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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信子見麵後第二天,淺野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

信是女人的筆跡。當然,他完全不記得自己認識寫信人。而且,信中也已明確說明,這是化名,請不要費勁去調查了。

“我想老師您也認識鹽川信子——”

這封信的開頭這樣寫道。讀到這句話,淺野感覺被人從正麵猛擊一拳,他的視線顫抖了。

信子女士已婚,她在老師任講師的L大學接受函授教育。這些情況都不必贅述,老師一定都很清楚。因為某些原因,我目擊了老師和信子女士在銀座咖啡館的約會。不過,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一點請您安心。

我想告訴您的是,鹽川信子女士忽然離開了與丈夫鹽川弘治的家。不算是離家出走,大概是為了解決精神上的煩惱,而選擇了去旅行。據說信子女士去了信州,目的地和旅行的天數都不清楚。

我想,老師和信子的約會這一事實被她丈夫弘治先生知曉,是促成這件事的直接契機。不過,我想先說明,他們兩人之間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有了裂縫,信子女士和老師約會的事實,弘治先生知道以後也並不感到困擾。這一點請您盡管放心。

我為什麽要跟老師說這麽多,是因為我察覺到老師您大概對信子女士懷有好感。而且,信子女士和老師的聯係目前很不通暢。我在信封上寫著一個女性的名字,這是化名,您也不用去追究。不過,我想強調的是,對老師和信子女士我都懷著好意,絕非惡意。

另外,老師如果想擺脫現在的孤獨狀態,隻要在給我的回信中寫上您的聯係方法即可,我隻想向您報告您最愛的信子女士目前的情況。慎重起見,我想強調一點,給鹽川家打電話去問,或是寫信去問,恐怕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讓信子女士更加為難。

信子女士隻說她要去信州,老師可能也覺得我說話含糊,不過,說實話,我隻知道這些,還請諒解。

署名是“三木章子”。

讀完這封信不到兩小時,淺野就急忙開始打點行李。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封信沒有說謊。

不知道對方是出於何種目的寫來這封信,也不清楚對方究竟是女人還是男人的化名。不過,至少筆跡看上去是女人的。

如果真的是女人,不知道她是否與鹽川弘治有什麽關係?從信裏來看,她必然和鹽川夫婦很熟悉,否則不會知道這麽多細節。

不過,這些可以以後再追究。現在的問題是信子去了信州。

淺野無法再按兵不動,他對信子也有責任。他想去見見信子,確認實際情況。在淺野的腦海裏,鹽川信子丈夫的存在變得重要起來。

“呀,去哪裏啊?”

兒子毫無征兆就開始收拾行李,母親很驚訝。

“授課告一段落,我準備去信州的溫泉那邊休息休息。”

“是嗎?”母親懷疑地看著兒子的臉,“什麽時候決定的?”

“剛才。”

實際上,昨晚、今天早上,兒子都不像是要去旅行的樣子。如果說是早就計劃好了,反倒像是說謊。

“想法不錯……準備去信州哪裏?”

“還沒定。這次準備悠閑漫遊,沒有計劃,隨便到處走走。”

“什麽時候回來?”

“一周以內。”

母親盯著兒子的臉,想弄清楚他的心思。

“去旅行的話,叫上泰子,你們一起去吧。”

“泰子的事就別再提了。泰子小姐是個好姑娘,不過,跟我不合適。”

“這是什麽話……”

“就算今天我妥協了,今後的婚姻生活也不會美滿。母親,麻煩你去跟泰子談談吧。”

“我可辦不到。”

“那最後不是會害泰子一直單身嗎?她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對象。”

淺野從母親麵前走過,下了玄關。

他出了大門,夏天的太陽正在開始西沉。望著晴朗的天空,淺野似乎能看見信子在天空那頭散步的身影。

淺野現在非常想見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