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火燒總督府

奧蘭多站起身,從腰間取出兩把寬大的短刀,朝書架緩緩走去,刀刃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仿佛隻是看上一眼也會被割傷。

突然,奧蘭多猛地斜斜一揮刀,一道藍光閃過,距離尚遠的書架被一分而二,斷裂的木架和書本嘩啦啦散落下來,書本還未落地,奧蘭特第二刀轉眼即至,那些混在一起的書本和木架再次被利刃直接掀起,奧蘭多第三刀瞬間劈下,書架徹底炸開,滿天木屑和紙屑輕輕飄舞,像是在屋裏下起了雪。

三刀一氣嗬成,猶如一體!

奧蘭多用腳踢開堆在地上的木屑和紙片,並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屬於這裏的東西。

如果有,他相信對方也已經變成碎片了。

沒有人能在它的獸刃魔法下存活。

就在奧蘭多試圖查看得更仔細一些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奧蘭多大人,我是克裏斯托弗,城堡外來了一個黑袍人,說是您的朋友。”

奧蘭多直起腰,將雙刀插回腰間,問道:“是人族嗎?他有沒帶什麽東西?”

“是的,他駕駛著一輛拉貨馬車,但是貨架用牛筋皮裹死了,我們無法判斷裏邊是什麽東西,沒有您的指令,士兵們不敢輕易檢查。”

奧蘭多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將木門拉開,克裏斯托弗單手貼於胸前,正躬著身子卑微地站在門口。

與粗獷的阿佐格獸人不同,克裏斯托弗身材修長,穿著幹淨而筆挺的燕尾服,頭戴禮帽,若非臉孔是典型的阿佐格部落的獸人,遠遠看去會讓人誤以為是人類。

“哈哈哈,終於來了,通知士兵放他進來,帶去地下層的宴會廳!走走走,克裏斯托弗,你和我一起去見見他,今晚讓你開開眼界!”奧蘭多走回石桌前將蠟燭吹滅,又興衝衝地走了出去。

石桌下的陰影處,靳燼貼著桌角微微喘氣,奧蘭多的刀刃實在太鋒利了,那一定是某種魔法!

克裏斯托弗和奧蘭多的對話他已經聽見,很明顯,那個人族的叛徒將魔法藥水送上門了,他必須跟著奧蘭多,才能找機會得到魔法藥水!

打定主意,靳燼趁著奧蘭多吹滅蠟燭走向門口時,借著陰影快速衝了出去,縱身一躍,奧蘭多剛好回過身關上木門,靳燼的身體在空中再次縮小,如米粒一般鑽入了奧蘭多的靴子口中。

……

城堡有三層地下室,第一層是接待重視個人隱私的貴客的,裝修得十分奢華。第二層有一半是奴仆的住所,另一半原來是擺放器具的雜物室,被奧蘭多改造成了私人保險庫,並配備了一個十人小隊在這裏看守。

一般情況下,奴仆們都識趣地不往保險庫方向走,那些守門的獸人士兵正等著有人來給它們解解悶呢。

最潮濕的第三層則是地牢,關押著隻有奧蘭多才知道犯了什麽事的犯人,據說人數還不少。

隨著厚重的金屬門被打開,奧蘭多大步走進了接待廳,一眼便見到已經搬到廳中央的碩大貨架,黑袍人已經站在貨架旁等著它了。

“我的朋友,你再不來的話,我都要以為你被那些狡詐的人族長老識破了身份,關押起來了!”奧蘭多張開雙臂大笑著走向對方。

黑袍人戴著鬥篷帽,麵部一片漆黑。見到奧蘭多走來,他身體向後退了一步,顯然不想和一身柳釘的奧蘭多擁抱。

奧蘭多也不介意,轉身走到了裹了牛筋皮的貨車前,問道:“這次有多少?”

黑袍人看了眼克裏斯托弗,奧蘭多擺手道:“克裏斯托弗是多倫小鎮的鎮長,也是我新收的得力部將,你可以相信它。”

克裏斯托弗脫下禮帽,向黑袍人微微鞠了一躬。

黑袍人沒有搭理克裏斯托弗,向奧蘭多伸出了四根手指。

“四百瓶?不是說這次可以做到量產,能夠一次性提供一千瓶嗎?”奧蘭多皺眉道,“四百瓶連我自己的隊伍都不夠分。”

黑袍人搖搖頭,再次晃了晃四根手指。

“四十瓶?你在施舍誰呢?”

奧蘭多瞪大眼睛,怒火在眼中開始燃燒。

黑袍人伸出手掌,在奧蘭多麵前揚了揚,示意它交出自己要的東西。

奧蘭多壓著怒意道:“多哥比約定的日期晚到了,曼陀羅草的種子暫時還沒有到我這,但是不管怎樣,也不可能隻做出四十瓶生命藥水這麽少,據我所知,你也培育了曼陀羅草,即便效果沒有野生的好,也能達到七八成。你可是向神明巴爾承諾過的,難道想要欺騙他嗎?”

