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人怕出名豬怕壯！
城北，張府。
若問金陵城中第一富商是誰，那必然是住在這裏的主人，張懷有。
人送綽號：張半城！
他早年也曾飽讀詩書，盼望著考取功名，但名落孫山後，便心灰意冷。
轉而投身商賈，在賺錢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經營了二十餘年產業，如今他名下有著幾百家商鋪。
包含酒樓、茶莊、綢緞、金銀器具等各個方麵，可謂日進鬥金，身家巨富。
比起來，那個在南匯縣一手遮天的王貴，站在他麵前，隻能算個中產階級。
如果不是朝廷明文禁止，對商人有著種種限製，張懷有的錢足夠買下半座京城。
此刻，他獨坐在裝潢奢豪、溫暖四溢的房間內，敲打著純金算盤，閱覽各個店鋪送來的賬冊。
當他看到幾家胭脂水粉的賬目時，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流水怎麽會少了這麽多？
“老爺，老爺！”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屋外傳來了急切的呼喊聲，管家張福一步一顛，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老爺，小的去打探清楚了。”
“聽說城裏出了個新鮮玩意兒，名叫香水，最近賣的火熱，所以搶了咱們家的生意。”
“老爺，您該想想辦法。這段時間，咱們那幾家胭脂鋪的人流量活活少了一大半。”
“照此下去，估計早晚得關門歇業。”
了解過情況，張懷有倒是氣定神閑，不慌不忙。
他做了二十多年買賣，所觸碰的可不止商業圈的人。
關係網羅密布，朝廷內外，哪個衙門口沒有他的熟人？
一個新興的暴發戶，還沒放在眼裏。
不過，他的確對這個叫香水的東西很感興趣。
更直觀的說，他對賺錢的買賣都有著濃厚的興趣。
畢竟，每年那麽多關係需要打點，多一條賺錢的路子，何樂而不為呢？
“那家店叫什麽名字，是什麽人在經營？”
思慮良久，張懷有眯著眼睛，一連拋出了兩個問題。
那管家答道：“店名叫十裏聞香，其餘的不清楚。”
“應該是夥外來戶，想在京城裏站穩腳跟。”
“老爺，您應該想想對策，對家搶生意，咱們不能無動於衷啊。”
張懷有撫摸著隨著年齡逐漸鼓起來的肚皮，皮笑肉不笑的道：“若真是外鄉來的，怕他作甚？”
“你代表我，先去找那家店主談談，如果肯合作，大家皆大歡喜。”
“如若不然，就按照老規矩，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從哪來回哪去。”
此言一出，張福頓時醒悟，他追隨張懷有多年，眼前的是個什麽人，那可太清楚了。
八成是又看上人家生意，想據為己有了。
這麽多年，但凡是京城裏地段比較好的買賣店鋪，無一例外，都是這個下場。
他們老爺看上誰家的，就會先派人先去假意談合作，投資入股。
隻要答應了，就會利用龐大的資金慢慢侵占份額。
繼而完全吞並，把店鋪經營權拿到自己手中。
碰到硬骨頭，便暗中勾結官府中人，用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搞得別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最終照樣得逞。
這三步棋，屢試不爽，是張懷有蒸蒸日上的必備手段。
否則，真以為僅憑苦心經營，恪守本分，就能創下如此大的家業？
“快去吧，別忘了帶點禮物，讓人小瞧了咱們。”
下達了指令，張懷有仰倒在太師椅上，神情悠哉悠哉。
嘴裏嘀咕道：“嗬嗬......十裏聞香，真是個好名字啊。”
另一邊，燕今朝對此全然不知。
時值正午，他搬了個凳子，坐在店門前的樹蔭下乘涼，看著迎來送往的客人，心情很是不錯。
同時也開動腦筋，想琢磨點新東西出來，繼續擴大營收。
錢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恰在此時，隻見街頭緩緩駛來輛馬車，隨著籲的一聲，車輪戛然而止，走下個五短身材，貌不驚人的胖子。
“請問小哥，您是這店裏的人嗎？”
燕今朝看了他一眼，含笑道：“是啊，不知您有何貴幹？”
來者抱了抱拳，便自報家門。
“小哥，我是京城富商張懷有的管家，姓張名福，聽聞有新店開張，特地前來拜望。”
“敢問，你家店主在嗎？”
此刻，燕今朝腦海中立時閃過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話。
雖然都是做生意的，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平素沒有任何往來，用得著拜望？
想到這裏，他暗自一笑，打算耍耍眼前這個胖子。
“找我們店主是吧，他不在，出門去了。”
張福聞言，並沒有立刻放棄，接著又問：“去哪能找到他呢？”
燕今朝隨手一指，懶洋洋的道：“你順著路往前，碰見第一個路口左轉，接著碰到第二個路口左轉，到第三個路口時，依舊左轉，左轉到第四個路口，就能找到我們店主了。”
張福聽了，剛要躬身拜謝，便覺得不太對勁。
左轉、左轉、左轉、左轉，那不就繞回來了嗎？
好小子，竟敢耍我！
得知自己被戲弄了，張福壓著怒火，氣得臉上肥肉亂顫，但還沒衝動到忘記此行的目的。
“別打馬虎眼，我們老爺吩咐了，找你們店主有事商量，耽誤不得。”
“開個玩笑嘛，急什麽？”燕今朝停止了戲弄，接著說道：“你怎麽不問問我是不是你要找的店主呢？”
張福恍然大悟，原來十裏聞香的店主，就是眼前之人。
如此年輕便創下一份家業，每日顧客盈門，生意紅火，倒也有些斤兩。
“這是我們家老爺送您的見麵禮，兩支五百年份的老山參。”
“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雙手奉上禮盒，張福勉強擠出些笑容。
剛才著實被戲弄一番，他心中怎能不氣？
燕今朝那是真不客氣，隨手接了過來，嘴上嘟囔著，“禮到了就行了，來什麽人嗎？”
打開一瞧，裏麵果然是兩支人參，看個頭也是有個百把年的壽命，不由得咧嘴笑了。
“正好，做菜缺兩根蘿卜，就用它了！”