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阿索卡
下午，垃圾填埋場。
“還真是...”
巴爾斯頓捂著鼻子，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空氣中飄**著一股工業品的難聞氣味。
垃圾填埋場，不單單是一個簡單的地點，一般是代指凱克街到新倫恩東城郊的一整片區域，這裏是整個東區乃至新倫恩最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方，甚至貧民窟都沒有如此遭人厭惡。
汙水橫流，垃圾遍地，魚龍混雜......周圍還建起了大量的工廠，噪音常年不息，衝天的煙柱同樣無時無刻都存在於半空之中；新倫恩之所以常年籠罩於薄霧之中，想必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這些工廠肆無忌憚的排放導致的。
毫無疑問，這裏是屬於城市的陰影，而黑暗永遠是滋生犯罪的溫床。
鐵拳幫就是在這裏駐紮，靠著一大票人來嚇唬工廠以收取保護費。
巴爾斯頓一邊走一邊想著主意。
根據查爾威所說，他的那批貨不知道被拉到哪裏了，惡棍們隻給了他一個交錢的地點，也就是這裏。
“真麻煩啊...”
為了找到任務目標，他還得先把情報弄到手。
拐進一條小巷，他站在一道鐵門前，按照約定的暗號三長兩短叩響大門；
“誰？”
很快，鐵門的小窗子拉開一道縫，一雙渾濁的眸子盯上了他。
“我來贖貨，查爾威的。”
巴爾斯頓後退幾步攤了攤手，示意自己沒有攜帶武器。
沉默片刻，鐵門嘎吱一聲打開。
“自己進去吧，二樓，最裏麵的房間。”
開門的花臂彪形大漢站在門後，冷冷說道。
順著走廊走到盡頭，這裏是聯排建築，空間和設計都還可以，但似乎沒人願意住在汙染和噪音雙高的工廠區，賣不出去，隻能無限期擱置，以至於現在被黑幫拿來當據點。
越過紮堆的混混們，巴爾斯頓忍著空氣中彌漫的煙酒味與汗臭走到二樓的主臥的空間，正欲開門，肩膀就被一隻毛茸茸的手臂猛推了一下，
“喂，你......啊！”
毛臂混混還沒說完，巴爾斯頓眉頭微皺，反手就將搭在肩膀的手掌用力一擰！
喀拉！
強大的體魄帶來的力量感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毛臂混混隻覺得眼前一黑，霎時手臂就沒了知覺，緊隨其後的，便是一陣鑽心的劇痛！
“喂！你小子！”
“住手！”
倚在二樓欄杆的另外兩名混混聽見同伴的慘叫，臉色頓時一變，大聲嚷嚷著圍上來；好在樓下的喧鬧為他打了掩護，除了二樓的幾個，下麵那一大群混混暫時不清楚二樓的動靜。
單手按著止不住哀嚎的毛臂混混，巴爾斯頓眯眼，麵無表情地換了個位置，將毛臂混混擋在三人之間，“誰先動手，都看見了？”
“混蛋玩意，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趕緊放開他！”
很顯然，查爾威說得沒錯，講道理是沒用的；其中一名混混咬著牙，見巴爾斯頓沒有鬆手的意思，立馬撈來了一截斷掉的欄杆當作兵器，局麵一觸即發。
有點莽撞了......
感到棘手的巴爾斯頓心裏鬱悶，連老大的麵都沒見到，就要開打了嗎？
當他正打算先下手為強時，沙啞的嗓音從房間裏傳來：“你是來贖貨的？進來。”
老大發話，兩名混混臉色先是變化一陣後，撒手武器，但還是惡狠狠地看著他。
“嗬，對嘛，不要打打殺殺。”
巴爾斯頓見狀，大為滿意，暗暗捏起的拳頭鬆開，隨後一腳踹開仍在哀嚎的毛臂混混。
推門入內。
房間布局淩亂，但地麵打掃得還算幹淨。
“嗤，查爾威讓你來的？”
在一張鋪著防塵布的布藝沙發上，阿索卡翹著二郎腿，斜睨著眼前進門的家夥，想嗤笑出聲，但還是控製住了。
他能混到鐵拳幫如今這個說得上話的位置，腦子可不傻。
對黑幫來說，凶神惡煞才是標準的模樣，但眼前這家夥既然能在門口威風一把，顯然也是個表麵儒雅，內心狠辣的硬骨頭。
阿索卡向來對這種文質彬彬的西裝暴徒抱有一定的戒備。
“你敢來，那麽就好辦了。嗯哼，錢呢？”他晃了一下身子，上下審視了一番，見其也不像帶著現金的樣子，饒有興趣地發問。
“沒。”
巴爾斯頓上前，稍微打量了一下房間布局，挪動幾步，坐在靠近阿索卡對麵的位置，保持著三步的距離。
這是個非常巧妙的位置，俗話說的好，七步之外，槍快......
