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槐山

韓小姐見他們要走,當即便不悅的看著他們,“小侯爺?”

顧宴下巴微抬:“本官有事在身,恐怕不能奉陪,韓小姐自便吧,小二,結賬。”

韓小姐臉色極其難看,很想發火卻又礙於這裏人數眾多,而不能失了禮數。

倒是溫魚拱手道:“韓小姐實在抱歉。”

此時顧宴和寧也都已經站起身來,溫魚連忙跟上,三人上了馬車,寧也將京城的地形圖鋪開,思襯道:“西南方向有槐山和清業寺。”

也許是最近被這個神神叨叨的案子帶歪了,溫魚一聽到槐山就覺得怪怪的,“槐山?這地方聽名字好像不怎麽吉利的樣子,該不會上麵是亂葬崗之類的吧。”

寧也挑挑眉:“你猜對了。”

他負手而立,“不過這地方已經找過了,更何況槐山不管是離徐大夫的醫館還是幾個受害人的家都太遠了,幸存者藏在那裏的可能性極小。”

案件進展至今,溫魚已經能夠基本明白凶手的邏輯了,那就按著凶手的邏輯走。

“梆梆——”馬車門被敲響,緊接著影三拉開車簾,他一抱拳,麵帶歉疚,“主子,那算命先生跑了,我們的人並未將其抓到。”

果然跑了。

如果不是顧宴恰好會看小六壬,那溫魚還真的會被算命先生帶偏了——那麽現在隻要整合一下線索,其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寧也蹙眉道:“槐山那地上我們的人搜過許多次了,皆一無所獲,大人您看是不是要增派人手……”

若要增派人手,恐怕觸怒陛下,此案鬧得太大,朝堂中已經有許多人不滿了,顧宴雖然是大理寺卿,恐怕也做不到立刻調令幾千人。

顧宴向來不知道低調二字怎麽寫,隻是覺得要借兵,就免不得要和那些個老臣磨嘰時間,他眉心微蹙,沉聲道:“槐山地勢不高,若要尋人,本官調安遠侯府的府兵。”

寧也歎了口氣,一拍膝蓋,“寧國公府的府兵也可以……”

溫魚看著他們兩個三言兩語之間,怕是要為了這個孩子把京城攪個天翻地覆了,由衷的歎了口氣:“兩位爺,不知二位是否想過一個更簡單的方法呢?”

顧宴眉心微蹙,兩人一對視,顧宴立馬別開眼:“不可。”

她還沒說呢,就知道不可了。

溫魚搖搖手,道:“其實大人心裏也明白這樣才是最省事的呀,我們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些跪行的婦女和這個什麽狐仙教是一夥的,但那些婦女的思想已經完全畸形了,如果要一個一個審問,那不僅費時,還什麽都問不出來。”

“我想過了,今天是萬燈節,人人都需要戴麵具,我戴個麵具混進去就是了,徐小山曾經說那孩子在地下,也許這就是找不到的原因。”

“大人不必擔心‘我……”

顧宴眸光沉沉,開口打斷她,“此事休要再提。”

溫魚一撇嘴:“大人是覺得如今影一影二都不在,我一個人太危險了麽?可麵具在路邊買一個就是了,她們跪行的時間是夕陽時分,甚至我連路線圖都打聽清楚了。”

這回連寧也都愣了,“影一影二不在?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

顧宴沉聲道:“今日一大早,被安遠侯府借走了。”

溫魚一攤手,再次重審道:“婦女跪行的路線,大理寺廚房裏的廚娘們啥都知道,我早就打聽清楚了。”

畢竟她們這麽幹都已經一個月了,這些事也用不著多費心打聽,跪行的婦女人數多陣仗又鬧得大,知道的人不在少數。

寧也更是愕然,“廚娘?你何時與廚娘關係這麽好了。”

溫魚指尖扯著唇角做了個鬼臉,“因為我生的好看呀。”

顧宴道:“此事休要再議,我會讓影三送你回大理寺。”

溫魚撇撇嘴,還未來得及說話,馬車忽然整個一震,溫魚一個仰倒,後腦“砰——”地一下磕在了車壁上。

她齜牙咧嘴地捂著後腦勺,馬車這時候又忽然停了,影三臉色冷峻地拉開簾子:“大人,被跟蹤了。”

顧宴看了一眼溫魚,“你待在這裏。”

溫魚疼的兩眼冒金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她也沒去問為啥被跟蹤,對方是衝著誰來的,反正依她對顧宴的了解,這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問了他也不會告訴你。

外頭喧囂聲大起,馬車像是被許多人包圍了,但隻有腳步聲,未聽見說話聲。

溫魚一晃神,身旁的顧宴便已經飛出了馬車!

寧也還在馬車裏一動不動,溫魚指了指外麵,好奇道:“寧大人不去幫忙麽?”

寧也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用不著。”

溫魚掀開簾子,隻看見在朔風白日之間,顧宴手中的玄色長劍浸著秋日冷色,裹挾著暴虐重重刺進對方身體裏!

鮮血噴湧而出,伴隨著最後一個黑衣人也轟然倒地,溫魚才從馬車裏跳了下來。

原來剛才並不止顧宴一個人,還有影三,影三完成任務之後就消失了。

溫魚數了一下,地上總共是十四個人,死了十個,還有四個活口,都是身穿黑衣,她站在屍堆裏看顧宴,隻看見他下巴上沾了血,更襯得他眉眼冷厲。

溫魚恍恍惚惚小心翼翼的想,我這是跟了個什麽老大……他要是哪天不開心,會不會把我抓起來片成片?

她看了眼屍體,都是一擊斃命,寬慰地心想好歹顧宴沒有虐.待的癖好。

她的眉心波濤翻湧,慫了吧唧的回到馬車上,見寧也和顧宴都麵色自然,似乎這隻是個小插曲,壓根沒放在心上,影三負責趕馬車。

溫魚忍了一路,還是忍不住道:“那個,屍體你們打算怎麽處理啊?還有就是……我們去哪啊?”

顧宴正用錦帕擦下巴上的血,隻見他青白的手指骨節分明,便是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由他做出來都多了點風流俊逸的味道。

聞言,他頭也不抬道:“屍體有人處理,我們去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