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故障
“怎麽感覺......”
雷昀猛然站起身來，警覺地環視四周。
剛才，他莫名地有種感覺--有人在黑暗中盯著他。
“喵......”
一隻黑貓從不遠處花壇中縱身躥了出來，跑到角樓處回過頭朝他怒視--嘴裏叼著半截蛇的屍體。
“嘿，本事可以啊，抱歉，打擾你吃夜宵了。”
雷昀搖頭笑了笑。
“喵！”
黑貓跟他對峙了片刻，掉頭跑走了。
“AP......”
雷昀抬頭看了一眼樓頂的基站天線，又看向張澤明出租屋隔壁那戶--熊二家的燈還亮著，看樣子還沒睡。
“在家？沒睡吧？我是雷昀。”他給熊成撥去電話。
“哥，沒啊，你在哪？”
“你家樓下。”
“啊？那啥，我在麵館呢，陳......陳警官在這。”
“好，我馬上過去。”
雷昀楞了一下，急忙應了一聲，掛掉電話快步朝小區門口走去。
“陳曦......”
他無奈地搖頭苦笑。
麵館，陳曦麵前擺著一碗牛肉麵。
“你......”雷昀坐到她對麵，有些驚訝地問道。
“那會自顧的聊天，沒吃飽，所以......”
陳曦淡然一笑，沒提李林在她那盤水餃“加料”的事。
“喏，最後一碗，所以沒給你點，要不......”她聳聳肩，指了指那碗麵。
“喔，我不餓。”雷昀急忙將她的話打斷。
“哥，我還有存貨，方便麵，要不給你煮袋？”熊成從後廚走了出來。
“不用，你先回避一下，待會喊你。”雷昀擺擺手說道。
“喔，懂，那啥，我到門口抽支煙透透氣......”
熊成急忙出去。
“龐偉呢？”雷昀問道。
“我讓他幫我把車開回去，然後回家，這會應該到家了，估計又在水深火熱地PK。”陳曦微微一笑，眉毛輕輕挑了一下。
她指了指雷昀手中的OPPO手機，又笑道：“我想你肯定會找熊二......熊成，對，手機，那網絡存在安全隱患，你測試的時候不可能用自己的手機，而且，你可能會跟他了解一些情況。”
“是。”雷昀點點頭。
陳曦能猜到他所想的，這一點他並不意外，因為默契，也因為她本身的思維邏輯就與他相近--隻是這樣會存在一個問題：想要“甩掉”她，很難。
“還有一點，如果你用自己的手機測試，很可能會打草驚蛇，對，他或者說他們，檢測出你的手機號、賬號等信息並不難。”陳曦繼續說道。
“對，”雷昀再次點頭，而後又皺眉說道：“然後......還是感覺有些......對，感覺仍然被監控，或許耿健、他、他們知道我在做什麽。”
陳曦也微皺起眉頭：“也許有別的手段，比如人......或者監控？”
“可是目的呢？感覺有些不合邏輯，利用免費網絡來實施經濟犯罪或者其它犯罪行為還可以解釋的通，可是為什麽要監控我們？除非......這網絡跟前麵的案件有關。”
她搖搖頭，抿起嘴唇。
雷昀歎了口氣，點點頭說：“這一點我正在考慮，對，就是我們之前跟林雯討論過的，誘導。”
“但裏麵有些矛盾的點......”
他把剛才測試網絡覆蓋範圍、基站位置等情況說了一遍。
“還有，同樣是不合邏輯，如果這免費網絡跟之前的案件有關，耿健或者他們知道我們仍在追查，而且很有可能對我們的行蹤監控，那為什麽不關閉掉網絡？等著我們來查？這仍然是他們刻意留下的線索？還是......”
他搖搖頭，看了一眼那OPPO手機--網絡信號仍在。
“這一點......很難說。”陳曦放下手中的筷子，皺眉思索著。
“或許他們還有別的目的沒有完成，或許就像你所說的，是刻意留下的線索，當然，也有可能已經棄用，他們確信我們查不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雷昀點點頭，呼了口氣說：“還有，淩遲案受害者桑郎峰家裏是有寬帶網絡的，跟運營商核實過，網絡在案發前一直在使用。”
“耿健也是同樣的情況，他不需要蹭網，而且，他手機號是辦理的不限流量套餐。”
“是，看起來情況不盡相同，”陳曦點頭，而後搖搖頭說：“我的意見，先不要考慮那麽多，一步步推進，對，先把眼前這個可疑的免費網絡搞清楚，然後再落實其它。”
“對，還包括之前的那些自殺案子，或許會有類似的情況，所以，需要花費些時間。”
她又補了一句。
“是，時間上......”雷昀微歎了口氣。
“你......現在糾結的是，耿健是否跟這免費網絡有關？然後他現在藏身在哪會不會跟這有關係？”陳曦問道。
“確實有些糾結，眼下最緊要的還是緝捕耿健，至於這免費網絡與他之間的關係......”
