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姐妹關係
張舜略有些疲憊的回到辦公室,又給自己衝了一杯熱茶提提神。陳燦敲了敲門,“頭兒,惟帽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坐,說說。”張舜端著茶杯回到辦公桌前,他隱約有個預感,陳昕的確是想謀殺嚴皓宇,但當天想殺嚴皓宇的,還有另一個看不見的第三人。
陳怡到底在這個案件裏扮演什麽角色?如目前所見的這般幹淨嗎?他的思緒開始有些混亂。
“這個惟帽是他們道具組早就有的物品,不是這次開戲才置辦的。上麵有很多不完整的汗液混合物,所以很難鎖定具體的DNA數據。”陳燦先說了沒有頭緒的消息,然後話音一轉,“但是副導演還算仔細,給我了一份武行演員的名單,目前已經鎖定了三個聯係不上的演員老師,這是他們三人的資料,您看看沒有問題的話,需要對三人籍貫所在地的公安發一份協查函。”陳燦說著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張舜。
張舜快速瀏覽著三人的資料,其中有兩人在25歲後都沒有穩定的工作,雖從事武行但都是空有技藝傍身,還有一人則是國內一套非遺拳法的關門弟子之一,他除了接戲外還會教一些學生習武。
“我這就下協查函,重點找找那兩個沒有穩定工作的人。”張舜說道,快速在電腦上操作起來。
“頭兒,我看你臉色不太好?”陳燦點了點頭,又關心的問道。
“沒什麽,陳昕基本上是撂了,看來嚴家的確得罪了不少人。不過她這算是虛晃一槍,沒想到和619案的凶手想到一起去了。”張舜揉了揉眉心,望向陳燦。
“還真是情殺啊?那個電視劇裏也是這樣的,一男兩女。最後那個幸存者就是女一號,她成為了關鍵性的破局人。”陳燦回想著電視劇的劇情。
張舜聞言眼眸一眯,“破局人?怎麽講?”
“原來她是那個官二代的情人,後來一係列的打擊下,倒戈了啊,成了線人。”陳燦回答道。
“後來呢?”
“後來第一季完結了,第二季我猜應該就是這個女人扮演雙重角色,幫助警察,臥底在反派身邊了。”陳燦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頭兒,這部劇我覺得拍的還挺好的,你要不要抽空也看看?”
張舜卻有些出神,他再次思考起陳怡這個人,不知為何,她還是引起了張舜的注意,也許是她雲淡風輕的態度不同其他女性,這讓張舜對她的立場產生了探究欲。
*
張舜走進觀察室,他看著陳昕晦暗莫名的神色,對陳燦說道,“如果陳昕沒有殺害劇組的人,她的目標隻有嚴皓宇,那這條線無疑又斷了。”
“但她也有可能喪心病狂,報複嚴東成?又或者嚴東成會不會對陳昕做過什麽?”
“可就算是這樣,和劇組裏的其他人又有什麽關聯呢?關翎兒、楚文麗這些學生,總不可能傷害她。這個理由未免有些牽強了。”張舜察覺到他們也許找錯了偵查方向,本想順著最有可能出意外的嚴皓宇展開調查,但從目前的調查結果來看,嚴皓宇身邊的確存在威脅,可這威脅卻不會置所有的命於不顧,也可以換個角度來看,凶手足夠縝密,哪怕嚴皓宇的當晚缺席是出乎他意料的,他一樣使用了完美的作案手法,隱藏自己的痕跡。
“頭兒,619案子裏麵,有一多半的人都是學生,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學校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出在劇組,那我們已經排查了同期的這條線,就算有人要商業報複也不需要搞這麽大的動靜,不足以要這麽多條人命為代價。”陳燦說出自己的想法,又看向張舜。
“學校這條線的確還要查下去,上次他們表演係的那個係主任陳芳給我的感覺就有些警惕過度,很多事看起來自然實際是一種自我防備的心理作祟。不過,要說陳昕這條線隻是蓄意報複,她的姐姐陳怡確實也很讓人在意,總感覺我們遺漏了什麽,但我暫時還未想到。”張舜沉思著,當他透過玻璃窗看向陳昕時,似乎也在看向陳怡。
陳燦點了點頭,“那還要接著審嗎?”
