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危機來襲

深夜,資然醫館。

卡仆在醫館大堂內焦急地來回踱步,時不時打開一條門縫,探出半個腦袋向外張望。

空****的街道沒有半個人影。卡仆縮回腦袋,重新將木門關上。

“我應該阻止艾瑞克去總督府的,他一個人要怎麽避開那些獸人,我真是愚蠢......他不會被奧蘭多抓住了吧?”卡仆雙手互拽自責道。無數糟糕的畫麵在它腦中產生,讓它十分心慌。

木門突然響起了輕微且有節奏的叩門聲。

“是艾瑞克!”

卡仆臉色大喜,急忙將木門打開一道剛好讓一人可以通過的寬度,靳燼從門外閃了進來。

“怎麽樣,魔法藥水拿到了嗎?”白羊醫生瓦格爾聽到關門聲,從裏屋快步走了出來。

靳燼自信一笑,從兜裏掏出一支試管晃了晃:“我說過,龍潭虎穴我也會將魔法藥水帶回來!”

他沒有將所有魔法藥水拿出,前世行走江湖的經驗讓他學會了,不要輕易將自己的老底對別人全盤托出。

卡仆和瓦格爾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你是怎麽做到的?”卡仆驚訝道。

“過程無關緊要,瓦格爾醫生,我們是現在開始治療嗎?”靳燼說道。

瓦格爾接過試管,仔細觀察了裏邊的**,確認確實有治療魔法特有的氣息,點頭道:“完全可以。”

三人來到黑豹莉安休息的房間,合力將她抱上了手術台。

靳燼突然想起什麽,提醒道:“奧蘭多給一名獸人使用了這個魔法藥水,雖然有效,但那獸人好像很痛苦,有什麽辦法能減輕莉安的痛楚嗎?”

瓦格爾想了想,轉身離開了房間,在門外鼓搗了一陣子後,它又走了回來,手上還拎著一捆剛剛割下來的蔓藤類的植物。

這些是瓦格爾種植在院子裏的草藥之一。

靳燼沒想到瓦格爾這麽短時間就找到了解決辦法,不由對它產生了深深的敬佩之意:“所以隻要將這些草藥加入魔法藥水裏,莉安的痛楚就能減輕了,對嗎?”

瓦格爾看了靳燼一眼:“將她捆起來,避免她因痛苦而發狂時不會傷到人。”

靳燼漲紅了臉,悻悻地接過蔓藤,小心翼翼地將莉安固定在手術台上。

似乎覺得還不夠安全,瓦格爾又從房間裏取出一個棕色瓶子,裏邊裝了半瓶的不知名**,放在了手術室的門邊。

很快,所有工作準備就緒了,瓦格爾深吸一口氣,示意靳燼和卡仆站遠一些,畢竟它自己也不知道魔法藥水使用後會產生什麽效果。

它擰開試管的塞子,將試管懸於渾身捆滿蔓藤的莉安上空,瓶口開始慢慢傾斜,它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第一滴**從瓶口滴下,化作點點細小的綠色光點撒在莉安身上。黑豹莉安雙眼緊閉,身子微微動了動,沒有多餘的反應。

瓦格爾放下心來,將試管內的全部**傾倒而出,無數綠色光點覆蓋住莉安,迅速融入她的身體。

莉安突然睜開了眼睛,碧綠色的瞳孔縮成了一根細針,眼瞼周邊也布滿血絲,她嘶吼著瘋狂掙紮起來,嘯聲震天,連屋內的吊燈都在微微晃動,將站在門口的卡仆嚇得跌坐在地上。

“莉安,你快醒醒!!”靳燼焦急地喊道。

莉安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她鋒利的爪子盡數探出,尖銳的獠牙完全展露在眾人眼前,對著瓦格爾瘋狂吼叫,整個手術台都被她掙紮地劇烈晃動起來,似是要立即跳起身將瓦格爾的腦袋直接咬掉!

卡仆嚇得躲在了靳燼的身後,甚至不敢直視莉安猩紅的眼睛。

就在瓦格爾慶幸自己事先將莉安捆綁了起來時,一聲清脆的響聲如同死神的呼喚,讓瓦格爾的心跳一滯。

那是紫蔓藤崩斷的聲音!

下一秒,捆綁在莉安身上的紫蔓藤全部斷開,她身子一翻,從手術台上摔了下來。

狂暴化的莉安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她迅速翻起身,朝瓦格爾猛撲而去。在瓦格爾充滿恐懼的瞳孔中,莉安的血盆大口正在迅速擴大,很快就覆蓋住了它的腦袋。

“莉安!!”

瓦格爾被靳燼一把撞開,摔在了一旁,待它轉過身時,便見到靳燼手腳並用死死抱住了莉安,而莉安的獠牙已經深深地沒入了靳燼的左肩膀內。

鮮血從靳燼的肩膀不斷湧出,低吼著的莉安還想擰動腦袋將靳燼肩膀上的肉給撕下,卻被靳燼用盡全力摁住豹首,一時間動彈不得。

靳燼顧不得疼痛,在莉安耳邊焦急喊道:“莉安,你是獸靈族的戰士,不會被痛楚戰勝你的理智,快給我清醒過來!!”

莉安的耳尖動了動,似乎是對靳燼的話語有反應,她瞳孔微微放大,掬起的鼻子也緩緩鬆懈了下來。

卡仆驚喜道:“艾瑞克,她聽得懂!”

給卡仆這麽一喊,莉安像是嚇了一跳,突然又狂躁起來,任憑靳燼在她耳邊喊她的名字也無濟於事,還在他的背上抓出了數道恐怖的傷口。

瓦格爾終於反應過來,指著門口的罐子喊道:“快,將瓶子拿過來!”

