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高級棺材
溫魚笑了笑,道:“顧大人,其實如果我真的死了,那能不能麻煩幾件事?”
顧宴眉心微蹙,“不會。”
他看向她,語氣很認真:“有本官在,不會。”
“沒事啦,我就是做個應急預案,啊我是說未雨綢繆,其實我早就挑好了,之前還有點擔心能不能按這個條件來,但是顧大人你應該不缺銀子,那我就說啦。”溫魚笑眯眯的。
兩人一並往外走,顧宴隻當她是心裏害怕,便話多了些,並沒有認真,他總算頷首,“你說。”
“如果我死了,那我要金絲楠木的棺材,最好的那種,我可不要杉木;然後下葬的時候你多請幾個人來給我哭靈,越多越好,要把我的葬禮整的跟成親一樣熱鬧,還要……讓我想想還要什麽,我也沒什麽遺產,還望大人看在我的苦勞上,給我燒一櫃子的衣裳,要最貴的那種,不行我怕忘了,回頭我拿個筆記下來,大人你到時候給我立個字據吧……哎大人你去哪啊?怎麽走這麽快?”
溫魚看著已經大步向前走的顧宴,很是不解,於是她滿臉無辜的看向身後的寧也,“寧大人,你說大人不會是想賴賬吧?”
寧也:“……”
他扶了扶額頭,認真道:“溫姑娘,你的要求太多了。”
富家女溫魚由衷的困惑了——這也多?
要不我在這古代沒有朋友,我光是葬禮就高低得辦個七七四十九天,就這也嫌多,太摳了吧?
沒辦法,這就是寄人籬下的痛苦嗎?她小跑幾步追上顧宴,顧宴看她小臉泛紅,還是停住了腳步,沉聲道:“本官這可沒有金絲楠木的棺材,也不能燒給你一櫃子的衣裳。”
溫魚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那個啊,我隨口說的,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顧宴:“……?”
溫魚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她認真道:“你沒發覺剛才的氣氛特別詭異嗎?就好像我隨時要上西天了似的,我開個玩笑嘛,大人別生氣。”
溫魚這人,是有點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她覺得我都開玩笑了,你就不能生氣了,便又一下子切換話題,又說到了案子上。
“幾天前下過大雨,銅柱又是從外麵運過來的,時間是晚上,第一案發現場應該是在山上,我傾向於團體作案,並且……這是兩個案子。”
顧宴抬眸,“兩個案子?”
溫魚點點頭:“其中一個案子我已經知道凶手了,隻是如果要直接說出來恐怕麻煩,大人不妨同我一道,去一個地方?”
顧宴沉吟:“你可確定?”
“確定。”溫魚臉上帶著篤定,“不過去這個地方之前,還望大人帶一個人過去。”
“誰?”
“徐大夫。”
……
李嬌被移到大理寺附近的醫館之後,情緒好了許多,醫館的大夫說她總是睡著,平時也不會和人說話,見到溫魚後,也表現的很平靜。
她目光有點呆滯,溫魚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卻很熟悉的味道。
那天在她的屋子裏,是因為麝香味太重了,蓋住了這股味道,那天在徐大夫的院子裏時,她曾見過一個香囊,味道什麽的很普通,但是今天,她果然在李嬌身上聞到了這股味道。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像一顆巨大的蛋黃垂在天際,醫館裏明明暗暗,而一牆之隔,是寧也和徐大夫,顧宴站在她身後,負著手,冷冷的看著李嬌。
李嬌安靜的睡著,她是那種很清瘦的人,哪怕是生過孩子也看不出太多痕跡。
溫魚心下百轉千回,她低聲喚道:“李姑娘?”
這時李嬌終於悠悠轉醒,目光仍然有幾分呆滯,溫魚開口道:“李姑娘可還記得我?”
李嬌轉了轉眼珠子,點了點頭。
溫魚笑了笑,忽然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拍了拍,安撫道:“你別怕,我隻是有幾個問題,想像你求證一下。”
李嬌點點頭。
溫魚果然摸到她手心有些粗糙,她心下添了幾分冷意,開口時的語氣卻是柔柔的:“你和徐大夫平時關係怎麽樣?”
李嬌說:“還……還可以。”
溫魚的語氣特別平靜,一點也看不出端倪,接下來她平靜的:“那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他知道嗎?”
李嬌瞳孔一縮,嘴唇微微顫抖,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又聽溫魚十分善解人意地說:“沒關係,我可以理解的,而且徐大夫都已經跟我們交代了,隻是你父親那邊還是挺生氣的。”
李嬌嘴唇微微顫抖,又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我…這個孩子…”
“這孩子是他的,但是我…我爹不讓我們在一起。”李嬌眼眶紅彤彤的,她磕磕巴巴的說著:“所以我接受不了,徐小山他人呢?他現在在哪裏?”
溫魚道:“你別擔心,他沒事。你爹的確是想報官,說他殺了人,但是徐大夫畢竟在城北開了這麽多年的醫館了,他救過的人很多,也有不少人受他的恩惠,而且我們已經查明了,最近的一樁大案子其實跟他沒什麽關係。”
她笑意溫柔:“你們一家很快就可以團聚了,孩子的事情你放心,我們回盡快幫你找的,相信一定可以找到的。”
其實有一點她一直都覺得挺奇怪的,之前在醫館的時候,她的猜測是李參和徐大夫完全繞過了李嬌,是他們兩個人直接籌謀的,但細想來又覺得有哪裏不對。
直到她看見那張供貨單,徐大夫為了讓她顯得絕對無辜,所以不管是他還是李參,都把李嬌這個人當做了完美受害者,可偏偏有些事情是李嬌自己做的,李參並不知情,便無法圓謊。
那張送了仙鶴草、三七等止血藥物的供貨單,是李嬌寫的——因為末尾處的手印,用的並非印泥,而是胭脂。
李嬌當時恐怕也沒想到印泥這個細節,而她手邊隻有胭脂,胭脂又是正紅色的,普通人肉眼無法分辨出差別,便用胭脂給蓋了手印,可她偏偏忘了市麵上大多數胭脂都是帶有香味的,而印泥則沒有。
溫魚之所以細細的嗅供貨單上的味道,就是想確認那到底是普通的印泥,還是胭脂,她嗅出香味之後,便第一時間想到了李嬌。
如果是和徐大夫關係普通的女性,根本不可能直接掏出胭脂當印泥用,這個行為是比較私密的,肯定是和他關係比較好的女性,而徐大夫無兒無女無親屬,跟他有關係的人,隻有一個李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