雷昀攤攤手，苦笑一下。
“說一下我的感覺，耿健可能與這網絡相關，但感覺......他藏身在哪是另外一件獨立的事情，並不相關，對，我仍然感覺跟那段視頻更相關，隻是我也還沒想明白那其中的意思，當然，或許是我們猜測錯誤，而實際上視頻並無暗含的線索。”
陳曦翻動著碗中的麵條，皺眉說著，像是在尋找麵條的“頭緒”。
“其實，我那會之所以不想讓你跟著瞎折騰，也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對，折騰一晚上或許隻會讓思路更亂，反而會影響到對耿健的緝捕。”雷昀搖頭笑道。
“嚐試而已，反正回去也睡不著。”陳曦聳肩笑道。
“等你吃完吧，我想到樓頂看看，對，那些基站。”雷昀說道。
“好。”
陳曦點點頭，而後扭頭看向店門口。
雷昀朝熊成招招手，示意他進來說話。
“哥，我什麽也沒聽到......”
熊成之前幾次朝屋裏“賊眉鼠眼”偷瞄，恰好被雷昀看到，所以便搶先解釋。
“坐，問你個事。”雷昀擺擺手。
“喔，啥事？你說。”熊成拿過一把椅子坐下。
雷昀把那OPPO手機推到他麵前，點出網絡連接界麵，問：“這個CMCC（免費）網絡，你知道多少？”
“具體？哪方麵？”熊成瞪眼問道。
“比如什麽時間出現的，然後據你所知......小區內有沒有人被盜刷？其它的情況也行，你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雷昀說道。
“盜刷？沒有吧？反正我是沒聽說過。”熊成冥思苦想了一陣，然後搖搖頭。
雷昀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喔，你是說這個網不安全是吧？”熊成問道。
“你是什麽時候注意到這個網的？仔細想想。”雷昀反問道。
熊成撓撓腦袋，努力回想了一下，咂嘴說：“好像......三四個月前？想不清了，好長時間了，要不就是四五個......五六個月前？”
“到底多長時間了？”雷昀一臉黑線。
“我再想想。”熊成揉著太陽穴，又開始冥思苦想。
“得，說當時的情況吧。”雷昀無奈地搖頭笑道。
熊成的這記性他也是有所理解，也別指望他一時半會能想起來，那得看運氣。
“有一天......周末？對，好像是周六，晚上，然後我們小區的網，所有的，各個運營商的都是那樣，癱了，就是很卡、不穩定，也不知道啥故障，我正打著遊戲......”熊成咂嘴說著。
“說重點。”雷昀催促道。
“喔，重點是......就是很多人投訴，可大晚上的，運營商也不可能派人來檢修吧？再說了，也不是上不去網，就是慢，卡得一比。”熊成急忙說道。
他見雷昀又要催促，連忙解釋說：“後來一看，咦？有個網居然能連上，免費的，速度還不錯，對，就這個CMCC（免費）網。”
雷昀皺眉問道：“後來呢？第二天運營商來檢查的結果？”
“第二天？嗬，網絡又抽風正常了，聽說樓頂天台那門被誰給鎖了，然後檢修的人也懶得折騰，就那麽著了。”熊成攤攤手。
“之後沒再出現這種情況？”陳曦插話問道。
“沒，”熊成搖搖頭，“反正就挺奇怪的，你說一家運營商網絡出故障還算正常，集體罷工？然後又集體正常了？當時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也沒多想，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懶得跟運營商叨叨。”
“你用過這網？有沒有發現異常？”雷昀皺眉問道。
“沒怎麽用，就連了一下，我多少也對網絡懂點不是？就覺得不可能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沒敢用，剛好那晚上有朋友喊我出去喝酒，我就接著退出連接了。”熊成搖搖頭。
“喔，後來我也沒再用那網，套餐流量夠用，然後還特意把手機給刷了遍係統，怕萬一自動連接把我的遊戲賬號信息盜了去......”
“行，情況我知道了，”雷昀點點頭打斷了他的絮叨，而後問了一句：“樓頂從哪個單元上去？門還鎖著？”
“想上去看看？喔，就從我家那單元上去，好像還鎖著吧？沒事，我是幹啥的？開鎖這事我在行啊，呃......我沒幹別的......”
熊成說得正起勁，本想著展示一下一技之長跟雷昀他們套套近乎，可轉眼一想，又怕雷昀把他會開鎖跟犯事聯係起來，急忙齜牙咧嘴地解釋，腦門子瞬間就冒出了冷汗。
雷昀與陳曦不禁笑了，擺擺手示意他別緊張。
“哥，奉旨......不對，你讓我開鎖這事不算是違法吧？要不......我回家給你拿鉗子、錘子，你自己來弄？”熊成仍然不太放心，忐忑地追問了一句。
“放心，這算是配合警方辦案，當然不算違法，或者，你指導，我來開。”雷昀笑道。
“你......想拜師學藝？呃......我不是那意思，成，怎麽都成，你吩咐就是了。”熊成驚訝地問道，猛然又覺得這話不太得體，急忙又搪塞解釋。
“走吧。”
陳曦掃碼付款，看向雷昀點點頭，站起身來。
“我收拾一下就過去，馬上啊，你說我那熊達那貨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來了？還親哥呢，整天找茬，一點地方沒收拾利落就開罵......”
熊成慌忙收拾碗筷，忍不住又開始絮叨抱怨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