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兵部來人
從童勇出門再回來，前後才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項淩都沒反應過來，人還有些發蒙呢。
剛剛還那麽強硬呢，怎麽轉眼就溫言細語，如此的配合起來了？
這麽短的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又能發生什麽事呢？
項淩想不明白，但也不必想明白，隻要童勇願意配合，管他因為什麽。
“如果侯爺願意調兵相助，那就實在太好了。”
項淩大喜，拱手躬身。
童勇上前扶了項淩一把，道：“殿下客氣了，既然是為了百姓，本侯自然義不容辭，隻是本侯雖掌南境諸事，但私自提調兵馬，而且是往涼州境內，若無陛下旨意或是兵部調令，此罪，就是本侯爺吃罪不住啊。”
項淩笑道：“侯爺放心，此事波及涼州數城，為免麻煩，臨行前父皇曾許我便宜之權，侯爺盡管調遣兵馬，後果自有本宮承擔。”
項乾給的便宜之權隻是給項淩一個方便，當然不包括提調南境兵馬這麽大的權力，不過好在這一條是不會明文規定的，項淩此舉倒也不算逾矩，事後上個折子請個罪，說自己是事急從權，七部的人自然會將事情原委上報，蘇承望也會幫忙說話，隻要差事辦好，事情有個好結果，迎接項淩肯定不會是項乾的問責，而是封賞嘉獎。
所以項淩一點都不擔心這點。
“這樣便好。”童勇聞言點了點頭。
他問這句話，其實也是廢話，項淩又不是傻子，如果沒有項淩沒有應對，肯定是不可能貿然來找自己的。
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既然如此，那本侯馬上就集結兵馬，殿下可先行一步打點一切，本侯親自率兵五萬，最多半月就能抵達細陽城。”
大軍調動，不是說走就走的，自然需要時間。
不過因為不是去打仗，所以倒也不必帶什麽輜重，所以行軍的速度其實是不慢的，雖說雪路難行，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先鋒騎兵肯定能到細陽城。
“如此，就勞煩侯爺了，此事刻不容緩，本宮便不多耽擱，即刻離開，隻待侯爺兵馬了。”
“恭送殿下。”
“侯爺留步。”
雙方定約，項淩如沐春風，趕路的疲倦一掃而過，反而精神百倍，絲毫不準備在石陽逗留。
項淩著急，童勇也著急，也不留項淩。
待項淩離開童勇立刻吩咐親衛道：“快馬傳令給司南伯，就說涼王殿下持陛下聖令，提調諸鎮兵馬往細陽等諸城開辟河道，讓他遣八千兵先行北上，至於竹溪匪患便暫且擱置，餘將以守城為重，不可擅自行動。”
“是。”
等沈雄收到童勇命令的時候，其實是有些意外的。
倒不是這個命令讓他意外，而是這個命令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點。
項淩和沈雄是一前一後同一天離開梁州城的，但項淩去的是遠一些的石陽，而沈雄則是回的陸安。
所以沈雄其實是比項淩早到兩天的。
但沈雄接到命令的時候，也就剛到陸安不到四天的時間，也就說，童勇根本就沒有和項淩拉扯，而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這並不符合常理。
童勇是誠王的人，他會這麽給項淩麵子？
就算看在項淩皇子的份上，可這也太痛快了點吧？
不明白，沈雄跟項淩一樣，是真不明白...
“來人。”
沈雄喚來副將，吩咐道：“鎮南侯有命，你可率本部八千兵馬立刻出發前往細陽城於五皇子帳下聽命。”
“末將得令。”
副將離開沈雄卻是陷入了沉思。
“現在陸安城內便隻有兩千守軍了，已然無力清剿匪寇...難道，真的跟青雲所料一樣，這群所謂的盜匪，不僅是燕人安排，而且還跟鎮南侯有關係？”
仔細想想，楚國的邊境地帶出現了一支專門劫掠楚國商人的強盜，那楚軍出兵剿匪應該是合情合理合法且必須要去做的，這也在邊境守將的職責之內。
但是現在帶頭阻止剿匪的正是主掌南境的鎮南侯，這也不合常理。
難道童勇有意養寇自重？
有這個可能，但確實有點蠢。
畢竟，沈雄跟童勇並不是一黨，而沈雄在南境的地位比童勇也差不了太多，如果童勇敢這麽做，或是有這個趨向，沈雄完全可以越過童勇上報此事，屆時無論真假都必會引來兵部跟七部的明察暗訪，而無論能不能查出東西來，對童勇來說都是得不償失的。
而所謂養寇自重，無非是假借盜匪名義索要軍餉物資之類的。
但童勇卻並沒有這麽做，他隻是不讓出戰，別的一切如常。
