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推行國策，一往無前！
“對啊！”
趙乾恍如大夢初醒，內心起了一陣波瀾，感到懊惱不已。
先前，自己被燕今朝刺激的火冒三丈，肺都快氣炸了，片刻也不肯多待。
但這麽灰溜溜的回來了，不恰恰證明了他那套狗屁說辭是有道理的，而自己認為的皇權至上，江山代代相傳的錯的嗎？
草率了！
在辯論中，通常是沒理的一方憤然離場，等於承認對方的觀點，甘願服輸。
而趙乾覺得，自己拂袖而去的行為，恰好是不得不認輸的表現，實不可取。
當時，就應該沿著話題死辯到底，哪怕說得唇舌焦躁，天旋地轉，也要維護正統王朝的合法性！
無論燕今朝是否知道他是皇帝，都應如此。
如若不然，就會像一根刺，吐不出、咽不下，永遠卡在喉嚨裏。
“哈哈哈！”
“朕有主意了！”
忽然間，趙乾猛地發出大笑，興奮地拍打著水花，舉止很是出格。
身後，被濺了一身水的長孫皇後出聲埋怨道：“陛下，無論怎樣，也不必如此失態啊。”
惹得發妻不滿，趙乾連忙收斂了幾分，但臉上仍有著撥雲見日般的喜悅之情。
他覺得，這次的事情不算完，而燕今朝那套忤逆之言，應該還有很多未曾吐露，自己依然有翻盤的機會。
同時決定，先好好休整幾日，等心情平複，重整旗鼓，再去和燕今朝把“皇權是否應該存在”的問題一辯雌雄。
還不夠，就把滿朝文官大臣，以及翰林院、國子監那些飽讀詩書的廢物們叫上，讓他們輪番開口，拿書本中聖人之言，倫理綱常壓死燕今朝。
那些白首窮經的書生，最喜歡談論是非道德，也最喜歡認死理了。
姓燕的不是嘴皮子利索嘛？給他來個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而且人數占優，豈有輸的道理？
就不信，匯聚了整個大周的文人精英，儒生士子，還對付不了一個燕今朝？
總之，這場較量，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燕今朝若是理屈詞窮，趙乾便順理成章的找到殺他的理由。
一刀下去，絕不手軟！
若是國子監、翰林院那班文士，連一個人都罵不過，幹脆就不要活著了，直接到午門外集體赴死吧！
想到這裏，趙乾覺得優勢完全在自己一邊，絕對穩操勝券。
要問他為何如此在意？
笑話！都被當麵質疑皇權和自身地位的合法性了，能不在乎嗎？
“陛下，您這喜怒無常的，比繃著臉還要嚇人。”
“容妾身說句大不敬的話，你現在就像屬狗臉的，哪還有半點帝王的威儀？”
看他一會兒怒不可遏，一會兒又笑逐顏開的模樣，長孫皇後不禁搖頭苦笑。
趙乾此時心情大好，也不出言怪罪，而是轉過身去，扶著木桶邊緣說道：“招人煩的事就不提了，說點值得高興的吧。”
“上次談到土地兼並，姓燕的小子給朕出了個高招......叫，攤丁入畝！”
用略顯激動的語氣，他幾乎將燕今朝那番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笑得滿臉跑眉毛。
也隻有在出謀劃策的時候，他才覺得，這人還是有點用的。
如果做了刀下之鬼，不免是一大損失啊！
可這並不意味著他要回心轉意，僅僅感到惋惜罷了。
聽罷，一旁的長孫皇後頓時拍手稱讚，但笑容要矜持得多。
“太妙了！這小子果然才智無雙，胸懷韜略。”
“困擾了上千年的難題，竟在隻言片語間想出對策，迎刃而解，堪稱一箭三雕啊！”
見結發妻子都如此讚同，趙乾更認為“攤丁入畝”大有可為，但仍是不解的問道：“皇後，何謂一箭三雕？”
長孫皇後笑靨如花，更添了幾分成熟女子的風韻。
“你仔細想想，這招實際上就是把該向普通百姓征收的賦稅，大頭轉移到地主豪紳頭上了。”
“一來百姓減輕了負擔，對陛下感恩戴德。”
“二來給國庫增加了收入，就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三是逼那些豪紳多為朝廷出錢出糧，反正他們家底殷實，稻穀滿倉，放點血死不了。”
“如此一來，不正是一箭三雕嗎？”
說到此處，長孫皇後突然話鋒一轉：“隻是，畢竟是動了士紳大戶們的利益，阻力斷然不小，能順利推行下去嗎？”
這倒是提醒了趙乾，回應道：“你倆真想一塊了，燕今朝也是如此說的。”
“他認為，想讓士紳們乖乖出錢不太現實，朝廷的官員中多有他們的朋黨故舊。”
“執行的過程中，要提防他們陽奉陰違，暗中搞小動作。”
“可不管這樣，這都是一記良方妙藥，無論多少人反對，朕也要義無反顧的做下去。”
在大事上，趙乾從不糊塗，經常表現出一往無前，舍我其誰的勇氣。
長孫皇後點點頭：“的確應該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順利推行攤丁入畝，又避免士紳們產生強烈刺激，一窩蜂的跳出來反對。”
“我看不如這樣......”
說到最後，長孫皇後微微挪了兩步，趴在趙乾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話音剛落，就見趙乾一個猛子從木桶中跳出來，不顧滿身水淋淋的，便將長孫皇後懶腰抱起，朗聲笑道：“太好了，你可真是朕的賢內助啊！”
言語之間，道不盡的感激與讚美。
說罷，懷中抱著相伴多年的佳人，舉步向龍榻走去。
此時黃昏欲晚，天色擦黑，究竟要些什麽，那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隨後，自然是人家夫妻間的情感溫存，共赴巫山雲雨，閑雜人等不便圍觀。
說起來，趙乾今年已四旬有餘，雖然黃袍加身，榮登大寶，但可惜的是，膝下一直沒有子嗣，儲君之位懸而不決。
登基稱帝後，雖也納了幾房妃嬪，可無論如何賣力耕耘，以勤補拙，那幾個女人的肚子連個響動都沒有。
迄今為止，趙乾身邊隻有一個女兒，長公主，趙書穎。
若一直生不出兒子的話，那麽他百年之後，江山無主，唯有按照兄終弟及的傳統，將皇位讓給弟弟梁王。
能不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