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網絡
邊吃邊聊，一直到將近九點半，期間龐偉又點了一盤水餃，說是動腦子太消耗能量，又餓了。
林雯說一會男友來接她，沒一起離開。
車子駛出停車場拐彎進入主路，雷昀佯裝撓頭側了下臉，看到她依舊站在台階上笑著揮手。
霓虹燈閃爍，映襯得她那笑容有些落寞。
似乎察覺到雷昀的目光，她低下頭擺弄著手機，抿起嘴唇，微微搖了下頭。
“去哪？要不再搞個下半場？陳曦你不愛吃水餃？一晚上也沒吃幾個，要不......你家附近有燒烤店吧？我陪你擼個串？”龐偉瞥了一眼後視鏡，擠眉弄眼嘿嘿一笑。
“不餓。”
陳曦冷聲來了一句。
店門口，李林湊到林雯旁邊。
“林姐，還沒打到車？要不......一會我送你？”
他點了支煙，低下頭，後半句話說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你在陳曦那盤水餃裏放了什麽？”林雯怒聲質問道。
“她.....她說什麽了？以為是你安排的？雷哥也誤會你了？其實......就多放了點鹽，不多，就兩匙，本想著再加點芥末，沒敢......”
李林慌亂而忐忑地說著，不時偷瞄一眼林雯的臉色。
“誰也沒說什麽，滿意了？你覺得這樣整蠱別人很有意思？不覺得卑鄙？”林雯皺眉逼問。
“我......我就是覺得你......受委屈，然後......我瞧雷哥那態度......這算個什麽事？他......”李林支吾辯解。
“我跟他，還有，陳曦，我們之間的事自己會處理，別添亂行麽？”
“林姐，我......”
“算了，你忙吧，車來了，我回了。”
林雯快步走向路邊。
“林姐，要不我......讓胖子跟她解釋一下？”李林喊道。
“她應該不會在意。”
林雯頭也沒回地擺擺手，上了出租車。
車上，雷昀托著下巴低頭發呆。
龐偉抬手捅了他一下，咂嘴壞笑問道：“想啥呢？在想林雯姐她男盆友長得啥樣？喔，有點吃醋？”
這家夥，哪壺不開提哪壺，配上那一臉猥瑣的賤笑，十足的欠抽樣子。
雷昀瞪了他一眼，呼了口氣說：“在想案子。”
“前麵就是福壽小區吧？待會你把我放下。”
“幹嘛？深更半夜的，到現場找刺激？喔，你覺得耿健玩燈下黑躲在那？”龐偉瞪眼問道。
“不是，”雷昀皺眉搖搖頭，回頭看了一眼陳曦，“總感覺......有什麽東西沒抓住，具體我也不知道，我去那邊溜達一圈，或許能來點靈感。”
“一起吧。”陳曦點點頭。
“呃......時候不早了，你回去早點休息吧，有情況我再給你電話。”雷昀急忙搪塞。
陳曦搖頭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麽。
“喔，那會忘了件事，呂隊他愛人......”雷昀猛然想起這茬。
“咋了？還想著當和事老調解？人家兩口子鬧離婚關你屁事，瞎操心。”龐偉撇撇嘴。
雷昀皺眉擺擺手：“不是，之前我跟陳曦推測，她可能......隻是說有可能，純粹是猜測，對，更年期抑鬱症，上次上你打聽一下，你不會忘沒影了吧？”
“嘿嘿，真給忘了......”龐偉撓撓腦袋，沒臉沒皮地嘿嘿一笑。
雷昀抬手給他一記腦崩：“這事抓緊辦，可能很重要。”
“知道，他老婆給了期限嘛，明天最後一天，後天紅本換綠本，可是......打聽有什麽用？喔，你懷疑第三者插足？有人趁虛而入破壞感情？然後你是想咱們來個捉......奸？讓呂隊在財產分割、孩子判給誰啥的方麵占點優勢？”龐偉揉著腦袋，咂吧嘴一本正經地反問。
雷昀聽得滿臉黑線，哭笑不得，想再給他來記鬧崩，可一瞅到他那一臉“認真”的樣子，又不好意思下手。
“豬？”陳曦瞪了他一眼，替雷昀解釋說道：“那會討論過，存在外界因素誘導抑鬱症患者的可能性，換句話說，呂隊他愛人是否也有可能被誘導？更年期本就情緒不穩定，如果她患有更年期抑鬱症，原因呢？然後是否有外界因素促使病情加重？跟呂隊鬧離婚這事，是否有被誘導的成分？”
龐偉撥拉腦袋，瞪眼問道：“聽明白了，可是......不會吧？據我所知，呂隊他老婆長得也不咋地啊，挑撥鬧離婚幹嘛？喔，你們是懷疑有人故意搞事情讓呂隊後院起火？然後......幹擾他辦案子？”
“這事有點......太肥皂劇吧？”他聳聳肩。
“先看看情況吧，現在還很難說。”雷昀呼了口氣。
“行，我先打聽一下，有個朋友的朋友是住那小區，他老媽好像還跟呂隊老婆關係還不錯，我想辦法讓她出馬套套話......”龐偉眨巴眼說道。
福壽小區門口，雷昀下車。
出乎意料，陳曦並沒有要跟下車的意思，僅是點點頭，也沒說什麽。
“悠著點啊。”
龐偉一腳油門躥了出去。
“等會。”雷昀喊道。
“幹嘛？一驚一乍的。”
龐偉一腳暴刹，將車子挺住，從車窗探出腦袋喊道。
