常,吼得半個泳池都聽見:“怎麽可能!”
陳嘉驁趕緊在群眾震驚的目光中捂住他嘴:“我就問問,你這麽緊張幹嗎?”
祁寒掙開,收了收音量:“我運動會不一直跟你在一起嗎?”
“但你也去上過廁所。”他微紅了臉。
“怎麽回事呢陳嘉驁,你對我這點信任度都沒有!”
圍觀全程的樸鉉進笑得肚子抽筋,還添把火:“而且他認為你就上廁所來回那麽五分鍾。”
“是啊,”祁寒惱火道,“太瞧不起人了。”
陳嘉驁回過神,扯回話題:“那男的不是你,可他們看見女鞋確定是黎靜穎,黎靜穎和誰啊?”
“那我懷疑是譚皓。能跟小靜說上話的男生除了我就隻有譚皓。她跟誰談戀愛也不能用腹語交流吧。” 祁寒言之鑿鑿。
陳嘉驁說:“我也跟她說過話,你就不知道。”
“是你麽?”
陳嘉驁咬了咬牙:“我有病?是我,我來問你?”
“譚皓啊……”樸鉉進沒受這邊弱智對話影響,在一旁獨自震驚,“可黎靜穎是甜甜的女朋友吧?”
“啥??”兩人同時轉頭。
“周遇發現他們用的是情侶頭像。”
祁寒發現陳嘉驁的驚訝不比自己少幾分,確認道:“你也不知道?”
陳嘉驁茫然搖搖頭。
周遇隻好從頭給他們說起:“以前甜甜的微信頭像是一麵白旗,小靜的頭像是她的貓,有一天小靜突然把頭像換成一麵紅十字旗,當天晚一點甜甜就換成跟她一樣的了。”
“……臥槽,這恩愛秀的。”祁寒想象不出甜甜居然有這麽甜膩的一麵。
周遇長期懷疑陳嘉驁喜歡黎靜穎,頻頻往他臉上瞄。
但其實陳嘉驁沒吃醋,隻在想黎靜穎是不是克自己。一般人找一個男朋友,她找兩個男朋友,還正好都是自己的仇家。她如果不是為了把仇家都吸引過來再自殺性爆炸,這朋友沒法做了吧。
一旦接受了這個三角關係設定,祁寒有點膽寒,目光呆滯地搖搖頭:“我的媽,甜甜的女朋友小靜,劈腿皓哥。我感覺第三次世界大戰要爆發了。甜甜會從陽明帶人來幹架嗎?你會帶人出去幫忙嗎?”
陳嘉驁繃著臉:“我幫誰?”
“譚皓啊!你怎麽沒有一點校際榮譽意識?”祁寒說。
“榮譽個屁。譚皓自作自受。我帶人去幹架,別人以為我們全聖華三觀不正,以睡人家女朋友為榮。”
祁寒想了想,蹙眉往深水區望一眼:“是哦,不管男的是不是譚皓,肯定是聖華的人。小靜腦子到底在想什麽?”
樸鉉進笑:“問你啊,你不也整天撩麽。”
“我什麽時候動真格的劈過腿?”
“渣男海女,半斤八兩。”
陳嘉驁冷靜下來,對祁寒說:“他們既然能搞錯男的,也有可能搞錯女的,我覺得黎靜穎看起來很乖,你觀察觀察,肯定搞錯了。”
樸鉉進和周遇眼神交換幾個來回,一言難盡的表情。
陳嘉驁覺出端倪:“怎麽了?”
樸鉉進長歎一口氣,決定還是由自己來做這個惡人:“你知道我們年級有很多女生背後叫黎靜穎‘天山雪蓮’麽?”
“什麽意思?”
“不是好詞,你不用懂。因為猜你有可能喜歡她沒跟你說過,腳踩兩條船這事吧,她有前科。”
“誰?她踩了誰?程司?”
