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底井武八回到報社,發現編輯部裏非常熱鬧。

“喂,底井君。”

主編一看見底井,就瞪著眼珠,嘟起了嘴。

“找你半天了。你去哪兒了?”

“啊,去采訪了。”

底井望著主編惱火的臉,吃了一驚。

“有什麽事嗎?”

“還問什麽事呢,出大事了!發現了山崎的屍體。”

“什麽?發現了屍體?”

底井仿佛被石頭打了似的。雖說多少有預感,然而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驚愕萬分。

“是的。下午警方告訴我們的,說是發現一具很像山崎的男性屍體,在福島縣安達郡町荒井附近,像是被人勒死的。”

“勒死?真的是他嗎?”

底井聲音亢奮地問道。

“嗯,還不能確認是不是他本人。咱們報社這邊必須派一個人去,對方才能最後確認。”

“是。那派誰去呢?”

“山崎的太太已經先一步去福島了。說實話,你一直在山崎手下幹活,最熟悉他,本想派你去,可是找不到你,隻好讓他太太獨自去了。”

主編不滿地瞪著底井,似乎是責怪他剛才是不是去哪兒磨洋工了。

“真是對不起!”

都是因為在玉彌的公寓裏耽擱了時間,才回來晚了。

“那麽,請馬上派我去吧。”

底井武八興奮地說道。

“我們也是這樣考慮的。你馬上出發吧。”

“請等一下,想問一下具體的情況。”底井貼在主編的桌前,“到底是在什麽情況下發現的呢?”

“還沒有詳細報告發來,不過據說裝著屍體的旅行箱是從東京寄出的,因此當地警方推測被害者有可能是東京人,便給警視廳發來了照會。”主編回答。

“什麽?屍體裝在旅行箱裏了?”底井又吃了一大驚。

“是的。”主編也緊鎖著眉頭。

“那個箱子據說是從田端寄出的。因此,接到當地警方照會後,警視廳調查了管片內所有離家出走和去向不明的人。報社隻接到過警視廳和山崎太太打來的電話,詳細情況不太清楚,你到了當地之後,就會搞清楚的。”

“那麽,我馬上就走。”

“好的。原本應該派兩三個人去的,可是人手太緊張,不好意思,就你一個人去吧,看情況靈活處理。”

“明白。”

底井武八當即從主編手裏接過了差旅費。

“到了那邊,馬上報告。”

主編叮囑道。

“放心吧。對了,是福島縣的什麽地方?”

“安達郡町的荒井。”

“在哪裏下車呢?”

“我也不清楚,你得去查一下。”

底井武八找出編輯部配備的分縣地圖冊。看到福島縣安達郡的荒井,字很小,最近的車站是五百川。

底井武八趕往上野站,十分鍾後有一趟快車。他購買了去郡山的車票。雖然從郡山到五百川隻有兩站地,但因為是快車所以小站不停。

到郡山要四個小時。從上野出發時已經是傍晚了,抵達郡山時是晚上八點半。

底井武八直接去了郡山警署。雖然他不知道安達郡荒井的警署具體在哪兒,但知道它離郡山不遠,所以他估計在這個管片之內。

一到警署,隻見燈火通明,但隻是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警察。

“噢,是那個案子啊。”

底井武八一打聽,警察這樣回答道。

“往最裏麵走,貼著‘搜查本部’的地方就是,應該有人在的。”

底井武八沿著昏暗的走廊往裏走去。狹窄的走廊兩邊分割成了幾個小房間。

在走廊盡頭的房間門上貼著一張長條紙,上麵用毛筆字寫著“旅行箱殺人案搜查本部”。房間裏亮著燈,從玻璃窗上可以看到人影晃動。

山崎治郎真的被殺死了,底井武八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種現實的壓力。他輕輕地推開了門。

“你是誰?”