黑袍人終於開口了,但聲音顯然被施加了魔法,就像是含著水在說話。

“隻要有了那些曼陀羅草種子,下一次,我可以帶來兩千瓶,將這次欠下的補上。”

“真的?”奧蘭多轉怒為喜,“如果是這樣,神明巴爾一定會十分欣慰。”

黑袍人說道:“除了種子,精血你準備好了嗎?”

“這是當然,我們獸人最講誠信!”

奧蘭多向克裏斯托弗點點頭,克裏斯托弗轉身走入側邊的一間小房間,不一會兒,它用白色絹布包裹著一瓶酒瓶大小的物件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交給了奧蘭多。

奧蘭多將絹布打開一角,展露出一支透明的玻璃瓶,瓶內裝滿了泛著藍光的粘稠**,將奧蘭多的臉都照映成了藍色。

黑袍人似乎十分滿意,伸手就要接過瓶子,奧蘭多卻將瓶子收了起來。

“貨架裏邊的生命藥水,我也要驗一驗。”

黑袍人掏出一把銀質匕首,在牛筋皮上一劃,取出一支手指大小的試管,遞給了奧蘭多。

奧蘭多將試管放在眼前,眯起眼睛觀察著那些浮動著綠色小光點的**。這些光點和魔法元素“風之精靈”有些許不同,它們更白一些。

奧蘭多喊了一句獸人語,門口的一名獸人士兵便走了進來,站立在門邊等候奧蘭多的指令。

奧蘭多的短刀突然出鞘,一道鋒利的藍光從刀刃射出,將獸人士兵攔腰斬成了兩半!

獸人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發出一聲尖叫便倒在了血泊中,就連它身上的鐵甲都像紙片一般被切開,絲毫沒有起到防護作用。

克裏斯托弗走到哀嚎的士兵前,將它的身體拚在了一起,奧蘭多大步走到士兵身邊,在它的身體上空捏碎了手中的試管。

滲出藥水在滴落的過程中就直接氣化了,無數綠色光點如粉塵一般撒落在了士兵身上。

獸人士兵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奧蘭多轉頭看向黑袍人:“這是怎麽回事?”

黑袍人對此毫不意外,說道:“這是室內培育的曼陀羅草的產生的副作用,如果是野生的曼陀羅草,它受到的痛苦將會更小。”

獸人士兵雖然在痛苦地嚎叫著,但它身體的連接部位開始肉眼可見的粘在了一起,不斷有新肉從中翻湧生成,相互融合,就像是沸騰的血水。

見到確實有效果,奧蘭多不再理會獸人士兵,轉身將手中裝滿精血的瓶子拋了過去:“這是用兩百名精靈族奴隸提取出來的生命精血,隻有一瓶,你可要保管好!”

黑袍人迅速上前,伸出慘白的手接過空中的瓶子,有些憤怒地看向奧蘭多,似乎是在責怪對方做出如此危險的行為。

奧蘭多嗤笑一聲:“精血我有的是,反正精靈族奴隸對我而言是源源不斷的。反倒是你,最好給我提高點效率,隻要這些生命藥水能夠量產,神明巴爾的軍隊將會所向無敵!”

“多哥還需要多久才能到?”黑袍人問道。

“誰知道呢,大概還要五六天吧,你先住在這間接待廳,我剛好可以在這裏為你開設接風洗塵的歡迎宴嘛!”

黑袍人揮了揮手,似乎在打散空氣中混雜的獸人味道:“宴會還是免了,我住上麵沒有人住過的賓客室,在多哥來之前,我不會出門,你們給我送食物,記住,我隻吃牛肉和羊肉,不要給我一些奇怪的東西,也不要告訴除了你們兩人以外的任何人我在這裏。”

“已經為您準備好房間了。”克裏斯托弗站在門口,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待黑袍人走出廳門後,奧蘭多嗅了嗅鼻子,問道:“這裏有什麽難聞的味道嗎?為什麽不住這?”

克裏斯托弗笑道:“人族的品味總是奇奇怪怪。”

“裝神弄鬼。”奧蘭多有些鄙視道,“我和他上去,你安排人將生命藥水送去保險庫,記住,你必須親自將它們放置好!”

