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賠償
“咳咳咳！”
不知過去了多久，房間中再次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但這次的聲音卻是顯得頗為蒼老。
不像是受傷岔氣的聲音，反倒像是喝水嗆到了嗓子，亦或者根本就是故意為之！
其中毫不掩飾的有些尷尬的意味在裏麵。
那正是張旭成的聲音。
他仍舊盤坐在蒲團之上，端起茶棧放在嘴邊。
從動作上看的確是在品茶無疑。
但那模樣卻怎麽都像是在躲避對麵那人的視線。
“咳，徐老弟還是不要用這種眼神盯著老道了。
雖然老道一把年紀了，但也還是會不好意思的！”
這般說著，他動作緩慢的抬手將茶水飲下。
寬大的衣袖遮住麵部之後終於感覺到鬆了口氣。
但旋即對方的一句話語，便讓他隻覺得渾身一陣毛骨悚然。
“三花聚頂，白日飛升。
道爺，您可成了嗎？”
端坐在張旭成對麵，同樣端起茶盞的年輕身影嘴角含笑。
言語之間的意味卻顯得莫名。
像是在關切地問候，又像是看到了對方表演的浮誇鬧劇一般的調侃嬉笑。
可不正是徐寬其人嗎！
此刻的徐寬周身沒有半點傷勢，隱約之間可以得見氣勢還更凝練了幾分。
絲毫沒有半點重傷垂死的樣子。
沒有被奪舍，也沒有被吞食。
此時的他仍然是那個擁有著異於常人視角的徐寬。
隻是語氣顯得頗為古怪。
“您別老是這麽躲著我啊，方才那般強盛宛如仙人降世的氣勢才符合您的身份。
畢竟是要享萬戶香火，行逍遙人生的快活真仙啊！”
這番話語讓對麵的張旭成坐立不安。
如坐針氈。
如芒刺背。
如鯁在喉。
基本上形容的就是他現在的狀態。
試想一下，在夜半時分的你難掩內心傷感，整個人陰鬱無比。
強打著精神在朋友圈裏發布了最特和自己當下心境的話。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你說我能走到對岸嗎？”
原本是一時有感而發，是對當下境遇的深刻思考。
當時的自己或許覺得這番話語顯得頗為深沉。
仿佛自己已經看破了人間沉浮，有一種天地遼闊我自迷茫的滄桑感。
可第二天一早醒來冷靜之後，以你相熟的朋友在你麵前將這條朋友圈重新念起。
張口一句薄冰哥，閉口打車送你去對岸。
沒有什麽別樣的情緒。
有的隻是無比的尷尬。
一種幾乎要用腳摳出三室一廳的尷尬。
張旭成現在就是這般狀態。
“事情都過去了徐老弟，你看你也獲得了不小的提升，也沒受到什麽損傷。”
他此時也顧不得躲避那怪異的視線了，臉上露出幾乎是討好一般的笑容。
“這些事情咱們就閉口不談，對外保密成不成？”
“好的道爺仙人，知道了道爺仙人！”
徐寬點頭示意了解，但話裏話外卻絲毫沒有要放過對方的意思。
有錯就認但堅決不改！
如此博大精深的文化徐寬覺得自己有必要在此發揚一下。
畢竟他剛才可是經曆了一場“九死一生”。
不對，是“十死無生”的考驗。
要是沒有半點報酬的話豈不是血虧嗎？
至於說先前交戰時徐寬獲得的提升。
那分明是他自己“奮力拚殺”得來的經驗積累。
通過自己努力所獲得的東西，這不是等價交換嗎。
何來報酬一說！
時過境遷，徐寬現在的執念已經從攢錢逐漸轉換成了攢些超凡相關的事務。
畢竟再異變來臨之後，他對經濟方麵的需求就不像以前那麽迫切了。
尤其是再佑龍司成員能夠調配諸多資源的情況下。
他現在所需要的，是能夠提升自己實力的東西。
別管是什麽超凡之力的運用技巧，還是提升神魂的秘法傳承。
隻要手段正當，不會損害他人，徐寬絕對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麵前這位老天師張旭成，恰好就是掌握著諸多秘法手段的存在。
別管是先前阻隔神魂的禁製手段，還是後來那詭異又真實的幻境。
甚至張旭成那強悍的金光法門，這些東西徐寬都能接受。
更何況按照對方先前的說法，先賢遺留中藏有諸多神通法門的雛形或是預想。
那他所掌握、推演出的可絕不止表現出的如此簡單！
這為老天師儼然就是人形藏書閣！
張旭成顯然也是看出了徐寬的打算，無奈的歎了口氣。
“徐老弟直說吧，封口費打算怎麽算。”
“先前那個幻術的施展法門，包教包會的那種，學會之後我絕對當場失憶。”
果不其然，一聽到張旭成這話徐寬就來了精神。
三指並起眼神堅毅，臉上再沒有半點古怪的笑意。
反而是一副打算直接起誓的樣子。
“奪少？”
張旭成胡子都差點翹起來，上下打量著徐寬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般。
明明其他方麵都足夠喜人。
無論是對所謂修真的態度，還是麵對生死關頭的淡然。
在戰鬥之中展現出的極其恐怖的學習能力也足以令任何有意願收徒的人心動。
就是這陰陽怪氣又有些愛貪便宜的性格該怎麽糾正。
或許可以找戒貪和尚商議一番？
