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神秘空間現大聖
巴爾斯頓再次回神時，自己已經孤身站立於一片霧氣之中，四周萬籟俱寂，除了心髒節奏的跳動聲，什麽都聽不到。
“這是怎麽回事？”他愕然四望，繼而低頭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手臂上幾道勒痕已全然消失不見。
很明顯，這兒根本不是現實世界。
“幻覺還是夢境？難不成是人皮書搞的鬼？”
不自覺皺起眉低語，巴爾斯頓心裏略微打鼓，活動了一下手腳，放眼打量著四周。
目之所及...其實也沒什麽好打量的。
這個空間似乎就是以霧作為主基調，他嚐試走動幾步，但無論往哪個方向，視線裏始終一片灰蒙，可見範圍內也沒有任何稱得上“事物”的存在。
一切都透露著難以言喻的古怪。
隨後，他忽然聽見一聲詭異的呼嘯聲。
巴爾斯頓心立馬提到嗓子眼，他很清楚霧氣空間是沒有“風”這一說法的，甚至連環境裏的聲音，都隻局限於自己的心跳與呼吸！
周身磅礴的霧氣在呼嘯出現的一刹那便開始翻騰湧動，氣氛迥然變得肅殺，仿佛暴雨將至的海麵波濤。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無數道破空聲接連響起，此刻的他感覺自己就像站在高天之上，身旁是罡風盤旋，發出連綿成片的銳利勁響！
薄淡許多的霧氣中浮現點點金光，就在他正前方，好像有什麽東西的輪廓漸漸清晰。
“這是！？”
待到霧氣全部褪去，那輪廓也展露無遺。
是一尊石像。
巴爾斯頓呆呆望著石像，腦中“嗡”聲作響，撲麵而來的壓迫感不由得有些窒息。
他局促地後退了幾步，企圖與石像拉開距離，甚至還因心緒不寧被絆了一下。
“大聖...”
沒錯，石像的形象，正是在曾儀式中救巴爾斯頓一命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隻不過，石像的狀態已經不能稱得上正常了。
蔓生的觸手血肉堆砌在石像四肢，幾對汙濁的眼球圓瞪，從胸**射而出，腳下是粘稠汙穢的濃漿，保持著**的流動性凝固在半空，邪祟異常。
大聖手中持著如意金箍棒，高高舉起欲作下砸之勢，一雙火眼金睛燃著金光，盡管身軀已經汙染，但裏麵仍充斥著熊熊燃燒的鬥誌與桀驁，也是石像中唯一帶著顏色的部位，令人安心。
“大聖？”
緩了幾分鍾後，巴爾斯頓終於消化了眼前的情形，試探性開口喊道。
沒有回應。
石像紋絲不動，隻是瞳孔中的金光似乎小小跳動了一下。
為何齊天大聖會出現在這？
又是為何大聖的形態會變得如此怪異？
他腦中閃過無數疑惑，卻得不到任何解答。
或許...答案隻有大聖本人才知道。
“是受到了這個世界的神明襲擊嗎？”
他猜測著，身體突然湧入一股溫暖的熱流，與石像那種半仙半邪的感覺不同，這是股純粹的仙家氣息！
仙氣一遍又一遍地衝刷著巴爾斯頓的經脈骨骼和五髒六腑，片刻，便演化分裂成兩行金絲，融入他的四肢之中。
“神通？灌頂？傳承？”
他怔了怔，一瞬間，身體冥冥中那股缺乏運動的沉重感便消弭無蹤，暗金般的光芒在皮肉下閃動，連帶著大腦都清明許多。
“我...也成仙人了？”
他不敢置信地握拳，流水般的氣力不斷從細胞中產生，源源不斷釋放到全身，甚至連五感和靈性直覺都前所未有地敏銳。
如果說大聖能揮舞一萬三千五百斤的金箍棒，那麽他估計現在自己拎個兩三百斤不在話下。
“這種身體強度應該還達不到仙人的層次，但確實比一開始那副‘癆病鬼’的精神麵貌好多了。
