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蛇族納斯加

向天轉過街角,背靠著牆站定,心想那個丫頭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不好好嚇她一嚇,看她不把天都翻過來。憤憤地想著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那個小小的身影追上來,他不由得有些惱怒。

又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按捺不住探出頭去看,卻見她一手捂住心口,正垂著頭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向天慌了,忙跑了過去,“巫馬雪加,你怎麽了?”

巫馬雪加微微抬頭,麵色煞白,顫抖著唇,仿佛連氣都喘不過來了的樣子。

“心口又疼了嗎?”向天一手扶起她,讓她靠在臂彎裏,著急地問。

她咬住牙,顫抖著點頭。

“怎麽回事,不是已經治好了嗎!”向天臉色也青了。巫馬雪加從小就有心口痛的怪毛病,但是宗教裁判所前任所長看過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複發了。

巫馬雪加搖頭,大滴大滴的冷汗從額頭滑落。

“忍著點,我送你去醫院。”一把抱起她,向天匆匆攔了一輛出租車。

送進醫院的時候,巫馬雪加已經陷入了深度休克。向天出示了宗教裁判所的徽章,直接將巫馬雪加送進了“異常診療室”。

異常診療室是為宗教裁判所設立的特別治療部門,不出幾分鍾,巫馬家便接到了電話通知。

“雪加現在什麽情況?”巫馬文趕到的時候,雪加已經被轉進了重症加護病房。

“老師。”看到巫馬文,向天忙站起身迎了上去,“和那個時候一樣,醫生也查不出來原因,不過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

“怎麽回事?早上出去還好好的。”

向天一臉愧疚地認錯,“是我不好,明知她身體不好還擅自離開她身邊。”

巫馬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雪加已經成人了,你沒有義務一直陪著她。”

“老師!我願意一輩子陪著她的!”向天捏了捏拳頭,忽然抬頭,看向巫馬文。

巫馬文愣了一下,然後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皺了皺眉,“向天,你一直是我最看好的學生,雪加的身體你也知道,誰也不能保證她可以活到什麽時候,說不定隨時都可能離開。”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巫馬文定定地看著他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記得你剛到家那一陣,跟誰都不親,隻願意欺負雪加。”

向天大汗,“那個是因為……”

“因為喜歡吧。”巫馬文笑了起來,然後揉了揉他的腦袋,“好吧,就把雪加交給你照顧,她可是我的寶貝女兒,要是受了什麽委屈,我不會饒了你的。”

向天微微紅了臉,然後不住地點頭:“嗯,如果我讓她瘦了哪怕一點,您就直接砍了我吧!”

“那你就要小心了。”巫馬文讚許地捶了他一拳,然後將手裏的文件袋遞給他,“你看看這個。”

向天接過文件袋,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張經過特別處理的相片,相片是用帶有靈力的相機照的,可以攝下非人類的影像。相片裏是一隻全身焦黑,麵容恐怖的人形妖獸,陽光下,那妖獸的全身都在冒煙,仿佛隨時都會燃燒起來似的,雖然麵容難辨,但那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卻是十分地熟悉,而拍攝的地點顯然就在風圖酒店門口。

“這是酒店裏的監視器拍下來的,經過測試,這是一隻十級的妖獸,甚至……還可能不止十級。”巫馬文看著向天,“小天,你見過這隻妖獸嗎?”

向天猶豫了一下。

“醫生在雪加脖子上發現了細小的傷口,雖然並不是牙印,但雪加的身體的確有輕度失血的跡象。”巫馬文盯著向天,“你見過它,是不是?”

看著巫馬文的眼睛,向天手心裏滲出汗來,他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慈祥的父親同時是一個多麽強大的除魔者,什麽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不方便告訴我嗎?”見他不答,巫馬文又問。

“雪加說……它是去救她的。”向天垂下頭,“所以應該不是它傷了雪加。”

“雪加什麽時候認識它的?”

