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死守底線
徐寬自認心性還算是比較不錯的。
至少麵對心念所產生的諸多盲目吹捧甚至狂信，他始終沒有半點偏離本心。
在行至心念之力完全轉化的神魂的關隘之前，這段路上並沒有因為**而影響到心態，陷入絕對的傲慢之中。
究其原因或許是本身神魂在向著高位格轉化的緣故，又或者是諸多經曆推動。
但是不可否認，諸如此類的情緒的確也是產生、積壓了不少的，隻是現在他還控製得住。
說到底徐寬也是個年輕人，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用某句經典而又校長的話語來說，不氣盛那還叫年輕人嗎？
既然是壓製著情緒，那就必然會有觸底反彈的一天。
原本徐寬向著這次龍虎山之行後，就向張旭成請教一番修心的方法。
不說完全抹去這些負麵情緒，至少也能讓他們能夠多消磨一些。
但不成想，先一步被黑日之中蘊含著的龐大惡念能量磨滅了自己的情緒壓製，讓自身的惡念徹底拜托了一切束縛，開始肆意影響起徐寬的心神。
“看看所謂的潭州吧，數十萬的所謂修士們毫無作用，他們除了等待強者的救援之外，就隻知道產生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給原初提供能量。
那還留著他們有何意義！”
諸如此類的言語在徐寬神魂深處不斷響起，讓徐寬本就難以平靜地心中更添了幾分煩躁。
這股煩躁越深，他徹底滑向邪惡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當然，最難解決的還是他內心的動搖。
哪怕他知道這些觀念都是不正確的，可這些確實他真正思考過，產生過的念頭，並非是他人強加的想法。
如今舊事重提，加上徐寬的堅持也開始動搖，對他的影響程度還是相當嚴重的。
“弱者支配成為強者的餐食，想要帶著所有人共同達成位格的提升本來就是扯淡。
你沒有這個實力，能做的隻有不擇手段、不惜代價變得更強。
保護住一部分人，總比一個都保護不了要好吧。
為了成大事，做出些犧牲是必然的！”
是啊，如此貪婪地尋求完全執法，終究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人。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特殊，卻還不願意加以利用盡快變強。
時間拖得越久，付出的犧牲也隻會越來越多。
優柔寡斷的不敢變強，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原罪！
“所以接受吧，接受你口中所謂的惡念能量，無需顧慮心念和特效的副作用，你將會以嶄新的，更為強大的姿態重新回歸。
然後竭盡所能去釋放這股力量，去提升這股力量！
再次麵對原初的時候，用你的拳頭去摧毀他的傲慢和自負，踩著他的殘骸，助你真正成為高位格的存在。
到時候人類的未來如何，哪些人是渣滓需要被清除，都將會是你一句話便能夠決定的。”
原初！
祂能夠毫不在意的幹涉處於被支配地位的人類如何發展，那如果徐寬能夠獲得和祂同等的力量，未嚐不能做出同樣的事情。
隻有到了那時，才有資格說為了人類開辟出完全自在的未來。
所以現在他必須要獲得力量，而不能因為惡念的存在就徹底淪為廢人！
這種力量的提升遠比心念更加簡單便捷。
不需要拚上性命才能獲取那微不足道的些許信任，隻需要吞噬人們的負麵情緒，便能夠獲得充足的力量提升！
這樣的心思在徐寬心中瘋狂滋長，神魂空間之中，原本始終堅持占據半壁江山的惡念能量開始吞占起原本屬於心念和特效力量的部分。
徐寬此時的狀態本就是消耗過度，連為數不多的神魂之力都是借助外力作為補充，如何還有餘力抵抗那龐大的惡念能量呢？
這並非是原初之力那樣使得神魂晉級位格失敗後的產物，隻是單純的負麵情緒集合而成的精神能量，與正麵情緒集合的心念之力完全相反，本質卻又相同。
這也是為何惡念能量會果斷紮根徐寬的神魂空間，他又會如此容易產生動搖的緣故。
完全就是換了身馬甲的心念之力。
可就像先前所說那般，想要取得他人的好感並非易事，單純讓人厭惡確是再簡單不過了。
所以這種惡念之力的擴散才能如此迅速，很快便侵占到了徐寬神魂空間的九成範圍。
隻剩下寥寥無幾的心念之力和特效核心仍舊散發著明黃色的微光本能般的發出抵抗。
或許是因為徐寬最後的神魂本源就寄存在核心之中的緣故，即使是如此渺小的火苗，惡念之力卻始終無法徹底將其淹沒。
那代表著徐寬的神魂深處仍舊在抵抗著接受這般力量的存在。
這樣的結果讓憤怒的力量積蓄的越發磅礴。
“為什麽還是不肯徹底接受，徐寬你還在猶豫什麽！