不愧是自己從小到大都崇拜的神仙啊，就是靠譜！
想到這，巴爾斯頓正色，畢恭畢敬朝石像拜了三拜：
“大聖，您大恩大德，小弟我銘記於心，若我能順利逃出生天，來日必竭盡全力助您破除封印，再現齊天之威！”
雖然不清楚大聖能不能聽到，但自己的心意確實是這個心意，倒也不是什麽做做姿態罷了。
他很想為大聖做些什麽。
突然，眼前畫麵驟然破碎出裂痕，強烈的窒息感壓上喉嚨，還未起身，巴爾斯頓耳際再次響起晦澀難懂的囈語，思緒染上了一陣迷幻的色彩。
——
“又...失敗了，抬走吧。”迪羅夫祭司站在石椅旁，沉默片刻，隨後煩躁地揮揮手，示意大鼻子守衛趕緊將石椅上巴爾斯頓的屍體抬走。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可不就是屍體嗎？
這已經是第五十八個了，依舊沒有祭品能在神意中存活下來。
他瞥著人皮書微微出神，心裏不免沒由一陣煩躁。
沒有存活者，這意味著他無法得知神明的旨意...沒有方向，沒有目標，沒有學識，什麽都沒有。
聽說最近其他城市的祭司們同樣麵臨著存活率直線下降的問題，但好歹他們四十個中起碼也能出一個“存活的祭品”，不像自己這邊，白白浪費了五十八條人命。
迪羅夫仰頭，難過地閉上眼睛。
他倒不是為自己濫殺五十八條人命而哀悼，憐憫這種玩意對於精神變態的邪教徒本就是不可奢求的東西。
他所難過，是因為感覺自己信仰的神明——【心門】沒有眷顧他。
如今的新倫恩，在三大正統教會之一——以太神教的大力推動下，無論是明麵政府部門還是教會隱秘機關，他們打擊邪教的力度是越來越大，再過一個多月，可能就連下水道也不再是安全的了。
在這日漸嚴峻的形勢之下，拜心教廷上上下下無不提心吊膽，他們睡覺都得分一隻眼睛站崗，生怕明天以太神教的聖焰術士尋著味就追到家門口，將所有異端活活燒成一團無機物。
所以，在這非常時期，保命都成問題，哪還有多餘的功夫去外麵抓祭品？
迪羅夫很清楚現狀，祭品用一個少一個，如果說自己到最後都沒有獲得神意，那麽等待自己的將是一紙調離令。
調到哪兒？
教尊大人會選擇放棄新倫恩的布局，讓自己到英尼斯王國境內的某個小鎮，人口還不如當地養殖戶雞棚裏的雞數量多的那種。
以失敗者的姿態離開新倫恩。
這對全心全意侍奉【心門】的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
“祭...祭司大人...”這時，守衛顫抖到有些變調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安靜！蠢貨，拖個屍體都不會？”
迪羅夫低沉嗬斥道。
“大人...你聽，屍，屍體在說話！”守衛驚恐地張了張嘴巴，指著已經鬆綁下來的屍體。
“說話？！”
迪羅夫一愣，下一刻便忽然意識到什麽，快步走到屍體旁低頭傾聽。
他很快聽到了耳邊便傳來一陣細微的囈語，語調迷離詭異，在陡然安靜下來的儀式間內顯得格外突兀：
“主從寰宇之石中蛻生，來到世間；
祂來到一處鮮花遍地、果實豐饒的神山前；
將流動的海洋作為簾帳，放置於隧洞之上。
祂在歲月中理解了輪回，感到悲傷；
祂說：‘我需要不朽與永生。’
祂來到月亮的側麵，三顆星辰圍繞之地，沉睡在此...
祂得到了啟示，不再被一切因果拘束和鎮壓；
於是...
祂獲得了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