“不是程司。是易風間和鍾季柏。”樸鉉進說。
周遇怔了怔:“不是吧?我聽說是易風間和貝逸銘。”
樸鉉進噗嗤笑了:“你這個版本一聽就不合邏輯,兩男主同款,差別在哪?黎靜穎每次都是和富二代交往,跟校籃隊長鬼混。你代入看易風間鍾季柏,甜甜譚皓。”
周遇被說服了,好像確實是類型犯罪。
祁寒清醒過來,插嘴為自己抱不平:“所以我是怎麽被扯進來的?我對不上啊。”
樸鉉進衝他翻了個白眼:“不是說了麽,渣男海女的共鳴。”
話雖這麽損,祁寒回教室還是注意觀察了,卻發現更要命的真相。
黎靜穎占了祁寒的座位,一邊梳頭一邊和崔璨籌劃十一假期哪天去她家拉直頭發。集體舞比賽的進度緊,班長提議十一抽出三天時間排練。拉頭發需要一整天,得挑好日子。
祁寒坐在第一排偷窺,聽不清她們在討論什麽,隻是遠遠望過去兩個女生有說有笑不安靜,譚皓在後排做題,本來平時一般不受幹擾,今天卻抬眼看了黎靜穎五六次。
甜甜能不能發現譚皓和黎靜穎的關係,祁寒不知道,畢竟天高皇帝遠。兩個學校,察言觀色通風報信都不那麽方便。
可崔璨喜歡譚皓這麽明顯,眼前這三個人關係隻怕會更快崩盤。
祁寒膽戰心驚,甜甜小靜皓哥算一個待爆雷區,崔璨皓哥小靜算一個待爆雷區,自己在兩個雷區的交集,太慘了。
這要鬧起來,可能比七個衛葳加起來都恐怖。
假期第一天,集體舞從白天排到晚上。
祁寒是黎靜穎的舞伴,卻一整天沒想出勸她“妥善處理人際關係”的說辭,也是因為平時自己太不正經了,沒什麽立場去教育別人。
喉嚨深處嘀咕著,最後隻問出她是不是真的和甜甜在交往。
黎靜穎忽閃著睫毛沉默片刻,從他肩上抬起手撓了撓腦袋:“應該,算交往了,吧。”
祁寒笑起來:“你怎麽回事?交往沒交往自己搞不清楚?”
她猶豫著說:“同樣一些舉動,像是摸一下親一下,擱陳嘉驁身上肯定算交往,但換到你身上就不算了。”
祁寒嘖了一聲:“你們到底對我有什麽誤解?親一下在我這也算交往好麽,你見過我隨便親誰了?”
黎靜穎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問:“那戰戎呢?……我不知道他對一般女生的標準在哪,他花心麽?”
“怎麽說呢,”祁寒表情沉了沉,“要聽實話麽?”
女生心漏跳一拍,安靜點頭。
“甜甜從小到大,直到他爸媽離婚之前,都蠻陽光的,朋友多,這你比我清楚。就算發生了變故,一個人的性格也沒有那麽容易改變。很多無效社交,覺得沒必要認識的人,我嫌浪費時間,會直接拉黑。但是甜甜吧,他會回複所有人消息,經常遊戲打一半都能去接電話。我做他朋友都嫌煩,特別不愛跟他打遊戲。不知道你對男友的標準在哪。他不花心,但你要是像衛葳一樣聽風就是雨,那就別互相折磨了,容易出命案。”
祁寒一臉嚴肅讓她預感很糟,但聽下來似乎又沒什麽。
“我不會吃那種回短信接電話的醋……”
祁寒突然打斷:“和別的女生在廁所隔間負距離交流的醋你吃麽?”
黎靜穎抖了一下,眼睛裏全是驚恐和羞恥:“戰戎?”
空氣徹徹底底凝固了幾秒。
祁寒勾起嘴角:“那種事他不會做。”
黎靜穎跳起來追著他打:“你神經病嗎祁寒,沒你這麽嚇人的。”
祁寒邊躲邊笑,黎靜穎剛才那幾秒精彩紛呈的表情太搞笑,怎麽那麽離譜的謠言能傳到她身上,而他居然智障地信了,還認真地試探。
兩人追跑著穿過整個集體舞方陣,陣型都被鬧亂了。
“黎靜穎真婊。”此時此刻,三樓走廊有個文藝部的女生往下望著說。
衛葳如今心態已趨於平穩,雖然也看見,但隻是單純唏噓那兩人精力旺盛,排一整天舞她都快累趴了,他們倆還有閑情追追打打。
眼不見為淨,她轉身回教室。
C班那個女生卻跟在後麵來了句:“換頭像了,這暗戳戳的魚塘管理技能。”
衛葳回過頭:“誰換頭像?”
“黎靜穎,”對方給她看看手機,“換了旗哦,旗,你品品諧音。”
在場另一個女生加油添醋:“她早換了,你和祁寒沒分手的時候她就已經換了。”
衛葳盯著手機,語氣有點冷:“這真的是黎靜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