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兵站的秘密

錢斯年率先爬上那縫隙之後,就看到了一隻朝著自己伸來的手,他剛想去抓住,卻遲疑了,因為那隻手不僅出奇的髒,而且手背和手臂上的皮膚全都暴皮了,一層層地翻起來,似乎輕輕一碰就會掉落一樣。

手的主人是一個骨瘦如柴的日軍士兵,他的黑眼圈和高聳的顴骨讓人不難猜到,他長期處於睡眠不足的狀態,而且還營養失調。

這不是一線戰鬥部隊嗎,而且周圍給養補充應該很到位,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錢斯年不由得又想起先前擔架上的那具日軍屍體。

“你好,我是佐藤。”那名日軍士兵有氣無力地做著自我介紹,“佐藤良治,我是負責這裏的軍曹,我需要看看你的證件和證明文件。”

錢斯年朝著縫隙內仔細看去,發現縫隙內還很深,似乎根本看不到盡頭。

他將證件和文件遞過去之後,又注意到,在縫隙的右側,有一個可以俯身走進去的小山洞,山洞內鋪著稻草和軍用毛毯,還有其他一些簡易的生活用品。

最奇怪的是,在山洞裏還放著一挺99式輕機槍,旁邊打開的箱子內放著一個個輕機槍彈夾。

佐藤檢查完畢了證件之後,還給了錢斯年,然後又爬了回去,坐在那兒,抱著自己的輕機槍,看著錢斯年道:“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麵。”

正要往前走的錢斯年聞言停下來:“你這麽說什麽意思?”

跟在錢斯年身後的李雲帆也覺得奇怪,站在那兒看著山洞中盤腿而坐的佐藤。

李雲帆故意問了一句:“你也是朝鮮籍?”

佐藤看著李雲帆,搖頭道:“不,我是台灣人。”

李雲帆聞言,立即想到了那夜在運送佛像的那節車廂中的十名士兵,加上先前工事中的那名朝鮮籍士兵,他忽然明白了,在非似山這裏,其中大部分都不是真正的日本士兵。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原因再簡單不過了,這裏太危險,抑或關東軍方麵需要士兵在這個神秘又不可解釋的地方做某種特殊的實驗。

“走吧。”喬銅從錢斯年身邊擠過,走在了最前麵。

錢斯年看了一眼李雲帆,抬腳跟在喬銅的身後。

隨後易陌塵和張大根跟上去的時候,都發現山洞內的佐藤帶著一種怪異的笑容看著他們,最後還抬手向他們敬禮。

張大根渾身一抖,自言自語道:“什麽玩意兒?”

五人在那條縫隙之中走了二三十米的樣子,最前方的喬銅突然間停下腳步,並舉起拳頭示意後麵的人停下。

錢斯年目光跳過喬銅的肩膀往前看著:“怎麽了?”

喬銅就說了一個字:“風。”

“風?”李雲帆在後方聞言,又轉身看了一眼易陌塵。

易陌塵擠上前去要看個究竟,就在易陌塵走上前的同時,後方的張大根趁機用手拽了拽李雲帆的衣角。

李雲帆轉身來看著張大根,原本他想示意張大根不要和他說話的,但又想起了出發前唐千林的叮囑,於是故意大聲道:“你想幹嗎?”

李雲帆的這句話,引得前方的三人都不由自主回頭來看。

張大根尷尬地笑著:“不幹嗎,沒事。”

錢斯年和喬銅對視一眼,也沒說什麽,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前方。

易陌塵走到最前方的那一刻,的確感覺到了有陣陣暖風迎麵吹來,但暖風中似乎又夾雜著一絲陰風。

“你們留下來。”喬銅說著,示意易陌塵跟著自己往前走。

易陌塵與喬銅兩人又前進了五六米之後,喬銅突然間停住腳步,用手指著前方。

易陌塵抬眼看去,發現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湧動著。

後方的錢斯年抽出背包邊緣事先準備好的火把,叫了聲“喬爺”後扔了過去。

喬銅拿到火把,卻是搖頭:“不能用明火。”

易陌塵也表示讚同:“沒錯,萬一點燃了什麽東西就糟了。”

易陌塵拿著手電筒朝前方黑暗中照去,終於看清楚了黑暗中湧動的不是別的什麽玩意兒,隻是一縷縷飄浮在黑暗中的青煙。

喬銅定睛看著那些青煙:“什麽東西?”

