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門中死者
夜裏,我緊緊的攥著鑰匙溜上了三樓。
事情的發展要比我想象中的順利,上樓過幾次,這條路我是越走越順溜。
鑰匙絲滑的捅進鎖眼的那一刻,我幾乎是呼吸一滯,一瞬間都忘了興奮。
不過,我也不能表達興奮,這大半夜的所有人都在睡覺,我要是鬧出再鬧出動靜,還被爺爺發現我悄悄溜進這個房間,隻挨揍就算是輕的。
我吞了口唾沫,定了定心神,幾乎是屏住呼吸,推開了那扇房門。
這扇門比我想象中要沉重得多,這看上去並不厚的房門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沉重到不符合常理。
房門的外層還是正常的溫度,裏麵一層在我的皮膚接觸到的時候,幾乎是冰的我下意識要縮回手去。
這個房間裏冰冷無比,所以裏側的房門像是冷庫的門一樣。
明明是盛夏,即使夜裏溫度有些降低,這房間也不能冷得像冰箱一樣啊。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在門口躊躇了一下,還是想著既然已經到了門口,哪裏還有再回去的道理。
我伸手去褲兜裏麵掏手機,我已經習慣了在黑暗中爬上這段樓梯,所以上樓跟在走廊行走的時候沒有用手機照明。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把手機隨身帶著。
這會兒我想用手機照著明進房間去,卻驚訝的發現手機已經不在我的褲兜裏。
我心中一顫,明明從房間出來之前,我清晰的記得自己特意帶上了手機。
夏天穿的褲子材質很薄,剛剛上樓的時候,我還感覺到了手機隔著褲兜一層薄薄的布料摩擦著我的腿。
手機這麽沉重的東西,要是掉出來,肯定會在走廊上發出很清楚的聲音,我不會察覺不到。
本來心中就忐忑,這下手機離奇失蹤,心裏更是慌亂起來,像是被投入了小石子的池塘,漣漪一圈圈的來回旋轉碰撞。
不過現實沒有留給我太多猶豫的時間,我還在口袋裏不死心地掏著手機,突然一股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強大推力推在了我背上。
我被推得差點沒忍住喊出來,踉踉蹌蹌地摔進了冰冷的房間,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呃……”
經曆了一場高考,我相比從前消瘦不少,身上到處都是突出的骨頭,肩頭上的骨頭摔在地板上,痛得我忍不住呻吟出聲。
這感覺,好像骨頭沒有斷掉也開裂了。
糟了,如果真的摔斷了骨頭,明天一早還不知道怎麽跟爺爺他們解釋,難道要說我一個不留神從**摔下來了?
不對,現在似乎也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剛剛那種推力像是一雙人手推在了我的背上,我忍著疼驚慌抬頭去看,不僅什麽人都沒看到,眼前的房門還在我眼睜睜之下被猛地關上。
這扇沉重的房門,這麽快速的關上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我就算是個白癡也得猜出來這不對勁。
撞邪?難道又是撞邪?
因為下午那場病發,我喉嚨幹痛的厲害,心裏打著顫開始懷疑這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那天晚上,在牆上人影的影響下,我產生了自己出去房間過的幻想,那麽這一刻,我是不是也在幻想中?
比如我根本沒有進到房間裏,也沒有打開房門,而是在走廊上就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影響。
想到這裏,我心裏還沒那麽害怕了,既然是我的幻覺,那就得我說了算!
我忍著肩膀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在一片濃重的黑暗中小心地摸索房門。
觸感已經很冰涼,但又不像是木質房門該有的那種冰涼。
我深呼吸一口,使勁兒推了推門推不開,就轉頭開始在房間裏探索。
那天,我能從幻覺裏出來,是因為童燕燕堅持不懈的打電話,被髒東西影響,就是需要一些外力刺激。
我不敢保證童燕燕大半夜裏還會打來電話,但好在我現在知道自己可能陷在幻覺中,可以自己想辦法刺激一下自己。
我朋友的小叔,以前下夜班的時候誤入一片墳地遇上了鬼打牆,就是在抽煙的時候煙灰掉在了自己手上被燙得一哆嗦,就此走出了被困的幻覺。
房間裏黑得什麽東西都看不清,但我就像是曾經來過這裏一樣,能感覺到四周牆壁的存在,所以一路摸索著,沒有因為走進黑暗而撞到牆上。
這個房間裏什麽擺設都沒有,我一路走到房間對麵,什麽東西都沒有感受到。
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我麵前的這麵牆上,有一扇窗戶。
從外麵看,這扇窗戶一直黑乎乎的,應該是從裏麵拉著窗簾。
這麽想著,我伸手在麵前的黑暗中虛空一抓,果然摸到了沾著厚重灰塵的絨布窗簾。
我屏住呼吸,猛地拉開窗簾,外麵的清亮的月光在一瞬間照得我睜不開眼。
我捂住一隻眼睛,緩了幾秒鍾才能在光亮之下看清眼前。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終於看清了房間的樣子,蒼白的牆壁,蒼白的瓷磚地板,整個房間果然如同我感覺到的那樣空空****。
麵前的兩扇窗戶緊閉著,清透的玻璃在我麵前散發著涼意,我的手指一時間像是不受控製,扶上了冰涼的玻璃。
而在我的手指下,有一處剛剛絕對不存在的汙漬逐漸擴散開來,像是一個逐漸膨脹的水泡。
“汙漬”擴散的速度很快,又是短短幾秒鍾過去,我已經能看出這是一個人形。
人影,又是人影!
果然是那個玩意兒在影響我!
我心裏突然上火,咬著後槽牙猛地回頭,在我身後,一張慘白的臉與我隻有一指的距離!
“呃……”
我嚇得叫出了聲,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穿著陳舊的衣服,烏黑的頭發紮成兩條辮子。
她在衝我笑,如果忽視她死人的麵容狀態,她的笑容很是甜美,又很是溫柔。
她甜甜地笑著,張嘴對我說話,可一張嘴就吐出一股黑漆漆的粘稠**。
她抖著嘴唇,像是在不斷重複說著同一句話,但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我愣愣地看著她的嘴型,終於明白了她在說什麽。
她反複再講的,就是一句,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