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吞沒
“咳咳咳！”
徐寬頹然躺倒在地，鮮血伴隨著破損的髒器被不斷咳出。
特效投影而出的鎧甲早已碎裂了不知幾套，手中的陣刀也在不斷崩解之中重複。
原本旺盛的流火也在劇烈消耗之下偃旗息鼓。
胸腔部分被錘得下陷，斷掉的肋骨刺破內髒和皮肉，鮮血止不住的外泄，每一次呼吸都無比艱難。
雙腿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彎折，想要行走幾乎是沒了可能。
雙臂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他甚至已經有些感受不到其存在了，隻有止不住的疼痛席卷神經。
神魂之力幾近幹涸，氣血之力運轉不得。
不同於那次與洛玉芊的切磋，表演程度占了絕大部分。
自從出道以來，徐寬還是第一次經曆如此慘狀。
因為這次所麵臨的對手，是遠超以往的強大。
此刻的張旭成沒有半點先前所表現出的脆弱與老朽。
甚至與先前相比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身體素質稍弱他些許，可卻能夠完美掌控那恐怖如淵的磅礴氣血。
再加上香火之氣的輔助，在戰鬥之中展現出了絕對的壓製力。
除開周身纏繞著的金光變得稀薄了不少，胸前道袍處留下被某種利刃劃破的痕跡之外。
身上便再沒有半點傷勢。
徐寬隻覺得對方仿佛是各方麵都經過強化之後的自己一般。
不知是否是香火之氣正體的金光擁有隨意塑性的能力。
雖然不像特效一樣能夠離體作戰，但其強度卻是特效望塵莫及的。
即使有心念的全力加持也不成。
極強的防禦力與破壞力相結合，除了起始的時候借助小手段偷襲刺破了對方的金光片刻，劃破了他的衣衫之外。
便再沒有對他造成任何有效的殺傷。
還有那真正用於戰鬥搏殺的古武技巧，招招狠辣不留餘地。
縱然徐寬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可張旭成所展現出的技藝足以將二者之間的差距抹平。
甚至反向超越！
對方近身搏殺所表現出的戰鬥力，足以將徐寬這樣的半吊子輕鬆暴打。
“咳，不愧是老天師，實力果然是相當全麵的強悍。
相比之下洛玉芊這所謂大夏第一人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徐寬的喉嚨之中不斷湧出血液，渾身上下隻有麵部還能夠自如活動。
但他此時的麵色卻是異常平靜。
仿佛接受了這命中注定的失敗一般。
這是絕對碾壓般的勝利。
而不是向外界傳言的那樣，除開洛玉芊之外，麵對所有對手都以平局告終。
又或者，張旭成從戰鬥的開始就沒把他當成對手。
而是當作獵物！
沒有哪個獵手會刻意對獵物手下留情。
“這就是你妄談修真的本錢？
如此孱弱的刀鋒，如此無力的斬擊。
這就是你所謂的謙遜之心帶給你的力量嗎？”
張旭成看向徐寬的眼中是無比的失望。
兩種強悍無比的力量匯聚在他一人身上，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他根本沒有找到這股力量的真正用法，就像是小孩子拿著絕世寶劍，隻會隨意揮舞一般。
麵對孱弱的對手或許能夠造成喜人的殺傷力。
可在真正的強者麵前，甚至連花架子都比不上。
不過徐寬所展現出來的學習能力的確相當驚人。
交手前後不過一炷香左右，張旭成明顯感覺得到，徐寬出手的動作比原先要利落精準了不少。
不僅如此，兩股力量加持之下所造成的威力也更進一步。
堪堪能突破他正常狀態下的金光防護了。
若是能有足夠的成長時間，再加上名師指導，超越他也隻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但可惜，世上並沒有那麽多如果。
他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無聊的回合製遊戲就到此為止吧，現在該是讓一切結束的時候了。”
