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禍不單行

事情沒那麽簡單,瑞瑞聯係上了陳識的經紀人。

她告訴我們陳識現在還在警察局裏,一時半會兒的出不來,說是配合調查,主要是輿論影響太大,即使嚴查結果證明陳識沒碰過那東西,昨天晚上在公寓裏的幾個人暫時也不能放出來。

必要的時候,還會和其他人一樣被審問。

我想見陳識,特別特別想,可現在我不能去,去了就是添亂。這節骨眼兒上陳識確實禁不起其他什麽緋聞的折騰了。

隻能等,第三天晚上陳識被放出來。當然,肖揚那些人還是在局子裏,暫時是撈不出來。聽說是被拘留了,接下來說不定還要判刑。

瑞瑞想盡辦法帶著我躲過記者到了陳識的宿舍。

他的經紀人也在,瑞瑞喊她丁姐。

丁姐見到我就皺眉,明顯她是不太喜歡我的,可她歎了一口氣說,“你進去勸勸他吧。”

陳識的情況,確實不太好。我和瑞瑞得知陳識出來的時候就給他打了電話,關機,打給丁姐,丁姐把電話給他,他也一句話都不說。

我推門進去,陳識正背對著我躺在**,被子幾乎蒙住頭。

拉開被子,腦袋露出來。陳識轉過臉看我,抿了抿嘴巴盡量扯出一個笑,“來啦。”

“嗯。”我點頭,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你還好嗎?”

陳識笑笑,“有什麽不好的,你呢?是不是擔心的睡不著覺?”

我想搖頭,可是眼睛一眨眼淚就下來了。這兩天我確實一直沒合過眼。我不知道陳識在裏麵接受的是什麽樣的對待,但是之前看新聞,那些涉毒進去的人大體的流程我是明白的,雖然沒誇張到嚴刑逼供,可是也能說得上是一種精神淩遲了,尤其陳識還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

想起那些,我會特別心疼。

“好啦。”陳識抬起手指擦了擦我的眼角,“我沒事,真的。”

“嗯。”

我悶悶的點頭,看到他下巴上的胡渣還有淩亂的頭發,怎麽可能沒事呢,才經曆了陳奶奶的事情又要接受這些。

我陪陳識待了一會兒,可他始終提不起什麽精神,有時候我和他說話他也隻是茫然的看著我,點頭或搖頭,勉強動一動嘴巴,然後說,“你剛剛說的什麽,我沒聽清。”

瑞瑞說陳識這樣不是好現象,再強大的人也會被打倒的,我們後麵要麵臨的事情還有更多。涉毒又和其他的緋聞不一樣,眼下的問題是陳識合同到期,恐怕沒有公司願意和他簽約了,哪怕可以簽約也可能被媒體封殺。

我朝著陳識的房門看了一眼,小聲問,“有那麽嚴重嗎?”

“這還算好的呢。”

“可是陳識沒碰啊。”

“沒碰,說出來你信我信,別人呢?一人一句話到時候跟刀片兒一樣,現在這社會啊,能把人往好處想,挺難。”

我問,“那陳識現在知道嗎?”

瑞瑞撇了下嘴巴,“他不知道會這樣嗎。”

發生在陳識身上的事我確實幫不上忙,甚至這幾年來我以為自己經曆的足夠多了,可是我忽然發覺,那些要自己麵對的有時候並不是那麽困難,反而是身邊人的事,這種想要幫忙卻束手無策的心情原來這麽難熬。

丁姐的意思,讓我盡量別去陳識那兒,去了也小心點。

我說好,隻能拉上瑞瑞幫我的忙。陳識這些天不願意出去,也確實不方麵出去,恐怕他現在踏出這棟樓一步都會被那些相機閃光燈包圍住。瑞瑞在明裏去送吃送喝,順便攔一攔那些記者,我就偷偷的溜進去,跟一特工似的。

