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科技進步
“那如何倒逼科技進步？”
“究竟要怎麽做？又有什麽用處呢？”
趙乾苦思冥想了半天，仍沒有頭緒，便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這個......”
燕今朝撓撓頭，略微遲疑道：“本是我要說的提高生產力的第三個層麵。”
“所謂科技進步，也可以叫做科技變革。”
“為了保證你能聽得明白，理解起來不困難，我盡量講得簡單些吧。”
“千年來，在這片土地進行勞作生產，大多使用人力和牲畜的方式，效率低下，速度奇慢。”
“而若實現了科技變革，就是用另一種方式，比如能夠產生某種能量的器械，取代人力和牲畜進行勞作，通過提高效率，來實現製造力升級。”
“這有個前提，就是商品經濟要達到一定規模，僅憑人力不足以達成生產需要的時候，就會逐步朝這個方向邁進。”
聽著一大堆的新鮮名詞，趙乾頓時覺得腦子有點發懵，用了好一會兒，才逐漸理清思緒，接著問道。
“你說用器械代替人力和牲畜，能實現生產力進步，那人做什麽去？”
“總不能遊手好閑吧？”
麵對這個問題，燕今朝耐心的進行了回答。
“科技變革，雖然是依靠器械進行生產，但仍需要人對器械進行操控。”
“更何況，這是一個緩慢而艱辛的過程，少說數十載，多說一兩百年才能看到成效，而且要靠不斷地創造革新，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做成的事。”
畢竟，在另一個世界上，持續了幾百年的工業變革，算是曆久彌新了，但也沒能實現完全智能化、自動化。
“唉.....越說越糊塗了！”
趙乾感到一陣頭痛，雖然燕今朝就坐在他對麵，但兩個卻仿佛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其實，經過那番簡單明了的解釋，他已經懂了七八分。
但他此前從未想過，能用一種器械來代替人力工作，不僅有些匪夷所思，而且不知從何處入手。
可事已至此，人的好奇心是難以磨滅的。
沉默片刻，趙乾又試探著詢問：“燕老弟，你說的那種器械生產效率高嗎？比牛馬這類牲畜如何？”
如果值得嚐試，他還是希望能盡早看到那一天的。
聞言，燕今朝伸出了手，做出一正一反兩個動作，胸有成竹的道：“快了十倍不止！”
“而且，如果能夠推廣普及，最大的好處就是解脫人力，簡化了繁雜且沉重的勞作。”
“算了，說得太多你也聽不明白，言盡於此，至於信不信就隨你了。”
說起來，古人很難相信不曾親眼見到的事物，抱有懷疑很正常。
但點到即止，他總不能為了宣揚科技變革帶來的好處，就把蒸汽機、內燃機之類的運行原理和工作流程圖都講一遍吧？
沒那個必要！
而此刻，趙乾更在意的，是燕今朝這個人本身。
這般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卻能說出那麽多不為人知的事情，簡直驚為天人！
一會兒是“攤丁入畝”，一會兒是生產力進步能讓國力強盛，內部安穩和平，現在又蹦出個工業變革。
那顆腦袋裏究竟裝了多少東西，真想撬開了看看。
當然，趙乾不會無聊到去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別到時候卵沒取著，雞也死了。
如果留著他，並予以重用，對大周的好處不言而喻，甚至未來可能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燕老弟，除了土地兼並，以及生產力落後，還有什麽是王朝覆滅的導火索？”
趙乾的語氣略顯緊張，但態度十分誠懇，不知不覺間，已經將燕今朝當做了身邊不可或缺的智囊。
“等我吃完再說。”
燕今朝正對付著手裏的叫花雞，弄得滿臉是油，直到消滅的差不多了，又起身將窗戶關好，顯得格外謹慎。
這番舉動，趙乾看在眼裏，卻甚是不解，忙問道：“燕老弟，何故如此？”
“屋子裏隻有你我二人，有什麽話不妨直言相告，出你嘴入我耳，還怕被旁人聽去？”
“小心無大錯嘛。”
燕今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接下來的話他原本是不打算說的，因為一旦泄露出去，後果極為嚴重。
如果用一句話形容，那就是大逆不道，要被殺頭的！
到時候，想不死都難！
關好窗戶，他又忐忑不安地看了眼樓下。
此時，那些夥們計正忙得腳不沾地，幾個年輕的姑娘也埋頭挑選著心儀的香水，心無旁騖。
覺得沒什麽後顧之憂了，燕今朝這才回到桌邊，不錯眼珠的盯著趙乾。
“我說可以，但你必須保證，絕不告訴別人。”
“否則，咱們兩個的腦袋都得搬家！”
見他如此的鄭重其事，趙乾感到十分有趣，也樂得陪著演一出戲。
旋即，慢悠悠地站起來，順便清了清嗓子。
“蒼天在上，厚土為證！”
“我黃某向天發誓，今日燕老弟所說的話，若吐露出去半個字，必遭五雷轟頂之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反正現在用的是虛假的名字和身份，萬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老天也不會怪到他頭上。
而且，一位曆經殺伐的鐵血帝王，能夠相信隻有手中的刀劍和武力。
至於天命加身，君權神授什麽的，隻是件披著神聖外衣的噱頭，說說罷了。
看破不戳破，拿來忽悠別人還行，可不能連自己都騙進去了。
親眼看到他起誓，燕今朝才徹底安心，調整了下坐姿，神情逐漸沉重，一改之前吊兒郎當的習氣。
“若要搞清楚讓王朝崩塌的真正導火索是什麽，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存在於王朝本身。”
“換言之，病症要從病根入手。或許，這套君王獨攬權柄，淩駕於所有人的之上的王朝體係，本身就是個錯誤！”
“之前多個朝代的興盛衰亡，周而複始，潮起潮落，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如同一棟風雨飄搖的破房子，無論怎樣修修補補，都無法避免最終倒塌的命運......”
還未說完，趙乾就仿佛石化了一般，目瞪口呆，整個人動也不動。
幾句輕飄飄的話，在他耳邊如同驚雷炸響，腦袋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