心中暗自下了決定，等稍後兩日戒貪和尚來了之後，一定要向他取取經。
眼下還是先讓徐寬管住嘴比較好。
這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的程度了。
“不可能！
你應該很清楚這種秘術的珍貴程度。
老道我隻是打算看看你究竟心性如何，會否被那股力量吞噬而已。
不但對你無害反而有利，你居然如此勒索老道！
你不如直接明搶好了！”
原本張旭成真麽說是打算讓徐寬收斂一些。
即使是他等待了許久才篩選出的預備傳人，也不可能毫無測試考驗就把這種秘術隨便相傳。
更何況徐寬甚至都不是天師府弟子，兩人也隻是初次見麵而已。
這家夥張口就是包教包會，簡直是沒臉沒皮！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徐寬再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麵前，根本就不打算考慮臉麵。
“道爺仙人您說對了，我就是在明搶啊。”
徐寬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陰惻惻的說到。
“您說巧不巧，我這兒正好有把自己的記憶畫麵複現出來的手段。
放心，絕對是聲情並茂，百分百還原。
但是老天師啊，您也不想別人看到您先前的浮誇表現吧。”
這番仿佛是惡魔低語一般的話語在靜室之中響起。
卻又像是受到某種規則的加持一般。
能夠讓對方無可抗拒的逐漸答應徐寬的要求。
即使神魂強悍如張旭成這般地步也隻能片刻阻擋。
畢竟這種思想的轉變是潛移默化的，等到他有所察覺的時候就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即便如此，他仍舊竭盡全力穩定著逐漸產生動搖的內心。
最後猛地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
“最多跟你透露些許香火之力的內幕，其他的你想都別想！”
無論如何他都要再掙紮一下。
即使本就打算將自身所學傳給徐寬，即使此刻的內心已經難以抗拒。
但他絕不能讓徐寬生出這些秘法可以隨意傳授的想法。
張旭成已經決定了，隻要徐寬再問一次他就答應。
他實在無法抵抗心中那不知從何而起的暗示了。
“成交！”
“好！我答...誒？”
正準備答應下來的張旭成突然聽輕了徐寬所說，整個身心突然一鬆不由感覺有些懵逼。
又有些莫名令人惡寒的悵然若失。
“你剛才說，成交？”
徐寬點點頭示意對方並沒有聽錯，甚至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那般無比平淡的樣子。
仿佛那幻術隻是俯首可拾的落葉一般，無足輕重。
這樣的態度反而激起了些張旭成的好勝心。
“徐老弟，你確定你沒被幻術傷到腦子吧？
那幻術可是我嘔心瀝血研究多時的秘技，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的靈力幻術能夠媲美的！
先前效果如何你也親自體驗過了，你確定不再爭取一下？”
他看向徐寬的眼神顯得無比糾結。
對於自己所研究推導出的各種秘術，張旭成自然也是相當驕傲的。
能夠從古久的道藏之中推導出真正強悍的手段，這種事才是他自認多年以來最為自豪的事情。
可看徐寬現在的樣子，卻像是對他的手段並不過多在意。
難免讓他產生了些落差。
“不必了，連我這種修為也能夠一眼看穿。
想來那秘術的效果在老天師所掌握的技法裏也排不上前。
那倒不如我多了解一番您所掌握的香火之氣。
這種級別的幻術，想來我也能夠輕鬆施展。”
徐寬的語氣和表現顯得頗為隨意。
但這和心中所想當然是毫無瓜葛的。
那幻術的厲害作為親身經曆者自然清楚的很，絕非他所說的可以隨意看破的東西。
徐寬能夠分辨的清完全是因為在當時給老天師治療的時候，留下了一絲心念的氣息。
可在幻境之中那氣息卻並不在張旭成身上。
如此心中才隱約有了些猜疑。
可即便猜到了已經身處幻境，徐寬卻始終無法脫身。
直到最後張旭成裝做下死手的樣子，徐寬反而舍命自爆，這才從幻境之中得以脫身。
由此就足以看出這手段的高明。
但想借著被陰這一手就從張旭成這裏學到如此手段實在是有些想當然了。
倒不如在對方心中埋下一個種子，退一步選擇先獲取些情報消息。
等到之後時機成熟，無論是拜師還是對方主動傳授，也就都不會那麽突兀。
“另外還有一件事，老天師您還是直呼我名吧。
就像您先前說的，達者為師。
您在這種力量的運用上走的比我要遠得多，以後若是有機會我肯定是要不時向您請教的。
您這一口一個老弟，難免會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