“就是她成人禮試煉那一天,那隻妖獸似乎把雪加錯認成什麽人了。”向天回想了一下,答道,“對雪加,它似乎沒有什麽惡意。”

“成人禮那天雪加衣服上所謂十級妖獸的血跡就是它的吧。”

“嗯。”

巫馬文點點頭,“你留在這裏吧,不要讓它再接近雪加了,既然我們這邊知道了消息,宗教裁判所那邊一定也是瞞不住的。”

“是!”向天點頭。

夕陽餘暉尚存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色襯衣黑色長西服的男子踏進了醫院,引人注目的不僅僅是出色的容貌,還有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表情。

“先生,這裏是禁止探視的!”見他走進了重症加護病房區,一個漂亮的護士忙上前攔住他。

“我有重要的人要見。”賴加低頭,看向她的眼睛。

“哦,好,那麽請進吧。”一接觸到他的眼睛,護士小姐眼神稍稍變了一下,然後讓了開來。

賴加直接走了進去。

巫馬雪加躺在重症加護病房的單人間裏,鼻子裏插著氧氣管,仍沒有醒來。賴加伸手撫上她蒼白得近乎於透明的臉頰,麵上的表情柔和下來。

指尖接觸到她頸間的傷口,吸血一族的敏銳嗅覺讓他聞到了屬於她的那種特別香甜味道。

血的味道……

麵部表情微微一變,他如燙著了一般收回手,後退一步。

“怎麽,忍不住了?想喝她的血嗎?”一個帶著嘲諷的笑聲自他身後響起,向天將手中的銀色長棍抵在他頸間。

賴加緩緩轉過身,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用冷靜地表情吐出一句極不冷靜的話:“你算什麽東西。”

說完,賴加就後悔了,這麽長的時間真是白活了,他的話輕易就泄露了他的緊張。這個一直跟著她保護她的人類少年,他不用問也知道他與她關係匪淺,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竟然說出這樣失策的話來。

“我是什麽東西?”向天冷笑,“我從小同她一起長大,她的父親是我的老師,就在剛才,老師已經將她托付給我照顧了。”他一甩手中的長棍,指向他的鼻子,“巫馬雪加,由我來守護。”

“這樣啊。”賴加背在身後的手收成拳頭,恨不能一掌劈死他,“雪加也同意了嗎?”

向天被哽了一下,很快地反駁:“她會同意的。”

這個男人很危險,向天從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更危險的是,巫馬雪加對他的感覺。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放他進來,他必須跟他說清楚。

“那就是還沒有同意了。”賴加的拳頭鬆了鬆,心中暗道,你應該感謝她沒有同意,不然他會讓他徹底消失在她麵前。

“知道我最大的優勢是什麽嗎?”

賴加微微眯起眼睛。

“我是人類,你不是。”向天看著他,緩緩開口。

賴加的臉色變了變,那一夜,巫馬雪加生日的那一夜,喝醉酒的她那一句低低的“你為什麽不是人類”再一次擊中了他。

“請你離她遠一點,巫馬雪加是一個除魔者,你纏著她隻會令她痛苦。”向天收回武器,“我自知敵不過你,可是我也要警告你,宗教裁判所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

被洛特拉著加入密隱同盟之後,賴加也對A城的形勢有了大致的了解。密隱同盟一脈的血族生存於魔界,由女王陛下統治,四百年前,不懼陽光的血族離叛變,另立魔宴同盟,自任魔宴同盟大法官,到人界作亂。洛特一行便是奉血族女王的命令來收服魔宴同盟,而宗教裁判所,則是人間的除魔者官方組織,以誅殺魔族為目標,因此,不論是魔宴同盟,還是密隱同盟,都在他們的誅殺範圍之內。

兩個男人間的劍拔弩張令病房裏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而病**的蒼白少女仍然在深度的睡眠中醒不過來。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再一次無聲無息地被推開。

一個戴著墨鏡,穿著米白色雙排扣風衣和長靴的男人走了進來。

沒有人注意到,他一走進來,躺在**的少女的手指便微微動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他剛進門,一根銀色的長棍便挾著風聲刺到他麵前,那風揚起他深紫色的長發,泛起淺淺的流光。

向天用長棍指著他的鼻子,戒備地看著他,“你是誰?”

滿身的妖氣,非我族類。

那男人毫不在意眼前的威脅,抬手摘下墨鏡,露出淺紫色的眼瞳,那是一張極其魔魅的臉孔,漂亮得有些不真實。

他沒有開口,隻是淡淡推開指著他鼻子的長棍,然後從衣袋裏掏出一枚徽章在他眼前晃了晃。

向天訝異,“宗教裁判所的徽章怎麽會在你手裏?你不是人類!”

“我棄暗投明,不行嗎?”他終於笑了起來,那笑意卻是涼涼的,像是剛從冰箱裏凍過似的視線掃過站在病床旁的賴加。

賴加也正盯著他在看。

兩人的視線交錯間,賴加感覺到比起那個時候,他的靈力弱了不少,以至於他一時竟然不能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他。

“納斯加?”許久,賴加低低地開口確認。

“你認得我?”納斯加揚了揚眉,“朋友?還是敵人?”

