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爆炸
並肩走著，陳曦看向雷昀問道：“你想在這待一晚上？”
“熊成都告訴我了，你要去了他店的鑰匙。”
她聳肩笑笑，補了一句。
“這家夥......”雷昀無奈地搖搖頭，呼了口氣說：“是，有一點我考慮不明白，假設確實存在網絡誘導，他或者他們是怎麽來篩選目標？”
他點點頭，又說道：“對，我懷疑是通過監控用戶網絡搜索的關鍵詞，或者以某種方式釣魚的方式來甄別，然後再一步步篩選，可能......會把目標群體分類，比如按照目標的抑鬱症程度，誘導的難易等等。”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還有一點，他、他們是怎樣監控網絡？實時還是每隔一段時間匯總？對，我的意思是說，或許需要花費比較多的時間來嚐試、摸清他們的方式，當然，也可能他們已經放棄這個AP基站，或者我們的猜測是錯誤的，這網絡存在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誘導而是網絡經濟犯罪或者其它。”陳曦說道。
“是，都有可能，”雷昀皺眉點點頭，而後又微微搖頭：“我對網絡這塊並不擅長，或者......監控並不需要人工來操作，程序、軟件等都可以實現。”
“胖子對這塊比較熟悉，所以我那會想讓他過來參考一下意見。”
“怪我？”陳曦眉頭一挑。
“沒，”雷昀急忙搪塞，岔開話題說：“還有，之前我們對受害者的社交軟件這塊並沒太關注，對，受害者的手機或丟失或因格式化等原因刪掉數據，我在想，社交軟件會不會是實施誘導的關鍵途徑。”
“藍鯨遊戲等多是通過群、吧、論壇等形式聚集群體，並傳播、操控。”
“你是想調查所有受害者的社交賬號？包括之前的係列自殺案受害者？”陳曦問道。
“對，我總感覺那些自殺案跟這幾起凶殺案之間存在關聯，受害者存在共性，”雷昀點點頭，而後聳肩笑了笑：“不過這事要緩一下，等緝捕耿健之後再說。”
“需要調取社交賬號較長時間段的通訊記錄對麽？這要看社交軟件的類型，有些很難調取曆史記錄。”陳曦皺了下眉頭。
“那些凶殺案受害者......呂隊應該安排查過了，估計是並沒發現可疑的點，至於那些自殺案受害者，調查的審批手續方麵我不了解，而且，這還牽扯到跨轄區的問題，需要協調。”她又說道。
“是，而且調查的樣本越多越好，樣本中最好能有疑似正處在被誘導狀態中的對象，對，這需要林雯的幫助。”雷昀呼了口氣。
他搖頭笑笑：“這事的工程量難說，可大可小，解決的辦法......一是通過呂隊、秦局走正常途徑審批、協調，再就是......”
“龐偉。”陳曦笑道。
“對，他想辦法來鼓搗這事，要麽曲線來協調，要麽幹脆......非正常手段。”雷昀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說是糾結。
畢竟通過黑客等手段調查他人社交賬戶信息是違法行為，一旦“東窗事發”，挨處分是少不了的，他也不想坑害龐偉。
“明天再商量吧，辦法總比困難多，這方麵龐偉鬼主意多，或許根本沒我們想得那麽複雜。”陳曦笑道。
走進單元門，雷昀特意把陳曦讓到前麵。
“變紳士了？你還懂這些？”陳曦回頭調侃。
雷昀正糾結該拉開幾個台階的距離合適，沒想到她停下腳步回身，急忙刹車，結果一不小心踩空，差點踉蹌撞到她身上，還好他身手敏捷一把扶住護欄。
“呃......”他一臉尷尬。
“走啊。”
陳曦挑起嘴角壞笑。
走到張澤明出租屋門前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站住停了幾秒。
樓道的燈像是接觸不好，忽明忽暗，門上的封條顯得很眨眼--像是不停閃爍的“X”號。
“哥......”
熊成氣喘籲籲追了上來。
“我回家拿點工具。”他指了指隔壁的門。
雷昀點點頭，跟陳曦繼續往上走。
“沒鎖？！”
鐵門鏽跡斑斑，虛掩著，哪有鎖？
“哥，給，這是我獨創的開鎖神器，我跟你簡單一說就會用的，簡單著呢，啊？！鎖呢？不對啊，昨天好像還鎖著啊，就樓下那張嬸，她昨個想上來曬被子......”
熊成正把開鎖工具遞向雷昀，不無得意地吹噓著，猛然瞅到門是開著的，頓時就瞪眼楞住了。
“你回去休息吧，有事再喊你。”雷昀點點頭說道。
“喔，那行吧。”熊成回過神來應聲。
他走下幾道台階又轉回身來，關切地說道：“哥，要不給你這個？萬一......”
他把手中的錘子朝雷昀晃了晃。
“不用，回吧。”雷昀笑著擺擺手。
等到熊成離開，陳曦皺眉問道：“你怎麽看？”
“稍等。”
雷昀說著給警員小王去了電話。
“王哥，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是這樣......”
