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獻計
似乎眾人都了然了自己的處境，日子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沈雄讓宋瑩給了沈青雲五萬兩，沈青雲則全部把錢給了四娘，隻等沈雄離開梁州，便可以張羅酒樓跟賭坊開張的事情了。
“風雨雷電，我炸！”
項淩有些興奮地將牌往桌上一扔，大聲叫道：“報單，我報單了。”
“切...”沈青雲癟了癟嘴，不屑道：“風雨雷電很大嗎？要不起，過...”
蘇承望也笑著搖頭，“我也要不起。”
項淩聞言快速將手上的單牌扔出，“一張三，我贏了，哈哈...”
“沒意思，真沒意思...”
沈青雲有些輸不起，將手中的牌跟桌牌混在了一起。
蘇承望見狀笑道：“賭品即人品，你小子不會輸不起吧？”
“我會輸不起？”沈青雲當時就急了，不過卻又馬上蔫了下來，“不過我這都連輸十幾把了，這合理嗎？這不合理啊！”
要不是蘇承望跟項淩都是新手，沈青雲都懷疑是不是兩人出千了。
運氣這個東西，就是這麽玄妙。
沈青雲雖然是老手，但是今天的手氣是真的差，被頂著新手光環的項淩殺了個片甲不留。
項淩笑道：“牌是你的，洗牌的是你，發牌的也是你，難道，我跟老師還能合夥出千不成？”
沈青雲聞言訥訥無語。
“嗬嗬...”兩人見狀皆是輕笑起來。
“不過世子發明的這...鬥地主的玩法，倒的確新穎，消磨打發時間正好，當然，有銀子拿就更好了。”
項淩笑眯眯地將沈青雲身前最後一塊碎銀拿走，看得沈青雲心痛不已。
蘇承望笑道：“相比於平安牌，老夫倒是更喜歡打麻將，可惜今日四娘子不在。”
“四娘最近可能會有點忙，您老要是想玩，我再給你找人就是了。”沈青雲搖了搖頭，當著項淩的麵，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對了，殿下來涼州不是還有公務嗎？怎還在梁州城逗留？”
項淩笑道：“怎麽，世子這是在趕我嗎？”
“不敢，就是好奇而已。”
項淩想了想道：“算算時間，工部的王大人應該也已經到細陽城了，不知為何還沒有消息傳來...”
話音未落，鳳麟快步走進，“殿下...”
“何事？”
鳳麟看了一眼沈青雲，將手中信函遞給項淩，道：“是王大人派人送來的消息。”
“終於到了。”項淩接過信函打開一看，隨後眉頭皺起。
“怎麽了？”蘇承望見狀問道。
項淩搖了搖頭道：“王大人已經勘探過地形跟舊時河道，不過現在積雪太深，不能探明，尚不能確定究竟要將其開擴到何等地步，而這僅是細陽一城，自細陽南下，還有漢倉等數城，雖說不必處處都挖掘開來，但若要動工，恐怕所需人力頗多。”
“既然如此，那就讓各地縣令盡快征召民夫，先清理積雪，穩固堤壩再說。”
項淩點頭，“這是自然，不過這個時節，以百姓之力，恐怕進程緩慢，可如果強征勞力，若是耽誤了春耕就更麻煩了。”
“這...”蘇承望聞言也有些遲疑。
涼州之地有大片不能耕種的荒原，荒原之上沒有多少人煙，有限的耕地都集中在西南方向這一圈的幾個大城周邊，如果耽誤春耕，百姓就會少收成，稅收不上來不說，要是不小心造成饑荒就遭了。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有過先例的，不過百年前從西荒引進了一種名為苕薯的農作物之後，餓死人的饑荒就很少再在東元各國發生過了。
但這並不是耽誤春耕的理由。
項淩不敢承擔這個責任，也不願承擔。
兩人陷入了沉思，一旁的沈青雲卻是聽了明白。
無非就是時間緊，任務重，然後人手不夠的問題。
“那個...我倒是有個提議。”
兩人聞言同時抬頭看向沈青雲。
“你有辦法？”蘇承望有些懷疑，“開擴河道雖然並不是什麽苦難工程但是需要動工的地方卻是頗多，耗時費力，卻要搶在開春淮水化凍之前完工，如果沒有相當的人力，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你也聽到了，各城百姓倒是可用，但如果耽誤春耕，到了秋收之時，百姓可是要餓肚子的。
你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沈青雲笑道：“這個時候，當然要相信人民解放軍啊，人民軍隊為人民，百姓軍隊，也為百姓嘛。”
“什麽軍？”兩人一愣。
沈青雲解釋道：“南境諸鎮不是駐紮著數萬士兵嗎？現在又沒有戰事，這種民生問題，讓軍隊幫忙不是正好嗎？”
兩人聽明白了沈青雲的意思，相互對視了一眼。
“你是說，不必征召百姓，而是調兵前來做工？”
