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學習使我快樂
陳歡出院那天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纏了一陣子的紗帶，這會拆下來看倒也還好，護士姐姐沒有剃掉特別多的頭發，她還有頭發可以垂下來擋一擋傷疤。
薑樂樂過去的時候，她正在照著鏡子，搗鼓著頭發。
陳母在一旁收拾東西，一邊笑她臭美，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轉過頭來：“樂樂來啦，喝牛奶嗎？”
薑樂樂笑了笑：“阿姨，不用啦，我現在飽著呢。”
陳歡弄好了頭發，笑著看向她：“你看，我把傷疤擋住了。”
“嗯，靚女要陪我回學校了嗎？”薑樂樂看了一眼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陳母已經將東西都整理好，看了一下自家女兒，說道：“去吧去吧，回去記得向同學借筆記，把落下的都補上啊。”
說完這句話，她又看向薑樂樂，笑道：“樂樂啊，有空過來吃飯啊，我給你做我最拿手的菜。”
薑樂樂笑著應下，和陳歡一起走出了病房。
“樂樂，謝謝你啊。”
剛走出醫院，好友就對她說了這麽一句話。
“謝我什麽？行了，幫你拿書包。”薑樂樂以為她拿不動書包，直接拿起她掛在肩上的書包，提在了手裏。
陳歡撩了撩劉海，腳上的球鞋擦擦地麵，笑道：“我就覺得，我們一起留著短頭發，特別好。”
隻要一想起來，心裏就暖暖的。
感覺到肩膀一輕，她又說道：“我自己拿吧，你自己也有書包。”
薑樂樂眯眼看了一眼頭頂的大太陽，將手裏的傘扔給她：“你幫我打傘。”
陳歡接過傘，撐開來：“我覺得你好好啊。”
手臂突然被身旁的少女挽住。
薑樂樂愣了愣，沒甩開。
其實以前她蠻不能理解，女孩子為什麽上廁所要一起去，走路也要挽著手，要是流汗還挽著，不是會感覺黏黏的嗎？
她是不太能接受這種過於親密的感覺。
但是來五中認識了陳歡後，她覺得自己稍微變了一點點。
沒有像以前那麽逃避和人接觸，也在試著當一個好朋友。
“你也很好。”她說道。
交朋友對她來說也是一個成長的過程，是陳歡讓她知道友情裏會有安全感這一說法，也是她讓她知道，在友情裏，愛是相互的。
“不好，我太弱了。”陳歡皺了皺鼻子。
薑樂樂看了眼她的鼻子，笑道：“你很勇敢，那天直接問我可不可以當朋友。”
想起那天的場景，陳歡歎了口氣：“你在我心中的印象簡直是有質的飛躍。”
她模仿了一下第一次看到好友時的樣子，略冷，還有點拽：“我當時真的覺得，我們這輩子估計都不會有交集。”
畢竟當時她以為眼前這個女生就是個不良少女，嚇得要死，哪裏敢有什麽交集。
誰知道現在關係這麽好。
兩人一起默契地笑了笑。
-
兩人到學校的時候，剛好是下午一點四十分。
門衛大叔已經站在那裏，睜著雙大眼睛，準備抓沒帶校章的同學過去登記。
五中在校章這方麵，最近突然嚴格了起來，原本隻是周一升旗禮需要帶，現在是隻要想進這個校門就得帶，說是防止外來人士混進來。
安全走進校園後，陳歡鬆了口氣：“感覺大叔好凶啊。”
本來就壯壯的，還一直盯著人看，有點嚇人。
薑樂樂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粉色帶子，笑道：“你不是帶了嗎？”
“他一看我，我就覺得我好像沒帶。”陳歡吐了吐舌頭。
這個叫自己嚇自己。
薑樂樂拍拍她的腦袋：“小歡同學膽子真小。”
陳歡：“其實我小時候膽子好挺大的，我以前都不用開燈，直接摸著就去上廁所了，現在不行了，鬼故事看多了，要開燈才敢去廁所了。”
薑樂樂正想說什麽，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了起來：“你們在幹嘛？”
陳歡被嚇得一抖，差點把手裏的傘摔了下去。
“那個男同學，你手剛剛在幹嘛？我瞅你老半天了！”
哪來的男同學？
兩人疑惑地回過頭來，看向身後，是潘主任，這會正瞪著雙眼睛，盯著她倆，好像兩人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潘主任見薑樂樂手裏還提著身旁女孩的書包，直接上前說道：“明目張膽啊這是？你們兩個，校章拿過來。”
竟然有人敢談戀愛談到他麵前來，必須好好進行思想教育。
兩人覺得奇怪，但還是摘了校章遞過去。
在看到薑樂樂的校章時，潘主任愣了愣：“女的？”
可不是女的嗎？裏頭這一寸照片上的女孩，留著頭烏黑的長發來著。
再仔細一看，這細胳膊，確實是女孩子才有的。
這名字，他也記得，是高二那個年級第二的名字，還真是女的。
輕咳了咳後，他將校章還給兩人：“行了，去上課吧，怎麽剪這麽短的頭發。”
“......”
