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秦局
“雷昀......讓你做個副隊長怎樣?”秦局眯著眼笑問。
雷昀一愣,不自覺地快速瞥了一眼呂振華的臉色,急忙說:“不合適吧?”
“隻要案子破了,一切皆有可能;如果案子破不了......一切更是皆有可能,嗯,我可能得來你們隊待到退休啦,說不定老呂那辦公室很快就屬於我了。”秦局臉上笑意更濃。
“秦局,我們會盡快破案的,但我認為這跟您剛才所說的並沒多少關係,即便不是非常時期,隊裏也仍然會盡力早些破案。”雷昀淡然說道。
“年輕人就要有點......想法嘛,這叫追求進步。”秦局仍舊笑眯眯看著他。
“秦局,你就別畫大餅充饑了行不?當年你也是這麽跟我說的。”呂振華插話挖苦道。
“當麵揭我短?嗨,我後來不也給你兌現了麽?不就晚了一年多......”秦局瞪了他一眼。
雷昀一陣無語,忍不住暗笑,心想:看來這套路常用啊!
秦局擺擺手,收起了笑臉,沉吟問道:“你倆怎麽看?”
“案件麽?這三起凶殺案......”
雷昀簡要把三起案件的案情說了一遍,重點說了之間的關聯關係,同時把其中的一些看似不合邏輯的疑點闡述了一下自己的觀點。
陳曦也補充了幾句,觀點與他一致。
秦局不置可否地眯著眼思索了片刻,又問:“突破口呢?三起案子同步推進、並行偵破還是重點突擊其中一起?”
“我認為......第二起也就是福壽小區自殘‘自殺案’可以作為重點突破方向。”雷昀直接說道,像是早有考慮。
“原因?”秦局挪動屁股換了個坐姿。
雷昀點點頭,沉吟說道:“第一起,也就是割喉案,線索太少,即便投入大量的偵查力量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取得突破性進展。”
“而自殘‘自殺案’線索相對較多,雖然其中許多是凶手刻意設置的幹擾項,但這跟‘言多必失’是一個道理,總會留下破綻,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排除幹擾項、找出凶手因疏忽或沒來得及處理等原因而留下的那些線索。”
“為什麽不選‘淩遲案’?線索也很多吧?”秦局追問道。
雷昀搖搖頭,皺了下眉頭,而後說道:“不,還是不一樣,我現在還沒考慮清楚這裏麵的差別,但是感覺......”
“沒關係,說下去,直覺有時候對破案非常重要。”秦局擺擺手。
“雖然情殺嫌疑很明顯,但我感覺這極有可能是幹擾項,凶手未必與死者存在男女關係的衝突矛盾,換句話說這未必是凶手的殺人動機,而真正的動機應該與第二起案子存在某種關聯,也就是以我們還沒考慮到的或者說認為不可能是動機的動機。”雷昀沉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淩遲案’作為重點偵破方向可能收獲不大?”秦局又問。
雷昀呼了口氣,點點頭說:“我個人觀點,‘淩遲案’極有可能牽扯出別的案件,比如死者前妻提到過他很可能又有一個私生子,如果仍舊是女孩......”
“也就是說死者可能也是凶手的身份,確切說是極有可能,但這跟本案的凶手未必存在關聯性,換句話說,那些是獨立案件。”
“這倒是跟你們呂隊的意見......”秦局點點頭看向呂振華。
“你呢?陳曦是吧?”他又看向陳曦,臉上又浮起笑眯眯的表情。
“基本一致,因為探討過。”陳曦淡然說道。
“行,就這樣吧,年輕人就該有點衝勁,大膽去假設,怕啥?反正捅了簍子也是他頂著。”秦局從椅子上抬起屁股站了起來。
“秦局,我辦公室鑰匙現在就給你麽?”呂振華嘴角一挑,指了指腰間的鑰匙串。
“我個矮。”秦局笑著指了指頭頂。
一腳門裏一腳門外,他又拉著雷昀的手言辭懇切地鼓勵外加哼哼教導一番,這才離開,搞得雷昀站在那裏瞪眼楞了半天。
“稍微等我一會,待會一起去吧。”陳曦笑道,轉身上樓去了。
呂振華折返回來,探進腦袋低聲問道:“昨晚我喝了多少?”
“三杯多一點點,有......八兩?”
雷昀說著,心裏忍不住一陣暗笑:喝斷片了?
呂振華皺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掏出一盒創可貼扔到桌上。
雷昀望著他的背影搖頭苦笑。
他這才明白那會的時候呂振華為什麽斜坐著卡住門口位置--因為從門外的角度沒法看到他左側額頭的“傷疤”。
龐偉溜了進來,嘿嘿賤笑:“走了?秦局是不是畫大餅安利了一番?他呀,慣用套路,先打雞血,再潑冷水,反複N次,最後再有條件滴兌現,一句話,坑!”
雷昀聳聳肩:“無所謂,原本也沒指望,能維持現在這樣比較自由的狀態就不錯。”
“其實也沒啥,他個老家夥敢刁難咱們?嗬,我去找他老婆哭訴,一哭二鬧三上吊,嗯,他回家就跟小貓咪似的,乖巧著呢,出了名的妻管嚴......”龐偉嘚瑟絮叨著。
“你怎麽......就愛八卦這些?”雷昀瞪了他一眼。
龐偉翻了個白眼,不屑地說道:“這叫有價值的情報好麽?要搞清楚對方滴弱點是什麽,才能有的放矢不是?”