陳識看到我,卻沒有表現出什麽高興不高興,他始終表情平靜,偶爾盯著牆發呆,眼神很空洞。

這些天新聞裏鋪天蓋地的出現最多的還是肖揚的名字,畢竟他紅過那麽一陣子,曾經的一些歌迷站出來維護,影響挺不好的。

說白了,在其他一些國家xd是不犯法的,真正讓我們這麽抗拒那些明星xd的原因是這樣的行為會誤導那些支持他們的人。

顯然,肖揚是事情越鬧越大也是因為歌迷們所謂的無條件支持。

陳識沒碰過那東西,肖揚也站出來澄清了。

再後來,我們知道給肖揚東西的人是小蕾,沒有什麽陰謀,她原本就是那樣的人。

在大街上我看到她的時候心裏的不安大概就是一種預示。如果當時不是我突然胃疼去了醫院可能陳識就不會遇到這些事。

可惜沒如果。

小蕾在半年前就回北京了,過的還是從前那樣的日子,混在酒吧裏和不同的樂手發生關係,一步步墮落,最後xd。肖揚遇見小蕾也是在他最低落的時候,兩個人算是有過一段往事的,一起喝酒敘舊,於是小蕾遞了一支煙給他。

等到肖揚明白那隻煙裏藏著什麽東西的時候他已經擺脫不了了。

陳識早就懷疑肖揚xd了,隻不過站在朋友的立場他一直希望也相信肖揚能戒掉,那天晚上陳識本來也不在肖揚那,中間發生了什麽我們並不清楚,陳識隻字不提,不過從肖揚的說法來看,陳識也是在電話裏覺得情況不對才趕過去的。

陳識去,是因為確實把肖揚當朋友了,擔心他。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找到小蕾的時候她還在包廂裏和一群人擠在一起,看到我,她搖擺著身體站起來,揚起嘴角笑,那種天真的模樣就和許多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差不多。

可是她一直笑,明顯已經神誌不清了。

瑞瑞拉著我離開,“算了吧找她有什麽用,不人不鬼的樣子。”

從那裏出去後瑞瑞直接打了110,後來怎麽樣我就不知道了,其實我也不關心小蕾會怎麽樣,她喜歡折騰,不斷的作死,到最後死的隻會是她自己,我也沒有那種天大的同情心去包容所有人,對於她,甚至肖揚,我隻能用咎由自取這四個字來形容。

肖揚的事情沒有那麽快平息,甚至因為那些粉絲在網絡上不斷的發帖維護最終導致整件事越來越麻煩,開始有人站出來公開抵製涉毒藝人,很無奈,陳識在這個時候躺槍了。

不僅僅是輿論的壓力,每隔幾天還要去一趟警局。那些時候都是瑞瑞陪著他的,我現在也是一個不能見光的身份。

除了上學上班,我抽出更多的時間去陪著陳識,然而他總是提不起精神,經常發呆一整天。

許尼亞也來看過陳識幾次,哥們倆關上門聊天,說了些什麽我不知道,但是許尼亞出門的時候告訴我陳識情況不太好。

瑞瑞多嘴說了一句,“別再是抑鬱了吧?”

我當時差點把杯子摔在地上。

許尼亞瞪了瑞瑞一眼,“去你的,別胡說。”

可他轉過頭又對著我歎氣,“還真說不定。”

陳識會這樣也不單單是因為那件事,更重要的是他始終沒從陳奶奶離開的悲傷裏走出來。

許尼亞說陳識高中以前是個挺自閉的孩子,大概和他的家庭有關,平時對著誰也說不上半句話,就和奶奶最親。後來許尼亞千方百計的拉著陳識去學吉他,他才好像變了一個人,漸漸的開朗起來,可話還是不多,就像我剛認識他的時候那樣。我以為那是他太驕傲冷漠了,可實際上,原來是從小時候就有的根深蒂固的孤獨感讓他成了那個樣子。

原來我了解和認識的陳識,也並不是最完整的他。

那時我還不知道我們說這些的時候陳識已經幾乎三天沒有合過眼了,他總是那副疲憊著沒有精神的樣子,眼中的紅血絲越來越密布。

突然,瑞瑞的手機響了,他出去接電話。不到半分鍾急著跑回來問我,“網線的插口在哪裏?”

我搖頭,“怎麽了?”

瑞瑞沒說話,直接推開了陳識的房門。

陳識正坐在電腦前麵,手攤開放在鼠標上,好久沒移動過的樣子,而顯示器裏的頁麵最上一行的黑色字體清晰的寫著:人氣搖滾歌手陳識單曲涉嫌抄襲英國某不知名樂隊。

他抿著嘴巴側過臉來看著我,很艱難的吐出了三個字,“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