“你不記得我了?”賴加的臉色絕對稱不上是看到朋友的表情。

“哦,抱歉,我把心弄丟了,所有連同那顆心的記憶都沒有了。”納斯加揮了揮手,說得不痛不癢的樣子。

賴加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扭頭看向**的巫馬雪加。果然,她緊緊蹙著眉,呼吸越來越急促,雙手緊緊揪著床單。向天匆匆按響了床頭的警鈴,醫生跑進來的時候,巫馬雪加已經全身都在抽搐了。

一幹人等全都被趕出了病房。

“納斯加是吧,所長叫你來幹什麽?”向天看著坐在走廊長椅上的納斯加,似乎是他一進來,巫馬雪加的病情就加劇了,這中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納斯加收回打量著賴加的眼神,笑了一下,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條通體漆黑的小蛇來,正低頭放在掌心逗弄著,“據說有恐怖的妖獸盯上了她的妹妹,要我來保護她。”

恐怖的妖獸……

向天白了賴加一眼,那個家夥居然還可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就是在說他嗎!

納斯加的掌心裏,那一條不足他手指粗的黑色小蛇正嘶嘶地吐著信子,他微微轉動著指尖,那小蛇便隨著他的手指起舞,他的手指向哪兒,那小蛇的頭便昂向哪兒,小小的眼中泛著詭異的光。

正在納斯加要將手指向賴加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打開了,出來的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居然是穿著白色病號服的巫馬雪加!

納斯加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指向賴加的手,繼續低頭逗著小蛇玩。

巫馬雪加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間,眼睛居然還是閉著的!仿佛夢遊一般……

向天見她跑出來嚇了一跳,忙上前去扶她,“你出來幹什麽!”

巫馬雪加揮手甩開他,仍然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向天被她大力一甩,居然撞上牆摔在地上,側頭一看,病房裏的醫生護士都是跟他差不多的慘狀……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巫馬雪加剛剛那股怪力是怎麽回事!正在向天疑惑擔憂的時候,巫馬雪加已經繞過賴加,站在了納斯加的麵前。

納斯加停止了逗弄掌心的小蛇,疑惑地抬頭看了看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穿著病號服的蒼白少女,這才認出來她竟然就是白天在大街上拉住他的那個奇怪女孩。

此時,她正閉著眼睛,仿佛被什麽牽引著走到他麵前站定,然後做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

……她俯下身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貼在了他空****的心口處。

納斯加稍稍怔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皺著眉嫌惡地想要推開她。她卻緊緊抱著他的脖子,不肯鬆手。

“喂!你下手輕點!她就是所長的妹妹巫馬雪加!”見他大力拉扯著她,向天大叫起來。

納斯加聞言,收了手上的力道,轉而挑起她尖尖的下巴,用冰冷的視線在她臉上巡視了一番,然後冷笑起來,“她是怎麽回事,花癡嗎?見到男人就貼上來?喂,我說你們所長讓人保護她是幌子吧,想給妹妹找個男人嗎?”

向天憤怒起來,“你閉嘴!放下你的髒手!不準汙辱她!”

納斯加鬆開手,笑吟吟地張開雙臂,作無辜狀,“我倒是想放開我的髒手,可是你的小公主不肯放開我呀。”

一直沉默著的賴加上前一步,將意識模糊的巫馬雪加從納斯加的懷中拉了出來,然後不顧她的掙紮,將她緊緊按在懷中。

他緊緊抱著她,麵上的表情一片冰冷,仿佛整個人都化成了一座冰雕。

是他的錯。

是他的錯。

如果不是他的無知和愚蠢,她就不會為他付出生命的代價,也不會受到今天這般的汙辱。

可是現在,他竟然什麽都不能說,因為納斯加為她挖出了自己的心,而他,一直都在索取著,卻從來沒有為她付出過什麽。

他收攏著雙臂,低垂著頭,靜靜地抱著懷中不停掙紮著要撲向納斯加的少女,柔軟的黑色短發拂在少女的臉上。巫馬雪加忽然怔忡了一下,然後竟然漸漸安靜下來,她緩緩仰起頭,茫茫然睜開眼睛,看入一雙微微泛著紅的銀灰色眼眸中。

“賴加……”她喃喃。

“嗯。”賴加輕應著,僵直的唇邊牽起一抹淡得幾乎分辨不清的笑容。

巫馬雪加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觸到他眼角的時候,終是無力地垂了下去,再一次失去了知覺。