“嘿！”
聽到如此回複，阿索卡莫名笑了起來，愉快地咧著嘴，左手悄然放到靠枕之下。
那裏藏著他的貼心大寶貝——一把泵動式霰彈槍。
“見過這個嗎？”
察覺到了阿索卡的異動，巴爾斯頓肌肉微繃，斷絕了繼續刺激他的想法，伸出兩根手指夾著以太徽記，緩緩放在桌子上。
“這是？”
阿索卡瞥了一眼，左手已經摸到了那冰冷的觸感，可在看清桌麵的徽章時，一時僵在了原地。
他雖然不清楚這徽記代表著什麽，但他能認出上麵以太神教的聖火標誌，而光憑這一點，就能說明很多東西。
這裏不是北方群島，也不是亞瑟科裏高原，這裏是新倫恩！
換句話說，在這座城市，你可以不鳥任何人，但神教的麵子必須給。
他抬起頭看了看巴爾斯頓，又看了看桌子，斟酌著語氣：“你...不，您是守備隊的？”
“你不需要多問。”
狐假虎威的巴爾斯頓見他如此反應，頓時心中一喜，表麵仍是沉著臉不苟言笑：“你隻需要告訴我，那批貨現在在哪？”
阿索卡臉皮動了動，他雖然被徽記震驚到了，但顯然還是有些懷疑，試探著問道：“容我多嘴一句，那批東西...是神教的貨嗎？”
“有些時候，知道得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巴爾斯頓故作深沉地叩著桌麵，“你不怕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與你談談。”
眼前這個家夥明顯不好糊弄，疑心很重，難怪能爬到這個類似扛把子的位置。
巴爾斯頓決定給他上點猛藥。
“如果可以的話。”這一番話下來，阿索卡果然上當；他眼睛眯了眯，手也沒有繼續放在靠枕背後，而是老老實實擺在身前。
“那是一批材料。”巴爾斯頓言簡意賅。
“材料？”
“對神秘學了解嗎？聽說過煉金？”沒有過多解釋，巴爾斯頓繼續誆道。
本還警惕的阿索卡一聽到神秘學的字眼，身子微微坐直，語氣中竟然有些興奮，“當然，您是指？”
巴爾斯頓沒有說話，默默從桌上抓來一張廢紙，指尖火苗即刻竄升而出，刹那間便將廢紙燃作一團灰燼，“剩下的你理解不了。”
“大人！”
陡然，眼見如此情景，阿索卡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激動得滿臉漲紅。
他大喊一聲，“唰”地站起身子，“您就是傳說中的煉金師嗎？果然啊！我知道神教一定掌握著這種技術！”
呃......
巴爾斯頓有些語塞，感情這家夥還是個神秘學愛好者？
“我不算是煉金師，不過不重要，你先告訴我貨在哪。”
“沒有問題，大人，不勞煩您動手，我馬上讓他們把貨送到查爾威那邊！”
阿索卡出乎意料的亢奮，他重重拍著桌子，有些語無倫次：“不，我會親自上門跟查爾威賠罪的......”
“這倒是不用，你把位置告訴我，我得親自去一趟。”
摩挲下巴，巴爾斯頓略微思索一番，拒絕了阿索卡送貨到家的服務。
巴爾斯頓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善茬，從來沒有老老實實幹活的打算。
按他看來，丟失的這批貨能讓查爾威那麽緊張，裏麵裝的自然不是什麽所謂的酒，再結合他連報警都不敢的行為，真是令人浮想聯翩啊......
到底是什麽見不得光的東西呢？
說實話，巴爾斯頓如今挺窮的，如果真是什麽違禁品且舉報有獎金的話，他來者不拒，倒也不介意玩黑吃黑。
“嗯，那批貨物確實是非常少見的玩意。”
阿索卡望了他一眼，心底很快就猜到了些什麽，露出了然的神色，“就在24號碼頭倉庫，那邊本是海蛇的地盤，但最近被我們搶過來了......還有這個，是我的信物，您放心，拿著這個保證沒有人敢冒犯您。”
“很好。”巴爾斯頓點點頭，不再多說，默默看向阿索卡等待他的下文。
這個混混頭子在自己展現出超凡力量後，態度頓時來了個大逆轉，如果說沒有別的什麽目的的話，不太可能。
“大人......”
果不其然，在正事談完後，阿索卡並沒有送客的打算。
他見氣氛趨於平靜，不自覺地搓著手，小心試探著問道：“您說，我有沒有可能...”
吞了吞口水，他似乎回想起了剛才指尖生火的情形，臉上露出一絲肉眼可見的向往與渴望，“擁有...呃，成為您這樣的超凡人士？”
“你知道超凡者是意味著什麽嗎？”
巴爾斯頓毫不意外他的問題，徑直反問道：“可能性先不提，如果你真的獲得了超凡力量，你打算幹什麽？去碼頭搶更多人的貨物？”
“我...”
直白的話語有些刺耳，阿索卡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麵色尷尬。
但不等他回答，巴爾斯頓突然心念一動，情不自禁勾起一個邪惡的笑容：“咳咳當然，我們常說：路不止一條，這件事也不是沒機會......”
這幫人少說也有個一百來號吧？
如果能全部忽悠來給大聖上香，豈不是白送的香火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