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應物 曾有少年時

引子

滁州是長江下遊的重要城鎮，它的風景與江南其他地方並無不同。青山、綠水、濕潤的氣候，滁州的百姓對這些熟悉得不行，甚至看得有些厭倦。最近這位刺史太有趣了，一旦有空，就喜歡和自然獨處。他出行時，並不前呼後擁，隻是一人一馬，跟著春光遊走。今天，路邊的老農看到他，采桑的婦女也看到他，他正慢慢悠悠地走向城西。

“使君又要去發呆了。”

“這也好，我聽在衙上供役的人說，使君一到旬休，就把自己關在屋裏。還不如出來走走。”

他走過田野，走近山腳，走入一處綠油油的林子。他不是漫無目的地逛，他隨時注意聆聽遠處的陣陣水聲。隻要確認自己還在那條小路上，便可以安然地放緩馬蹄，感受林間暖融融的日影，聽樹梢黃鸝的清唱。

走著走著，馬輕輕一踏，“啪！”激起一陣水花。

使君翻身下馬，馬已經踏到了一片淺淺的石灘——水漲了。而在礫石坡下有一條不算深的溪澗，澗邊古樹茂盛，鳥鳴啾啾。使君把坐墊從馬鞍後取下，找一處幹淨地坐下。四周綠意盎然，流水淙淙，無人打擾。

“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他又沉思了一會兒，似乎詩念到這裏卡了殼。使君微微一笑，隻是把身子往後一靠，注視著初漲的水，日光昏黃，染得一澗如金。“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說完他閉上眼，忽然有種種往事，湧到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