易陌塵搖頭:“不知道。”

喬銅抬腳就往前走,易陌塵突然一把拽住他,同時用手電筒照著他腳下。

喬銅此時才發現,自己前方就是懸崖,如果不是易陌塵拽住自己,這一腳踩空下去,他就死定了。

“謝謝。”喬銅立即道謝。

易陌塵靠在邊緣,用手電筒照著周圍,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裂縫的盡頭,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洞穴中無比黑暗,卻飄浮著四處遊**的青煙,就像是傳說中在人間遊走的冤魂。

易陌塵用手電筒照著腳下的懸崖,根本看不到底,再將手電筒抬起來照向洞穴深處,隱約間卻看到了有什麽東西隱藏在黑暗之中,不過因為那些青煙的緣故,看不太清楚。

易陌塵扭頭道:“都把手電筒拿出來。”

其餘人立即照做,將手電筒拿出來,按照易陌塵所說,將五隻手電筒的光集中在前方一點處。

“穩住,手不要抖。”易陌塵叮囑有些害怕的張大根。

“好像……”李雲帆半眯著眼睛仔細看著光線集中的地方,“有一座屋子?”

易陌塵也仔細看著,終於看清楚後,確定道:“對,把光往右邊移動,跟著我手電筒的光。”

其餘人按照易陌塵吩咐,慢慢朝著右側移動而去,跟著易陌塵手電筒的光線,繞了一圈之後,終於看清楚了,那的確是一座建築,看樣子是廟宇,不過隻有三分之二,右側嚴重損壞。

看到這兒的時候,錢斯年忍不住道:“原來青龍寺真的就在非似山裏麵。”

此時此刻,易陌塵心中的想法和錢斯年一樣,加上沿途看到和經曆的一切,他終於明白,為什麽之前他雇的隊伍會有來無回,這個地方太神秘了,日本人想獲取這裏的秘密,必然不會讓任何人輕易進來。

而這六年來,日本人在這裏的研究都沒有任何進展,萬般無奈之下,三宅恭次才會成立新的秘搜課,不,按照唐千林的推測,是出現了一個江湖同道為日本人出謀劃策,所以日本人才會在民間招募能人異士,不再像過去,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這裏亂撞。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呀?”張大根驚訝地看著,往前走的時候,腳下忽然一滑,險些摔倒。

李雲帆一把抓住張大根,張大根倒是沒摔倒,不過手電筒卻直接掉到了下方的懸崖之中。

“手電筒!”張大根伸手想抓,但為時已晚,手電筒已經落了下去。

可手電筒下落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手電筒掉落的速度很慢,就像是扔在水裏,然後緩緩落入水底一樣。

五人站在懸崖邊緣,目光都注視著緩緩下落的那隻手電筒,緊接著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隻手電筒在緩緩下落一段距離之後,又慢慢地飄了起來。

當飄動的手電筒爬升到五人頭部的位置時,易陌塵等人都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張大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易陌塵抬手給了張大根一巴掌,張大根捂著臉道:“幹嗎打我?”

易陌塵盯著飄浮在眼前的手電筒問:“你痛不痛?”

張大根皺眉道:“這不是廢話嗎?”

易陌塵點頭道:“那就對了,咱們沒做夢。”

張大根怒道:“你幹嗎不打自己呀?”