賴加緊緊抱住她下滑的身體,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身後有一股極其陰寒的氣息迅速逼近,帶著十足的惡意。賴加抱著巫馬雪加躲過了攻擊,回頭一看,納斯加仍笑眯眯地坐在長椅上,手中那條黑色的小蛇卻正昂著頭對他吐著長長的信子。

“你幹什麽?!”向天唯恐傷到巫馬雪加,急忙用長棍將他們隔開。

“我沒有告訴你們嗎?所長下的是誅殺令。”納斯加甩出一張相片。

向天接過,那張相片,竟然與巫馬文給他看的那張一模一樣,相片裏的人正是賴加。

“想殺我,就憑你?”賴加淡淡地看著他。

“我不管你們怎麽鬥,把巫馬雪加還給我。”向天伸手。

賴加低頭看了一眼倚在自己懷中已經陷入沉睡的少女,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她交到了向天手中。

也是,不能傷了她。

眼看著向天抱著巫馬雪加,將她送回病房,納斯加逗弄著手中的小蛇輕輕笑了起來,“還真是深情呢。”說著,看到賴加有些複雜的神色,又摸了摸下巴道,“怎麽,你果然認識我?”

“我認識的納斯加,雖然是個討厭的家夥,卻也比你好上許多,曾經那麽驕傲的人物,怎麽就甘願做了宗教裁判所的走狗呢。”賴加沉聲道。

“走狗嗎?”納斯加一點也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我隻是跟那個潑辣的姑娘做了筆交易,她應允我,隻要我將你送進宗教裁判所,便可以給我找一顆合適的心。”

“心?”賴加愣了一下。

“嗯,沒有心,總感覺胸口涼涼的,難受。”納斯加笑著說,然後毫無預兆地放出手中的小黑蛇,那小黑蛇驟然變成巨蟒,將賴加緊緊地裹住。

賴加卻沒有掙紮,也沒有躲避。

那一天,在他與克洛怡的婚禮之上,是眼前這個蛇族男子,他滿身是血地抱著死去的茉伊拉出現在他麵前,喚醒了他所有的記憶。

讓他沒有錯得更加離譜。

“你知道吧,其實我很感激你。”看著他,賴加忽然道,“比起在皇宮中錦衣玉食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我更喜歡與茉伊拉同眠在泥土之下,等待她重生的機會。”

淺紫色的眼眸淡淡地看向賴加,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任何的波動。

果然……一點……都不剩下了。

對於茉伊拉的記憶……

一點,都不剩下了。

此時的賴加,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他再也不用擔心這個男人會一直纏著茉伊拉,可是他眼裏的空洞,他消退的靈力,都令他無法忘記他為茉伊拉所做的一切。

那一天,是這個男人,當著他的麵,掏出自己的心,放入茉伊拉的心口處,換取她重生的機會。

那時,他是那樣清楚地看到了那雙淺紫色的眼睛裏那深切的悲哀。

“十級的妖獸,說得有多麽可怕,卻原來是如此地不堪一擊啊。”納斯加笑著走近賴加。

“隻要將我送進宗教裁判所,你便可以得到一顆合適的心嗎?”賴加問。

“是這樣,沒錯。”納斯加心情甚好地捆住他。

從監視器中看到納斯加輕易綁住賴加的鏡頭,巫馬火野驚詫萬分,她回頭看向巫馬文,“父親,你……”

“驚訝為什麽一個廢了大半靈力的蛇族可以捉住一個十級的妖獸?”巫馬文笑著接口。

巫馬火野連連點頭,父親讓她將捉拿十級妖獸的事情交給一個連心都沒有,且靈力一般的蛇妖時,她還表示了反對,她卻怎麽也沒有料到,那蛇妖居然成功了。

“這個世界上,可以除去那隻妖獸的,隻有你妹妹和那條蛇,雪加那孩子心慈手軟,定是下不去手,所以隻有讓它去了。”

“為什麽?”巫馬火野不服,一點除魔能力都沒有的雪加,憑什麽可以得到父親這樣的評價!

“那是前世欠下的債。”巫馬文笑著走出門去。

雪加從小便有心口痛的怪毛病,任何醫院都查不出病因,直到雪加三歲那年,宗教裁判所的前任所長見到她,終於查出了所謂的病因。而那個病因,他對誰都沒有說過,自宗教裁判所前任所長過世之後,這更成為了一個永恒的秘密。

那位前任所長有一個驚人的能力,他可以看透人的前世。

那一天,宗教裁判所的前任所長告訴巫馬文一個關於守護天使和妖獸的故事,故事裏,還有一條獻出心髒的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