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也是你朋友
語文課代表的效率很快，今天下午一放學就把複印好的台詞拿了過來，並囑咐兩個主角今晚一定要開始好好背下來，脫稿後就開始正式排練。
薑樂樂翻了翻，台詞是真的多，密密麻麻地好幾頁，裏邊還挺多句抒情的台詞，內心話是真的多。
她抽了抽眼角，瞄了一眼身旁的少年，見他手裏也拿著好幾頁台詞，這才覺得心理平衡了一點。
顧一收拾好了書包，回過來說道：“樂樂，你筆記整理好了嗎？”
“好了。”薑樂樂抽出一本藍皮的筆記本，晃了晃。
是新的筆記本。
林書遲停下翻台詞的動作：“什麽筆記？”
一本紅皮的筆記本出現在他眼前，同藍皮筆記本疊放在了一起，看起來有幾分無聲的親密。
下一秒，他聽見顧一說道：“陳歡不是前陣子住院了嗎？落下了點功課，雖然她是理科生，但是語文和英語考得不都一樣嗎？我們就幫她記了筆記，這樣她補起來也不太累。”
林書遲收回放在筆記本上的目光，握著筆：“我不知道。”
她沒和他說。
“你當然不知道啦，你又沒有順風耳，怎麽可能聽到我們在畫室說了什麽呢？”顧一好笑道。
薑樂樂將台詞收進書包裏，伸手將那兩本筆記本抱在懷裏，對他說道：“走了。”
兩本筆記本被她緊緊抱在懷裏，摩擦著身上的衣服，看起來親密又自然。
林書遲腦海中閃過兩人笑著記筆記的樣子，莫名有些煩躁起來，沒出聲。
薑樂樂也習慣了他偶爾這樣抽風不理人，隻當他沉迷於學習的世界，也沒計較，抬腿往教室門口走去。
顧一見她要走，問道：“你要不要喝酸奶？一會我給你帶到畫室去。”
“行啊，我要草莓味，陳歡要原味。”薑樂樂沒回頭。
林書遲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小身板挺得直直的，說出來的話很自然，又透露出幾分無法用語言表達的親密感。
他蹙了蹙眉，收回目光，隨手拿起一本書起來看。
陸回剛看完自己追的那本小說的最新章節，忍不住回頭感歎道：“自古紅藍是一對啊，嘖嘖，這該死的令人沉迷的愛情。”
“......”
林書遲“啪”地一聲合上了手裏的書，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現在不是還早嗎？”陸回覺得奇怪，“你餓了？”
“渴了。”
林學霸說完這句話就走出去了。
陸回撓了撓頭，看了一眼他桌上還剩大半瓶的礦泉水：“這不是還有水嗎？”
-
薑樂樂抱著筆記本去找了陳歡。
她的座位靠著窗戶，桌上整整潔潔，書立那邊還貼著一張小小的便利貼，上邊寫著一個城市的名字，是她想去的城市，也是薑樂樂想去的城市。
她想去的美院就在那個城市。
敲了敲窗戶，好友被嚇得一抖，看到是她才放鬆下來，開了窗戶：“你今天這麽快？”
薑樂樂覺得她真的太可愛了，像是小兔子一樣，一點都嚇不得：“拿筆記給你啊。”
說完，她將手上那兩本筆記本遞了過去。
陳歡拿到手裏，翻了翻，驚訝道：“給我的？”
薑樂樂揚了揚眉：“嗯。”
小兔子眼圈紅了起來：“你對我太好了，你自己都這麽忙了，還浪費時間給我記筆記......”
薑樂樂看了一眼她的眼睛，頭疼道：“不是浪費時間，對我來說，也算是複習了，而且，我也隻記了英語這一科，語文那一科是顧二記的。”
陳歡捏著筆記本，有點無措：“我和顧一沒有很熟，他這樣幫我，我怎麽好意思......”