易陌塵看著他道:“這不是廢話嗎?會痛啊。”

喬銅壯膽,抬手去抓那隻手電筒,手剛伸過去,就被錢斯年製止:“喬爺,小心。”

喬銅收回手,拔出背後的樸刀,去撥動懸浮在半空中的手電筒,手電筒被樸刀一撥動,緩緩地飄向了遠處。

眾人看著手電筒緩緩飄向遠處,手電筒的光也因為自身飄浮轉動的關係,旋轉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借著手電筒旋轉的光線,五人終於看清楚,在這個巨大洞穴中飄浮著無數的建築,而這些建築的風格無疑都是廟宇,換言之,傳說中的青龍寺真的就藏在非似山之中。

在幾人對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驚訝無比的同時,甲組的唐千林、高橋次郎等人才走到半山腰上。

“跟緊點。”唐千林轉身叮囑著後方幾人,“沿著我的腳印走,不要靠邊,小心踩滑就摔下去了。”

其實唐千林不應該擔心的,高橋次郎是軍人,而且熟悉這裏的環境。慶全以前是盜墓的,也算江湖人士。煙屁股小時候在山中長大,在山裏就如回家一樣。唯獨那個金古思,既然他不是真正的那個朝鮮探險家,僅僅隻是一個殺手的話,那麽在這種環境中,他具備基本的生存能力嗎?

另外,如果高橋次郎沒有撒謊,他真的是個殺手的話,那麽他請此人來,是為了殺誰呢?抑或是雇用這個人作為自己的保鏢?難道說,還有人對高橋次郎不利?

走了一陣後,唐千林忽然看到半山腰一處平坦的地方四處都立著很多長方體的石柱。

唐千林用手電筒照過去,看到石柱上還有很多日文,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叫住前方的高橋次郎道:“高橋先生,這裏是怎麽回事?”

高橋次郎隻是看了一眼唐千林用手電筒所照的位置,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墓地而已。”

慶全、金古思和煙屁股的目光也投了過去,隨後都看向高橋次郎。

此時,山中刮來一陣陣寒風,寒風穿梭在那些墓碑之間,發出讓人膽寒的怪異聲響。

“聽見沒?那是枉死者的聲音。”唐千林冷冷地對高橋次郎說,“我粗略數了下,這裏至少有五十多座墓碑,上麵都是日文,毫無疑問,在這塊墓地埋葬的都是日本人,而日本僑民是不可能埋葬在這裏的,隻可能是士兵,而且還是你的士兵,到底出什麽事了?你還有事瞞著我。”

高橋次郎沒有解釋,隻是道:“走吧,繼續前進,到了上方的哨所再說。”

唐千林沒有追問,隻是繼續跟隨著高橋次郎的腳步,朝著山上攀爬。

到達山頂的哨所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這也是他們能攀爬的最快速度。

唐千林並不理解為什麽不休整一夜,第二天再上山,就算顧及自己的性命,也應該知道寒冬的夜晚上山危險性有多大。

當高橋次郎推開哨所的門之後,唐千林就看到其中橫七豎八地躺著的日軍士兵。

長官前來,按理說士兵應該立即起身,但除了一名軍曹之外,其他人依然在那兒躺著,紋絲不動,而且唐千林還聽到了角落中有兩名士兵發出了低低的哭聲。

再看那名臉色憔悴的軍曹,竟然沒有眉毛,要在平日裏,會顯得很滑稽,但在這種環境下,看起來卻那麽駭人。

“高橋長官!”軍曹抬手敬禮,不知為何卻身體一軟,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軍帽也因此滑落。

眾人發現,那名軍曹的腦袋上一根頭發都沒有。

軍曹趕緊爬起來,戴上軍帽,敬禮道歉:“對不起,長官。”

高橋次郎並未責怪他:“你休息吧,對了,這幾天沒有人來查看吧?”

軍曹搖頭:“沒有,一切如常,您要進洞嗎?”

軍曹說著,看向哨所內一扇簡陋的木門。

高橋次郎拍了下他的肩膀:“辛苦了,休息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站在最後的煙屁股觀察著這個哨所,淩亂的哨所明顯沒有整理過,這與他們平日裏所看到的日軍完全不同,雖說日軍殘忍,但紀律嚴明,在內務整理方麵也不怠慢,而眼前這座哨所,就像是混亂的戰地醫院一樣。

高橋次郎上前挪開那扇簡陋的木門,示意唐千林進去。

唐千林卻問:“裏麵是什麽地方?”