一個挽著襯衫袖口的警察回頭問道。

底井武八說明來意後,被領到了房間中央。

在正中央的桌子前坐著一位四十歲上下的胖警察,敞著襯衫,抽著難聞的煙。接待的警員把底井帶到他的麵前。底井遞出自己的名片,胖警察也給了底井他的名片。名片上寫著“郡山警署警部補臼田與一郎”。

“大老遠的,辛苦了!”

臼田警部補先問候道。

“我是這個案子的搜查主任,請坐吧。”

看到被害者工作單位派來的人,搜查本部裏的氣氛也活躍起來。臼田警部補旁邊還有三四個人,大家一齊看向底井。

“我還什麽也不清楚。”

底井武八臉色蒼白地說道。

“我聽報社的主編說,山崎的屍體在這附近被人發現,就馬上趕來了。能不能肯定就是山崎呢?”

底井先這樣問道。

“應該是沒有錯的。”

胖警部補回答。

“他的太太剛才來了,確認了屍體。”

看來是沒錯了。

“我明白了。”

臼田警部補拿起了部下交來的資料。

“我也有些問題想問你,所以先大致說明一下情況。屍體裝在一個舊箱子裏,十七日上午八點被人發現的。場所是荒井,距離這個車站兩站地左右,靠近福島的五百川。”

警部補說道。

“這個是現場的照片。”

他從一個厚厚的信封裏拿出照片給底井看。好像是今天早晨拍的照片,已經洗出來了。畫麵是草叢中剛剛被發現的箱子。附近都是田地,草叢的周圍是樹林,是很常見的鄉村風景。

因為知道箱子裏麵的東西是什麽,雖然是一個很普通的箱子的照片,也感覺可怕起來。

“這是附近農民發現箱子時的狀態。農民覺得奇怪,就報案了。派出所的警察先去看了之後,再向我們報告的。這是打開箱子時的照片。”

警部補又拿出一張照片來。一個男人蜷縮著身體被塞在箱子裏。看樣子是四肢被折起來,勉強塞進去的。他的臉是側著的。

照片上的臉雖然黑乎乎的,但毫無疑問是山崎。

“怎麽樣?肯定是這個人吧?”

警部補立刻窺視著底井武八的臉問道。

“是的……是他。”

“那麽,為了慎重起見,請仔細看看這個吧。”

警部補又拿出一張照片給他看。

那是屍體從箱子裏拿出來之後,平躺在草地上的照片,臉部拍得很清晰。

山崎治郎的臉痛苦地扭曲著,嘴張開,舌頭伸了出來,從嘴角流出了黑紫色的東西,大概是血跡吧,脖子上有一圈深深的繩索勒痕。

底井武八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直想嘔吐。

“就是這個人,肯定是山崎治郎。”

狹窄的房間裏雖然很熱,底井武八的額頭卻直冒冷汗。

“那麽死者的身份可以完全確認了,非常感謝。當然了,夫人是直接認領屍體的。你作為報社的同事,給你看照片時,一眼就認出來了。可以肯定是他了。對我們來說,確認被害者的身份是非常重要的。這類案子,隻要知道了受害者的身份,就等於偵破了一半了。”

警部補從抽屜裏拿出一包煙,請底井武八抽,可是底井武八根本沒心情。

“那麽,我想問一下,你對於山崎遭遇不測的原因有什麽看法?”

警部補心情愉快地問道。

“完全沒有。”

底井武八用髒手帕擦著汗。

“要是對我們有所隱瞞,可就成問題了。”

警部補噴出了一口煙。

“有的人覺得死者可憐而顧慮重重,不願把一些情況告訴我們,可是,如果不告訴我們,死者反而得不到安息。你不是每天都和山崎一起工作的嗎?”