“鎖著，對，我確信，當時還想弄開上去看看，然後又有點別的事，就給忘了，怎麽有情況？你大半夜的跑那去幹嘛？”
“臨時沒情況，回頭我再給你說，行，你休息吧。”
雷昀掛了電話，又皺起眉頭。
現在看來，小王前天排查現場周邊的時候這門還是上鎖的，結合熊成所說，昨天應該也是鎖著的，是誰把鎖打開的？
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請君入甕”？
“會不會是那張嬸？她想曬被子，後來找人或者自己將鎖打開的？”陳曦抿嘴問道。
雷昀搖搖頭：“應該不是，如果她想開鎖，按理說會找熊成幫忙，但並沒有。”
“對。”陳曦點點頭。
“先看看再說。”
雷昀搖搖頭，上前把門推開。
陳曦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跟著走上天台。
抬眼望去，雜草叢生，一簇簇將樓頂割據霸占，長勢茁壯，不少雜草足有半人高，跟小樹似的。
蟋蟀、雜蟲歡快地哼唧叫喚，夜風吹過，電線嗚咽作響，兩隻喜鵲從窩裏尖叫著飛了出來。
雷昀看向陳曦點點頭，朝基站天線走去。
“等會！”
他猛然停住了腳步，伸手將陳曦攔住。
“怎了？不對勁？”陳曦警覺地環視四周。
雷昀剛要解釋，突然對麵樓有幾家住戶亮起了燈，似乎有人在大聲嚷嚷著什麽。
很快，又有幾家住戶的燈亮了。
“不對勁。”
雷昀指了指另外幾棟樓，眉頭緊鎖。
同樣，那幾棟樓也有住戶亮起了燈。
“會不會......”陳曦看向雷昀。
她話還沒說完，猛然看到雷昀反身朝她撲了過來！
“趴下！把嘴張開！”雷昀大喊，用身體護住陳曦。
“嘭！”
一聲巨響，基站天線被炸的四濺飛散。
雷昀本來用胳膊肘撐著上半身，與陳曦的臉麵保持著“安全”距離，然而他還是低估了衝擊波的威力，轉眼間已是臉貼臉的尷尬架勢--而且還是粗暴地撞上去的。
“啊......”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猛然一聲慘叫。
“傷到哪了？”
陳曦顧不得腦門生疼、耳朵嗡鳴，急忙關切地喊問著，手忙腳亂地想幫他查看，卻發現身體還被壓著。
“沒事......不要緊。”
雷昀慌忙挪開身體，扭回頭瞅了一眼屁股--一塊鐵片命中他的左半邊屁股，褲子被拉開一道口子。
“擦！”
他氣急而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齜牙咧嘴摸索著把鐵片拔了出來。
“你......”
陳曦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關切地想看看他的傷勢，可他哪能讓她看到窘狀？
傷什麽地方不好啊，偏偏傷著屁股......
“沒事，一點小傷，不礙事。”雷昀急忙安慰說道。
他回頭看了一眼--一片狼藉，原先基站天線那位置已變成一道深坑，基站天線早不知被炸飛到哪去了。
“要不要......我給你包紮一下？”陳曦問道。
“呃......不用不用，那啥，給呂隊說一聲？”雷昀急忙推脫，岔開話題。
“好。”
陳曦點點頭，給呂振華撥了過去。
“沒信號？”
她皺起眉頭。
“基站......”雷昀指了指身後，“你試試緊急電話。”
“110可以撥出，讓轉告呂隊吧。”
陳曦點點頭說道，而後將情況反饋給報警中心，並讓其轉告呂振華。
爆炸聲讓整個小區炸了鍋，不少住戶驚慌逃到樓下，驚魂未定地七嘴八舌議論著。
“哥！你沒事吧？！”
熊成提著那把錘子衝上樓頂，身後還跟著幾位住戶。
“沒事，你攔著點，先不要讓大夥上來，對，疏散，等我們排查完情況再說。”雷昀擺擺手喊道。
“喔，行，這事交給我，當年我上學的時候也當過組織委員，維持秩序這事在行......”
熊成一本正經地應聲，連忙轉身去“驅趕”鄰居們。
“等會......算了，去吧。”
雷昀喊了一聲，又搖搖頭苦笑一下，擺擺手示意熊成沒事了。
他條件反射想到封鎖小區以及排查可疑人員，可轉眼一想：這小區連個門衛都沒有，圍牆就跟開放式沒啥區別，封鎖是不可能的，而且，爆炸顯然是遙控的方式，估計作案人早已逃掉。至於排查可疑人員，單憑這些居戶也是沒可能--住戶多是外來務工人員，大多相互都不認識，誰排查誰？
五分鍾後派出所的民警趕到，然後董開平跟幾位刑偵隊警員相繼趕了過來。
出乎意料，十幾分鍾後，秦局跟著呂振華一起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