高橋次郎解釋道:“佛像就是在這裏發現的,你進去就知道了。”

唐千林走進那扇木門,就看到裏麵是一個被挖得亂七八糟,滿是廢土的洞穴。

在洞穴的右側角落,還有一個明顯是人工挖掘出來的大洞。

等眾人都走進來之後,高橋次郎對煙屁股說:“你,把門關上。”

煙屁股瞟了一眼高橋次郎,唐千林又朝著他點點頭,這小子這才不情願地將門關上,他實在不想聽日本人的指揮。

等門關上之後,高橋次郎沉聲道:“你也看到這裏的情況了,山下洞內的情況比這裏還要糟糕一百倍。”

唐千林搖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是關東軍的絕密。”高橋次郎說到這兒深吸一口氣,“在這之前,我還得告訴你們一個不好的消息。”

慶全道:“什麽消息?”

金古思靠在一旁,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用怪異的目光瞟著高橋次郎,似乎也不好奇,對這裏發生的一係列怪事也不感興趣。

高橋次郎壓低聲音道:“我接到的明確命令是,帶著這支小隊搞清楚這座山裏的神秘事件,並且確定這支隊伍中,誰可以和我們保持長期合作,無法合作的人,將永遠無法離開這裏。”

大夥兒都聽明白了,高橋次郎的話很簡單,那就是用這次的事件來檢驗這支隊伍,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就會被滅口,永遠葬身在非似山中。

可這件事並沒有讓眾人震驚,唐千林隻是問:“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麽這裏會死這麽多士兵?山裏麵有什麽?”

高橋次郎沉思了片刻道:“所有的事情都要從六年前開始說起……”

高橋次郎終於將六年前在這裏經曆的一切和盤托出。

聽完高橋次郎的講述,慶全直接拔槍對準了他的腦袋:“畜生!”

高橋次郎麵對槍口,沒有絲毫畏懼:“我必須服從命令,就如你現在覺得我必須死一樣。”

唐千林示意慶全放下槍:“現在還不是和他算賬的時候。”

慶全不情願地放下槍,眼前又浮現出弟弟慶宇死前的慘狀,他一腳踹在旁邊的土堆上,大罵著。

唐千林道:“繼續說,後來呢?還有,權千章教授和助教付倍學又在何處?”

高橋次郎道:“發生了那種怪事之後,關東軍駐屯軍本部立即對非似山進行了全麵調查,隨後我們在挖掘的過程中發現了那種煤土,消息傳到了陸軍本部,讓那些高層欣喜萬分,他們認為這裏還存在著其他可利用新型資源,派兵封鎖了這個區域,並且以關東軍特種情報處為核心,開始建立永久性兵站,就是為了持續勘探和調查……”

永久性兵站建立的同時,日軍也在原撫順煤礦鐵道的基礎上,修建了一條新的鐵路,可以直達非似山下。

當這一切都完成的同時,日軍也用盡辦法挖開了煤土層下麵那層最堅硬的石壁,可惜的是,他們在石壁後方找到的並不是煤土,也不是其他新能源,隻是普通的泥土。

日軍不甘心,繼續挖掘,挖到最後,又發現土層內部還有一層花崗岩,而且麵積極大,以現有的技術挖掘,要耗費很長的時間,而且不能使用炸藥,因為擔心會點燃山體外層的煤土,到時候非似山就會變成一座火山,把一切都燒得一幹二淨。

“我們在那層石壁上發現了一個裂縫,裂縫內有個狹窄的通道,距離山內的洞穴有四十一米。”說到這兒,高橋次郎看著唐千林,“唐先生,你展開你的想象力,試想下,裂縫後麵的那個洞穴裏有什麽?”

唐千林想了下:“你該不會告訴我,你們真的發現了青龍寺吧?”

高橋次郎緩緩點頭道:“對,而且是飄浮在洞穴之中的青龍寺房屋殘骸,不可思議吧?”

其餘人聞言互相對視一眼,金古思頓時來了精神,第一次開口道:“漂浮在洞穴中的殘骸?洞穴裏有一個地下湖?”

“不,你理解錯了。”高橋次郎用手比畫著,“就是飄浮在半空中,就像神話裏的宮殿一樣。”

慶全看著唐千林,煙屁股也將注視在高橋次郎身上的目光轉向他。

就在此時,金古思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高橋先生,你是不是喝多了?或者是病了?”

