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容器
徐寬目前的神魂之力遠遠稱不上充足。
雖然先前的手段主要消耗的是氣血之力作為燃料，但同樣需要特效和心念的相互配合，再加上支撐法相作戰，神魂之力基本上已經見底了。
但好在有張旭成的香火之氣補充，再加上林夕月等人的諸多手段，多少也算是恢複了些。
隻是距離全盛時期還有著相當一段差別。
所以對於這部分惡念，他的想法是最好先進行封印處理，待恢複之後再逐步進行淨化解決。
但可惜，原初似乎並不像給他封印的機會。
在察覺到徐寬的氣息出現的瞬間，惡念能量便像是聞到血腥氣的鯊魚一般，瞬間就開始躁動起來。
它們無差別的撕裂著黑日的能量和香火之氣對他們的阻隔，順著張旭成所流露出的一絲縫隙之中瘋狂向外湧出。
即使張旭成竭盡全力也難以阻止裂隙越發嚴重，更別說他也不能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壓製惡念力量上。
要不怎麽說原初對眾人力量的把握精準到了極點呢。
雖然龍虎山之內的香火之氣極為旺盛，但那畢竟不是全部指向張旭成的，掌控程度並沒有自身力量那麽完美。
再加上初入此境界不久，許多地方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現在他所能做到的，除了磨滅黑日之外，剩下的餘力並不算多。
能幫徐寬恢複些許就已經是他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力量了。
至少在達到極限之前，他已經沒有太多力量能夠用來壓製惡念了。
所以那些力量最終也隻能交給徐寬來處理。
他不敢大意，馬上開始著手構建封印。
但很快徐寬就意識到這種方法不打可行。
以僅剩的神魂之力，根本不足以支撐起封印數量如此之大的惡念力量。
而且在那些力量衝破層層阻礙之後，便像是受到了某種吸引一般徑直向著她的神魂之中湧去。
察覺到這種情況，徐寬哪還能不知道原初的打算。
難怪說先前原初一直放任著徐寬借助祂提升神魂底蘊，恐怕為的就是現在了。
祂知道徐寬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那些惡念能量爆發，必然會插手阻止。
即使是現在按照常規方法無法解決，在了解到一些比較極端的方式之後也願意舍身一試。
用自身的神魂空間當作封印，將這些惡念全部納入體內。
即使這樣必然會導致徐寬戰力大損，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采用這種方法。
“到底還是銜尾蛇那幫瘋子供奉的真主啊，肯定是要幫自己會下的組織考慮的。
這是擔心我真趁著他們嚴重受損的時候趕盡殺絕，故意給我加一道鎖啊。”
徐寬無奈苦笑，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畢竟一家獨大的情況難免會拖累所謂的變數發展進程，作為觀察者的原初當然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況。
張旭成的突破應當算作是他被封號之後的補償。
至少能夠讓大夏的安保力量得到進一步提升，超凡之力的研究也能夠繼續向前穩步推進了。
念及此處，徐寬當即便借助心念的聯係將想法告知張旭成，同時自己也動身向著黑日之中走去。
惡念力量也同樣是力量，到底是拖累還是新的可行道路，誰又說的準呢？
“榆木腦袋，你要幹什麽！
老天師，您可還有餘力攔住他嗎，現在靠近黑日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在下方始終觀察著情況的林夕月這些可是坐不住了，心中大急，卻又無力阻止。
借助神魂的聯係向徐寬傳音，可對方隻是回了一句讓她放心。
這種事情如何能夠放心得下。
她隻能趕忙向著張旭成說明情況，希望他能夠出手阻攔。
就連意識逐漸出現混亂跡象的林朝晴也同樣顧不上其他了，直接將特效的力量施加在自己身上，腳下冰晶瘋狂攀高向著高空之上徐寬的方向衝去。
但卻被一股白色雲氣攜卷著落回地麵。
林朝晴登時便翻身而起，掌中灰黑色流火一閃而逝，凝聚出巨鐮的模樣就要向著張旭成殺來。
“他不能死，誰阻我，誰死！”
她此時此刻所爆發出的力量速度等等儼然要超過星河境的極限，即使林夕月想要阻攔卻也無濟於事。
但對於張旭成來說就有些不夠看了。
他隻是袖袍一甩，香火之氣便將她整個人束縛在原地，但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行為。