說罷,奧蘭多走出了接待廳。克裏斯托弗打了個響指,數名獸人士兵魚貫而入,有人負責將地上已經痛暈過去的可憐士兵抬出門外,其餘人將貨架抬起,小小翼翼地運往地下二層的保險庫。

保險庫內,克裏斯托弗檢查了一圈後,最後一個離開了庫房。

隨著保險庫的大門重重關上,沉寂已久的貨架突然微微動了起來。

靳燼在牛筋皮的缺口處探出顆小腦袋,左右張望後,從貨架上跳了下來,他撤去魔法,身體變成了正常大小。

他拭去頭上的汗水,這反向魔法對精神力的消耗確實厲害,如果奧蘭多和黑袍人再坐下來泡個茶聊聊天,自己怕是也要撐不住,給他們上演個大變活人了。

保險庫很大,占地足足有半個標準足球場大小,內裏雖說是放置物品的地方,可在倉庫中間位置特意空出一片區域,擺放了一套精美的皮質沙發和茶幾,沙發旁邊還有酒櫃和精美的玻璃杯,應該是克裏斯托弗為奧蘭多特意準備的。

靳燼一屁股癱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上一覺養養神,可是他不能這麽做,莉安還等著他回去救治呢。

沙發的皮質十分細膩,手指撫摸在上邊還有微微的溫熱感,十分舒服,不像是普通的牛皮或者羊皮。靳燼看了看沙發皮質,想著以後如果收了莉安,兩人能在這樣的沙發上殺個七百進七百出,該是件多麽刺激的事情。

突然,靳燼“埕”一聲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見鬼似的逃離了沙發,因為他好像看到了一對緊閉著的眼皮......

這沙發竟然是用精靈族人的皮膚做成的!

靳燼隻覺得頭皮發麻,強忍住幹嘔的衝動,從酒架上取出一瓶紅酒,擰開酒瓶想要猛灌一口壓壓驚,直撲鼻孔的腥臭的味道讓他終於忍不住嘔吐起來。

這些葡萄酒是混了血液嗎??

難怪黑袍人不願住在地下一層的接待廳,還特意囑咐自己隻吃牛羊肉,原來獸人的宴會這麽重口味啊!

其實換個角度,人類吃牛羊的時候,在牛羊眼中不也是重口味?

雖然但是,靳燼在情感上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人皮沙發。經過這麽一鬧,他倦意全無,快步走到魔法藥水的貨架前,將牛津布一掀,排列整齊的一支支試管呈現在他麵前。

這些都是用活生生的精靈族人的生命換來的。

靳燼雖然對自己的精靈族身份還未完全認同,但這種慘絕人寰的行為,他多少還是感到有些不爽的。

既然這樣,老子一瓶都不留給你們!

靳燼手指一點,紫色光芒頓時籠罩在整個貨架上。隻見貨架連帶著試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不一會兒便成了一塊魔方大小。

靳燼將貨架藏在自己身上,又環視了保險庫一圈,嘴角浮現出陰險的笑容。

......

保險庫門口坐著兩名打著盹的獸人士兵,其中一人鼾聲已起,絲毫沒發現身前站了一個人。

獸人士兵“啪”一聲被打醒,跳起來正要發作,卻發現是獸人隊長站在自己麵前,它嚇得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睡意全無。

“要你們看好保險庫,不是讓你們在這裏睡覺,出了事你們負責!?”獸人隊長嗬斥道。

獸人士兵縮了縮脖子,見隊長沒有繼續責怪的意思,於是用獸人語抱怨道:“它們,宴會,吃肉喝酒,我們,守保險庫,幾個月,不換班,欺負人!”

獸人士兵顯然對語言掌握得還不夠熟練,說話斷斷續續,但也能大致表達出意思。

事實上,大部分的獸人士兵都是這樣,表達情緒基本都是靠吼,而那些能夠流暢使用語言的獸人將領們,靠的也是魔神巴爾賜予了他們說話的能力,但這樣的福利顯然沒有普及到每一個獸人。

獸人隊長知道自己的下屬滿肚子怨氣,但這是克裏斯托弗的安排,說是庫房重地不便於頻繁更換值守隊伍。它雖然心裏也不爽,但也不敢反抗,隻好說道:“等神明巴爾向人族發起總攻了,我們就能上前線了,相信我,它的到來不需要太久,但是現在,我們必須守好這裏。”

見隊長發話了,士兵隻好悻悻作罷,獸人隊長望向保險庫大門,突然一怔:“怎麽會有煙從門縫冒出來?”

獸人士兵聞言一看,門縫裏果然鑽出了淡淡的青煙。

獸人隊長臉色大變,慌忙指揮道:“快,快開門!你這個蠢貨,裏邊著火了!”

獸人士兵急忙掏出鑰匙,將金屬大門一打開,一道粗壯的火舌從門洞內噴了出來,熱氣流將三名獸人震飛了出去。

隻見保險庫內燃起了熊熊大火,牆壁,天花板,貨架,酒櫃......所有可以燃燒的地方都沒有落下。

“救火......快救火啊!!”

地下二層回**著獸人隊長歇斯底裏的叫喊聲。

很快,獸人小隊的所有人都趕到了現場,七手八腳地往保險庫內潑水,一時間人頭湧動,腳踩腳,肩撞肩,好不熱鬧。

在沒人留意的角落,披著黑披風、縮小成核桃大小的靳燼趁亂從門內閃了出來,隱入了火光映射出的陰影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