薑樂樂覺得或許自己脖子上這條粉色帶子還不夠少女？
她看了眼自己手上提的書包，猜了個大半。
這潘主任估計遠遠看著，以為是熱戀的小情侶，那男生還特別體貼地幫女朋友提書包，對小情侶來說，那是甜甜蜜蜜，對他來說，這簡直是不知死活地在老師麵前挑釁。
再回頭一看，潘主任離開的背影似乎蒼老了一點。
陳歡見他走遠了，才嘀咕道：“老潘該配眼鏡了。”
她看了一眼薑樂樂，憤憤道：“你這麽好看，哪裏像男孩子。”
薑樂樂笑了笑，沒告訴她之前小學妹把自己當男生暗戀的事情。
-
同陳歡在樓梯口分別後，薑樂樂背著書包往自己班級門口走去。
剛走兩步，她就突然被人往旁邊拉了一下，扭頭一看，是顧一和陸回，兩人一臉緊張的樣子。
“薑大俠，你先別回班裏，我們看戲呢。”陸回小聲道。
薑樂樂探頭瞄了一眼，走廊那站著一男一女。
男的是林書遲，女的她不認識，但是挺瘦挺高的一個女生，看著氣質還挺好的。
兩人也不知道在說什麽，那女生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一樣。
林書遲倒是一如既往地沒什麽表情，但是紳士地遞了張紙巾過去。
“什麽情況？”她忍不住問道。
莫非是同桌拒絕了那個女生？
“不知道，我們就是出來上了個廁所，就看到兩人站那裏了。”顧一如實道。
“那妹子我認識，是廣播站的。”陸回說道。
末了，他又補充道：“周三的廣播就是她負責的，聲音還蠻好聽的，腿也好看，你們看，那腿，又長又細的......”
薑樂樂覺得他的眼神不大純潔，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看哪裏呢你.......”
陸回被敲得有點疼，不情不願地收回目光來。
顧一輕聲道：“那女生一邊哭一邊走了。”
果然是有情況。
薑樂樂摸了摸鼻子，尋思著怎麽八卦自己的同桌。
陸回推著她往前走：“走了走了，沒戲看了。”
顧一皺著眉拍掉他的爪子：“好好走。”
-
進教室的時候，林書遲正在自己座位上喝水。
喉結一動一動的，略好看，也略無情的樣子。
明明剛弄哭一個小姑娘來著？
薑樂樂莫名生出了幾分要同他講大道理的心，走了過去，語重心長地喊了一聲“同桌。”
林書遲捏著礦泉水，問道：“什麽？”
直覺告訴他並不是什麽好事。
下一秒，少女就拉開椅子坐下：“剛剛那女生哭了？”
“嗯。”
聽聽，多麽冷漠的語氣。
“你不會委婉點嗎？”薑樂樂一臉嚴肅。
林書遲：“我很委婉了。”
“你怎麽回複她的？”
“我忙。”
“沒了？”
“嗯。”
難怪那女生哭得那麽難過，暗戀對象以忙為理由直接拒絕了她，是挺讓人受傷的。
薑樂樂轉著筆，好奇道：“林書遲，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剛剛那個女孩不是蠻好看的嗎？”
一直偷聽兩人說話的陸回忍不住轉過頭來，附和道：“對呀，那腿又長又好看。”
“和我有關係嗎？”林書遲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英語課本，看了她一眼，“我喜歡腿短的。”
“......”
作為一個腿控的陸回憤然轉過身去，繼續看自己的小說起來。
顧一問道：“林學霸，所以剛剛那女生真這麽勇敢，在攝像頭下表白？”
林書遲:“不是，她找我客串周五的廣播。”
陸回一驚，又會回過頭來：“你們是怎麽做到看起來像是告白現場的？”
“......”
“說出來讓我們高興高興唄。”顧一敲了敲他的桌子，笑嘻嘻道。
林書遲：“她來找我的時候，撞到牆了，疼哭了。”
“......”
所以是太疼了，越說越難過，直接哭著離開了？
這是什麽奇怪的場麵？
陸回和顧一齊齊轉過身去，不再八卦。
薑樂樂覺得事情變得無趣起來，想起剛剛他的回答，問道：“為什麽一定是腿短的呢？”
林書遲手上的動作一頓，看了她一眼：“你多高？”
突然被問到身高，她慢吞吞開了口：“一米多。”
“具體點。”
薑樂樂沒了興趣，趴在桌子上：“一米多何必為難一米多。”
少女趴在桌子上，小臉白白的，微微皺了皺眉，看起來不大高興。
林書遲扯了扯嘴角：“一米六。”
薑樂樂覺得自己被冒犯到，白了他一眼：“所以呢？”
“沒有。”
林書遲翻著書，沒看她。
薑樂樂有點生氣，用筆戳了戳他的課本，說道：“你沒事問我身高幹嘛？”
“順口。”
順哪門子的口？
她抽了抽嘴角，抽出桌子裏的數學卷子來。
果然學習使她快樂，八卦使她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