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仙鶴草

“仙鶴草…仙鶴草…“她邊喃喃自語著邊手速飛快的翻著進貨單,她剛才一定看見了這三個字!

更重要的是,店鋪裏目前所有藥材裏,根本就沒有仙鶴草!

一個根本沒有進過的藥材,為什麽會出現在進貨單上?更何況還是止血的藥材,他是要替誰診治?

緊接著,溫魚很快便翻到了——九月十六日,進仙鶴草、三七、艾葉、小藺,末尾處同樣是一個手印,藥材商叫李才。

——這個名字怎麽也有點耳熟?

溫魚狐疑的往前翻了幾頁,果然在往前三頁的位置也看到了這個李才供貨,巧合的是,供的是三七、艾葉、金銀花、牛蒡……

這才隔了幾天,就又送藥材過來了?況且還又送了三七,顯然是沒有必要的。

更何況……如果說九月十六日的“李才”寫的字是秀氣好看,前幾日的李才那個字,就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除非李才一夕之間成了大書法家,要不然短短幾天之內,他絕對練不成這樣,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性——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藥材商一般會自帶印章,徐大夫的醫館裏麵是沒有印章的,那麽九月十六日的這個“李才”就應該是假的了。

溫魚眼珠子一轉,幹脆將進貨本捧起來,鼻尖湊到那個印章上麵去聞,雖然說已經過了幾天,但由於這張紙長期被下一張紙覆蓋著,沒有暴露在外界,所以油墨的氣味還停留在上麵。

寧也出來時恰好也瞧見這一幕,見她捧著進貨本,直接麵露疑惑。

“你在做什麽?”寧也問道。

溫魚歪頭看了看他,忽然說道:“寧大人平時青樓去的多麽?”

寧也一愣,隨即耳根染上薄紅:“你說什麽呢?我……本官可是相當潔身自好,從來不去那種……那種地方。”

溫魚被寧也這突如其來的嬌羞給整不會了。

她尬笑了兩聲,又不死心的問道:“那顧大人呢?”

寧也當即變得正義凜然:“衍之他才不會隨隨便便上青樓呢,你也別瞎想。”

溫魚心累了,她說:“我又不會去舉報你們,把你們都抓起來,我隻是有點好奇,你看看這個手印是不是有點奇怪。”

寧也湊過來,仔細看了兩眼,篤定道:“這手印是個姑娘蓋的。”

溫魚也正是因此這個才有了猜想,她心裏隱隱約約有一個想法,但尚未得到驗證之法,這手印絕對是姑娘蓋得,因為進貨本上,前麵大部分都是男子,所以手印寬大很多,但隻有十六日的這個,手印略小一些。

男人與女兒哪怕隻是一個拇指印也能看出不同,更何況給這種小醫館供藥材的藥材商也並不是什麽富豪鄉紳,他們大多自己也是上山采藥的人,長此以往,手便會變得大而粗糙。

溫魚摸了摸那手印,又聞了下這一頁和前麵幾頁的對比,忽然之間緊鎖的眉頭打開了。

她放下賬本,喃喃道:“我好像知道誰是凶手了……”

……

巧合的是,溫魚出門的時候,剛好顧宴往這邊來。

溫魚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倒是蠻正常的,她彎了彎眼睛,道:“顧大人安。”

顧宴的目光便落在她臉上,轉了轉,但當與她的目光觸及時又縮了回去。

“這兩個人,以後便跟著你了。”顧宴話音剛落,兩個男子便出現在了她眼前,正是之前在監牢裏時,替顧宴做事,又來無影去無蹤的那兩位。

“我……給我?”溫魚有幾分茫然,這是為什麽?

她下意識抬眼去看顧宴,卻隻看見他冰冷的下頜線。

她直覺似乎有些不妙的意味,那兩人站在她麵前,一個比一個木頭,木呆呆的拱手,喚了聲溫姑娘。

溫魚問道:“這兩個人是……護衛?”

顧宴點頭。

“屬下影一。”

“屬下影二,見過溫姑娘。”

兩人齊聲道。

溫魚心想這名字也不知道誰給取得,這麽省事。

溫魚又不是個傻子,更何況前幾天才剛剛有人在大理寺門口對她放冷箭,當時顧宴說是衝著她來的,恰好她剛穿越過來就躺在屍體旁邊,便理所當然的意味是案子的凶手。

這都幾天了,顧宴似乎也沒有要追查那個凶手的意思,溫魚就隱約有點明白了,她和顧宴說到底也沒什麽關係,有些事情她心裏明白就好,不必挑破。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顧宴知道背後之人是誰,也知道這個人自己動不了,而自己和顧宴隻不過認識了兩三天,顧宴也沒有必要為了自己大動幹戈,但是剛才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才讓影一影二來保護自己的。

案子沒查出來,還莫名其妙有人要殺自己,溫魚感覺自己白頭發都要冒出來了。

她雖然說接收了原主的記憶,但也實在想不到會有誰要殺原主,因為原主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她的一輩子短暫而平庸,連自己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就算是與人結仇也頂多是地痞流氓什麽的。

哪個地痞流氓敢在顧宴眼皮子底下搞刺殺啊,失心瘋了嗎?

溫魚不喜歡搞什麽猜來猜去的戲碼,她和顧宴沒有多熟,如果真是一般的小嘍囉顧宴犯不著派人保護她,而僅憑自己也很難惹上什麽不該惹的大人物,所以這場災禍說不定……是顧宴帶來的。

那麽這個人選就很好猜了。

她走到顧宴身前,低聲道:“是長公主嗎?”

顧宴眸光中訝異一閃而過,竟也沒否認,隻道:“影一和影二是本官手底下的人,而非大理寺,你無需顧忌。”

那就是長公主了。

溫魚呼出一口濁氣,本來以為會很害怕,畢竟剛才還看見長公主那樣大的派頭,和她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凡土腳下泥,感覺平民的生殺予奪也就在她幾句話之間,但現在得了確定的答案之後,她又不害怕了。

有什麽可怕的,顧宴還在這呢,不過假設自己真死了,不知道能不能回現代去,如果不能的話,自己也要在死前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最好是現在就交代了。

她看慣了生死,有很多死者由於突發意外,死前都沒把該交代的交代了,導致生者辦喪事時兩眼一抓瞎,溫魚吸取教訓,絕不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