這讓沈雄沒有了借口，養寇自重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而這一點，沈青雲跟蘇承望就看得很明白。
因為沈雄本來就是楚帝項啟安在南境的釘子，為的，就是牽製童勇，防止童勇做出養寇自重這類的事情。
而童勇作為二皇子項辰的擁躉，他在項辰的陣營內的地位是舉足輕重的，甚至，童勇是項辰在大楚軍方的唯一支持者。
所以童勇絕對不能出一點問題，就算沒有沈雄，項辰也會極力約束，不可能讓童勇犯下一點過錯，留下他人攻訐的把柄。
憑此一點，便可以排除童勇養寇自重的可能，但如果有人暗賚金銀，讓童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就另說了。
反正我兢兢業業的守衛邊境，平日裏的換防巡營也沒有任何差錯就行了。
至於竹溪盜匪？
冤枉啊，竹溪城方圓乃燕楚兩國敏感地帶，我若貿然出兵，若是成了燕人的借口怎麽辦？
所以我隻能派遣暗探察子追查鎖定盜匪下落，可察子無能，盜匪狡猾，一直都沒能追尋到蹤跡，我當然不能出兵啊。
總之，隻要童勇不出格，那就沒有人能挑他的刺，他也能一直立於不敗之地。
而之所以沈青雲由此猜測，卻並不是因為童勇阻止沈雄出兵。
相反，如果沈青雲是童勇，他會毫不猶豫的默許沈雄出兵剿匪，無論沈雄成與不成，便立刻扣個貿然帶兵出境的帽子給沈雄，以此罪名上報，就算項乾會輕輕放下，明麵上的責罰是少不了的，說不定還能拔了南境沈雄這顆眼中釘。
但童勇心中有鬼，他並沒有這麽做，這反而讓沈青雲確定，童勇肯定有問題，而大概率就是收錢了。
當然，童勇不可能叛國投敵，對於童勇來說，他收的銀錢是強盜送來的。
如果是盛元白，童勇就算貪財，也沒有這麽大的膽子。
而要收買童勇這個地位的人，可不僅僅是銀錢能辦得到的。
或許童勇也猜到了這群盜匪的不簡單，但是他沒有看到隱藏的危險，也就不會在乎那麽多了。
沈雄猶豫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信中所言雖然煞有介事，不過卻也不能確定，如今鎮南侯已經下了令，就看燕人如何反應了。
一月之內，應該就會有結果了。”
沈青雲信中所言令沈雄驚駭莫名，或許是還沒有完全接受沈青雲的變化，沈雄對沈青雲的話還是不能完全相信。
但沈雄信任蘇承望，既然是蘇承望讓沈青雲發的信，那無論如何，沈雄都會依信而行。
對於童勇的痛快幹脆，除了項淩跟沈雄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是很震驚的。
那就是蘇承望派來的七部掌令。
原本是怕童勇為難項淩，所以蘇承望才讓七部的人來提點一下童勇，讓童勇配合。
事實上，童勇也的確為難了，但是態度轉變得更快。
這讓領命的掌令實在意外，原本他都想好措辭該怎麽在趁夜時分跟童勇溝通呢，沒想到這些準備全都做了無用之功。
得了，白跑了一趟。
掌令後腳跟著項淩到的石陽城，還沒緩過氣來，見項淩離開，便也隻能暗中跟隨，回梁州城複命。
就挺累的。
而在梁州城，項淩跟沈雄離開的這幾日，沈青雲也沒有閑著。
因為兵部的人到了。
“下官兵部楊克用，見過老相國。”
楊克用身材瘦削，對著蘇承望微微見禮。
“楊大人不必多禮。”
沈青雲在一旁對著他躬身一拜，“見過楊大人。”
楊克用微微頷首回應。
蘇承望道：“老夫記得，你應該是兵部的侍郎，這點小事，陛下怎麽把你派了來？”
六部侍郎，位高權重，是實打實的朝廷重臣，在整個大楚帝國，都算是說得上話的那種。
就沈青雲這點屁事，真的不至於出動這樣身份的人物。
聽到還是個侍郎，沈青雲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楊克用聞言應道：“陛下旨意，下官隻管遵行便是，至於陛下的深意，下官不敢妄加揣度。”
蘇承望輕嗯了一聲，問道：“除了讓你來梁州，可還有別的事？”
“臨行前，陛下派人知會，讓下官暫時對此事保密，所以，陛下明麵上的旨意，是讓下官巡視西南邊境軍防。”
“那就說得通了。”
蘇承望跟沈青雲聞言同時恍然。
西南邊境是誰在鎮守？
英國公嶽城。
巡視邊防這種任務，相當於就是領導派人到基層視察，被委派的這個人無論是什麽身份，他都代表了領導。
而以嶽城的身份，尋常的無名小卒可沒有這個資格，必須得是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行。
楊克用道：“陛下的意思是，讓下官來梁州一趟，將一部分烈酒直接帶往英國公軍中，如果確有其用，兵部後續便可采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