“是的,每天一起工作。山崎是我的上司。”

“那麽,你應該知道很多情況的。我想有些情況連他的太太也未必知道。比如說吧,男女關係方麵的事情,等等。怎麽樣,請協助一下我們吧。”

“我自然一定協助,但是,我想山崎好像沒有這方麵的事情。”

雖說山崎治郎和玉彌在神樂阪見過麵,但絕非男女之交。他之所以被殺,似乎還是和追查岡瀨正平有關聯。但是此事絕對不能說出來。

“是嗎?好吧,那就請你想起來時,再告訴我們吧。”

警部補慢悠悠地說。

“我說一下我們對案件的調查情況吧。我們查看這個箱子是十七日上午十點。箱子上係有寄送的地址。寄出人和收件人是同一個人,名叫吉田三郎。是從田端站寄出,寄往郡山站的。這個箱子是前天,即六月十六日被領取的……”

警部補對底井繼續說下去。

“箱子很舊,給人感覺使用的是旅行用的舊箱子。打開後,裏麵鋪著油紙,油紙也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吉田三郎的地址在哪裏呢?”

警部補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資料。

“是東京豐島區池袋8-508。字寫得很難看,估計是用左手寫的。當然了,用慣鋼筆的人,用毛筆寫字也會很差勁。”

“死因是被勒死嗎?”

“是的,頸部有很深的勒痕。使用的凶器沒有找到,大概是麻繩一類的東西,繞了三圈。”

“死後解剖情況是怎樣的?”

“解剖是下午進行的。根據屍體情況判斷,死亡時間大約是五十個小時以前。”

“就是說,”底井武八算了算,“是十五日晚上了?”

“是的。隻是死後經過五十個小時的話,很難判斷準確時間,會有五六個小時的誤差。”

“那從寄件人的住址裏自然也沒有找到人了?”

“是的,沒有找到。起初通過警視廳查找的,回答是,查無此人。我這邊後來在十八日早晨,派人去了東京,他們發回的報告也證明住址是虛構的。”

“可是,在郡山站不是有人來取行李了嗎?站員應該記得那個人的穿著和相貌吧?”

“問題就在這裏。”

警部補有些發愁的樣子。

“詢問了負責取包裹的站員,他也記不清了。因為包裹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再說,一般也不會對每個取包裹的人都那麽注意觀察,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根據那個站員的模糊記憶,拿著行李牌來取包裹的人,是一個四十二三歲的男人,戴著鴨舌帽,穿著風雨衣。”

“臉部特征呢?”

“這個比較麻煩。因為站員的記憶很模糊,隻記得那個人戴著眼鏡。”

“取包裹的時間呢?”

“是十六日晚上九點左右。因為有取包裹的記錄,應該是準確的。發現箱子是在十七日上午八點,就是說,是在取走箱子後過了十一個小時才發現的。”

“箱子多重?”

“根據郵寄單,是七十二公斤。被害者的體重是六十一公斤。就是說,十餘公斤是箱子和裝填物的重量。”

“在田端站,這個箱子是由托運員拿進來的嗎?”

“是的。不是搬運工。”

“田端站的行李托運員記得托運人的相貌嗎?”

“他記得。”

此時警部補的表情顯得很糾結,像是很發愁,又像是覺得好笑似的。

“這可真是奇妙。據我們這裏派去詢問的警員說,托運員描述了半天那個人的模樣,卻和我們警員腦子裏的一個人很相似。這可真是笑話了,他仔細一想,那不就是被害人的相貌嗎?”

“啊,這是怎麽回事?”

底井武八大為驚訝。

“警員也很吃驚,於是仔細描述了一下被害人的相貌,托運員說,對對,就是那個模樣。”

“這是真的嗎?”

“的確是那樣說的。而且連那個人的衣服,他都記得清楚。‘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這麽說的。”

“那麽說,寄出箱子的山崎本人成了箱子裏的屍體了?”

