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同病相憐
079 同病相憐
陳桑身份證上的生日是填2月6日,其實她是在1月20日出生的,陳桑她媽不是在正規醫院生下陳桑的,那是深圳並沒有現在發達,不少人都是叫接生婆到家裏接生。
陳桑是過了蠻久才上戶口,她媽都不記得陳桑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生的,就隨便給她填了一個日期。陳桑她媽也從來不給她過生日,等她再大一些,她見別的小朋友過生日,她問過她媽,她告訴我,自己永遠都記得她媽當時說的那句話,她說你就是一個雜種,過什麽生日。
陳桑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是由於阿光的原因,阿光和陳桑是同一天出生,差別是阿光比陳桑大兩歲,說來真是巧合對不對?
陳桑在小時候沒有人給她給生日,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如今她每次過生日,她都喜歡叫上一大堆的人幫自己慶祝生日,搞得熱熱鬧鬧的。這次她在五星飯店搞生日派對。
來得人雜七雜八的,有陳桑平時的大老板,姐妹們,還有夜總會的老板,就連溫新也來了,看來他是挺給陳桑麵子的啊!
林玉函是跟著溫新過來的,我們湊在一桌子坐著,我和他見到對方笑了笑,並沒有說話,更沒有拉長的脖子聊天。他長得那個樣子很招惹女人的注意,不少姐妹跑過去和他搭訕,其實小姐們也是喜歡帥哥的。
我突然想起可可,要是她在,肯定對我說要辦倒林玉函,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麽樣了,但願她過得不錯!
溫新就是一個二世祖,飯桌上那些老板都去奉承他,老實話說我看不起溫新,但心裏也明白溫新這種人恐怕也不是光是頂著二世祖的頭銜,不然陳桑也不會跟著他。
包間的人太多了,有些亂亂的,大家吃了飯,男人和不少女人都點著一根香煙,邊抽著邊說話,屋子裏煙味弄得我難受,我喝得太多酒,咽喉炎變得非常嚴重了,我嗓子又幹又啞,連續喝了好幾杯水都不頂死,有些後悔自己忘記拿藥。
等陳桑切了蛋糕,我就出了屋子,那裏的味道,我實在受不了。出了包間有一條長長的走廊,我沿著走廊走到露天的陽台,陽台上種著一些薔薇。一月份的天居然還有薔薇盛開,這不愧是人類的傑作啊!
我站在陽台邊沿打量這座城市,我在這裏呆了三年,從來沒有好好地欣賞過它。在我的心裏,自己就是這座城市的客人,無論住得多麽久,都清楚自己始終都會走。
我想起自己剛來這座城市的畫麵,那時我剛從火車站下來,第一感覺就是人多,密密麻麻的人群。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繼續觀看,因為我的初中同學來接我,她的雙手拉住我的手腕,旁邊站著一個長得很壯的男人。
他們拿走我身上的錢和身份證,帶著我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關在一個小房子,不過裏麵住著七八個人。一大早上我們就被叫醒去上課,那些人向我宣傳國家的宏觀調控,未來的發展前景,我們是走在前端的人,一定會變得有錢有勢,可我們吃的都是白粥加醃蘿卜。
那時我對深圳的印象非常糟糕,唯一的念頭就是想回家。當我從傳銷窩裏出來,就想給我爸打電話,那時我就想算了,後媽要我嫁給鎮長的傻兒子就嫁吧!反正鎮長的家裏算是有房有車,也不用在天天都吃白粥和醃蘿卜。
可電話裏我爸那些話就像一盆冷水潑在我的身上,徹底冷了。我飄蕩了三天,晚上睡覺就跑去天橋的下麵,那時的城管還沒有那麽嚴,凶巴巴。天橋下也有不少流浪漢,找不到工作的打工仔,我根本就不敢得睡死。
後來我認識陳桑,要不是她,我不會有今天,所以我是感謝陳桑的,那怕是她帶我進了圈子,若不是陳桑的出現,我可能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過著比坐台小姐更加可怕的日子。
我極少會去想以前的事,我是個怕疼的人,總是故意去避免想那些不少的回憶,但人就是犯賤,有時克製不住自己。
我在陽台呆了一段時間,就往回走。我在走廊遇上從洗手間回來的林玉函,包間裏明明是洗手間的,不知他怎麽就跑到外麵。
也不知他從那裏聽到消息,他問我什麽時候走人,我告訴他自己訂了後天的飛機。他聽到笑了笑,他說你回去打算幹什麽?
