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當不能抱兒子時

上帝並不能照顧到每一個小孩子,所以創造了媽媽。

媽媽對孩子就是有這麽深厚的感情,雖然我當媽媽的時間並不長,隻有不到兩年的時間,可我對孩子的感情是不可估量的。

護士說,不能抱孩子,是怕刀口裂開,造成感染。

胡子抱走了兒子,拉下臉,兒子愣了一下,開始委屈地抹眼淚。

他怕爸爸,打小就怕。胡子有一套自己的育兒理論,男孩必須怕一個人,這個人是規矩和秩序的製定者,不然以後會無法無天,所以他選擇當嚴父。

他從不允許兒子哭,對他來說,哭是一種懦弱的表現。可他不知道,哭也許是一種情感的釋放,人是需要釋放的,孩子也一樣。

“老娘就是要抱!”

我忍著疼痛,抬起胳膊,將甜橙攬入懷中,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他像一隻小貓咪一樣,用小臉在我的臉上蹭來蹭去。

幾分鍾後,病房裏充滿了歡聲笑語。孩子畢竟是孩子,對於未知的一切充滿了好奇,摸摸這裏,碰碰那裏,把山東大姐和老鄉逗得不要不要的。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了,探病的時間結束了,護士過來趕人,可看到我們這麽快樂,她說,再給我們十分鍾時間,她先去別的病房。

我們相視一笑。

兒子被我妹妹帶走後,有兩個誌願者來病房教我們乳腺癌術後康複操。

其中有一條,不能抱小孩,即使創口恢複好了也不能抱。聽著聽著,我又是一陣傷感,因為想到我的甜橙還不到兩歲,正是需要抱的年紀。

想到這裏,我將康複操的所有步驟,牢記於心。當時我就做好了不聽誌願者和護士的準備,我要好好地鍛煉,恢複到能抱兒子的狀態。

“老娘就是不信邪,老娘就是要抱兒子。”我在心裏對自己說。

晚上,等她們睡著了,明亮的月光照進屋子,我一遍又一遍地做著康複操,連續把胳膊抬起,放下,疼痛難忍時,我就歇一會兒,然後繼續練習。

第二天早上,胡子問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夢了?”

我說:“沒有。”

胡子又說:“你睡著的時候,胳膊還在一動一動的,像是在做術後康複操。”

我說:“那應該是個好夢。”

然而,好夢總有醒的時候,幾天後我就要出院了,到時候,我將要做一個痛苦而殘忍的決定,這個決定對甜橙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