“陳昕快扛不住了,總會撂的。”
*
張舜沒有再走入審訊室,他故意讓陳昕一個人待著,她是個容易焦躁易怒的人,看著她坐立不安的局促模樣,張舜知道,她快撐不住了。
兩個小時匆匆逝去,沈青拿著有關陳怡不在場證明的核實信息和通訊記錄而來,“頭兒,可以確定陳怡之前的說辭是真實的,隻是她回家之後的時間無人可以作證,不過我順著沿路的交通攝像頭捕捉她的車輛軌跡,的確是回到她所居住的小區,還需要在去小區調一遍監控錄像嗎?”
張舜接過口供證詞和通訊記錄的明細,搖了搖頭,“不用,我們查不出來什麽的。”他一行行瀏覽著陳怡的通信記錄,有一個電話號碼引起了張舜的注意,竟然是方俊。
“有什麽不對勁嗎?”沈青問道。
他沉默片刻,“沒什麽。”
審訊室內,陳昕終於有些情緒崩潰,室內強烈的白熾燈和冰冷堅硬的審訊椅,都是極不舒服的,她的眼裏充斥著疲憊。
“我再去審審?”
張舜擺了擺手,“再晾晾,還不夠。”
說著他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方俊的電話。方俊剛結束一個會議,正在整理著手頭的資料,最近省裏組織幹部綜合素質培養,每天的會議輪軸轉,作為秘書還要協同書記張世榮前往江原省各個城市實地考察調研,走訪基層,落實重點發展項目,他每日早出晚歸,對家人的照料十分疏忽,但由於他工作的特殊性,家裏也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
方俊看到來電顯示是張舜的名字,方俊心中一凜,張舜向來是從不主動與他聯係的人,他思及此,接起了電話,“怎麽今天有空給我打電話?”
“今天有空?晚上約你吃個宵夜?”
方俊心中更是疑惑,“我再忙也沒有你們單位忙,可以啊,去哪兒吃?”
“來我家,咱好久沒一起聚聚了。”張舜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方俊欣然同意,掛斷電話後他想著張舜可能有什麽事,他向來不是那種不請自來的人。
省委書記張世榮從門外匆匆而過,腳步在會議室門前微微一頓,“小方,我正要找你……”
方俊這才拉回心神,看向他的頂頭上司,心道先看看張舜是有什麽難處再判斷是否要轉告書記會比較好,他心下有了思量,回應道,“領導,您說,有什麽安排?”
……
當張舜再走進審訊室時,陳昕幾個小時前的從容不迫已不複存在。但張舜還是冷著臉,保持著沉默,絲毫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
陳昕唇邊泛起一絲蒼白的苦笑,“我可以告訴你,我做了什麽。但我有一個條件。”
“公安機關不會和你談條件,你最好先想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沈青厲聲斥道。
張舜拍了拍沈青的肩,示意她心平氣和。
“說說看你的條件。”
“我要見陳怡。”陳昕看著張舜的眼睛直視道。
“原因?”張舜問道。
她目露一絲凶光,“我有證據,證明她也不是清白的。”
張舜與沈青對視一眼,沈青微微皺起眉頭,她在知道陳昕和陳怡姐妹的複雜關係後,對陳昕的觀感徑直跌入穀底,張舜則陷入沉思。
“我可以答應你,但前提是,你必須先交代你的罪行,不能有任何謊言。”張舜最終說道。
陳昕深吸了一口氣,好似在說一件尋常不過的事,語氣冷冽淡漠,“我毒殺了嚴皓宇。”
“動機是什麽?他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也算如你心願。”張舜不想放過她的任何表情變化。
陳昕有些顫抖,她猛地提高了分貝,臉孔因尖銳的嗓音而有些扭曲,“他說,最初和我那個晚上在一起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父親嚴東成!他幹脆推得幹淨,他說自始至終愛的都隻有陳怡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