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嗆聲
“老七，你確定把楊聰廢了吧？”
鍾七答道：“世子放心，屬下親自動手，除非有仙人為他接經續脈，否則楊聰這輩子就隻能是個廢人。”
沈青雲聞言滿意點頭，或許楊聰剛剛受傷的時候還有得救，不過沈青雲可沒這麽好心替他找大夫，這前後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估計就算是把禦醫找來，楊聰也站不起來了。
“那就走吧，跟我回去會一會這個老登。”
沈青雲回到伯府的時候，楊戍跟宋瑩就在正廳等候。
“姨娘。”沈青雲對著宋瑩微微頷首，隨後看向了坐在一旁麵無表情的楊戍。
“家裏這是又來客人了？”
楊戍見沈青雲姿形浪**，皺眉道：“伯府世子，沒想到竟然如此無禮。”
沈青雲挑眉，“既然知道我是伯府世子，見我進門，為何不起身相迎？難道，這就是你作為客人的禮數嗎？”
“放肆！”楊戍瞪眼低喝，“我是你姨娘的舅父，算起來更是你的舅姥爺，該是你主動拜見，讓老夫起身相迎，你也受得起？”
“舅姥爺啊...”沈青雲勾了勾唇，“舅姥爺不若試一試，拜一拜我，看我能不能受得起。”
“你...”
沈青雲神色一冷，“看來舅姥爺的氣度也就這樣了。”
楊戍被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沈青雲就要開罵，“黃口小兒...”
“怎麽，這就惱羞成怒了？”沈青雲輕笑一聲，隨後坐到了楊戍的對麵。
“姨娘喚我回來，就是為了見他？”
宋瑩看了看沈青雲，又看向楊戍，隻能露出苦笑，“舅父...”
楊戍冷哼一聲，“司南伯何等英雄，怎麽就生出你這樣目無尊長的混賬東西？”
“我隻是目無尊長而已，自然比不上楊聰殺人害命。”沈青雲冷笑道：“舅姥爺教的好兒子啊，在梁州城都敢殺人，也不知道在西平還殘害了多少性命，難道...這就是楊家的家風？
大楚世家，真是讓我好開眼界啊，嗬嗬...”
楊戍聞言怒氣騰升，臉上青紅一片，嘴唇顫動不止，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身子又突然微微發顫，好似急火攻心，捂著胸口，麵露痛苦之色。
宋瑩見狀連忙上前，“舅父...”
沈青雲見狀也是一愣，不是，這才幾句話啊？
這就受不了了？
我都還沒開始呢。
沈青雲有點委屈，他也沒想到楊戍的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差啊。
如果楊戍一口氣沒緩過來，直接被沈青雲氣死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宋瑩輕輕拍打著楊戍的後背給他順氣，好半天，楊戍的呼吸才平緩下來，神情也是舒暢不少。
抬頭看了一眼沈青雲，楊戍怒衝心中起，抬手甩開宋瑩，便要教訓沈青雲。
沈青雲見狀卻是連忙上前扶住宋瑩，憤怒的看向楊戍，喝道：“你要幹什麽？”
宋瑩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本來行動就不是很方便，剛剛楊戍動作也大，如果宋瑩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會摔了碰了傷了。
楊戍硬生生的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沈青雲將宋瑩扶著坐下，轉頭怒視楊戍，厲聲道：“敬你年邁，喚你一聲舅姥爺，你若真要在我沈家放肆，我定然容不得你，若是姨娘有個好歹，我宰了你！”
楊戍聞言一滯，卻又覺得自己被一個小輩教訓實在難堪，哼道：“少跟老夫裝腔作勢，你是什麽心思，老夫還能不知道？”
“莫要說這麽多廢話。”沈青雲瞥了楊戍一眼，“不要用輩分來壓我，看在姨娘肚子裏沈家骨血的份上，我才這樣客氣，你千萬不要把我的客氣當成是理所當然。
沈家沒人去請你，你卻來了，不請自來，那就是惡客，對於惡客，沈家向來隻有棍棒相迎，你若還要倚老賣老，那我就隻能將你打出去了。”
“你...”楊戍臉色一變，“放肆！”
沈青雲不屑地啐了一口，這些人罵人都沒別的詞嗎？
老爺子隻會混賬，你就隻能放肆？
“舅姥爺不若在梁州城打聽一下，我這人放肆慣了。”
楊戍被沈青雲噎得不行，實在是客氣的日子過得太久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反擊沈青雲這樣的混不吝。