“你平常吃零食不也有分他吃嗎？”薑樂樂無奈道。
那是因為有你在，而且，吃獨食也不好。
陳歡心裏想道。
見她還一臉糾結，薑樂樂摸摸她的腦袋：“乖，收拾書包，我們吃飯去。”
陳歡急忙將筆記本放進書包，想起什麽來，喊道：“樂樂。”
見她一臉嚴肅樣，薑樂樂好笑道：“怎麽？”
小兔子緊張極了，臉都紅了，但是眼神堅定：“以後我白顏料和你一起用，你隨便挖。”
對美術生來說，白顏料那是十分重要了，調色必備，而且這玩意得護著，不能弄髒。
“小歡同學真好。”薑樂樂捏捏她的臉蛋。
陳歡看著她的笑，微微愣了愣。
雖然兩人基本算天天見麵，按理說，她對好友的顏值是免疫了。
但是偶爾看著她，還是會生出“這個女孩子好好看”這個想法。
薑樂樂生的白淨，瘦瘦小小的，五官小巧精致，典型的南方女生樣子，但是她的性格又不像外表那樣柔，內心跟個漢子似的，如今剪了個男生頭，清清爽爽的，也很好看。
陳歡不得不承認，就在剛剛，她差點就把她看成了一個男孩子，不是顧一那種陽光帥氣的類型，也不是林書遲那種大冰山類型，是有點可愛的日係少年樣兒。
她不笑的時候，臉上冷冷的，但因為身高和身材，柔和了幾分冷漠的氣息，笑起來的時候，慵慵懶懶的，但又讓人覺得很溫暖。
薑樂樂見她臉突然越來越紅，笑道：“今天有這麽熱嗎？”
陳歡一驚，回過神來，隨意抓了幾本練習冊塞進書包裏：“還好。”
她一邊拎起書包，一邊看向窗外，看到好友身後不遠處的少年時，愣了愣，提醒道：“林書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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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樂樂半信半疑地回過頭去，走廊那還真站著自己的同桌。
眉眼冷冷的，薄唇微抿著，臉色不算很好。
她的視線往下邊移了移，少年的左手拿著一瓶草莓味的酸奶，右手拿著一瓶原味的酸奶。
看起來有點不大協調？她本能地覺得自己的同桌不會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
林書遲見她眯著眼認真瞧著自己手上的酸奶，臉色緩和了一些，朝她晃了晃手上的酸奶。
薑樂樂沒懂他的意思，但還是抬起腿走了過去。
冰冰涼涼的的觸感傳了過來。
她低頭看了眼抵在自己手上的酸奶，抬起頭來，斟酌著開了口：“你擰不開？”
“......”
少女眼神真誠，似乎就等著他點頭後直接好心地幫他擰開瓶蓋。
林書遲將另外一瓶酸奶也塞到她手上，沉聲道：“給你喝。”
薑樂樂不大明白他這是什麽情況，突然要請自己喝酸奶，有點詭異了。
請同桌喝飲料這種事，放在體育課上倒還算正常，但是這都放學了，他大老遠跑過來，就為了請自己喝酸奶？這會他不是應該在教室寫作業嗎？
懈怠了啊。
林書遲見她突然盯著酸奶看，問道：“你在做什麽？”
薑樂樂看好了日期，鬆口氣道：“沒過期啊。”
“......”
林書遲伸手拿過她手上那瓶草莓味的酸奶，擰開後重新塞回到她手上：“喝吧。”
“你突然請我喝酸奶幹嘛？”薑樂樂看著眼前的酸奶，一時間下不了嘴。
“你不是想喝草莓味的嗎？”林書遲側過頭，喉結動了動。
薑樂樂還沒反應過來，又聽他悶聲道：“你不是讓顧一給你帶嗎？”
這句話讓她稍微愣了愣，並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種奇怪的感覺在心裏一閃而過，她也沒來得及細想，握著酸奶灌了一口，像哄小孩似地說道：“好好喝，這口感太棒了。”
“......”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這麽說讓自己高興，林書遲的眉眼還是舒展開來，扯了扯嘴角：“嗯。”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小賣鋪沒有你喜歡的那個牌子了。”
薑樂樂將那瓶原味的酸奶還給他：“你嚐嚐。”
眼前的少女眸子亮亮的。
他伸手接過來。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酸奶的香味彌漫開來，奇怪的是，這次他覺得甜，但是不膩。
“好喝。”他說道。
薑樂樂點了點頭，準備轉身去找陳歡的時候，感受到他的目光，隻好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林書遲踢踢腳上的球鞋，覺得有點熱，側頭看向地麵：“你怎麽不找我記筆記。”
雖然他盡量用著十分平淡且不在意的語氣，但薑樂樂還是聽出來了，她懂了，年級第一這是在較勁呢。
難怪他今天奇奇怪怪的，原來是因為筆記的事情，大概這就叫做男人的自尊，還有作為一個同桌的自尊，好歹他也是年級第一，記筆記這事沒叫上他，不高興了。
薑樂樂笑了笑，她覺得自己的同桌還真有點小孩子心性，平時看著像個大人樣的，臉又冷冰冰的，其實有點像小孩子，會默默在心裏想著一些東西，比如筆記這事，不叫他，在他眼裏，估計叫做沒把年級第一放眼裏。
“不高興了？”薑樂樂看著他的球鞋在地上一頓。
“沒有。”
沒有就沒有，側過頭不看我是什麽意思？
沒想到大學霸還會像小孩子一樣，心裏鬧著別扭。
薑樂樂解釋道：“我以為你忙。”
畢竟廣播站的事情，他都拒絕了，抄筆記這種事她也就沒問了。
“......”
林書遲又沉默了。
薑樂樂在心裏歎了口氣，思考著怎麽順毛，耳邊傳來他的聲音，輕輕的：“我也是你朋友。”
她愣了愣，自己沒有想到這個層麵上。
林書遲不動聲色地往她身旁挪近了一步，繼續說道：“我也會幫忙。”
他的聲音冷冷的，但還是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就像她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時一樣，冷冷的，但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那裏邊包含著幾分溫柔。
他說過的那句“快上課了”和剛才的“我也會幫忙”就這麽重合在一起，有幾分別扭，也有幾分溫柔，又帶著青春期的幾分躁動。
“知道了。”她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