“就是這個意思。”警部補撲哧一聲笑起來,“總之,就像變戲法似的,田端站托運員的記憶肯定是錯的。有時候會遇到這樣無厘頭的證言,淨添亂。當然,人的記憶並非那麽準確,也無可厚非。迄今為止,因為目擊者的證言,我們多次追蹤過錯誤的嫌疑人呢。而且,田端站的貨物非常雜亂。”

“那個箱子是什麽時候在田端站辦理手續的?”

“是十五日晚上八點三十分。”警部補看著資料說道,“我們去調查了箱子到達郡山站的經過,發現它是晚上九點三十分被裝入貨車的。然後,在大宮被換到淩晨四點三十分發車的貨車上。十六日晚上七點五分到達郡山站的。”

“哈哈,就是說,寄出的包裹是第二天的晚上七點五分到了?”

“是的。來取包裹的人是晚上九點出現的,就是說在郡山站放了兩個小時之後。”

“我想問一個不該問的問題,那個穿風衣的取包裹人,應該不是山崎吧?”

警部補哈哈大笑起來。

“這可真是有趣。簡直就像鬼故事啊。來取包裹的人,變成了屍體,被發現蜷縮在箱子裏。太異想天開了……哈哈哈,你這是被田端站托運員的證詞誤導了。作為故事情節倒是很驚險,的確很有趣……但是,無法改變的是死亡時間。前麵也說過了,解剖的結果,是已經死亡五十個小時,推定凶手大約是在十五日傍晚到夜間這段時間內實施的犯罪。就是說,在郡山站領取包裹的一晝夜之前被害者已經被殺了。被害者不可能變成幽靈來取裝有自己屍體的箱子吧。”

底井武八聽了警部補的話,也笑了,隻覺得後腦一陣打戰。

“可是,從山崎屍體解剖結果中,沒有新的發現嗎?”他換了個問題。

“沒有什麽發現。”警部補夾著煙,胳膊肘支在桌子上說道,“沒有一點外傷,內髒也沒有發現創傷或毒藥。隻是從被害人的胃裏提取了未消化的食物,化驗結果是咖喱飯。”

“咖喱飯?”

“而且是很便宜的那種,材料也不怎麽好。從死者的胃裏提取到了咖喱飯和少量的八寶醬菜,這就說明被害者在被害幾個小時之前吃了咖喱飯。”

“那咖喱飯是在哪個飯館吃的,知道嗎?”

“這個很難查到啊。這種食物,許多大眾餐館或飲食店都出售。高級的餐館使用高級材料,容易找到線索,然而,這樣的便宜店的咖喱飯就太多了,不好分辨。”

“從消化狀態來看,吃了咖喱飯之後,過了多長時間呢?”

“差不多五六個小時吧。”

“五六個小時嗎?”

底井武八想到,山崎治郎從洗足池的家裏出來時是十五日上午九點二十分。

解剖醫生鑒定,被殺害的時間是十五日晚上六點到十二點之間(箱子是晚上八點三十分送到田端站的),那這個咖喱飯就是中午吃的,自然是中午飯。

無論怎樣,在便宜餐館吃飯,很符合山崎治郎的習慣。

“那麽,我們是這樣想的。”

警部補繼續說道。

“這頓飯山崎是獨自一個人吃的。就是說,吃飯的時候應該沒有跟別人在一起。吃完飯後,他去了某人的家。”

“你是說去了什麽人的家?”

“是的。要勒死一個人,還要裝進箱子裏,在屋外就不如在屋內實施的可能性大。”

“有道理。”

“所以,我想問問你,你事先有沒有聽說,山崎十五日打算去拜訪什麽人嗎?”

警部補反問道。

“沒有聽說什麽。他一向獨斷專行,從來不跟下屬商量什麽的。”

“是這樣啊。從山崎十五日上午九點二十分離開自己家,到吃了咖喱飯這段時間,在哪裏待過,做了些什麽,是警方眼下搜索的中心。我們很想知道這期間山崎的行動,如果有目擊者就更好了。目前還沒有找到目擊者。現在,搜查本部派了兩個人去東京,還沒有得到有價值的線索。”

“什麽時候知道被害人是山崎?”