高橋次郎隻是冷笑了下,指著旁邊的洞穴道:“你如果不相信,自己下去親眼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高橋次郎這麽一說,唐千林才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他問:“你是說,這裏和下麵的洞穴是相連的?”

高橋次郎點頭:“沒錯,否則我幹嗎要分成兩個小組,目的就是一上一下同時調查。”

唐千林走到那個黑漆漆的洞穴前,打開手電筒照向下方,卻什麽都看不到,下方黑到就連光線都可以吞噬一般。

高橋次郎道:“我接著剛才的說,我們在發現山洞裏的秘密之後,立即派出了調查小隊,我是當時的隊長,隨我前去的還有權千章教授以及付倍學先生,我們一共去了二十個人,但進去沒多久,就遭遇到了一股氣流,這股氣流把我們全部都吹散了,我撞在一塊石頭上暈了過去,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權千章教授和付倍學已經不見了,我身邊唯獨剩下兩名士兵,不得已我們隻能原路返回。”

“等等,我沒聽懂。”金古思上前問,“你說遭遇一股氣流是什麽意思?你們在哪兒遭遇的?那條狹窄的通道中還是……”

高橋次郎簡單地說了兩個字:“半空中。”

慶全皺眉道:“什麽?你是喝多了吧?半空中?你真以為會飛呀?”

唐千林也注視著高橋次郎,等他繼續往下說。

高橋次郎耐心地解釋道:“我剛才說了,洞穴中的所有東西都可以飄浮,人也不例外,這是我們偶然間發現的,我們本想攀爬到洞穴底部,誰知道繩子一拋出去,就飄浮在了半空,我試探著往下滑,誰知道也飄起來了,於是我們嚐試著向某座廟宇殘骸遊過去,真的是遊,就像在水裏一樣,就在這時候,我們遭遇了氣流……”

唐千林聽完問:“那之後呢?你們為什麽沒有繼續調查,卻等這麽多年?”

“因為又出事了,士兵們開始陸續得病,一種怪病。”高橋次郎說到這兒,摸出煙來點上,眾人看到他拿煙的手都在顫抖。

這個屠殺鄭家村的主謀之一,竟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高橋次郎深吸幾口煙,定了定神,這才接著說:“很多人出現幻覺,情緒不穩定,身上的毛發開始掉落,身體開始衰竭,我們的軍醫完全查不出來到底出了什麽事,緊接著,謠言四起,那些我們抓來的民工說,是我們觸怒了山神,山神在懲罰我們……”

士兵陸續死去,短短幾天內就死了一百多人,三宅恭次帶隊親自調查,也將關東軍防疫給水部隊的精英帶來調查研究,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結果是,這裏的士兵集體中毒,而且找不到解毒的辦法。

高橋次郎取下嘴上的煙:“上層不願意放棄這裏,就算是調查不清楚山洞裏的怪事,他們也得把這裏的資源全部帶走,挖掘可以讓那些民工來幹,可誰來監工呢?民工會死,士兵也會死,這裏就像是地獄的黑洞,要想拿走屬於地獄的東西,就必須不斷往裏麵獻上人的生命,最後,關東軍司令部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派遣非日籍士兵到非似山駐紮。”

金古思點頭道:“難怪聽到這裏的士兵說話都帶著口音,原來都不是真正的日本人。”

唐千林也明白了:“就如那天車廂內的那十名士兵一樣,這裏的士兵不是朝鮮兵,就是台灣兵?隻有少數軍官是日本人,而指揮官是你,因為你是最熟悉情況的一個,所以,你無法調走,隻能在這裏等死,我沒說錯吧?”

高橋次郎抽了一口煙,緩緩點頭:“我不願意死,其他人也不願意死,所以,我們必須得想辦法自救,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可以救我們的人出現了……”

高橋次郎說到這兒,抬眼看著唐千林:“這個人就是六年前,鄭家村被泥石流摧毀那天險些殺掉我的人,他叫楚樂康,也就是你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