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喜歡就是喜歡
“疙瘩，我的兒啊，你怎麽了？！”一位婦人自不遠處跑來，見小胖子狼狽的模樣，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見這個婦人，陳落白眸子一亮，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這婦人正是那夜陰差陽錯之下用夜壺救了自己的那位，鎮子裏王鐵錘的媳婦。
“王疙瘩。”陳落白重複了一遍小胖子的名字，若沒有意外的話，這王疙瘩就是王鐵錘的兒子。在那夜之前，陳落白與王鐵錘交集不多，更是不知道王鐵錘家有這麽一個小子。
“老郎中家的小子，你想幹什麽，欺負我家疙瘩！”那王疙瘩他娘氣勢洶洶地殺來，將小胖子護在身後，滿臉都是心疼。
“你個天殺的，是不是因為我家王疙瘩老實的關係，誰都要踩上兩腳？”婦人麵對陳落白，就像一隻發怒的母老虎，顯然是把陳落白當作欺負王疙瘩的人。
陳落白一愣，顯然王疙瘩他娘並沒有認出那夜救的是自己，這也印證了蘇夫子的話，那夜這婦人單純就是覺得吵而已。
陳落白剛欲解釋……
王疙瘩他娘立馬眼珠子一轉，隨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的娘親嘞，大家快來看看！”
“這老郎中家的陳小子，太不是人了！”
直到……
被其護在身後的小胖子，王疙瘩呆呆地扯了扯自己娘親的衣服：“娘親，娘親……”
“疙瘩你別鬧，娘親給你找回場子呢！”
“陳落白你個殺千刀的！”
王疙瘩他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好生淒慘，以至於路過之人都覺得陳落白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那將陳落白拉到此地的小啞巴，更是長大了嘴巴，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滯的狀態，大抵是覺得長見識了，在陳落白身後比劃起來，要去模仿王疙瘩他娘的幾分姿態。
“娘親，你誤會了……”
“是……是這個哥哥救了我，他……他沒有欺負我。”王疙瘩他娘身後，王疙瘩一吸鼻涕，解釋道。
王疙瘩說話的聲音極慢。
“啊！”
坐在地上撒潑的婦人一聲驚叫，瞬間跳了起來。
“王疙瘩，你怎麽不早說？！”
“娘親，你也知道的，我腦子不好，說話慢……”
聽得王疙瘩他娘直翻白眼，對於自家兒子，又不能打，又不能罵，頓時沒有了脾氣，這潑辣的婦人沒了辦法。
還能如何，這是自己身上掉的肉啊，這孩子天生癡傻，已是可憐至極，不管其他人如何對他，但自己對這孩子，隻有愛護的道理。
“好了，娘親知道了，娘親不怪疙瘩。”婦人柔聲安慰。
陳落白與小啞巴微微驚訝，尤其是陳落白，在見識過那夜婦人的潑辣後，難以想象這王疙瘩他娘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麵。
不過瞬即陳落白便明白過來，這天下的父母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啊。
王疙瘩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嘿嘿地笑著，將心口護著的東西交給了小啞巴。
陳落白看得清楚，那是一本言情古本。
“鎮西的杜騰他們，搶小啞巴的書，我……保護小啞巴！”
王疙瘩得意地挺起了胸膛。
“王疙瘩幹得漂亮，等長大了就是大英雄！”陳落白伸出一根大拇指。
“嗚嗚嗚！”小啞巴也叫起來，麵上笑容，對陳落白的話表示了同意。
王疙瘩他娘自知理虧，主動向陳落白道歉：“老郎中家的小子，剛剛的事，實在是對不起。”
陳落白擺擺手，表示不礙事的。
“鄉裏鄉親的，嬸嬸說這句話，便見外了。”
“我跟他爹一個姓，陳小子喚我一聲王嬸便好。”這潑辣的婦人以盡可能溫柔的聲音說道。
“好嘞，王嬸。”
陳落白很幹脆地叫道，見陳落白情真意切，王疙瘩他娘臉上出現了笑容，牽著王疙瘩就要回家。
婦人與小胖子離開。
街上，王疙瘩他娘蹲下身子，拿出手帕細細地替小胖子擦去鼻涕，柔聲道：“疙瘩，你跟杜騰他們打架，還手沒？”
“沒有，我聽爹爹的話，沒有還手。”王疙瘩搖搖頭。
“乖孩子，苦了你了。”王疙瘩他娘一歎，眼裏有些心疼。
“爹爹說了，我不能還手，會死人的。”王疙瘩認真道。
“哎！小孩子別說生生死死的，不吉利。”
王疙瘩他娘一笑，並不相信。
……
……
小啞巴剛拿到那本小說，便迫不及待地翻開檢查，不看不要緊，一看小啞巴便慌了神。
或許是王疙瘩情急之下太過用力的關係，那本封麵看著沒事的古言小說，裏麵的紙張已然紛紛碎裂，隨著小啞巴將書翻開，破碎的紙張便落了一地。
小啞巴，不知如何是好，愣在了原地。
緊接著，大粒大粒的眼淚便從小啞巴眸子內流了出來。
“這……”陳落白一時間不知如何安慰，隻是覺得這古言小說，對於小啞巴大概是很重要的東西。
“你這苦巴巴的模樣，讓人如何是好？”陳落白撓了撓頭。
看著地上碎了一地的紙片，瞬間有了主意。
“小啞巴你是不是愛看這古言小說，這東西我家裏也是有些的。”
陳落白輕語。
小啞巴眼淚忽止，抬起頭來，眸中充滿了期待的目光。
“不過那是斐兒的東西，她比現在小些的時候買過一些，得斐兒同意，我才能把那幾本古言小說拿給你。當然你放心，斐兒很好說話的，那幾本小說，對於現在的斐兒而言，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你拿到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陳落白摸著下巴，仔細分析道。
小啞巴拚命地點點頭。
“如此，你便跟我去吳哥的胭脂水粉鋪子裏找斐兒吧，放心，吳哥也是個好人。”
陳落白牽起小啞巴的手，走向了遠處，留下一對背影。
“說來也奇怪，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忙著玩還來不及呢，為什麽喜歡看書，還是這種古言小說。”
陳落白的疑問聲從遠處傳來，眨眼間，二人便拐入了另一條巷子。
隨後是小啞巴喜悅的嗚嗚聲，仿佛在說，喜歡就是喜歡，哪裏又有什麽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