“正是。”沈青雲笑道：“在南境戍邊之軍，防備抵禦的隻有一個燕國而已，不過燕楚兩國還有盟約在呢，寇邊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隻需要調撥涼州境內，如陸安、上興、石陽等城的軍隊，完全能趕在化凍之前完工。”
如果按照往年來看，差不多三月的時候開始化雪，到四月中旬基本就能褪去銀白，今年或許還會晚上半月。
“父皇倒是許了我便宜之權，隻是南境諸事，皆由鎮南侯做主，若要調兵，也得跟鎮南侯商量才行，並不是由我說了算的。”
沈青雲聳肩，“這種事，鎮南侯難道還能拒絕？就算他不管，青岩關雖然遠了點，但也不是來不及，英國公總不會拒絕吧？”
蘇承望沉聲道：“青雲所言，並非沒有道理，春潮為重，春耕亦為重。”
項淩聞言微微點頭，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馬上親自去找鎮南侯，老師，世子，我先走了。”
“嗯。”蘇承望點頭。
沈青雲則是起身拱了拱手，“殿下慢走。”
待項淩離開，蘇承望瞪了沈青雲一眼道：“盡出些餿主意。”
“這怎麽就是餿主意了？”沈青雲不滿道：“如果您有好辦法，那您倒是說啊。”
蘇承望搖了搖頭道：“鎮南侯童勇是誠王的人，而他跟太子親厚些，自然就跟誠王疏遠一些，你覺得，童勇會輕易答應嗎？他肯定會故意為難的。”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找英國公就是了。”
蘇承望輕歎道：“要是真這麽容易就好了，你忘了郡主為何找你了嗎？”
沈青雲一滯，哼道：“就這麽點小事都能犯了忌諱，陛下也太小氣了吧？”
“又在胡言！”蘇承望低聲道：“英國公的一舉一動實在令人關注，貿然調動邊軍是大忌。
今日調兵是為了幫助涼州百姓開擴河道，那下次就可以幫上庸百姓牧馬，再下次是不是就可以幫內衛換防了？”
“啊...”
沈青雲被蘇承望驚得張大了嘴巴，不是，你這麽能聯想的嗎？
人民軍隊...還能不能為人民了？
沈青雲想要反駁，但是仔細想了想，卻又想通了。
嶽城跟童勇畢竟是不一樣的，童勇沒有跟嶽城相提並論的分量。
“我明白了。”沈青雲歎了一口氣，“終歸是為了百姓，童勇可能會為難五皇子，但最後應該也會答應，最多就是讓他受點氣，應該沒事的。”
蘇承望嗯了一聲，“你說得對，陛下的本意，也是為了不讓百姓受災，這樣，我讓七部的人跟童勇知會一聲，就說是陛下的意思，想必童勇也不會太過為難。”
沈青雲聞言笑道：“那您這算不算假傳聖旨？”
“這本就是陛下的本意。”
“那事情是不是完美解決了？”沈青雲笑著攤手。
蘇承望嗯了一聲，沈青雲的提議其實並不算多高明，軍隊修橋鋪路、屯田事農的事情也並不少見，而且比之一般的百姓，訓練有素的軍隊幹活還要更快更好些。
隻是到底是戍邊的軍隊，並不是誰都有調兵的權力，也並不是誰都能發號施令的。
正此時，沈雄快步來到，對著蘇承望躬身見禮道：“老相國。”
“爹？”沈青雲有些意外。
蘇承望抬了抬手，“司南伯不必多禮。”
“爹你來幹什麽？”
沈雄沉聲道：“我是來辭行的，這就要回陸安去了。”
“這麽著急？”沈青雲愣了愣，“是不是鎮南侯相召？”
“不是。”沈雄搖頭，“我剛剛接到副將傳信，年節這數日之內，又有幾個商隊在竹溪城附近被盜匪劫掠了，我要馬上回陸安，請令整兵清剿匪患。”
蘇承望聞言驚訝道：“竹溪城附近居然還有盜匪出沒？”
沈雄點了點頭，“自我重新上任陸安守將後不久，這些盜匪就突然冒了出來，憑借**良駒來去如風，大楚來往竹溪的商人多被劫掠，我曾數次請命想要將之剿除，鎮南侯以守城重責為由，不許輕易出動。
隻是最近匪盜猖獗，若是再不剿除，恐怕後果嚴重。”
蘇承望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快去吧。”
“是。”沈雄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沈青雲，隨後轉身離開。
蘇承望見沈青雲眉頭緊鎖，連沈雄離開都沒有招呼，問道：“你父親要出戰剿匪，為何一言不發，在想什麽？”
沈青雲搖了搖頭，疑惑道：“我隻是在想，竹溪城臨近陸安，相距不過數十裏，究竟是什麽樣的盜匪居然有這個膽子在這段路動手？
如果隻是劫掠，那搶燕國的商人不是更容易嗎？畢竟竹溪城距燕國最近的嘉虞關可有足足百裏之遙啊。”
蘇承望聞言一愣，“你想說什麽？”
沈青雲沉聲道：“我爹說盜匪**有來去如風的良駒，而上等良駒一匹價值千金，騎這樣的馬隻是搶劫之用，會不會太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