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亡

第二天。

陳北看見瘦子和管教說了些什麽,管教眯著眼打量了自己一會,眼神不善,與此同時,瘦子腆著臉遞了兩條煙上去。

當天夜裏,瘦子就換了房間,抱著被褥牙刷臉盆這些一溜煙地跑了。

對於那天夜裏的火拚,管教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沒有鬧出人命,就由著他們鬧騰。

對他們來說,怎麽應付下周市裏領導的視察才是第一要緊的事情。

陳北自然樂得合不攏嘴,沒多久時間水哥就要行刑了,能少一出事就少一出事。

至於瘦子,陳北已經想好要怎麽收拾他了。

接下來的幾天,水哥托人送來一大堆商業、金融的書,甚至還和管教申請要了一張小黑板,幾盒粉筆,當然,代價是十條華子。

每天一有空,水哥就在房間裏給陳北講起了專業知識,“其實,萬變不離其宗,想要搞懂金融,就必須了解經濟是怎麽運轉的。”

“還有太多東西要學了,三天之內,我得給你講完微觀經濟學,接下來宏觀經濟學,金融學,企業管理......”

“這一章消費者剩餘。”

“什麽叫消費者剩餘?”

水哥敲了敲黑板。

陳北舉手,“我知道。”

“消費者剩餘就是消費者為了獲得某一件商品,願意支付的價格和實際支付價格的差額。”

“通俗一點來說,打個比方,小明買一個打火機抽煙,他到商店裏拿起一個外觀精致的火機,心裏覺得這個火機值五塊錢,但實際買單的時候隻出了三塊錢。”

“那麽他的消費者剩餘就是兩塊錢。”

“生產者剩餘也是同樣的道理,隻是買賣雙方換了個身份。”

話音落下,水哥便點了點頭,目光中滿是讚賞,這小子要是沒走歪路,倒真是塊讀書的料,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課本的概念能理解如此深刻。

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當然,他也聽出了陳北的弦外之音。

“知道你小子想抽煙,去吧。”

水哥放下手裏的《微觀經濟學》,淡淡一笑。

“好嘞。”

陳北嘴角微揚,站起來扭了扭身子,他覺得聽課真的是如坐針氈,一坐下就跟屁股長針眼了似的,坐著都能睡著。

也難怪這麽多小年輕絞盡腦汁逃課。

兩個小時後。

犯人們吃過晚飯前往運動場,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要排練,還剩下不到五天的時間,管教們都督促著大家夥要自覺加練。

為了排練便利,監獄給了最大的自由。

不限製回寢時間,不鎖門,自由出入運動場。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山虎放下了絕大部分對陳北的戒心,暫時是當做兄弟處著。

“明天,你該來看我了吧?”

陳北和水哥坐在演講台的側後方,伸出手感受著觸碰不著的黑夜和風,暗自呢喃道。

那家夥也不知道這陣子去忙什麽了,人影都見不到一次。

上次和瘦子幾人的火拚過後,陳北找機會把丟掉的竊聽器重新塞進了衣領,雖說他身上不止一個竊聽器,但衣服總要換洗。

為了確保能夠二十四小和方寸山聯絡上,竊聽器這玩意兒多多益善。

這幾天,他單方麵對著監聽器說了不少安排,也不知道方寸山有沒有落實下去。

不過.....

應該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或許就能得到答案了。

想到這,陳北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真不是他小肚雞腸....

想曹操曹操就到,隻見山虎帶著一幫人,氣勢洶洶地走到瘦子前麵。

隻見他大手一揮,幾個小弟就衝上去把瘦子捆成了個肉粽。

一群人抓著他就往廁所裏拖。

“虎哥,你綁我幹啥?”

廁所,瘦子跪在地上,被打得渾身是血,神色驚恐。

“說,你叫什麽名字?”

山虎單腳蹲在地上,一隻手插入他的發縫,死死地抓著他的腦門,怒目瞪著。

“我叫吳貴啊?”

瘦子哭喊著說道,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韓誌強,都死到臨頭了,還裝?”

山虎抬腳,猛地一下踹在瘦子的臉頰上,“要不是老子在刑警隊有關係,還真讓你蒙混過關了,還差點誤會了別人.....你小子,真該千刀萬剮!”

“說吧,那天晚上,你到底看見了什麽?”

“什麽看見了什麽???”

“我真的叫吳貴啊!!什麽韓誌強?我根本聽不懂!!”

瘦子拚了命地搖頭,掙紮著起身,嘴角都是血,隻見他像是條狗一樣跪在山虎麵前,苦苦哀求,“虎哥,我真的不認識什麽韓誌強,更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相信我,求求你了。肯定是陳北那個小人在挑撥離間,您可千萬別中了他的計啊!!”

嗬嗬.....

山虎湊上前,拍了拍他的腦袋瓜,冷笑道,“我已經看過你的資料了,韓誌強,再狡辯也沒有用,你必須死。”

緊接著,山虎勾了勾手指。

一個小弟手裏攥著塊塑料玻璃,揪起瘦子的腦袋,幹脆利落地捅了進去。

隔著老遠仿佛都能看見他的喉管被切成了兩半。

鮮血隔著空氣射了好遠,像噴泉似的,噗嗤噗嗤湧個不停。

“嗚嗚……”

瘦子倒在地上,眼中滿是絕望,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兩條腿在地上胡亂地蹬著,最後,瞳孔開始變得渙散,不再具有絲毫生氣。

“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見此,山虎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拍了拍殺掉瘦子的那個年輕人說道,

“幹得漂亮,去跟管教自首吧,答應你的兩百萬我會讓人轉交給你家人的。”

“謝虎哥。”

年輕人看著手上沾滿的鮮血,眼神木訥地點了點頭,而後便舉著雙手,握著那塊行凶的玻璃緩緩走了出去。

當天夜裏,監獄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

市裏的領導馬上就要來巡查了,這時候忽然死了個人……實在是……不好對付。

擱平常要死人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能蒙混過關,可現在是非常時期!

“幸虧還沒把犯人的花名冊交上去,要不然可就完蛋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不要把吳貴的死上報?”

“這還用想?報上去你我都得完蛋!”

“更何況,這個年輕人……好像是山虎的跟班。這件事,他才是幕後指使者。大家夥收了多少錢,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鬧大了,不止收的錢要退回去,嚴重點,咱的飯碗都沒得端!”

“那就把這事遮了?”

“遮是肯定要遮的……問題是怎麽遮?”

“要我說,不如托上麵找點關係,把吳貴的名字除了。”

“那他的家屬追究起來了怎麽辦?”

“我查過了,這家夥單親,家裏就一個八十歲的姥爺還有個賭鬼爹,封個口還是不難的。”

“那就這樣辦吧,大家出點錢……總比丟了飯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