隻是意念一動，那旺盛的金光再次凝聚為手掌的形狀。
提著徐寬的衣服將他抓到麵前。
而他自己則是徑直散去了周身的金光護體，毫無防備的站在徐寬麵前。
像是在引誘著對方動手一般。
但徐寬卻毫無反應，隻是平靜無比的看著他。
眼神之中沒有不甘與憤怒，更沒有輕鬆與釋然。
這樣的眼神讓張旭成無比厭惡。
“你的敗局已定，仍舊擺出那一副渾不在意的姿態做給誰看呢？
還是你覺得自己仍舊有機會將我反殺？
該不會真如此天真吧！”
他此刻的表情之誇張，讓徐寬不由地想起了一個令人厭惡至極的家夥。
那個數次從地府裏爬出來的家夥！
意識逐漸模糊，連帶著視線也變得越發混亂了。
恍惚之間眼前人的麵孔似乎也開始出現波動。
時而化作千離，時而又變成王浩。
甚至偶爾還會出現林夕月和林朝晴的模樣。
連周身凝實的金光，都變成了昏黃色的原初之力模樣。
那濃鬱的令人作嘔的惡意幾乎要將人吞沒。
但始終沒出現什麽變化的，就是對方嘴角那嘲諷無比的弧度。
“這兩個小姑娘讓你很在意啊。
不必擔心，很快他們就會來陪你了。
你們可以永遠呆在一起，成為我們，成為真正的，我！”
呻吟也逐漸變得虛無縹緲，從四麵八方不知何處傳來。
或男或女，或老或少，諸多不同的音色混雜在一起。
所產生的聲音幾乎就是純粹的精神汙染。
如果說先前張旭成的表現像是端坐高天的神佛。
那現在眼前的氣氛，便更像是地獄之中的惡鬼羅刹！
惡念心緒與汙穢呢喃相結合，不斷對徐寬的神魂進行著幹擾。
可徐寬的臉色仍舊平靜。
這樣的反應終於讓對麵的人徹底喪失了興趣。
“一個無趣的靈魂，一個無趣的人。
也罷，那就這樣結束吧，作為道爺我成仙的大藥，我會帶著你這具新鮮的肉體一並飛升的！”
言罷，張旭成便徑直抬手向著徐寬的麵部蓋去。
他刻意放緩了動作，想要觀察一番麵臨絕境的徐寬會有何種表現。
可直到手掌距離他的麵部隻差二指，甚至手指都要戳到眼球的時候，徐寬的神色也沒有半分變化。
仍舊是那般平靜。
他就像是個看客一般，再更高的層麵上俯瞰著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
不悲不喜，也同樣不做反抗。
仿佛對麵的並不是要將他置於死地的對手，而是毫無瓜葛的陌生人一般。
這樣的表現讓張旭成不由得心生好奇。
“你還尚有餘力吧，那種能夠隨時離體使用的能力的確好用。
為何不避？”
“因為...不怕。”
沉默許久的徐寬終於開口。
他此時的聲音已經完全被了原本的一點模樣。
甚至這僅有的幾個音節也是聲帶硬擠出來的一般。
張旭成也隻是勉強才能聽清。
“為何不怕？”
那混合著的聲音變得越發宏大，像是在逼問徐寬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也像是在對他的性命下達最終的宣判。
而在這時，徐寬原本微微低垂的頭顱逐漸抬起。
那雙已然瞳孔渙散的眸子將視線投注於張旭成那變換不斷地麵容上。
旋即露出一個相當平淡的微笑。
“不怕...就是不怕！”
從與張旭成的突然敵對，鏖戰無果最終隻能遭遇慘敗。
到現在即將麵臨被奪舍的情景。
徐寬從始至終都沒有產生過半分恐懼。
他隻是在每個階段都竭盡了自己的全力，並且切實的從中獲得了收獲。
至於最後的結果，反正也是早已注定的事情。
“你已經說過很多遍要結束了老天師，那還有什麽好等待的呢？
我還有一...”
噗呲！
模糊的視線徹底被剝奪，原本張旭成停駐片刻的手指駭然落下。
徑直戳穿了徐寬的雙眼！
超出極限的疼痛襲來卻並沒有讓他陷入昏厥，反而是頭腦變得越發清醒。
清楚的感知得到那種痛覺，並平等地傳遞給周身的每一個細胞。
即使徐寬的忍耐力再強也禁不住渾身**。
“既然你這麽想死，那道爺就徹底成全你！”
癲狂的嘶吼過後，被禁製覆蓋的靜室之中陷入片刻的寂靜。
而後降臨的便是大暗黑天！
一切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沒，甚至連時間與空間的尺度都在其中磨滅。
直到有火光自其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