“我記得你說過什麽免費網絡，對，就張澤明案子那天。”雷昀走上前問道。
“免費網絡？有這好事？喔，等會，我好像記起來了，對對對，我手機流量套餐不是被劉東那敗家的玩意給禍害完了麽？然後熊大那狗皮手，這摳門貨店裏也沒WIFI......”龐偉瞪眼楞了一下，然後絮叨描述著。
“說重點。”雷昀皺眉打斷了他的話。
“就隨手點了個，然後就連上了唄，網速還相當不錯。”龐偉聳聳肩。
“什麽名？”
“CMCC......括號，免費。”
雷昀掏出手機，點開WLAN，發現列表裏有兩個CMCC網絡--其中一個為CMCC，另外一個則是龐偉所說的CMCC（免費）。
“這網有問題？”龐偉見雷昀皺起眉頭，便急忙問道。
“為什麽會出現兩個CMCC？而且免費的那個信號更強，CMCC並不是免費的吧？”雷昀反問道。
龐偉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是安全問題吧？嗬嗬噠，就我這網絡水平，還想套路我？”
“我這部手機單純是個遊戲機，遊戲專用，沒綁定網銀啊某寶啊之類的，消費直接刷卡啊，所以啊，什麽盜密碼啊短信嗅探盜刷啊之類的壓根跟我不沾邊，我防範意識強著呢！”他又嘚瑟說道。
雷昀擺擺手，又問道：“你的遊戲賬號呢？也值點錢吧？”
“盜去也沒用，裏麵裝備都是綁定的，再說了，我可以找回賬號啊！”龐偉撇撇嘴，然後得意地咧嘴一笑：“這兩天我也特意留意了一下，然後呢？沒發現賬號異常登錄的事啊！”
“你不出問題並不代表別人也不出問題。”雷昀沉聲說道。
龐偉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道：“那我可就管不著嘍，就算這個免費網有問題，那也是網偵、經偵的事吧？咱們刑偵摻和啥？實在不行就改天跟他們說一聲唄，至於咋辦就不該咱們的事了吧？”
“不見得跟我們沒有關係，今晚討論的事情你一句也沒聽進去？”陳曦冷聲說道。
“呃......這樣啊......”龐偉齜牙咧嘴撓頭。
“看情況再說吧，你先把陳曦送回家，然後回......”
雷昀話還沒說完，龐偉這家夥一腳油門躥沒影了。
他無奈地搖搖頭，轉身朝熊大的麵館走去。
“咣......”
“周扒皮......”
熊成嘟囔罵著，拉下卷簾門，又不解氣地踹了一腳。
“怎了？”
雷昀出現在他身後。
“啊......雷......雷哥？”
熊成嚇得慘叫一聲，噌得躥出兩步遠，定睛一看是雷昀，便慌忙打招呼。
“我沒你大，直接喊我名字就行。”雷昀笑道。
“呃......你......有事？吃麵？這......關門了，要不......”熊成忐忑地說道。
雷昀擺擺手，問道：“還有沒有能用的廢舊手機？能上網的。”
“有啊，就今兒上午剛收了一塊，八成新？OPPO的......不是，正經途徑啊，不是贓物，就這小區那誰他女兒，人家不是換了個果子機麽......”
“別緊張，”雷昀搖頭笑道，拍拍他的肩膀說：“我信你，然後多少錢？我買。”
“你買？你......”熊成一頭霧水。
“對，我買。”雷昀笑道。
熊成眨巴眼又楞了片刻，仍舊有些難以置信。
“哥......不是，雷警官，你手裏......喔，壞了？救急用一下？”他指了指雷昀手中的手機，探討地問道。
“有點事，不該問的別問。”雷昀說道。
“懂懂懂，”熊成雞啄米般點頭，然後從褲兜裏掏出那部手機遞向雷昀，“反正我也不急著出手，要不你先拿著用兩天？”
見雷昀有些猶豫，他急忙又說道：“沒事，如果你後麵真需要買那就再說，臨時用一下就沒必要買啊。”
“行，明天還給你，謝了。”雷昀點頭致謝，接過手機。
“裏麵沒重要的東西吧？”他又問道。
“空的，恢複出廠值了。”
雷昀點點頭，指了指對麵：“你店裏還有畢竟貴重的東西麽？”
“沒啊，就還剩下點破爛。”
“鑰匙帶了麽？”
“帶著呢，你是要.......”熊成試探問道。
“今晚在這辦點事，所以，找個地方待著。”雷昀低聲說道。
“啊？那......那誰還要來作案？”熊成嚇得慌忙環顧四周，忍不住驚呼。
“不是，別擔心，別的事。”雷昀搖頭笑道。
“喔，嚇我一跳。”熊成拍著胸口，長舒了口氣。
他把鑰匙遞給雷昀，猛然間似乎又有些不放心，便忐忑地說道：“要不......到我家住？喔，辦事不方便？要不我陪你在店裏？兩個人聊聊天還不犯困......”
“放心，那誰不會再找你，回家休息吧，待會我自己過去就行了。”雷昀笑道。
“我的號碼你不是有麽？有情況給我電話。”他又補了一句。
然後，又聊了幾句才把熊成打發走。
他用那部OPPO手機連接上CMCC（免費）網絡，轉身朝割喉案死者孫運亮的出租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