唾手可及的強大，真正超脫的未來。
你要再次看著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而錯失如此機會嗎？”
神魂深處，不斷有充滿蠱惑意味的聲音在回**，想要借此擊潰他所有的防禦，徹底支配這道神魂，接掌這副身體。
惡念之力的浪潮也隨之湧起，仿佛隻要微微移動便能將所謂的核心徹底吞沒。
徐寬的意識已然陷入了無盡的混沌之中，能夠保持住最後一絲底線不被惡念之力徹底支配，鎖死這些力量不會外流已經是極限。
想要再做反抗實在是沒有餘力。
但這樣的極限又能支撐多久呢。
黑日之中的惡念之力基本已經全數湧入神魂空間，在壓縮之後這股力量的威勢變得越發強悍，渺小的明黃色火焰即將徹底被那如墨的滔天巨浪吞沒。
在這最後的時刻即將到來之際，一聲輕歎突然在神魂空間之中響起。
“天意讓我產生如此靈智，為的或許就是這個時候吧。”
若是徐寬的意識尚還清明，一定能夠聽得出來。
這聲音可不正是那尊楊戩法相嗎！
一柄三尖兩刃槍突然從特效核心之中飛出，那滔天巨浪在其麵前就仿佛紙糊的一般被輕易斬斷。
明黃色的光芒突然暴漲，在核心周圍清理出一片淨土。
身披金甲的威武身影突然顯現，手中法印翻轉不止，變得越發狂暴的惡念之力浪潮全部被鎮壓，整片神魂空間之中再次恢複寧靜。
隻是沒了往日淡白色的神魂之力和心念螢火的光點流動，反而變成深邃黑暗的死海汪洋。
亮銀寶槍飛回掌中，楊戩法相反手便是一槍挑出。
明黃色的光芒自槍尖劃出，頓時仿佛銀河傾瀉，氣勢恢宏的鋒芒直達神魂空間邊境，竟是隻憑一槍之威便生生斷開了那深不見底、散發著陰寒惡念的死海。
但楊戩臉上並沒有絲毫輕鬆的神色。
也就是一瞬，四麵八方的黑水湧來，那斷層輕鬆便得到了修補。
總量絲毫不見變化。
“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僅憑心念和特效的力量決不可能產生真正擁有智慧的法相，這世上也沒有神鬼魔佛。
為什麽你還能護佑在這裏！”
原本平靜的海麵之上水流突然匯聚，凝聚出一道與徐寬本身有著九成九相像的人形。
除卻臉上邪魅狷狂，聲嘶力竭的表情之外，幾乎達到了與徐寬一模一樣。
他的聲音異常沙啞，幾乎是竭力嘶吼著向楊戩法相問道。
這就是惡念之力的意識集合體，作為一個獨立於所有人之外的全新個體存在。
沒有過去，隻有現在，存活下去的唯一途徑便是徹底成為另一個人。
若是徐寬的意識完全被惡念治理吞噬同化，那麽到時就將由他掌握這副身體。
那時的他，就是徐寬！
才能夠開拓出真正屬於他的未來。
但現在，卻出現了楊戩法相這個意料之外的敵人阻擋。
“我不過是一介偽物，經由人們的心念集合而成的虛假個體罷了。
若是想喚我，稱一聲楊戩也可以。
要問我為何在此的話，既然受了他的征召，那就有必要護衛他的安全。
無論是在現實還是神魂之中，都是如此！
就此離開，我可不取你性命。”
楊戩法相臉上看不出息怒，隻是平靜地站在那裏。
但僅止於此就讓惡念集合感受到一陣強烈的威脅。
仿佛如果他不就此退去，就必將迎來死亡的終局一般。
但他哪裏又是這種毫無根據的感覺所能嚇到的！
“開什麽玩笑，連徐寬的意識都已經偃旗息鼓，你一個冒名頂替的家夥就想要攔住我？
真以為徐寬還有那幫愚昧的螻蟻叫你兩聲二郎顯聖真君，自己就是真楊戩了？
老子還說自己是元始天尊呢！”
雖然惡念之中同樣混雜著畏懼、多疑等等因素在其中，但集成意識是不會將這些情緒作為主導的。
暴怒、傲慢、貪婪才是他的真正內核。
所以現在，見到了楊戩法相在他麵前擺出如此高的姿態，這讓他如何能夠忍耐。
原本趨於平靜的死水再次掀起波濤，巨大的水龍卷在整片空間之中肆虐，攪動的徐寬神魂動**不已。
而集合意識自己手中則是多出了兩柄惡念之力凝聚的怪異武器。
像是橢圓形的巨大蒲扇分成兩半，合起來隱約之間又像是某種魚類一般，用來揮砍姑且也能夠稱之為刀斧一類。
“戰鬥準備完全！
來啊冒牌貨，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麽手段，就敢在我麵前如此大放厥詞！”
他半柄蒲扇抗於肩上，半柄蒲扇抬起，直指麵前的楊戩法相，兩三個的表情已然是憤怒到極致之後的嘲諷笑容。
話音剛落，便有海龍卷疾速向著楊戩法相的方向衝去，聲勢浩大宛如天災一般。
同時又有浪頭拔高數倍，向著前方便猛地劈蓋下去。
雖然死水隻是惡念之力外化的表象，但這狂狼和龍卷卻是看上去相當不俗。
其中所蘊含的能量絲毫不亞於徐寬平日裏動用心念加持之後的全力一擊。
甚至還猶有過之。
畢竟這龐大的基數再加上不俗的質量，以徐寬目前的心念水準還是難以達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