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劍來!

“老登,這次看你還不死!”李青陽一聲嗤笑,隻要陳落白炸開那供奉在祠堂最高處的泥塑,那麽場上局勢將迅速反轉。

錢氏老祖宗受了李青陽結結實實一記飛劍,若再沒有小天地的加持,必定不會再是他李青陽的對手。

“瞪什麽瞪?!老登!”

“機智如我啊!”李青陽笑語。

隨後在錢氏老祖宗憤怒的目光之中,陳落白引爆了那枚起爆符。

錢氏祠堂內的祖宗牌位紛紛落地,更有不少被這枚威力算不得小的起爆符炸了個四分五裂。

“孽畜,兩個孽畜!”錢氏老祖宗見自家牌位被掀,目眥欲裂,氣極之下,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這……”

待煙塵散去,陳落白盯著那石台的最高處,那作為這方小天地樞紐的泥塑紋絲不動,劇烈的爆炸隻是讓泥塑身上係著的紅線斷開了,僅此而已。

而隨著那根紅線斷開,奇異的變化更是在這方小天地內出現,周圍的空間出現了扭曲,就連陳落白盯著的那泥塑的麵容也開始扭曲起來,如隔了一層流水一般。

小天地的品秩不降反升!

“不對,這泥塑有古怪,這位錢氏先祖還活著,且是品秩極高的修士!”李青陽麵上出現了極大的恐懼,再也沒有了剛剛的愜意。

隨著這方天地品秩的提升,錢氏老祖宗那顆被李青陽用飛劍刺碎的心髒開始慢慢蠕動起來,出現了恢複的跡象。

“天君的一縷真靈還在!”錢氏老祖宗驚喜道。

陳落白的起爆符,炸斷了那根紅線,使得這泥塑內的一絲真靈主動複蘇,庇護這方小天地。

從此,有天君真靈坐鎮,這方小天地已然固若金湯。

錢氏老祖宗算是因禍得福。

錢氏老祖宗的桀桀聲響起:“現在你們知道為何我會將這泥塑擺在我錢氏祠堂的最高處了吧?”

“不瞞你們說,這是一位天君,隻是有他的泥塑坐鎮,便讓我錢氏祠堂成了一方小天地。如今更是真靈複蘇,以你二人的實力,就是拚了命,也打不破這泥塑,乖乖奉上性命吧!”

錢氏老祖宗開口道,也不著急出手,隻是靜靜地等待著自己的傷勢恢複,有天君真靈坐鎮,李青陽與陳落白更本沒有機會逃離這方小天地。

“去!”

李青陽不信邪,用本命飛劍攻向那天君泥塑,卻見飛劍刺了個空,似乎天君泥塑隻是虛影一般。

見無法攻擊到這天君泥塑,李青陽便立刻改變戰略,選擇攻向了那錢氏老祖宗,隻是無論是用手中劍器劈砍,還是用本命飛劍去刺,都被錢氏老祖宗輕鬆化解,反而是李青陽,為此受了不輕的傷。

顯然這方小天地提升品秩之後,對於錢氏老祖宗的加持極大,已經彌補了錢氏老祖宗受傷的短板。

“別白費氣力了,若你到了十境,加上劍修的殺力,倒是可以破了這天君泥塑的防禦,可你偏偏才七境,就是任你用本命飛劍在此戳上一天一夜,也撼動不了天君泥塑分毫!”

錢氏老祖宗對李青陽說道,一道刀罡劈出,便將李青陽砸到旁邊的柱子之上,失去了戰力。

隨後錢氏老祖宗看向了陳落白,這個凡人,在他看來,陳落白一直都在取巧而已,若是身上沒有兵家甲胄的保護,他連踏入這方小天地的資格都沒有。

“至於他,那便更無用了,別說是我道家天君的真靈泥塑,就是一隻下五境的小妖,他恐怕都殺不了。”

“太遠,差得太遠,十萬八千裏都不夠啊。”錢氏老祖宗更是以調侃的口氣對著陳落白說道,在他眼裏,陳落白不過是一隻螻蟻,若是說這隻螻蟻有什麽不同的話,就是陳落白這隻螻蟻格外地令人心煩。

隔著極遠的距離,錢氏老祖宗便伸出了手,輕輕一揮。

啪的一聲。

陳落白便貼到了石台後麵的牆壁之上,更是因為巨大衝擊力,讓陳落白變為銀色的皮膚裂開來,整個身軀就如一個破碎的瓷器,殷紅的鮮血自傷口內流出,樣子極其駭人。

這還是小霜甲抵擋了大部分殺力的情況之下所造成的結果,以這樣的狀態,陳落白絕對無法接下錢氏老祖宗的下一次攻擊。

“你看,這便是你的下場,我殺你如拍蒼蠅!”