卡仆忙不迭地將罐子抱到瓦格爾麵前,瓦格爾用事先準備好的滴管吸出**,衝至莉安麵前,將滴管懟入她口中一捏。雖然它立刻就被莉安的豹爪拍飛老遠,還撞翻了角落的器具櫃子,但**也盡數被莉安喝下了。

莉安的瞳孔迅速放大,猩紅的血絲也開始擴散,很快,她的身體軟了下來,失去意識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靳燼捂著流血不止的肩膀,焦急問道:“她怎麽了?”

角落裏的瓦格爾掙紮了好幾次都站不起來,索性直接坐下,道:“別擔心,她隻是睡著了,這是強效麻醉劑‘罌花的根莖’,隻需要一點點就能迷暈一頭大象。”

心底一鬆的靳燼癱坐在地上,身體一歪無力地趴在了莉安身上,笑罵道:“你這老東西,怎麽不一開始就用......”

話未說完,靳燼也暈了過去。

卡仆疑惑道:“瓦格爾醫生,艾瑞克也喝了罌花的根莖嗎?”

“不應該啊......”皺眉的瓦格爾突然一驚,從地上跳了起來,“他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要馬上手術!”

......

次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資然醫館卻大門緊閉,門口懸掛著一塊寫著“休息一日”字眼的告示牌,讓許多慕名而來求醫的獸人聚集在門口議論紛紛。

科伯特就是其中一個。

但它不是求醫的病人,相反,它也是醫生。

作為一名灰狼族醫生,它十分不喜歡瓦格爾,不僅僅是因為它是狼,瓦格爾是羊,有著天性的排斥,還因為瓦格爾讓它的診所生意慘淡——該死的瓦格爾,你的藥賣得這麽便宜,診金又低,是靠吃西北風活下來的嗎?

眼下瓦格爾的醫館關門一天,科伯特心中大喜,急忙站上台階朝眾人喊道:“隔壁街的‘良心醫館’口碑也不錯,大家可以去那兒看病啊!”

“就是那個灰狼族的醫生開的診所嗎?算了吧,去那裏不花掉兩顆金幣,根本出不來。”

人群中有人說道,其餘人也紛紛附和。

“就是,花了錢還看不好,那個叫科什麽的醫生,良心都被狼吃掉了!”

“它本來就是狼啊,我看也別叫‘良心醫館’了,改名叫‘狼心醫館’吧!”

“散了吧散了吧,今天瓦格爾醫生不上班,咱們明天再來吧。”

人群開始陸續散去,任憑科伯特如何焦急挽留也無濟於事。

心灰意冷的科伯特狠狠瞪了眼資然醫館的招牌,“呸”了一聲:“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的診所倒閉!”

就在科伯特準備離去時,資然醫館的木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哈士奇護士格瑞絲小姐拎著一個沉甸甸的黑色袋子走了出來。

科伯特立刻來了精神。

“格瑞絲,噓,這兒呢!”

格瑞絲四處張望,終於看見半個身子藏在巷子裏的科伯特。

“科伯特醫生?你在這裏鬼鬼祟祟幹什麽,是在跟蹤哪個戴紅帽子的小姑娘嗎?小心最後發現是哥布林。”格瑞絲走到科伯特麵前打趣道。

“沒什麽,就是幾天不見,有點想你了。”科伯特嘿嘿道。

格瑞絲耳朵豎了起來,四下望了望,確定沒人聽見科伯特說的話後,狠狠瞪了它一眼:“你吃了熊人的膽了?在這場合說這些話,是怕別人不知道嗎?要不,我帶你去找我家那位,你當麵和他說去?”

科伯特搓著手笑道:“別生氣,這不是情難自禁嘛,上次送你的藍骨項鏈,你喜歡嗎?”

格瑞絲拋了一個媚眼:“喜歡是挺喜歡的,就是不能戴,有些可惜了。”

“為什麽?”

“在家裏不能戴,我男人會問。在診所也不能戴,那項鏈是精靈族人的尾指骨做成的,瓦格爾醫生不允許這種東西出現在醫館裏。”

“該死的瓦格爾,你又不是它老婆,它怎麽連這個都要管?”

“嗯?吃醋了?”格瑞絲調皮道。

“就是覺得它太過分了!”科伯特咬牙切齒。

格瑞絲輕輕敲了一下它的頭,笑道:“過分算不上,畢竟瓦格爾醫生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嘛,哪像你,壞心思一大堆。”

科伯特嘿嘿一笑,悄悄在格瑞絲的臀部上捏了一把:“我不壞,你也不愛啊。”

格瑞絲嗔了它一眼,道:“好啦,不和你扯皮了,再不回去,瓦格爾醫生要起疑心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哦,這是昨晚的垃圾,正好,你幫我拿去扔了唄。”

“樂意至極,怎麽能讓我的寶貝做這種粗活呢?”

格瑞絲將袋子交給科伯特後,留下一個嫵媚的眼神,施然離去。科伯特站在原地笑著擺手道別,待格瑞絲進入醫館後,急忙將袋子打開翻查了起來。

不一會兒,它取出一件血衣嗅了嗅,疑惑道:“這個氣味,有點像精靈族的血啊?”

很快,它又在垃圾袋裏找到了一瓶空試管,疑心更重了。

突然,科伯特想到了什麽,差點叫了出來。

昨晚奧蘭多大人的總督府發生了詭異的火災,據說還失竊了重要的東西,今天早上就在鎮中心貼了榜,說如果有人見到可疑人員,或者類似試管的物品,必須立即上報,總督府有重賞。

精靈族人的血衣,空試管......

科伯特眼神陰鷙,嘴角浮現出可怕的笑容。

大善人瓦格爾,你是不是收留了什麽不該收留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