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寧也,不行

溫魚發現了銅柱的不對之後,顧宴去了大理寺,她卻沒有離開醫館。

雖然她現在還不是特別清楚這大鄴朝堂上那些彎彎繞繞的,不過也很好理解,封建王朝和現代必然不一樣,這案子死的都是平民,卻又都發生在京城,一定議論紛紛。

徐大夫已經認罪,並且上麵的人也不希望再查——這案子能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這醫館作為重要案發地點,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來一次,這次一定要看仔細了。

溫魚揉了揉疲憊的腰,這幾天連軸轉下來,比以前在市局加班的時候還累,那時候好歹也助手也有同事,她還記得那時候最辛苦的是有一次立交橋上發生連環車禍,死了六個傷了十四個,她本來以為是普普通通出個傷情報告,沒想到死者裏竟然有一個已經去世半個多月了。

最後也是費了不少勁才抓到真凶的,隻可惜古代沒有了現代的刑偵技術。

她又走到徐大夫之前住的屋子裏左看右看,又把床鋪給拆了,整了個天翻地覆,還是一無所獲,倒是她自己被被褥裏的飄絮刺激了鼻腔,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弄得眼眶通紅。

寧也進門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溫魚蹲在床邊,眼眶通紅,眼神迷茫的盯著徐大夫的床。

寧也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溫姑娘,您這是……終於被案子逼瘋了?”

溫魚揉揉鼻子,勉強抬眼看了看他,“寧大人安。”

寧也擺擺手,跨進門裏,“我還當是什麽事呢,衍之派人給我傳了信,說要讓我過來看著你。”

溫魚直愣愣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這樣啊……那寧大人有空嗎?”

寧也一頓:“有事?”

溫魚一指那邊的櫃子,“我總覺得那個櫃子擺放的位置好像有點奇怪,你瞧,這屋子這麽小,且基本是四方形,衣櫃正對著窗戶,若是開著窗,外麵的風沙就難免吹進來弄髒櫃門,若是關窗屋裏又會悶,你不覺得怪嗎?”

她雖然不是什麽家裝專家,但她家房子挺多的,出過的現場也多,這房子雖然小,但其實櫃子不必放在這裏,窗邊就有一大塊空地,放在窗邊才是更好的。

溫魚露出一個笑來,“我瞧著寧大人長得這樣高,不如來幫我推推櫃子?”

寧也失笑:“本官生的高是用來給你推櫃子的?”

溫魚理直氣壯:“是啊。”

寧也:“……”

寧也性格隨和,平時和他開玩笑打鬧的人也不少,他瞧著溫魚順眼,因此倒是乖乖推起了櫃子,隻是推了幾次,居然沒推開。

他一回頭,便瞧見溫魚一言難盡的看著他。

溫魚心想,顧大人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你們這的男人,不行。

寧也雖然不知道溫魚腦瓜子裏在想什麽,卻也能猜出來少許,他幹脆兩手一抱臂,道:“這櫃子之前檢查的官差應該推過一次了,但是同樣沒推開,這櫃子跟這麵牆被釘在一塊了。”

溫魚一怔,“那就更得看看了。”

她心想這大理寺的官差們做事可真夠糙的,推不開的櫃子就不推了,她又想到那日的少卿福正,若是這樣的人當真做上了大理寺卿,那這京城的治安可就有意思了。

寧也看了看櫃子,又看了看溫魚:“這櫃子裏麵你還有什麽地方要瞧嗎?”

溫魚搖了搖頭。

接著下一刻,寧也就一掌把櫃門拍碎了!

溫魚嚇得直接蹬蹬蹬退了三步,這衣櫃還挺厚的,沒想到寧也一掌就拍碎了,溫魚跟個小鵪鶉似的,慎之又慎的想著以後還是對寧也溫柔一些比較好,不然他一拳能打死兩個我。

寧也將櫃子拍碎了之後,便很好掰開了,溫魚想湊過來瞧瞧,被寧也一臂擋了回去,“別過來,灰大。”

“哦……”溫魚被他那一掌震住,乖乖等灰塵散去了,才伸著小腦袋瓜過去,她本來以為這櫃子被釘住,裏麵說不定有什麽暗道之類的,但是沒有,隻有一個看著有點像八卦圖又不太像的東西。

這個東西被嵌在牆裏,是一個非常大的木盒子,盒子四麵閉合,隻有最上麵有一個看著十分詭異的圖案,說是八卦圖又有點不像,底下還帶有四個像是按鈕一樣的東西。

“這什麽?”溫魚把這盒子抱在懷裏,直覺隻要這盒子解開了,接下來的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寧也看了看,也是不得其法。

溫魚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這案子我總覺得有些古怪,不能以常理來論,那幾個孩子的死不是尋仇,現在又跑出來一個徐大夫來頂罪,有點像團體作案。”

寧也長眉微蹙,“聽你的意思,倒像是有了想法。”

溫魚卻擺擺手:“還沒有譜呢,隻是有個想法,這盒子解開了便能知道了。”

寧也接過盒子瞧了瞧,也試著轉了轉那上頭的陰陽圖,卻是怎麽也不得其法,盒子半點要打開的意思都沒有。

溫魚想了想,說道:“這個盒子會不會和方位什麽的有關?按鈕撥到正確的方位就對了。”

寧也覺得言之有理,但——還是沒打開。

他再扭頭一看,溫魚已經幹脆利索的放棄了這個盒子,專心致誌的又翻起了屋裏的其他地方。

寧也試了幾下沒弄開,便又戳了戳溫魚,“你不應該一心想要發掘出盒子的秘密麽?”

溫魚卻擺了擺手,“此路不通,當然該換一條路。”

徐大夫的屋子裏的確是什麽都沒有,除了那個銅柱之外的凶器都被大理寺帶走了,她又走到前麵去,前麵是藥鋪,大理寺也檢驗過,確定都是普通的藥材,加上這麽多藥材,也沒來得及收揀,便原樣不動了。

她打開牆上的藥箱一一查看,和簽上寫的也一樣,她的確不太懂中藥材,畢竟她學的是法醫——如果死者生前習慣喝中藥她倒是可能會了解一下。

不止如此,她又將徐大夫平時裏進賬的賬本也翻出來瞧,每一筆都記得挺清楚,並且會在末尾按一個手印。

她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指尖撚著紙張一頁一頁的往後翻,翻得她直打瞌睡,進貨單是徐大夫和藥材商一塊填的,如今是秋日,治療風寒感冒的藥最多,外傷之類的比如仙鶴草、白芨就會比較少……

仙鶴草?

溫魚腦海中滑過這三個字,就像是迷途之人看見遠燈,她一下從困頓的狀態中抽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