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紮根
“團團睡著了，你動靜小點。”
王曉霞從廚房裏端出來飯菜，還是熱乎的，是她吃飯之前就留出來放在電飯鍋裏麵的，一直在保溫。
“給你留的飯。”
沈飛看著熟睡的團團，心裏不禁有點心疼。
今天團團想必又是一個人在家裏待了許久。
想到今天買氣球的父女，沈飛感受到了差距。
“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的。”
他暗暗在心底說了一句，隨後開始吃飯。
他餓壞了。
看著沈飛狼吞虎咽的樣子，王曉霞又問道：“怎麽回來這麽晚？你是又去擺攤了？”
她看到了沈飛回來時候拖著的那個大袋子。
“不是說去學做早點了嗎？”
沈飛輕聲道：“人家老師傅身體不太好，隻能教半天，後麵時間又那麽多，我想著也不能閑著，就去擺了個攤。”
“今天運氣還不錯，都賺了兩百塊錢。”
王小霞有點驚訝：“擺個攤都能賺兩百？”
她出去幹一天活兒也就差不多這個數。
甚至有時候還沒這麽多。
“運氣比較好嘛，剛好就碰見一個露天演出，還是剛剛開始的那種，一片望過去壓根都沒有同行，這錢不就輕輕鬆鬆到手了嘛。”
沈飛嘿嘿笑著，心裏很是自得。
“你看看，現在還沒開始做生意呢，運氣就這麽好了，要是等到我們把早點攤開起來，那不是隨隨便便每天幾千塊的賺？”
王小霞瞪了沈飛一眼：“這生意要是有這麽好做，那人人都去開早點攤了。”
她心裏還是有點擔憂的，始終是覺得將全家的所有兩萬塊都投進去，這風險太大。
但說到底，隻是兩萬塊，這壓根都不算什麽錢，沈飛拿兩萬塊當本錢，其實跟別人都比不了。
是他們太窮了，才這樣。
“話說，你學的什麽啊，上次你還沒給我說呢。”王小霞一臉好奇。
“麵條，你知道重慶小麵嗎？我就做的這個。”
“啊？會不會很辣？我聽說重慶四川那邊的東西就沒有不辣的。”王小霞一臉失望。
“本來還想你給我做個早飯吃的。”
“呃……”沈飛也尬住了。
今天還隻是學著買材料，煮麵、炒料什麽的都還沒學呢。
“後麵……後麵再給你們煮，今天這才是第一天呢，我這學到的也還是一點準備工作。”
他訕訕地笑了笑。
看見沈飛這個樣子，王小霞也有點打趣道：“你這向來做不好飯的，現在竟然去學著做早飯，還要賣給別人吃，還真是有意思。”
沈飛惱羞成怒，狠狠地拍了下王小霞的屁股。
“早點睡覺！”
……
……
第二天一早
沈飛按照慣例來到龍文瓷器市場。
鄭偉民還是那樣，早早就坐在板凳上等著的了。
“師傅早上好。”
沈飛打了個招呼。
鄭偉民淡淡點了點頭，也沒怎麽寒暄，而是直接進入正題道：
“昨天是教你怎麽學習購買材料，這些東西是比較關鍵的，來，你具體地說一說，我看你有沒有忘記？”
這老師傅還挺負責的，教了東西不說，還要保證沈飛是學到了腦子裏。
“首先需要購買的香料有花椒、辣椒、桂皮、八角、香葉、白芷……”
“其中辣椒有燈籠椒、朝天椒……”
“產地都有……”
沈飛昨天在跟著老頭滿大街跑的時候，早就把東西都記在本子上了。
俗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沈飛本身讀書的時候就不算聰明，指望他跟著看一遍就能學會，那純屬白扯。
不過好在他對待事情是足夠認真的，昨天拿著這個小本看了一路，擺攤的時候閑著沒事就拿來背，晚上回家在睡覺之前還仔細回味了一下。
現在可以說是滾瓜爛熟的階段。
一口氣把所有信息都給說了一遍，老頭臉上也浮現出了滿意的神色。
“不錯，做的很好。”
他臉上滿是讚賞，看向沈飛的眼睛也露出了些許笑意。
“嘿嘿……”
沈飛抓了抓後腦勺，也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比當時準備高考還要認真。
“本來我也沒覺得十天能教出多好，畢竟現在的人都浮躁，我也沒那麽多精力，現在看來，你態度的確是很認真，就算十天把我所有東西都學走也不為奇了。”
“來吧，昨天教會了你買材料，今天就教你下一步。”
鄭偉民穿上廚師圍裙，來到灶台前。
本來平時的時候他是一臉滄桑，也沒什麽精神，但是來到灶台前的時候，整個人氣勢卻不一樣，手也不抖了，眼睛也有神了起來。
“做這個麵，你需要調底料，這也是我們重慶小麵跟其他地方麵最大的一個區別。”
“別的地方可能是煮好之後直接加高湯，然後來點臊子就行。”
“我們不一樣，我們的第一步不是煮麵，而是先調個底料，我們重慶小麵之所以香，大部分也就是在這個底料。”
一邊說著，鄭偉民一邊拿起小勺，飛速翻動，在五秒鍾之內給一個碗裏加入了十來種調料。
‘這麽快？’
沈飛瞪大了眼睛。
平時他倒是也吃過重慶小麵，卻沒怎麽注意調底料這一步。
現在仔細觀察，才發現這手速真是快的飛起。
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現在沈飛設身處地地想了想，覺得光是這手法就不知道要學多久。
一方麵，調料的種類太多，辣椒、蒜水、味精、雞精、鹽、芽菜、花椒麵……數不勝數。
另一方麵，這個分量也要掌握好，要是一個不注意，那味道就完全不同了。
“來，你來試試。”
“速度一開始可以慢一點，但是這個分量一定要準。”
今天鄭偉民就輕鬆多了，隻需要坐在板凳上指導沈飛就行。
沈飛一臉認真，但沒一會兒就累得滿頭大汗。
這個分量的把握實在是太難，畢竟這完全就是手指一抖的功夫。
從早上學到中午，在老頭這裏簡單吃了碗麵恢複體力，下午又繼續。
累了一天，沈飛手指都要抽筋了，腦子裏唯一記得比較清晰的，是老頭煮的那碗麵的確很好吃，豌雜麵很香。
到了黃昏，老頭照例關門，沈飛則是猶豫了片刻，還是回家了。
團團一個人在家太孤獨。
今晚也沒有那種演出，擺攤也掙不到多少錢，幹脆回家陪團團。
他想著，未來的幾天，應該都是這麽模式了。
白天在老師傅這裏學技術，晚上要是有好機會，像是碰到演出什麽的，就去擺攤，要是沒機會，就回家陪團團。
“都獲得了係統還混的這麽慘，我應該是第一個吧。”
但沈飛並沒有氣餒。
他依稀想起在網上看到過的一句話：
“每一個優秀的人背後，都有一段沉默的時光；那是付出很多努力，卻不一定有結果的日子；我們把它叫做紮根。”
或許，他現在也是在紮根。
而且，很快就能破芽而出，成長為參天大樹，並且結出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