“真不知道你整天想些什麽,能考慮點正事麽?”雷昀抬手給了他一記腦嘣,無奈地搖頭笑笑。
“暈,幹嘛打我呀?你以為我瞎咧咧?我真敢去他家鬧!嗬嗬噠,他老婆是我一表姨,比較近的那種,當年他是老牛吃嫩草,大了八歲啊!他敢不好好表現?小心我姨一腳踹了他......”龐偉捂著腦袋抱怨著,忍不住又絮叨八卦。
“你調到一隊這事就是找的秦局?喔,曲線救國讓他愛人做思想工作?”雷昀猛然想起這茬,便好奇地調侃道。
龐偉撇嘴搖頭:“屁!他跟我爹一個德性,走關係?門都沒有!我是略施小計扯虎皮當大旗......嘿嘿,等我老爹知道這事已經生米熟飯了,他也沒轍,想揍我?我早跑沒影了,不回家他可拿我沒辦法吧?”
“你......確實是作死的一把好手,坑爹啊。”雷昀差點無語。
他本以為龐偉是通過老爹、老媽走關係掉到三隊來的,卻沒想到這家夥居然膽大妄為拿著雞毛當令箭,坑蒙拐騙地把事給辦成了。
木已成舟,他爹又能怎樣?總不能把他在塞回原先的分隊吧?那樣的的話不是打臉經辦人?事辦成了然後再說不是自己的意思?誰信?他爹也隻能背鍋。
“不不不,不隻是坑爹,我順便把秦局也坑了一把,我當時暗示秦局已經知情默許,嘿嘿。”龐偉嘚瑟賤笑。
“作死愉快。”雷昀拍拍他的肩膀。
龐偉擺擺手,擠眉弄眼說:“沒事,那會他來找我算賬,結果呢,我稍微給了他點暗示,嘿嘿,他立馬不提這茬了,你猜,我怎麽暗示他的?”
“懶得猜,”雷昀聳聳肩,然後問道:“我跟陳曦要去趟現場,你跟著不?”
龐偉連忙撥拉腦袋,嘿嘿一笑說:“我還是在家裏躲清閑吧,現場不就那樣嘛,都看過了,血淋漓的看著就反胃......”
“隨你。”雷昀知道他的秉性,也沒打算趕鴨子上架。
“等會......”龐偉眨巴眼嘀咕著,撇撇嘴說:“嗯,不能給你倆單獨幽會的機會,昨晚我就失策了一回,今天可不能犯同樣的錯誤,對,得監督,鬼知道你倆是不是打著去現場的幌子然後找個僻靜滴地方探討人生?”
“啊......誰揪我耳朵?!欠抽是不?”
他猛然慘叫起來。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陳曦在他背後冷聲說道。
“呃......真沒說啥,就咧咧了幾句玩笑嘛。”龐偉慌忙齜牙咧嘴辯解,歪著腦袋盡量減少點耳朵被擰的痛苦。
“這就叫禍從口出。”雷昀幸災樂禍笑道。
龐偉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老大啊,你個不仗義的,就不能提醒我一下?暈死......”
“怪我?我給你使眼色了,嗬,你還以為我鼓勵你說下去是吧?理解能力差也不能怨我吧?”雷昀攤攤手。
路上,龐偉又被抓壯丁開車,更令他鬱悶要死的是陳曦居然“不知廉恥”地跟雷昀共同坐到後排、而且還挨得相當近,惹得他從後視鏡一個勁地翻白眼抗議。
雷昀也是無奈--副駕座椅被陳曦“一不小心”倒上多半杯水,除了後排還能坐哪?
一起坐後排也沒什麽,可是令他崩潰無語的是陳曦再次“失手”--把那側靠車門位置的座椅也弄濕了,於是“擠一擠”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明知是故技重施的小伎倆,可他也沒法說什麽,總不能說她故意“揩油”吧?
“學校那邊......”陳曦側過臉看向雷昀。
“學校?”
雷昀正托著下巴低頭想事情,聽到陳曦說話便急忙本能地抬頭轉過臉去。
兩人本就坐得很近,兩張側臉再次將空間壓縮,他頓時臉色微紅尷尬地僵住了。
“哎呦喂,別那麽含情脈脈地四目相對行不?注意點影響呀,到底是我開車還是你倆......”
龐偉拍打著方向盤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陰陽怪氣地挖苦。
“不長記性麽?”陳曦嘴角一挑,皮笑肉不笑問道。
她隨後從手包裏取出美甲工具包打開,手指在上麵撥弄著,挑選來挑選去。
“別......別用私刑啊!算我沒說......”龐偉急忙求饒。
雷昀尷尬地笑笑,急忙拉回話題:“董開平他們已經去桑郎峰生前任職的學校那邊了,不過......我認為應該不會有多大的收獲。”
“個人感覺,桑郎峰會比較在意自己的教師身份,所以侵犯學生的可能性不大,我是說他可能再次有私生子的事情,那女孩......”他搖搖頭停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