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曲雲其人(二)
曲雲聽見這話時,忍不住冷冷一笑。
她會嫉恨張秀秀?那個女人什麽都不如她,有什麽可嫉恨的。
溫魚卻篤定道:“你在模仿她,她是左撇子,所以你開始鍛煉用左手,從之前還有剛才你接東西時用的是右手,可你王弼時用的卻是左手,你不僅要殺王弼,你甚至還想過栽贓給張秀秀。”
“可你沒有想過的是,張秀秀雖然嫁給了王弼,卻沒有如你想象中那樣對他百依百順,在某種程度上你們確實很相似的,你是將愛情踩在腳底下,而她是寧願賠上一生,也要賭他的一個後悔。”
“就像這個帕子,她現在送給你,隻不過是想提醒你,哪怕是王弼已經死了,可你曾經也不過是拾人牙慧。”
曲雲這個人,她收斂情緒的速度一向很快,溫魚幾乎看不出來她生過氣,她又笑起來,然後又說道:“既然你這麽聰明,那你不妨猜猜,我是如何讓謝鼎主動來殺我的?”
她說的是殺,而不是綁架。
溫魚不假思索道:“是劉曼……”
曲雲卻彎了彎眼睛,“你猜錯啦。”
溫魚蹙眉,這是什麽意思?劉曼之前已經和盤托出了,劉曼不可能撒謊,她也沒有必要在那個時候撒謊了。
曲雲死死的盯著她,溫魚發現她額角有冷汗,她似乎在極力忍耐著痛苦,溫魚立馬意識到不對,連忙上前幾步道:“你怎麽了?”
曲雲卻深吸了一口氣,說:“許久未用飯,腸胃絞痛罷了。”
她似乎想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她道:“謝鼎是我選的,婚後他對我百依百順,可是很快,我父母發現了當年寺廟裏那一夜的事,我都已經另嫁他人了,他們居然還想著向王家道歉,這不可笑嗎?然後……”
溫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直到曲雲的聲音輕飄飄的落下來了,“然後我就殺了他們,和謝鼎一起。”
她的目光像毒舌一般,她盯著溫魚,就像是在看一個精美的糖罐子。
“為什麽?”溫魚以為,她至少會保留一絲人性,如果說別人都對不起她,可至少曲家父母對她哪裏不好?她為什麽連曲家父母都要殺掉?
曲雲淡淡道:“因為謝鼎,他需要銀子,而我需要他的信任。”
溫魚實在不明白一對夫妻為什麽要把日子過成諜戰劇,況且曲雲也沒有想當曲家家主的意思,曲家父母死的時候,她隻成婚了一兩年而已,劉曼都沒有進府,更何況她自己也說了,謝鼎對她百依百順。
她到底還要什麽?
仿佛看出了溫魚的疑惑,曲雲歪了歪頭,說道:“我想要的感情,是能融入骨血的那樣濃烈,謝鼎寵愛我,可他對我的感情,卻不及王弼的萬分之一,我需要和他綁定在一起,讓他永遠也離不開我,永遠也收我轄製。”
以別人的血,作為綁定自己情感的,最緊密的紐帶。
謝鼎貪汙數額巨大,他這個尚書之位雖說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曲家越來越有錢了,估計接濟了不少,但曲家有錢也是這幾年的事,還是因為一個旁支的表親做生意才發了財。
當年曲雲和他提議這事時,謝鼎是如何反應的,溫魚不知道,但想來也不會正常到哪裏去,正常人哪裏想得到殺嶽父嶽母來給自己牟利的。
溫魚想了想,問道:“你是怎麽殺的?”
曲雲淡淡道:“下毒。”
是了,也隻有下毒這樣的方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這一切,曲家父母年紀本就大了,作為最受寵的女兒,她時不時回家捎幾樣東西也是很正常的,再說了,曲雲既然能將王弼的的祖宅地契拿到手,拿到曲家的銀兩也是毫不費力。
無聲無息拿到財產,將曲家父母殺死後,謝鼎自覺高枕無憂了,然後猝不及防的,曲雲就發瘋了。
有一天晚上,謝鼎從夢中驚醒,看見曲雲拿著剪刀站在他麵前,襯著幽暗的月光,如同地獄裏爬出來的女鬼!
謝鼎嚇了一跳,厲聲質問她這是在做什麽,曲雲冷冷的說:“我要殺了你。”
他一頭冷汗的坐起來,“什麽?!”他發現,一向溫順的妻子,居然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她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可曲雲隻是握著刀笑,她長得那樣好看,哪怕是在這種時候,她也是美麗,謝鼎心跳如擂鼓,他終於發覺原來曲雲願意弑父殺母,並不全然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她本來就是個瘋子!
曲雲的剪刀越來越近,謝鼎的冷汗一路從額頭滑到了下巴,他想掙紮,可是又不敢驚動了外麵的人,隻能捂著嘴,沉默著與曲雲對峙。
她那天晚上終究還是沒有真的對他動手,畢竟曲雲的想法隻有一個,就是將他嚇破膽子,讓他日日都生活在自己的陰影裏,讓他發現自己原來真的娶了一個瘋女人。
曲雲說到這些時,臉色愈發蒼白,然而這種蒼白在她的臉上卻有著驚心動魄的美感,她和溫魚說,但凡是個遊戲,自然就要由開場的人來喊停。
她的謝鼎的關係,自從曲家父母死後,就變成了詭異的生命共同體,再過了一兩年,謝鼎出差公派,沒多久,曲雲就在府裏看到了自己家裏那個曾經的仆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她想要的東西不多,但也太多,她想要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痛苦,與此同時人們將她奉若神明。
所以她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受害人,所以她才三不五時的表露出自己經常被謝鼎欺負,人們捕風捉影本就是常事,一切都如她的想象中那樣進行著。
而那些無辜被陳屍池底的丫鬟們,有的是長得像她,有的是犯了小錯惹怒了她,還有的是企圖勾搭謝鼎的。
她喜歡把別人的痛苦當成甜甜的糖,由舌尖卷入,再一口一口慢慢吃下去。
溫魚輕歎,看著她已然雪白了的臉色,篤定道:“你快死了。”
曲雲垂下眼,冷笑。
溫魚的目光望著她,淡淡道:“長公主果然狠得下心,當初會罔顧禮法也想救你出來,現在也會怕你說出些不該說的,而要把你除掉。”
她話音未落,曲雲已經閉上了眼,再也忍不住,身體劇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