同時操縱力量為徐寬的身形讓開道路，送他進入了基本被吞噬的隻剩負麵力量的黑日殘骸之中。
“這是徐寬小友的選擇，也是他的命運。”
張旭成長歎一聲後搖搖頭。
徐寬的料想和他所察覺到的現象不謀而合。
原初這一番功夫下來，不但給銜尾蛇爭取了發展的時間，點明了後續的道路，又讓主攻神魂修行的徐寬一方在力量的研究方麵更進一步，卻暫時斷掉了偷家銜尾蛇的可能。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平衡，讓兩方在競爭之中加速提升。
至於這種安排會不會讓本人產生抵觸甚至反感，原初根本不在乎。
祂隻要一個結果。
“徐寬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麽，先前傳音時也專門交代了千萬不能讓你們亂來。
他不會出事的，反倒是如果破壞了他的打算，整個潭州恐怕都要陷入危機之中。”
張旭成知道徐寬打算做什麽。
用自身的神魂空間當作封印將這些惡念能量完全吸納。
對於徐寬自身的神魂衝擊程度可遠不止一星半點。
不但往後要始終受到惡念的侵擾，若是意誌不堅定，就此墮落為邪修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但張旭成相信徐寬不會如此輕易就墮入萬丈深淵之中。
這種信任並不隻是對徐寬心性的認同，也是預想到了裏麵必然會有原初的安排。
像是他貿然突破那道境界的限製，便也是和徐寬差不多的情況。
那種感覺，就像是心中突然得到了某種啟示一般，告訴你在這一刻，怎樣的選擇才能夠解決眼前的危機。
最終的結果定然都在原初的觀測之內。
既然祂將徐寬稱之為變量，那就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讓變量終結。
張旭成如此想到。
事實上和他料想的差不多，這的確是原初所安排的。
但對於徐寬的結果如何，祂並沒有真正意義上去觀測。
變量之所以稱之為變量，就是因為他們跳出了原有的發展進程，本身就存在著某種不可被觀測的特性。
即使徐寬所代表的變量現在隻是展現出來了並不劇烈的一小部分，也同樣如此。
所以為了讓變量的成分更加豐富一些，原初選擇了為他注入更多的元素。
如果讓徐寬同時也走上了與銜尾蛇類似的道路，這個變量優惠如何發揮呢？
是就此止步不前再無寸進，還是走出一條全新的未知道路？
原初很是期待。
這些打算徐寬現在根本無力權衡，他隻感覺自己的狀態簡直差到了極點。
就在他進入黑日殘骸的瞬間，所有惡念能量全部都不再衝擊那裂縫，向著外界跑走。
而是一股腦地向著徐寬的神魂空間之中鑽去，並在其中安營紮寨。
甚至都不需要他去引導和封印，在惡念進入神魂空間之後就全部自主的停滯下來。
也不去侵占整片空間，就隻是死死守在半壁江山，一步也不跨過這空無一物的界限。
甚至在容量逐漸不足的情況下，它們還開始自主的幫助徐寬開發神魂的底蘊，提升強度，以此來儲存更多的惡念能量。
甚至都開始自我壓縮，惡念能量的強度和規模都已然超越了徐寬原本神魂之力的程度。
可仍舊保持著隻占據半數空間的原則。
徐寬沒工夫分析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即使那些惡念沒有任何異動，但對意識的衝擊卻是半分不少。
貪婪、暴怒、怠惰、色欲...
諸如此類屬於他人的負麵情緒瘋狂衝擊著徐寬的意識。
即使他已經用盡全力去抵擋，也仍舊難以製止這些情緒的擴散。
那些惡念並不隻是單純的堆砌幹擾，更多的作用則是催化與挑弄。
將人性的陰暗麵毫不掩飾地揭露在徐寬麵前，連帶著被他積壓已久的自身的惡念也隨之膨脹。
進而對她的諸多觀念造成了猛烈的衝擊。
“看看你舍命保護的所謂民眾們吧，他們根本不在乎所謂的犧牲與付出，隻在乎自己的利益得失，隻認可自己的觀點判斷，即使你賭上一切去守護，換來的也不過是一身罵名而已。”
“你隻不過是一個有些不同的小輩而已，何必為了這麽多不相幹的人奉獻自己的時間。別說報酬，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給你，所做的一切也隻不過是你的自我感動。”
“林夕月不是喜歡你嗎，你早就該把她吃幹抹淨，還有她的阿姐，姐妹花一起，你又在裝什麽純潔，現在她失憶了，不正是大好的時機嗎？”
諸如此類的詭異聲音反複在神魂最深處響起，不斷撼動著徐寬心底死守的堅持。
即使他能夠保持一時三刻的堅定，如此龐大的惡念侵襲之下，崩潰，似乎也就是他最後的必然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