“不知天有多高黃地有多厚的道理,以螻蟻之命,想撼動日月蒼天,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錢氏老祖宗將氣完全撒到了陳落白身上。

“日月蒼天,你配嗎?”陳落白再也沒有氣力站起來,索性便一屁股坐在了那供奉著錢氏老祖宗牌位的石台之上。

陳落白雙手放在膝蓋之上,居高臨下:“小爺坐到這,便是你祖宗!”

“不肖子孫,還不給本祖宗磕一個!”

陳落白朝著那錢氏老祖宗的臉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找死!”

錢氏老祖宗大怒,雙手持著關刀,就要將那坐在高高石台之上的陳落白劈成兩半。

陳落白並不害怕,隻是有些遺憾,未能像李青陽一樣握劍,與這錢氏老祖宗堂堂正正地戰上一場。

感受著體內的那柄劍器大雪,陳落白再一次發出了呼喚。

眼前的錢氏老祖宗,僅僅是偽十境而已,又怎麽稱得上日月蒼天?

即使其因為小天地的緣故,從弱十成了強十,但亦不夠!

他陳落白若是一劍在手,就是真正的蒼天日月在上,又有何懼?

仙人來了,可斬仙人!

佛陀來了,可殺佛陀!

我陳落白隻有一劍而已,但這一劍,辟地開天,鬼神讓道!

“劍!來!”

陳落白福至心靈,伸出手來,劍器大雪握於掌中,坐於高台之上,若少年天帝巡狩天下,毫不猶豫,一劍斬出。

“這是?!”

“仙器!絕對是一把仙器!”

“一柄仙劍,且是最頂級的仙劍!”

錢氏老祖大驚失色,這一劍,他不得不避,若是不避,本能告訴錢氏老祖宗,他會死。

毫不猶豫,錢氏老祖宗一拍胸口,一團血肉自其身體內飛出,化為一個與錢氏老祖宗一模一樣的人形留在原地,錢氏老祖宗則是毫不猶豫地向後暴退而去。

這血肉替身替錢氏老祖宗受了一劍,一劍之後,灰飛煙滅!

“我的娘嘞!”

“這……這才是真劍修啊!”那躺在地上的錢餘,看著陳落白,久久回不過神來,他想不通,這小子身上,居然會有這樣的大殺器。

還未等錢氏老祖宗緩過神來,陳落白又是一劍劈到了那道家天君的真靈泥塑之上。

你不是說我劈不開這道家天君的真靈泥塑嗎?

那我便劈給你看!

你不是說這方小天地固若金湯嗎?

那我也劈給你看!

我要這天……遮不住我的眼!

“不!”在錢氏老祖宗的哀嚎聲中,劍器大雪劈碎了那供奉於錢氏祠堂內的道家天君泥塑。

這方小天地不再扭曲,周圍的空間開始片片崩碎,錢氏老祖宗氣息降了又降,從十境跌到九境,隨後是八境,最後到了七境。

“嘿,老登!”在感受到錢氏老祖宗的氣息之後,李青陽陷入了狂喜,若無意外的話,這將會是自己出道以來所斬的第一位老祖宗級人物。

而在陳落白身後,一道看不見的身影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那是胭脂水粉鋪子裏的羊皮裘子老頭,亦是風雪山的風祖,更是將三位天外聖人殺得抬不起頭來的老劍修。

他替陳落白擔下了這兩劍的因果,否則以陳落白的實力,非被劍器大雪吸成人幹不可。

但風祖隻是提供了催動劍器的靈力而已,真正能夠催動大雪的,是那陳落白身為劍修的意誌,那意誌得到了劍器的肯定。

這兩劍之後,陳落白已經開始了自己的劍修之路,獨屬於陳落白的劍修之路。

“善。”

一聲無法被聽到的聲音之後,風祖的虛影緩緩消散。

錢氏老祖宗死死地盯了二人一眼,毫不猶豫,再拍胸口,化為一條血色身影,逃離了錢家府邸。

“且慢!”李青陽大呼,本命飛劍飛射而去,但終究晚了一步。

“跑得真快啊。”李青陽遺憾道,撿起了那裝著小狐狸的籠子。

“安全了。”