紈絝子弟楊戍見得不少，混賬東西也不是沒有，楊戍這一支雖然是楊家支脈，但誰又不給楊家幾分麵子呢？
加上楊戍也是年長，平常的小輩就算再混賬，見了他也都是客客氣氣的，挨了教訓也是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
沒有誰像沈青雲這樣，簡單直接的表達了自己的厭惡與威脅，甚至連表麵功夫沈青雲都不願意做一下，哪怕是言語譏諷，綿裏藏針，楊戍都有辦法應對。
但是沈青雲直接一刀就砍了下來，楊戍隻能呆愣，不知如何是好。
楊戍臉色陰沉，沉聲道：“瑩兒是我的外侄女，沈家跟楊家也算姻親，你對老夫如此不敬，真不怕兩家交惡？”
“若是心存善意，沈家自然會敬若上賓，不過舅姥爺，你當真是懷著善意來的嗎？”沈青雲挑眉，“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還做這些表麵功夫？不累嗎？”
“老夫是在問你，你真不怕兩家交惡嗎？”楊戍加重了語氣。
沈青雲冷笑道：“交不交惡，不在於我，而在於你們，沈家自是比不上楊家顯赫，可也不會任由你們欺淩。”
“僅憑你，就能做沈家的主？就連你父親都未必敢說這樣的話。”
“那你跟我爹說去唄，找我幹什麽？”沈青雲微微聳肩，不屑道：“沈家就我爹一個司南伯，奮威將軍，若是舅姥爺真有本事，我倒是等著我爹被貶謫的消息，鎮守邊境，日子可不輕鬆。”
換了之前，沈青雲肯定是不敢直接跟楊戍嗆聲的，因為楊戍真的有可能影響到沈雄。
不過現在嘛，沈青雲一點都不怕。
有嶽憐霜撐腰，沈青雲底氣足得很，根本沒心思跟楊戍虛與委蛇。
“好，好，好得很！”楊戍咬牙，“沈家有你這樣的狂悖之徒，老夫等著看你們的下場，哼！”
說完，楊戍起身便往門外走去，宋瑩見狀連忙起身叫道：“舅父，舅父...”
楊戍頭也不回，根本沒有理會宋瑩。
“別叫了。”沈青雲放鬆身子，懶洋洋道。
宋瑩皺眉道：“你又何必要把人得罪死呢？”
沈青雲撇嘴道：“你不是說他就是來收拾我的嗎？我若不把人得罪死，真要留他在伯府，我反倒是不放心。”
宋瑩聞言，也是微微點了點頭。
沈青雲問道：“楊家的態度我已經知曉，那宋家呢？”
宋瑩連忙應道：“你放心，我已經發信知會父母，宋家絕對不會再有為難。”
“那就好。”沈青雲嗯道：“兩家姻親，這本是好事，些許算計根本沒有必要。”
“你說得對。”宋瑩眼神有些複雜。
其實仔細想來，這件事當中，最不地道的就是宋瑩了。
楊聰跟宋瑩是什麽關係？是表兄妹，宋瑩的母親是楊聰的姨母，是楊戍的妹妹。
宋瑩嫁給沈雄，跟楊家不能說毫無關係，隻能說關係不大。
楊聰之所以來梁州城，一方麵是他跟宋瑩還算親厚，願意幫忙，另一方麵，也是聽了宋瑩的意思，想幫宋瑩除去沈青雲這麽個禍害。
這完全是為了宋瑩，為了宋家，就算事成，楊家也得不到多少好處。
就是個白幫忙的。
但是現在，楊聰不僅沒得手，還把自己折了進去，宋瑩卻立刻倒戈背刺，站到了沈青雲這一邊來，說是兩麵三刀，唯利是圖小人的也不過分。
宋瑩心中自是難受糾結，不過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一條路走到黑。
不過她也隻能盡力維持自己跟楊戍的關係，隻要楊戍還以為宋瑩站在自己這邊，楊宋兩家就不會翻臉。
沈青雲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明麵上，沈青雲不能跟宋瑩太過親近。
“你放心，待我就回去，然後你再派人去找他，說我兩句壞話，再表達一下自己的委屈，舅姥爺自然不會多心。”
宋瑩嗯道：“你自是想得周到。”
沈青雲笑了笑，隨後道：“他親自來了梁州，主要也是為了楊聰，隻是楊家的根基在西平，這裏是涼州，他真有辦法救得了人？”
宋瑩道：“楊家勢大，舅父已經托人去了刑部，表兄的判罪回執怕是下不來了，舅父自去找朱縣令，隻要言明厲害，朱縣令若是識時務，自會將人放了。”
沈青雲一愣，“證據確鑿，說放就放？”
世家的勢力這麽厲害嗎？
宋瑩搖頭，“隨便找個人頂罪便可，無非是改一下卷宗而已，如今卷宗在朱縣令手中，還沒有送到刑部歸檔，要更改實在不是什麽難事。”
沈青雲聞言嘖嘖輕歎，“還是你們會玩啊。”
宋瑩道：“士族子弟犯事，這是常用的手段，若是有朝一日你也犯了事被人贓俱獲，伯爺也會用這種辦法來救你。”
沈青雲聞言漫聲笑道：“我不會給任何人人贓俱獲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