“剛才我已經說過多次了,由於那個箱子是從東京托運來的,當然推定被害者是居住在東京的人。因此,通過警視廳的協助,迅速調取了離家出走的人的信息,得到反饋是今天中午時分,我們就立刻和山崎的太太取得了聯係。”

底井武八覺得現在自己對整個案情已經基本上了解了。

“可以讓我去看一看現場嗎?”

底井武八這樣一請求,警部補馬上同意了。因為是與被害者相關的人,而且是特意從東京來的,所以他們也很幫忙,開著警車送他過去。

從郡山開車四十分鍾到達現場,在距離叫作五百川的蕭索的小站大約五百米遠的地方。草叢正如現場照片上看到的那樣。在開闊的田地中央有一片樹林,草叢在樹林裏。從車站方向有一條小路經過樹林邊,通到村子裏。

草地上,還散落著幾段警察實地勘查時拉起的警戒線的繩子。

底井武八站在這裏思考起來。

箱子在郡山站被領取是在十六日晚九點。附近的農民在這裏發現箱子,是第二天早上八點。箱子是在十六日晚九點到被發現的第二天早上八點之間,被什麽人遺棄在了這裏。這一帶到了晚上一定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吧。五百川站內雖有燈光,肯定照不到五百米遠的地方。從這裏隻能遠遠地看見田地那邊農家的燈光閃閃爍爍,這邊是黑乎乎一片吧。

底井武八按順序回想著剛才警部補告訴他的案情,從口袋裏掏出筆記本寫了下來。

○六月十五日。晚上八點三十分左右,箱子被送到田端站托運處。

○同日。晚上九點三十分,箱子通過田端站貨車發貨。

○十六日。晚上七點五分,箱子到達郡山站,被卸貨。

○同日。晚上九點,領取人拿著行李牌出現,取走包裹。

○十七日。上午八點,發現被遺棄在現場的箱子。

○同日。晚上八點,解剖結束。

○十八日。三名郡山刑警去了東京。

○十九日。查明死者身份,警視廳跟報社取得聯係,山崎的太太去了郡山。

這些是底井武八趁著還記得清楚的時候,記錄下來的。他覺得說不定以後用得著。後來,這個記錄果然起了很大的作用。

“非常感謝!”

底井武八對帶他去現場的警官表示感謝,然後又回到了郡山警署。

“看了現場?”

警部補很熱情。

“正好被害者的夫人來了。你要不要見見?”

“當然,很想見一見。”

“那麽,請這邊走。”

一位警員領著底井武八來到接待室。

底井武八是第一次見到山崎治郎的夫人,瘦得幹癟癟的。大概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緣故,眼睛紅紅的,一臉疲憊。

“您是山崎總編的太太嗎?我是在山崎手下工作的底井。”他鄭重地表示了哀悼。

夫人不太愛說話。不用說,在這種非常情況下,精神上也受到沉重的打擊。從她所說的僅有的幾句話中可知,她對於山崎被害的內情一無所知。這也不奇怪。

“您是打算將遺體在這裏火化後,把骨灰帶回去嗎?”

“是的。”

解剖已經結束,隨時可以火化。底井武八作為報社的代表,站在夫人的角度,幫忙辦理了各種手續。

但是,在這期間,警部補說的話總是在底井武八的耳邊縈繞不去。就是關於把那個箱子送到田端站托運處的男人的相貌。根據站員回憶,那個人長得和山崎治郎一模一樣。

警方對於這個證言付之一笑。這就等於說本人把裝有自己屍體的箱子送到托運處,簡直是無稽之談。

盡管警方覺得可笑,底井武八卻笑不出來。扛著裝有自己屍體的箱子送到田端站的山崎治郎的亡靈般的影像,在底井武八的腦子裏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