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故友死盡,家業凋零。任有委屈在心裏翻騰,溫庭筠也隻能收拾行裝,孤身上路。他走到長安城南,即將告別長安時,身後站滿了仰慕者,他突然一喜。認識與不認識,都站到一處,為這個身在風口浪尖的老人送行。他們也曾經被汪洋恣意的才華打動,不計較那些不羈放縱,羨慕有人命中注定風流。

溫庭筠想浪嗎?也許不。隻是宿命裏的東西,越與之抗衡,它越發作,越無可救藥。有人看出了這一點,寫了首小詩,送給溫庭筠:

何事明時泣玉頻,長安不見杏園春。

鳳凰詔下雖沾命,鸚鵡才高卻累身。

且盡綠醽銷積恨,莫辭黃綬拂行塵。

方城若比長沙路,猶隔千山與萬津。

——紀唐夫《送溫庭筠尉方城》

“鸚鵡才高卻累身”,文學史上,溫庭筠開創了一個屬於詞的時代。他筆下佳人的風情萬種、閨閣的風花雪月,令人深信,“浪漫”二字已深深刻入他的骨髓,在他的血液中流淌。有人注定就要為自己的才華買單,他們控製不住,隻能被“超凡”的命運拖拽前行。

這一次,溫庭筠消失在了所有記載裏。

(1)出自唐溫庭筠《戲令狐相》,諷刺令狐綯隻要是姓“令狐”的就都來者不拒,盡力幫忙。當時有一個姓胡的人,聽說與宰相同姓有好處,便在自己姓前加個“令”字,以“令胡”去冒充宰相令狐綯的本家人。

(2)出自唐王維《漢江臨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