陳落白輕語,呼出一口氣內,劍器大雪化為一陣白色光粒,消失在陳落白手中。

陳落白坐了許久,這才在李青陽的攙扶之下,出了錢府。因為錢氏老祖宗的攻擊,李青陽的小霜甲受損嚴重,這讓陳落白有些過意不去。

於是作為補償,便將那囚籠法器給了李青陽,當然,除了囚籠法器之外,還有李青陽心心念念的,屬於趙碧雨仙子,趙女神的魚龍符。

“這小霜甲的破損你不必擔心,等回持國宗後,我找兵家一脈的長輩幫我修複就是。”

“還有陳落白,我跟你講啊,不管你把不把我當朋友,我李青陽都把你當兄弟!”李青陽在得到魚龍符後,驚喜非常。

一手牽著小啞巴,一手扶著陳落白,高興道。

“哦?”

陳落白在與李青陽一起經曆過生死之後,心中也漸漸接受了李青陽這個朋友,說實話,李青陽的脾氣不算差,也配得上“義薄雲天”四字。

總而言之,他李青陽是個好人。

念即至此,陳落白想起了趙碧雨,他不想李青陽被趙碧雨耽誤,於是苦口婆心道:“作為兄弟,我提醒你一句,那趙姑娘,不大適合你,從某種意義上說,那趙姑娘,甚至都不算一個好人。”

因為要照顧李青陽的關係,陳落白說得極其委婉,但陳落白明白,李青陽能夠聽得出其中的意思。

李青陽扶著陳落白,牽著小狐狸,來到了廊橋之上,或許是緣分的緣故,這裏是吳早起最後站過的地方。

而今天的天光與昨天一樣,換句話說,陳落白三人看到了昨日吳早起看過的風景,腳下的長河如白色綢子,滾滾而去,永不停歇。

坐於廊橋之上,李青陽眸光黯淡了些:“我知道的,其實趙碧雨仙子並不喜歡我,可這沒有關係啊,我喜歡她就行了。”

“至於你說趙碧雨仙子算不得好人,這便更沒有關係了,陳落白,你聽過一個詞嗎?那個詞叫‘矢誌不渝’,我李青陽不喜歡讀書,但這個叫‘矢誌不渝’的詞,我從書上看的第一眼,便喜歡上了,就好像看到了趙碧雨仙子第一眼時,我就喜歡上了一樣。”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喜歡的人啊,無論是好是壞,站在山巔之上,風光無限也好,跌入穀底,滿身爛泥也好,我李青陽都喜歡,喜歡就是喜歡,無論怎麽樣,都喜歡,除了喜歡還是喜歡。”

陳落白靜靜地聽著,並未多說些什麽,隻是覺得,李青陽這份對於趙碧雨的喜歡,似乎也不大差。

“既然如此,便希望你有一天,能戰勝鄭破繭那個家夥,抱得美人歸。”陳落白一拍李青陽的肩膀,看著身下的未央河,隻覺得這邊風景獨好。

原本還在傷感的李青陽,在聽到鄭破繭的名字之後,頭發都要立起來了:“什麽?!你怎麽知道鄭破繭的名字?!”

“難道……”

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出現在了李青陽的心頭。

“對啊,那鄭破繭是隨趙碧雨一起來的啊。”陳落白點點頭,印證了李青陽的想法。

一想到鄭破繭那個家夥快自己一步,常伴女神左右,李青陽感覺自己都要瘋了!

“陳落白,你為什麽不早說鄭破繭也在這北陽鎮?!”頓時,李青陽便在原地跳了起來,朝著陳落白大聲吼道。

陳落白不以為意,甚至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麵上含著笑,輕聲道:“你李青陽也沒問啊!”

李青陽對著陳落白豎起大拇指,隨後便像一隻火燒屁股的猴子,匆匆忙忙地下了廊橋。

“姓陳的,我幹你娘!”

陳落白如同未聞,隻是朝著那李青陽的背影揮了揮手,輕聲道:“祝一切順利。”

該回鋪子了,免得斐兒擔心,陳落白想著,隨後轉身牽起小啞巴的手,柔聲道:“走吧,我們回去吧,小啞巴。”

小家夥被陳落白牽著,搖頭晃腦,奶聲奶氣地說了聲:“好的。”

陳落白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小啞巴。

原來你不是啞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