這句話我聽到很多次,不過我明白林玉函是出於關心。我說自己在城裏買房,租店鋪做生意。本來我是打算回縣城的,但想一想還是留在市裏比較好。家裏不少親人都跑進縣城工作,我不想和那些人碰麵。
我出於禮貌問了林玉函你呢?他告訴我過段時間,自己要北上,他說一家娛樂公司看上他了,他可能就留在那邊。要是換做別人對我說自己要成為歌手,我是輕視。也不知怎麽搞的,現在的人都跑去學音樂,唱歌。我看到那些選手節目犯惡心,特別那些什麽超級男聲,大部分的歌手張口閉口說自己喜歡唱歌,其實就是衝著出名賺錢,為自己戴上冠冕堂皇的帽子。那些歌就毫無靈魂,所謂的海豚音,高音都是靠宣傳出來的。
尤其是那些上台就向別人說自己家裏困難,我他媽就想上去砸一頓,***,你家就那點破事,也拿來博同情,賺別人的眼淚,你是來唱歌,還是來演講。你家要是真他媽沒錢,那裏有錢上音樂學校,要不是有些家底,普通人家的孩子,有幾個送孩子去學音樂。
但我知道林玉函非常喜歡唱歌,他的喜歡如同中邪,唱歌幾乎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他也希望被別人認可,被別人欣賞。
我想這就是他跟著溫新的原因,雖然溫新那個混蛋不咋樣的,但人家有權有能力,人家就可以囂張,就可以牛逼。
我打趣對他說等你那天要是出名了,我找你簽名,你可不要不記得我啊!林玉函笑著應我的話,要不我先給你簽名。我沒有想到林玉函也會開玩笑,人呆了一下,我才反應過來,搖頭說現在簽字又不值錢,我還是等以後吧!
我們都離開太久了,就一起往包間走去。本來林玉函還和我說說笑笑的,他突然間就停下腳步,表情不怎麽對勁,我問他怎麽了,他搖搖頭。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一位穿著飯店製服的女人走過來,我再抬頭看了看林玉函,我要是再弄不明白發生什麽事情,那我就是真正的傻瓜。
女人也注意到我和林玉函,她人也是愣了楞,然後朝著我們走來,她喊了林玉函的名字,她語氣挺急,她問林玉函跑那裏去了,這幾年都不見他人影。
林玉函說自己就在深圳,那裏都沒有去。女人質問林玉函為什麽不聯係自己,她找了他很久。女人問了很多的問題,林玉函都沒有再回答。
後來女人可能也是覺得自己自討沒趣,她住嘴了,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我居然看到她眼裏有水霧。我對她客套地笑了笑,她望著我問你是?
我知道她想要說什麽,但我知道她問不出來,林玉函特別無情地告訴她,我是他女朋友,我覺得真他媽搞笑,這畫麵弄得就像電視劇似的,我就是扮演那個可恨的女二角。
女人走了,走的時候腳步慌慌張張的。林玉函靠著牆壁問我是不是覺得真他媽好笑?
我抬頭看到他自嘲地笑了笑,頓時間覺得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他告訴我那個女孩叫黃梓晴,飯店大股東的女兒。林玉函對我說,你懂不懂一種感覺?你好不容易攢夠兩百塊錢要給那個人買生日禮物,可你聽到她從電話裏告訴你,她爸爸給他從美國帶回了芭比娃娃,那娃娃要上萬。
說完他搖搖頭,他說你不會明白的,因為你不是男人。
是啊,我無法理解,也不能感受到林玉函的無奈。林玉函向包間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後。我清楚林玉函不喜歡我,他對我沒有男女之情,那怕我脫光光的站在他的麵前,他都不會對我感興趣。他對我就是有些同病相憐的情懷,但我知道他心裏藏著一個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那種感覺就如同一個男人對你很好,某一天你發現他對另一個女孩比你還好,說是嫉妒也好,不服氣也好,反正你肯定會覺得不自然。
我剛走進包間,臉上就被人偷襲,我差點認不出陳桑,除了兩隻眼睛,臉上都是蛋糕,奶油,她笑得非常誇張,發出悅耳的笑聲。
我抬手抹去臉上的蛋糕,伸手就拉住她的領口,把手探入她的胸口就是一捏。她掙紮著,卻逃不出我的魔掌。她走著,我就追在後麵。
溫新喝醉了,他喊著林玉函的名字,林玉函走到他的身邊,溫新抬起自己手食指點在林玉函的額頭上,他爆粗口罵人,他問林玉函滾去那裏了。
包間裏還有很多人,可溫新絲毫不給林玉函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